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八一】站台飘雪(小说)
也许是酒精的激发林彤忽然抽泣起来!这让我更加不知所措,满脸疑惑,静静看着他。
过有两分钟,林彤稳定一下情绪,抬头看着满脸疑惑的我,冷不丁说一句:“依然,我们分手吧!”
他的这句话不亚于八级地震几乎震碎我的心脏!
“为什么?什么原因?”我内心翻江倒海,表面还在强装安静,想知道哪里出了状况?
“这不怪你!是我父亲的原因,七天前,我把我们之间的事情告诉父母,原本想让他们主持着把我们的事情定下来,谁知父亲听说你的工作单位,死活不同意!依然,我已经努力了,这段时间都在和他做思想工作。他朋友给介绍一个女孩儿,这女孩子的叔叔答应给她调到检察院上班!他就认准这个女孩儿!说单位稳定以后不操太大的心!”林彤讲这番话时我看得出他内心痛楚。
“你呢?这是什么年代了?父母还包办婚姻吗?”我从没有想过因为工作单位而在婚姻上惨败。我的工作单位是不好,就连我也没想过在这样单位里呆上一辈子。我相信一个有能力的人,无论去哪儿都能大展宏图!
“依然,你不了解情况!父亲有很严重的心脏病!我不敢在这件事情上造次,否则,极有可能出人命,你懂吗?”林彤殷切看着我,我知道,他已经经过各方面的深思熟虑,最终的结果是我离开。他也不再因为爱情而结婚,只是为结婚而结婚,怎样可悲的男人!
“我懂!”说完这两个字,我站起身准备离开!此时此刻,我并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他已经下了决心,我恳求他吗?不,决不!
“依然,你坐下!难道我们不能成朋友吗?一生一世的好朋友吗?”林彤拉起我的手,试图让我冷静。
“不可能!我们既然走到今天恋人地步,就不可能再回到从前同学,朋友关系!”我甩开他的手,向门外走去。
雪,真像若言说的下大了!老天爷能告诉若言要下雪,为什么不告诉依然林彤要变心呢?也好让她有个准备做最好的应对,不至于冲动得一塌糊涂。
刚走到门口,一股强劲的风伴着大片大片的雪花直冲过来,我的泪再也忍不住掉下来!一米,两米,十米,二十米,我在雪地里艰难行走,路过站台,雪,下得更大,如棉花絮一样飘着,我依然记得,这个站台上,开始的这段恋情……原来,这一切都是假的,唯有飘着的雪花是真的,我心中一直希望林彤能够追出来,告诉我他会和我一起去想办法克服这个艰难,达到让他父亲认可我,喜欢我!让他父亲知道我除工作单位不好外,我身上具备很多的优点:身高长相自不用说,乐观,努力,向上,聪慧!也许此生,我所创造的财富是一个坐在办公室里的女孩子几辈子都做不到的!但是,他没有!他没有追出来!是他变心就是他变心了,还要拉出他父亲,制造一个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虚伪的男人!我心中忽然有种恨来:我恨你!林彤!你怎么可以在我的心深深陷进这份爱情无法自拔的时候一下子割断血脉,让它流血,流血!
雪越下越厚,我一直走在雪中,直到走不动,狠狠摔在雪地里。我想:如果此刻能够死过去,就这样让自己死掉!不再感受人间痛苦!
电话响起,直到此刻,我还是希望林彤打的电话,因为我怎么也不相信:顷刻间,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怎么可以那么狠心与绝情!可惜不是林彤,是若言,听见若言的声音,我忽然放生大哭起来:“若言!若言!我快死掉了!……”
那个午后,若言找到雪地里几乎冻僵的我,带着我到她的宿舍,为我换下淋湿的衣服,被子包着我,暖水袋暖着我,只是,她怎么努力都捂不热我的心,因为它被冰封在那一片皑皑白雪之中。
和林彤分手后,我没再上班,我患上一种患得患失的心理疾病,整整一年半时间都在疗伤。后来,当我清醒,强迫自己不再风情浪漫,而是面对现实,并且和单位签订离岗协议。离开单位,也算是离开那个令人伤心的站台,不给自己留下太多往昔记忆。倔强的我倒要看看,没有工作单位的人会不会被饿死或者找不到男人嫁掉。渐渐调整心态,告诉自己:林彤是如此短视的男人,长痛不如短痛,早分手对我而言也是一种解脱。
再见林彤,已是四年以后。因为谈一桩好生意,我和若言逛商场买一个鳄鱼包包作为奖励给彼此。真是狭路相逢,和林彤电梯口碰面,他带一个小女孩儿。想躲已经躲不掉,若言在我耳畔说一句:“依然,你过去扇他一耳光解解恨!”我笑笑,所谓恨一个人,肯定还爱着他!我对他已经没有任何感觉。扇他岂不脏我的手?再说,不用我扮他难堪他已经够难堪了!他父亲很器重的女孩儿自始至终也没有调进检察院。
我很大方走上前,摸摸小女孩儿头发,淡淡说一句:“你好!这是你女儿吗?”林彤点点头,非常歉然看着我,我再也读不到他眼睛中青春阳光,只有一丝更深更浓的忧郁。只是这眼光,无论好与坏,都不会激起我心中半分涟漪。
又过四年,我已找到深爱我的先生,生育一个可爱儿子。一个冬季午后,天空阴霾,要下雪了!每一个冬季,如果不下雪似乎缺少些什么,专卖店里有服务员照顾,这样的天气,没有要紧事儿待在家里,听音乐,读书,做些琐碎而有意思的事情。
我的电话响起,若言:“依然,你知道吗?林彤老婆去世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虽然和这个女子素未谋面,最起码知道她很年轻啊!我双手合十,祝愿一路走好!也祝愿林彤早日从丧妻之痛中走出,眼神不要更加忧郁!向天保证,这些祝愿来自我真诚的心,断然没有因为他曾经给我的伤害而心存半点幸灾乐祸。
从那以后,再也没有林彤消息。
城市,车辆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拥堵。每次来市区,我总是把车停远远的郊区,乘车进市。今天办完事儿,慧执意要送我去车前,我看她在本市区驾驶还要开导航的模样,还是我打车吧。无意间竟然走进这个久违的站台,回忆那么久的往事。
“你是依然吗?”一个声音从我背后传来,这声音带许多沧桑,我扭身看看是谁?一位白发苍苍的男人站我面前,脸庞清瘦。看着很面熟,五官和林彤神似,但是马上被我否定掉了!不可能!他长我一岁,刚刚四十岁的人,至于白发苍苍吗?
“依然,你不认识我吗?我是林彤啊!”如果不是他说他是林彤,我怎么也不相信是他。
“林彤!你……”我将信将疑,这,不会是穿越吧?
“你看我是不是很老?依然,你还如当初模样。你是不是还不原谅我?十八年来,我没事儿的时候,经常徘徊这里,希望等到你!只是你从未出现过!我知道你心中肯定恨我!”林彤这番话说的恳切,一个人,也许只有经历才知什么值得珍惜。
“你若真是林彤,可以告诉你我真实的想法:我早已不恨你了!你也不必想起那段感情!人生苦短,我们没必要纠结在一件事情上!你还记得香山观音塔前我许愿的事吗?当时我的心愿是希望你一生平安,幸福,健康!现在依然是这个心愿。”这是肺腑之言,不得不说时光雕刻了心情,让它越来越感受什么是生命精髓。
说完这番话,我等的车刚好到达站台,我冲林彤挥挥手,这一别,也许又是十八年,甚至更久远,也或许是后半生。
文/蕴儿(海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