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韵】栖息在大地上的诗意(赏析)
我简单地想了想,发了几句语音,我说:“大哥,你好!今天是你的五十七岁生日,祝你生日快乐,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少吃饭,多运动,不酗酒,争取活到九百九!”
我之所以这么说,是有针对性的,大哥平时很少运动,连晚饭后的散步都不能坚持,肚子已经吃得大起来了,身上也添了不少毛病。再有,就是酗酒,平时在家里不喝酒,一到外边,只要酒桌上有拼酒的,他就来劲,非和人家拼个高下,直到烂醉。很不理性,很没出息。为此,他的儿子刘畅,曾经写了几句话,贴在他的床头,我记得其中有一句是“悬崖勒马,回头是岸”。话也许不妥,但可以从中看出儿子焦急的心情。
我说“争取活到九百九”,谁都知道这话有些夸大,祝福的话哪有不夸大的?过去喊皇上还“万岁万岁万万岁”呢,又有谁活过了一百岁,一千岁,更别说万岁万万岁了!毛主席还万岁万岁万万岁呢,结果还不是和普通老百姓一样,该活多大活多大!到了寿数,一天也不会多,一天也不会少!着急不行,耍赖也不行。扯远了。
我的语音里,既有祝福,又有叮嘱,还有希望,我想大哥是明白的。当然,能不能听进去,听进去了会不会照着你希望的去做,那就是另外的事情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性格、觉悟、生活惯性,所以就有了各种各样的人生,别人是很难改变的。道理谁都懂,往往那些道理懂得更多的人,偏偏不按照道理去做,你有什么办法?又扯远了。
微信群里,充满了浓浓的亲情
我家阳台上有一盆花,而且只有一盆,很不起眼儿,是一盆韭菜兰。别看不起眼儿,却非常有灵性。它开花没有规律,也许一年开一次,只开两朵三朵,也许一年开两次三次,开七朵八朵,也许三年五年不开花。它开花又非常有规律,家里一有喜事,它肯定开花,比如买了房子,搬了新家,它就开花。比如儿子考上理想的大学,它也开花。比如我的作品获了奖,奖金还不少,它立刻开花。比如老婆工作上有了进步,而且收入成倍地增加,它一连开了好几朵。
这年的五月十日以后,沉寂了一年多的韭菜兰又探出两朵花苞,我用手机及时把它的成长和变化拍下来,发到“刘家人”的群里,让家里人都沾沾它的灵气、喜气和仙气。
到了五月十七日早晨,两朵花终于完全地绽放了。我刚把盛开的花朵拍照,把照片放到群里,就接到老家打来的电话,我的岳父在当日的凌晨刚刚去世。岳父享年九十二岁,怎么说,都应该算是喜丧了。再有,长寿多辱,没有了任何生活质量,活着成了煎熬,离去就是逃离苦海,还有比它更大的喜事吗?
两朵韭菜兰的盛开,就是要告诉我的爱人,这是一件值得“鼓盆而歌”的喜事。
岳父去世,我只告诉了大哥,没有告诉我们这边其他的家人,让大哥代表这边的家人,去做个告别,让他给爱人那边的大哥五百块钱,表达一下心意。
“刘家人”群里的人,除了大哥,谁都不知道岳父的事儿,他们看到我上传的韭菜兰从含苞待放,到完全盛开的照片,纷纷发言,表达赞美、祝福,二哥还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语音。我呢,五月十八日,参加完岳父的告别仪式后,返回单位,在地下车库里,在车上,回复了群里家里人的祝福,我发了一段语音,我说:“上午一直忙,刚打开微信。听到家人充满深情的话语,看到家人热情洋溢的文字,我感到很温暖,很幸福。两朵不起眼儿的花,开在这个和睦友爱的大家庭,显得格外美丽,而且意义非凡,谢谢你们!”这一刻,微信群里,充满了浓浓的亲情。
把爱表达出来,让对方感受到温暖
六月八日,是大哥的儿子刘畅26岁生日。这天是星期三,我不到七点就到了单位,第一件事,就是给刘畅发一个生日祝福的语音。这几年,我每次过生日,差不多都能收到刘畅的短信或者电话。虽然他的短信或者电话,大多都是下午或者晚上到达,我还是感到挺快乐。比起从来都想不起我生日的人,比起想起来了故意不当回事儿的人,还是好的。
刘畅的生日,应该说点儿什么,我还是挺费了一番心思的。开始我想了几句话,挺励志挺抒情的,说给老婆听,她当场就给否了。理由是太严肃,过生日应该来点儿轻松的,我于是换了几句话,老婆同意,这天早晨,第一个,我把这几句话,通过“刘家人”的微信群,说给了刘畅。
我说:“刘畅,你好!今天是你的26岁生日,三叔祝你身体健康,万事如意!你呀,出去订个大蛋糕,开一瓶你爸爸的好酒,中午和你爸你妈,一家三口好好庆祝一下。让你妈亲手给你擀一碗面条儿,啼哩咕噜一吃,嘿!这生日,过得多带劲呀!好,生日快乐!”
群里的人,大部分都不知道这天是刘畅的生日,有的人也从来没有想起过他的生日,我这么一说,就全都知道了,大家一拥而上,纷纷表达自己的祝福,把刘畅的生日过得热火朝天,热闹非常。我都能想像得到,刘畅手忙脚乱地在手机上打字,感谢完这个,又赶紧感谢那个的情景。我想,这应该是他过得最快乐的生日了。
这时,我突然就想起了我的儿子刘船,要不是他建了这么一个群,刘家人怎么会聚在一起,这么热闹,这么喜庆呢!刘船说他早就想给家里人建这么一个微信群,因为我迟迟不换那部老掉了牙的国产手机,他才没建,他一直在等着我。儿子是个有心人。看我拿着个老古董,被时代远远地抛在后边,他终于不再和我商量,自作主张地给我买了一部新的国产手机。
因为我之前说过,我只用国产手机,国外的品牌,买了我也不用。儿子怕钱白花了,就没敢再自作主张。我只用国产手机,不是因为我更爱国,是因为国产手机便宜。有便宜的,为什么要用贵的呢?这是我的消费观。如果国外的手机比国产的便宜,我肯定要用国外的。
我以为新手机会很复杂,没想到,儿子一教,我很快就学会了,而且兴趣渐浓。很多东西,并不像想的那么难,只要大胆地去学去试,你会惊讶地发现,原来自己并不笨,原来问题很简单。尝试之前,不要过早地被它吓倒。
六月,还有两个家里人过生日,一个是四弟,一个是五弟。六月二十六日是四弟四十九岁的生日,这天,家里人都在群里向他表达了祝福。我相信,这也是四弟得到家里人祝福最多的一个生日。我是早晨八点出场的,已经是压轴了。我发了一段语音,我是这么说的,我说:“利全,今天是你的四十九岁生日,祝你生日快乐,万事如意!四十九岁,距离五十岁只有一岁之遥。五十而知天命。对于一个男人来说,五十岁是最成熟、最理性、最有魅力的年龄。其实,男人也是一枝花,五十岁才刚刚盛开。四十九岁的利全含苞待放,希望你吸收养分、积蓄力量,在五十岁的时候,美丽地绽放!”
四弟很快文字回复:“谢谢三哥独树一帜、别开生面的祝福!好一个‘含苞待放’,我好像又回到了二十六岁,感觉热血沸腾,身上充满了力量!”
隔了一天,六月二十八日,是五弟的四十七岁生日,我很早就发了一段语音,我说:“小五,今天是你的四十七岁生日,祝你生日快乐!从昨天晚上开始,下了一夜的雨,这是个好兆头,是及时雨,你收获的季节正在到来,张开双臂迎接她吧!我为你高兴,为你祝福!”
五弟也过了一个得到家里人祝福最多的生日。
亲人之间,也需要把心里的爱,表达出来,让对方感受到温暖。亲情也需要呵护,冷漠只能使彼此疏远。
心被感动后,生活会更美好
八月,家里有两个人过生日,一个是二哥,一个是我的老婆。二哥的生日是八月十三日,他的五十五岁生日。我本来不想第一个向他表达祝福,可过了七点,微信群里仍然没有动静。这天是星期六,可能大部分人都在睡懒觉。也许根本没有几个人记得今天是他的生日。我想不能再等了,我还是第一个祝福他吧。我发了一段语音: “二哥,今天是你的生日,我录了一段语音,传给你,表达我的祝福!这样,有利于我的表达,也便于你收藏。希望我的祝福第一个到达你的身边,带给你一天的好心情!”
我录了这样一段话:“二哥,今天是你的55岁生日,祝你生日快乐,万事如意!工作之余,走走路,练练书法,做做俯卧撑,背背古诗文,锻炼身体,陶冶情操。能把体育当成德育,是一种觉悟,一种智慧,是大境界,了不起!持之以恒,必有成效!”
二哥曾经写过一篇散文,题为《我把体育当德育》,写的是他锻炼中的一些体会,很独到,所以才引出了我上面的一段话。
我的祝福在群里一发,其他人的祝福就像被点燃了的炮杖,纷纷炸响了。鞭炮响过之后,二哥很激动地出场了,六十秒一段的语音,他一口气说了好几段。过了一会儿,他意犹未尽,又说了好几段。我那天在4S店里保养汽车,在休息室里,我把他的语音听了一遍,一边听,一边乐。他的话挺逗乐儿,再加上他的认真劲儿,就显得更逗乐儿了。他的认真劲儿感动了我。
我从休息室出来,站在车间前面成排的汽车的夹缝里,给二哥回复了一段语音,我说:“二哥,你好!你发在群里的语音,我听了,深受感动、深受鼓舞、深受启发!宋代的苏轼,有个弟弟叫苏辙,苏辙在说到他的哥哥苏轼时说‘抚我则兄,诲我则师’,抚是抚爱的抚、抚摸的抚,诲是教诲的诲、诲人不倦的诲。我觉得这两句话,用在咱们兄弟间再恰当不过了。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和其他兄弟的关心和教诲。我现在正在4S店保养汽车,回去后再慢慢聊。再见!”
这样的生日过得就有意思了,有感情,有文化,有趣味。
八月二十三日,是老婆的生日。为了让她的生日更喜庆、更热闹,这天早晨,我在“刘家人”的群里,第一个向她表达了生日的祝福。我这一说,大家才知道,纷纷表达祝福。之前,我录了一段话,当大家的祝福表达得差不多了的时候,我把这段话上传到了群里。我说:
“老婆,今天是你的生日,祝你生日快乐,万事如意!我总是想,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就是娶了你!因为娶了你,我才体会到了生活的幸福和婚后生活的美好。平时,总有人问你,为什么总是这么年轻,这么漂亮?我来替你回答,替你回答他们:是因为你纯洁善良,是因为你温和宽厚,是因为你不断地在努力学习,不断地在追求进步,是因为你喜欢做家务而且乐在其中,是因为你对待生活很少抱怨,总是怀着一颗感恩的心。在生活中,在人群中,你从来不掐尖儿,不出风头,可你总是最出众、最出彩儿的那个人。我呢,身上有很多缺点和毛病,你从来没有在人前人后地指责我、贬低我,你总是说,看人看本质,看人看主流,看人看大节,从这些方面看,我是一个很优秀的男人。你还说,没有人比我对爱人更好了,对孩子更好了,对父母更好了,对家庭更负责任了。你对我评价这么高,我知道,不论我怎么努力,也达不到你对我评价的这个高度。谢谢你!如果有来生,你不嫌弃的话,我仍然愿意娶你作为我的妻子!我愿意和你度过今生,再度过下一生!”
我的这些话是说给老婆听的,也是说给家里所有人听的。老婆确实是个特别难得的好女人,她身上的优点,值得全家人学习。老婆是个幸福的女人,是一个自己心情舒畅也让别人心情舒畅的女人。为什么幸福,为什么心情舒畅,是因为她有一个健康的身体,健康的心态。
我的这段话一上传,很快就得到了家里人的肯定和称赞。
当时,巴西的里约奥运会刚刚结束,奥运期间,儿子刘船一直住在单位附近的宾馆,报道比赛。很多比赛要在晚上看,还有从现场发回来的稿子要及时处理,他就一直住在宾馆。老婆生日这天,也是他这次报道结束的日子,他早晨从宾馆一到家,就给我打电话,说今天是我妈的生日,咱们怎么过?我说,你妈今天正好休息,你和她商量。后来,刘船又打来电话,问我中午回去不,三个人一块儿吃顿饭,他来安排。我说,好,我下午休息。刘船说,好,我请客,就在小区旁边的大董烤鸭店。这是一家比较高档的饭店,刘船之前就说过几次,要请我们去吃一顿,我一听价钱,就当场拒绝了。今天日子特殊,刘船尤其恳切,我就答应了。
中午,我赶到这家烤鸭店的时候,儿子和老婆已经把菜点好了。我一坐下,刘船就说:“爸,你刚才发到群里的那段话,给我妈的那段话,酸,肉麻。我妈听了以后,哽咽了。她到卫生间去擦眼泪了。”我再看老婆,眼睛还有些潮湿。我问:“感动了?”她说:“感动了。”
生活里,我们的心需要经常被感动一下。心被感动后,生活会更美好。
我们一边吃,一边聊着。聊到了刚刚结束的奥运会,聊到乒乓球,聊到了马龙。这时,旁边的服务员插话,说:“昨天晚上马龙就在这里吃的饭,就在隔壁的包间。”我一听,挺高兴,说:“好,奥运冠军刚走,我们就来了,我们也沾沾他们的喜气儿。”
朗诵诗歌的时候,心都被净化了
我家自从有了这个微信群,除了每个家人的生日过得格外热闹、喜庆,我还创办了一个栏目,“每日一诗”。从五月十六日开始,每天早晨,我朗诵一首诗,录下来,上传“刘家人”的群里。第一首,是泰戈尔的《世界上最远的距离》;第二首,是仓央嘉措的《见与不见》;第三首,是叶芝的《当你老了》。
接着,是一个多月的唐诗,第一首当然是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用闻一多的话说,它是“诗中的诗”“巅峰上的巅峰”“以孤篇盖全唐”,诗人的话都比较极端,从中也可看出他对这首诗的喜爱。然后是李白、杜甫、白居易,崔颢、王维、孟浩然。
有时偶尔也看看,但看开头和尾声。
中间瞄瞄一两段,便让长文一边蹲。
中元先生这篇文,一爪抢走我的魂。
开篇就把我紧抓,一气读完全篇文。
两口并成一口吞,狼吞虎咽打囫囵。
吞完还觉没吃够,便学牛羊又重温。
尤是家里诵读声,几回让我泪莹莹。
掩卷诵声犹在耳,久久不绝响回音。
若是家家能如此,人间定是处处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