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篱】张多村纪事(散文)
上世纪40年代初,米脂县的尚兴龙与其父等一行多人组成的吹手班子,一路卖艺乞讨至张多村,并立脚于张多村。
尚兴龙,乳名“兰贵”,人们戏称“懒鬼”。刚来时,年纪尚小,跟父学艺。被唤“懒鬼”,其实不懒,且非常好学。一次,伯父准备第二天带他外出办事,但兰贵练习吹唢呐时一直有口气倒换不转。伯父趁其不备在兰贵脖颈上“啪嗒”一巴掌,兰贵头颅向上一扬,气息秒通。从此,兰贵入了门上了道,凡所闻曲牌,一学就会,至能独当一面。兰贵为人正直,懂得感恩,为张多村人办事吹奏,一概不收礼金。解放后,兰贵娶妻回归老家。因难忘张多人深情厚谊,又返回张多生活,生五子。兰贵唢呐班子以“好听、曲牌多、功夫硬”著称,深受当地人好评。兰贵虽已离去很久了,但他喜欢吹的《全家福》、《大摆队》、《得胜令》等脍炙人口的曲牌,至今令张多人念念不忘。
曲颈琵琶主要在延长县境内流传,一般用于盲人说书伴奏。代表人物有交口镇白旭章、罗子山镇兰地村呼永胜(外号二秃子)、呼家山张文学(小名阳阳)、克苏村李国让、雷赤镇郭家赵彦林。有关他们的故事,民间广为流传。他们的传承弟子,遍布延长境内。其中,小名“余发子”的张多村白富荣,是张文学(小名阳阳)弟子。他经常弹唱《狸猫告状》《呼延庆打擂》《张四姐下凡》《王贵李香香》《翻身记》《刘巧团圆》等曲目,深受乡人喜爱。勤奋好学、聪明伶俐的余发子,还学会了唢呐、板胡、吉他等乐器。“余发子来一段”,每当夜幕降临乡人们聚集谈天论地之时,就会有人掇撺余发子说上一段,余发子就会应求把各种乐器演奏个遍。兴至所致,大家伙儿往往一齐上阵,你吹,他敲,我弹,欢欢乐乐,热热闹闹,直至夜深人静。自从“快手”闯入人们的日常生活,余发子也偶尔会通过这种方式,在网上露脸、冒泡。2021年,余发子因病去世,成为张多曲颈琵琶巨大损失。
四、红色革命传统传承吟唱之地
1937年7月,侵华日军占领山西西部后,兵分数路西进,直逼黄河一线,占领黄河东岸几个渡口。为保卫陕甘宁边区,中共中央军委给八路军留守部队下达了“保卫边区,肃清土匪,安定人民生活,保卫河防,保卫党中央,巩固与扩大留守部队”的重要指示。
为了加强保卫河防的武装力量,经国共双方协商,陕甘宁边区专门成立了河防总指挥部,萧劲光任总指挥,专门设立了河防司令部。以白志文为团长的警备5团驻扎延长,守卫凉水岸至清水关渡口,积极防御。在依托河西岸土山构筑防守工事基础上,对所有企图渡河西进的日军实行“半渡而击”,并在适当时候渡河东进,攻击正在渡河日军侧背,或突袭企图攻击东岸渡口的日伪军部队。
根据陕甘宁边区政府和八路军留守兵团发布的《关于拥护政府爱护人民的决定》《拥政爱民公约》等,张多成立了“张多乡河防保卫战后勤保障部”,动员乡亲们上阵修筑河防工事,运送弹药物资,送饭送水,纺棉织布。累计做军鞋2000多双,交纳救国公粮200多石,碾米磨面数万斤。当年的粮食制作基地遗址犹存,磨盘、碾子等粮食制作工具仍然可以使用。同时,全乡掀起支援抗战前线、踊跃参加八路军热潮,许多青壮年自愿加入河防保卫战,多人在战斗中牺牲。张多乡“双拥”运动增强了党政军民团结,为抗日战争的全面胜利,做出了不可磨灭地贡献。
从辛亥革命至1949年10月全国解放,有很多张多村英雄儿女们为保护地方平安和创建新中国献出了宝贵的生命。他们的英名,永远铭刻在人民的心中。《延长县志》记载有八位张多烈士:白好仁、白义山、白善堂、白战刚、白虎山、白福堂、白成义、白怀仁。
除此,很多张多人加入了革命队伍。白生荣,1947年参加人民解放军,1955年复员回乡。白兴胜,12岁参军,参加过解放宜川战役,后随大部队转移过黄河。路过张多村堂子梁时,因行军急迫,母亲只瞭见儿子匆匆而过,没能说上一句话。解放后,白兴胜在贵州铜仁市工作,家乡亲人多次前往探望。白文华,1922年参加革命,离休前担任兰州市贫协主席。白金堂,1922年参加革命,1937年因病退役。
一篇张多村纪事,既是一部黄河之滨乡土社会发展简史,也是一首绵长、厚重、宝贵的地方人文史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