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远方】与辛弃疾的心灵对话(征文·散文)
六
您六十八年的生涯中,前二十二年,在江北,后四十六年,在江南。四十六年中,又被迫赋闲二十年。即使被迫赋闲,隐居乡野,您对华夏神州南北坼裂的局面,时时牵挂,忧心忡忡。
四十二岁,您便被迫隐居上饶带湖,一住就是十年。
隐居带湖期间,您接连写下很多赞美田园风光的词作,生动描摹江南田园的旖旎风情,歌咏隐逸之乐,却往往嵌入一两句咏叹,咏叹大好河山无法统一的遗恨。例如“饱饭对花竹,可是便忘忧?”即使日日吃得饱饭,赏得鲜花翠竹,无限忧愁,也难以忘怀,这忧愁,就是“南与北、共坼裂”的巨大遗恨。巨恨在胸,如影随形,挥之不去。
即使怀古,也是借怀古而伤今。例如一首《贺新郎·咏琵琶》,借追忆盛唐,抒发追思大宋繁华,首都沦陷的悲哀。“马上离愁三万里,望昭阳宫殿孤鸿没,弦解语,恨难说。”“沉香亭北繁华歇。弹到此,为呜咽。”真是字字泣血,句句思国。
即使为别人做寿,也不忘写下“待他年,整顿乾坤事了,为先生寿。”整顿乾坤的志向,一直不改。
夜宿博山寺中,秉烛写词,也不忘写下“平生塞北江南,归来华发苍颜。布被秋宵梦觉,眼前万里江山”,华发苍颜之人,不得不隐逸乡野,身远在庙堂之外,心依然记挂着万里江山何时统一。
和陈亮鹅湖之会以后,您与他的唱和之作——两首《贺新郎》里,慷慨咏叹您与他惺惺相惜,更喊出了“神州毕竟,几番离合”惊天呐喊,悲叹“汗血盐车无人顾,千里空收骏骨。正目断关河路绝”的悲惨现状,发出“男儿到死心如铁”的铮铮誓言,还时时想着,“看试手,补天裂”。
许多发自肺腑的佳作,真是“写尽胸中,磈磊(意为块垒)未全平”。
带湖遭大火焚毁,您举家迁至铅山县斯思,又隐居了十年。
在此期间,您同样写下很多千古名篇,流传下很多脍炙人口的佳句。像“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亦应如是”,“高处看浮云,一丘壑中间甚乐”,“白发空垂三千丈,一笑人间万事”,不仅脍炙人口,更耐人寻味。
仔细揣摩,您的“一笑人间万事”,与同为豪放派代表词人苏轼的“也无风雨也无晴”有本质区别。
您是一位曾经在战场与北虏血肉厮杀的战士,是曾经身先士卒奋勇杀敌的将军,所以,马上持槊,冲锋陷阵,手挥长剑,直取敌酋的壮烈场景,已经深深溶化在您的血液里。
您虽然人在江南,但还有族人在江北金虏铁蹄践踏之下,您深深知道,只有彻底驱除金虏,收复江北河山,他们才会重新恢复大宋百姓身份。对您自己仕途上的升迁贬谪,您倒并不十分在意,您最在意的,就是收复江北河山,神州华夏重归一统。
所以,您做不到像书生出生的苏轼那样,面对个人的仕途坎坷,生命挫折,咏叹一句“也无风雨也无晴”,一笑了之。您的“白发空垂三千丈”,给“一笑人间万事”,预设了深沉悲怆的底色。
苏轼的豪放外壳,内蕴看破红尘的超脱。您的豪放外壳,内蕴悲怆的内核。您悲怆的,不是个人安危,而是南北坼裂的国家创痛。
“吾庐小,在龙蛇影外,风雨声中”,即使身处山野,依然心系朝堂,牵挂芸芸众生。“西风林下有啼鸦,斜阳山下多衰草”,借景抒情,直接讽刺朝堂之内的“啼鸦”和“衰草”。“吾道悠悠,忧心悄悄”,其忧何在?在乎南北分裂的华夏神州,直接抒发的,是忧国忧民情怀。
“却将万字平戎策,换得东家种树书”,这是您的人生不幸,更应该是南宋朝廷的大不幸。
纵然是“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文章”却是“千古事”,锦绣华章,反倒会在这人世间千古不朽。试问:与您同时代的那些帝王将相,早就化作粪土,消逝于人间云烟,还能有多少人记得?再试问:您在仕途上的坎坷遭际,还能有多少人记得?您之后的历代国人记得的,是您慷慨吟咏的一首首诗词佳作。这,足以让您在神州华夏千古流芳。这,不啻是您的大幸,更是中国文学乃至中国文化、中华文明的大幸。
这样一想,您的英魂,可堪告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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