【柳岸•航】我心中的爱一定要报(小说)
凌云又回到小说的场景中:
朱时兴智商高,情商不怎么高,误打误撞撞到了一个老婆,而且还那么善解人意,又这样会安排生活,更难得的是她没有把自己当城里人,和邻里乡亲都合得来,他一直沉浸在幸福之中,有点乐不思蜀了。无奈课题小组已发来电函,请他务必回去。他动摇了,不想回去了,一家人一起的感觉太好了。他把自己的想法和妈妈嘀咕了一下,妈妈觉得不去就不去了,读了这么多年的书也足够了,再读三年也飞不到天上去。
晚上,在温暖的被窝里,朱时兴和叶芳菲说起了课题小组来电函的事,要他回去了。他含情脉脉地说:“在家这么温馨,我不想去了!”
“怎么能不去呢?你不去十里八村的人会说我拖了你的后退,我会被人骂死的。不就三年吗?妈由我照顾了,你还担心什么?”
朱时兴本来就是试探性地想听听老婆的意见,没想到老婆的意见和他的一致,更加觉得这个意外得来的老婆真是暖心暖肺,和她一起爽心爽肺。他说:“我不是冷血动物,你要赶我走,我也只能服从了。”
“我爱你还来不及呢,怎么舍得赶你?”叶芳菲三春一样的眼神,看的朱时兴心潮澎湃。
“这一去还要三年,家里的事就拜托你了。”朱时兴言归正传。
“你放心去吧,以前没有我,你不是照样出去三年吗?现在有我了,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人家不是舍不得你妈?笨蛋!”
“你三年回来,我还在这里等你。嫁给你是一辈子做你老婆,不是一年两年。傻瓜!”
“我爱你!有你真好!”
朱时兴回到英国一身轻松,寥寥数句向家人报了平安,就全身心地投入到庞加莱猜想的课题中去,十头牛也拉不出来。庞加莱猜想的证明在20世纪30年代以前,庞加莱猜想的研究只有零星几项。但突然,英国数学家怀特海(Whitehead)对这个问题产生了浓厚兴趣。他一度声称自己完成了证明,但不久就撤回了论文。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在这个过程中,他发现了三维流形的一些有趣的特例,这些特例被称为怀特海流形。
30年代到60年代之间,又有一些著名的数学家宣称自己解决了庞加莱猜想,著名的宾(R.Bing)、哈肯(Haken)、莫伊泽(Moise)和帕帕奇拉克普罗斯(Papa-kyriakopoulos)均在其中,最终都未被认可。帕帕奇拉克普罗斯是1964年的维布伦奖得主,希腊数学家。因为他的名字超长超难念,大家都称呼他“帕帕”(Papa)。
在1948年以前,帕帕一直与数学圈保持一定的距离,直到被普林斯顿大学邀请做客。帕帕证明了著名的“迪恩引理”(Dehn\'sLemma)而闻名于世。然而,这位聪明的希腊拓扑学家,却最终倒在了庞加莱猜想的证明上。直到1976年去世前,帕帕仍在试图证明庞加莱猜想,临终之时,他把一叠厚厚的手稿交给了一位数学家朋友,这个朋友就是中国的朱时兴。朱时兴只是翻了几页,就发现了这位数学家的错误。为了让帕帕能安静地离去,他最后选择了隐忍不言。
帕帕对数学至死不渝的钻研,极大地刺激了朱时兴,他暗暗下决心,一定要证明庞加莱猜想,不获全胜决不收兵。朱时兴顺着帕帕手稿的研究方向选择性地吸收其精华,蚂蚁啃骨头一样地啃着……
三、
朱时兴去英国不久,叶芳菲经常感觉胃部不适,还时不时呕吐,妈妈见状心中暗喜,是不是自己要当奶奶了呢?叶芳菲当然也有这种猜测,妈妈就和她一起去了县城人民医院检查,检查结果确实是怀孕了。妈妈和芳菲高兴的不得了,当即在县城给朱时兴写信,把他快要当爸爸的喜事告诉他,想象着他一定比妈还高兴。
妈妈和叶芳菲在家里兴奋地等待着朱时兴的回信,一直等,一直等,一直等到叶芳菲生出了个大胖小子,还没等到朱时兴片言只语的回信。叶芳菲再一次写信把升级了的喜悦告诉他,还特别交代他务必回信,说妈妈很想念他了,你不写信也不回信,妈妈着急了。老人家不知你现在怎么样,还怀疑我没给你写信,经常唠叨了。
今天她和妈妈一起特地到县邮电局,花大价钱寄了一封挂号信给朱时兴,想想一两个月内一定会有回信。可是等啊等,等啊等……,又三个月过去了,还没等到朱时兴片言只语,叶芳菲就到邮电局查询,邮电局通过十几天的查询,得到了朱时兴已签收的回函。
妈妈把叶芳菲叫到跟前,有气无力地对她说:“我这个儿子我知道,脑子经常一根筋,以前也是一样,寄过去的信少有回信,后来叫我没什么重要的事就不要写信,免得求三姑拜四嫂的。现在有你照顾我了,他再也没有后顾之忧了,你寄给他的信,他觉得信的内容反正是家长里短,看不看也无所谓了。他的脑子一进入什么‘猜想’,妈也忘了,老婆也忘了,什么都忘了,可能那些信开都没开。”
“妈,科学家都差不多,都是一根筋,谁叫你生了个儿子这样拔尖。在平常人看来许多科学家脑子都是有病的,走路碰上灯柱,还说同志让一让,不要挡着我的路;衣服穿反了,别人笑着看他,他心里还以为这个人不正常;作息没规律,白天黑夜也搞混了,排队打饭排到他了又匆匆离开;老婆当姐妹,一本正经,上床就呼呼大睡。
朱时兴还算好,和通常的人区别不大。只是进入课题后,天地间只有他一个人,我们的存在都被无视。可话又说回来,没有百折不挠的韧劲,没有忘我的精神,谁能吊儿郎当成为科学家?”叶芳菲心里其实也很烦躁,甚至比妈妈还想念他,至少她多了一种生理需求的相思。有时她也觉得脑子一根筋真好,恨不得自己的脑子也变成一根筋,不用想入非非,静下心来计算一下太阳从西边出来的星球和太阳从东边出来的地球之间的距离。妈妈经常这样发牢骚,她听得出来,有些牢骚也是为她抱不平的,她反过来还要像没事人一样,笑着耐心地开导妈妈。
“接下去这样,你每个星期给他写一封信,就说妈病了,想念他了。下一封就说妈病情加重了,这么长时间没有收到他的信焦虑不安了。再接下去就说这几天妈的病好了一些,看着你小时候的照片笑了。再接下去你又说妈病情加重了,看样子不行了,再接下去又说好了一些,看他回不回信。”妈妈越说越生气,恨不得打他两巴掌,只可惜打不到。
叶芳菲根据母亲的旨意,一封信一封信地写,也不知写了多少封信,她自己也记不清了,就是没有收到他的回信。
妈妈有时在家里气不打一处来,经常说:“儿子聪明有什么屁用,两年多了一封信也不回,还不如人家种地的,天天在家里有说有笑,日子过得还比我们温馨多了。”
她觉得这个儿媳真好,没想到大城市里的人对长辈也这样孝敬,孝敬的到了不厌其烦的程度。这两年幸亏有她,不然气死了也没人知道。在她怨天尤人,有气散不出去的时候,突然一个想法从她的脑子里闪现,她觉得采取这个办法他一定会回信,或回来。平日里都是儿媳写信,这次不叫儿媳写信,叫别人代笔。
于是,她约了隔壁的堂嫂起早去县城,到了县城逛了一会儿就到中午时分了,她带着堂嫂说:“我们很少出来,今天我们也像城里人一样,去县前餐馆好好吃一顿。”本来两个老人家吃饭很简单,一碗饭一两个菜就解决了。但朱妈今天要了四个炒菜,还加了一个汤。当餐馆上第一个炒菜的时候,她对堂嫂说:“你在这里先吃,我想去把刚才看到过的那个玩具买过来,到县城了总得给孙子买一个玩具,你先慢慢吃等我回来。”
朱时兴的妈妈也不由分说,站起来就走了。
她出去后径直到邮电局旁边的代笔处,这是她上次和儿媳一起过来无意间看到过的,她花了五毛钱请那位老先生代写了一封信:
儿子:
你出去两年多了,也不给妈写封信,妈最近身体很不好,都是被你路上捡来的老婆气的。她是大城市里的人,作风不正派,经常有男人到家里过夜,现在还有一个长期的了,黏黏糊糊的妈看不惯。而且来的人还不止一个,粗略算一下至少在三个以上,这样的人我们能要吗?面对村里人嘲笑和讥讽的目光,妈头都抬不起来。今后我们怎么在这个村里呆下去,我们祖宗三代的脸面都丢尽了。
你看着办,不要把你妈气死!
妈:________”
写完信后,代笔先生笑着说:“我在这里代笔多年,从来没有代笔过母亲这样挑唆儿子的。看来你不是个好母亲。”
“一家不知一家事,你代笔就是代我写出我要说的事,其他的你别管,你也管不了。放心,罪过不在你。当然,她也有自己的盘算,到时候和儿子解释,三个以上就是她爸和她舅以及他的叔叔,这期间她的长辈来过,一个长期的就是她儿子。至于那些不堪入耳的话,那是妈想他回信。以后朱时兴回来妈和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哪有不听妈话的儿子!”朱妈显然有点恼火,但心里还是踏实的。
“那好吧!你签上字。”
老人家在代笔先生递过来的信纸上妈的后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黄桂花。
老人家在代笔先生的帮助下一起到邮局把信寄往:大不列颠及北爱尔兰联合王国伦敦剑桥大学“庞加莱猜想课题组”。
在返回餐馆途中,她还洋洋自得地想,这封信过去这个不孝子不回也得回了,回信或回来后我再和他解释,他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妈的话他会听的。
到了餐馆,餐馆里只剩下堂嫂一个人,餐馆里的人说要下班了,叫她快吃然后把餐费结了。堂嫂问:“出去这么多时间到哪里去了,怎么这么久才回来,我还以为你有什么意图,故意把我甩在这里。”
“找不到那个买玩具的地方了,想回来又找不到这个餐馆,走来走去我都累死了。服务员,打一碗饭过来。”
“真是的,县城就这么大,那个店不是县第一百货公司啊,离这里又不远,怎么就找不到了!”堂嫂摇了摇头心想老了真可怕。
“我餐馆出去就走反了。”老人家装的惟妙惟肖。
今天,714工程施工没有加班计划,预制班水泥没运到,下午三点后就停工待料。打桩船上一台卷扬机的电机坏了,只得把电机拆卸下来送修。工地不仅没有加班,还提前下班了。
邹平顺提前来凌云这里拿稿子,他今天还特别高兴,说季凡给了他十斤粮票,说什么也要拿五斤给他,凌云说什么也不要,邹平顺也只好作罢。
以前的工程施工是以人力为主的,施工人员平时都灰头花脸的,身上没有一天是干净的。今天难得有空,有的人去理发,有的人换上干净的衣服,有的人把皮鞋擦得铮亮,还有人去代销店买几根香烟放在上衣的口袋里,到了晚上三五成群一起出去走走,遇到美女帅哥时凑过去搭搭话,几个人一起点上一根烟,自我感觉也是一种炫耀。那时候抽烟不是为了缓解烟瘾,年轻人基本没有什么烟瘾,手里点一支烟有一种时髦的感觉。
晚饭后,天也黑了,黄存连他们五个人点上一支大前门香烟,悠哉悠哉地朝着油库生活区走去。袁自华和车队的几个司机喝了酒回来,也往生活区走,看到前面几个点着烟的人,问司机前面几个是什么人?司机说是在我们这里造码头的施工队人员,袁自华疾步上前气势汹汹地说:“你们敢在这里抽烟,胆子不小!”
黄存连转身说:“这里是生活区,可以抽烟的。”
“你还顶嘴!”袁自华一腿横扫过去,正准黄存连的腰部,黄存连倒地,几次尝试着想爬起来,却始终没能爬起来。几个一起的工友把他扶起来后,他脸色苍白,站立不稳,小便失禁出血。知道出大事了,他们中的一个人立即跑到工地拉来一把板车,将黄存连连拉带跑送往医院,经医院检查肾已破裂,要马上手术摘除。
袁自华这一腿横扫力量怎么这么大,一个年轻人怎么这么经不起打?后来林工程师说,他曾效力八一足球队两年,他的腿力可想而知,怪不得这一腿就把人打半死。
当时油库基建科科长叫沈向南,施工队领导觉得事态严重,打电话把袁自华打人的经过说给他听……。
“老沈叔,老沈叔,不要听他胡说八道,是他们在禁烟区抽烟。”季凡一直在偷偷,还插话。
“季凡,你不要插话,我在听事发经过,事后我还会去核实的。”
后来公安局介入调查取证,袁自华故意打人致重伤,证据确凿,对方在生活区吸烟是许可的,无过错。袁自华应该负全部责任。
出事后,袁自华逃到女朋友家,季凡的母亲说下不为例,这次我会帮你。
季凡的母亲在市里很有人脉,公安局、检察院、法院都有人,而且第一时间打了招呼。
施工队领导觉得袁自华在油库为人热情,人缘很好,大家都想帮他,都为他说好话。他的单位领导也极力想帮袁自华化解这一事件。再加上季凡家族的实力,觉得乡下人不是城里人的对手。想与他家人商量,放弃法律程序,叫袁自华拿钱把这事私了。当时袁志华很自负,包括季凡的母亲也看不起施工队人员,就连医院里已经用了的八十多块钱也不拿。
后来施工队垫付了一百多块钱的医药费后,再也垫不下去了。只得和714工程指挥部商量,指挥部答应提前支付部份工程款。但提前支付的手续办起来也有一个过程,住院以外的费用也是没有着落,人已残废了,今后的生计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