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芽】小城迷案（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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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该怎么办？”比刑侦，叶清远自问在有些方面比不上刑侦支队的宋凌云。
“还能怎么办，下去找车啊！”宋凌云耸了耸肩，第一个向悬崖底下跑去，到了现场，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爆了一句粗口，“靠！”
“怎么了，再怎么样也不能随意飙脏话吧。”叶清远只听见了那一个字，等到跟前，也惊得说不出话来。他实在没有想到，眼前的竟然是一辆警车，而其中的人，透过车窗看去，两条腿已经血肉模糊了，上半身也已挤压变形。要问刚才坠崖时叶清远怎么没看出来，就纯粹是因为天太黑了。
“你继续，我看不下去了。”宋凌云一副难受的样子，离开现场，开始给局里打电话。
“你俩怎么下来了？害我在上面一顿找。”就在这时，李星淳的车开到了，一脸的不满。
因分局离这边较近，所以不过几分钟，这偏远的山区就响起了警笛声。很快，那辆坠毁的警车就被拖到了附近的一处空地上。撬开车门，抬出来放在众人面前的，是一具面部血肉模糊的尸体。稍微年轻一点儿的刑警，已经忍不住要作呕了。就连叶清远也忍不住出来透透气。
可当他回到另二人旁边时，脸色却愈发黑了。
“根据群众举报，在城东一条街道的绿化带中，发现一具警察的尸体，城东分局已经有人去了。”叶清远只觉得头有些晕。
“啊？！”听了这话，李星淳和宋凌云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本就不好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我们也去现场。”叶清远收起了手机，“这是要全城戒严啊。倒是辛苦大家了。”他拉开了车门。
就这样，全城的警察都到了街上，几乎是步步为营。为了不再出事，可谓是全城出动。
李星淳又看看表，已经到了九点五十一分。
李星淳觉得事情越来越不对劲了，很难不把这四件事联系到一起，从第一场警察遇袭案到第二场冰柜抛尸案，再到第三场悬崖坠车案，在最后又是一场。李星淳总觉得自己在被别人牵着鼻子走，但偏偏没什么破绽，现在找到的线索大多数已经断了，剩下的在验尸结果出来之前根本无法判断。不管怎么说，他心中越来越不安。
“不对！你们去，我得回趟局里。现在局里没有人守着，怕是会出事啊。”车开到半路，叶清远突然叫停了车，简单交代了几句，便下车打的准备前往市局。
李星淳很赞同叶清远的想法，开车前往案发现场。这个地方在城东，较为偏僻，距离城中心的市局有近十公里。这次据说是一名晚上跑步的中年男子发现的。
五
另一边，叶清远乘着车风风火火地赶到了市局。还没下车，正准备付钱，却突然从倒车镜里发现一辆车正从市局开出来。要说这辆车看起来不像别的，就像前两个案发现场出现过的面包车。
“不用找了。”叶清远直接掏出五十元，开门下车，一路小跑到了那辆还没加速的面包车的前面。
“停车！”叶清远大喊道。很显然，那辆面包车里坐着的人没有料到这一幕，还是踩了一脚刹车，面包车就停下了。叶清远向车内看去，车上只有驾驶位坐着一个人，面部被蒙得严严实实，头戴一顶鸭舌帽，看不出来相貌。
“下来接受检查！”叶清远立马就亮出了警官证，见对方没有任何动静，便走到侧边，准备伸手开门。
忽然，车里的人猛踩一脚油门，差点儿就擦到了叶清远。身边没有什么交通工具，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辆车离开。看向车尾，却发现牌照被完全挡住。
叶清远摸摸鼻子，向门口走去。
因大多数警员都被调走，平时几乎灯火通宵的大楼只剩下一楼二楼还有几个办公室亮着。
联想到刚才那辆面包车，叶清远心中感到不安。想到这里，他连忙上楼。赶到楼顶，开始检查，可眼前的发现却让他后背发凉。他赶紧拿出了电话。
……
这边，李星淳的电话响了，他随手一接。
“快！赶紧带几个人回局里，出大事了！”
“啊？”李星淳一愣，他还是头回见到叶清远这样的语气。
“你别管，回来在说。事关紧急，一定要快。”叶清远的心情似是平复了，这却让李星淳更加疑惑。
“掉头，回局里。”李星淳对开车的宋凌云说了一句。
“嗯？不是去现场吗，有啥事这么急？”宋凌云一脚刹车将警车停在了路边。
“具体是什么叶局没说，反正应该很重要，不然也不会让我们现在往回赶。”李星淳的心情很不好，似是感知到这一点，宋凌云没说什么，便叫了一车同行的警员，驾车赶往市局。
大概在十点二十左右，一行人赶回来了。
“李队，出事了，局里丢东西了！叶局他们正在楼顶查，赶紧去吧。”李星淳刚进前厅，就听见有人招呼自己。
“马副，丢什么了，这么慌张？还有什么比刚才的事更重要？”李星淳心中倒是一惊，马翔也是局里的老人了，这样还是头一次，“哎我说——不会还真出大事了吧？”
“你倒是什么都不知道。上个月咱拼了命缴获的五公斤毒品不还是放在局里的保险柜嘛，刚刚叶局上去找卷宗，顺便检查一下，才发现不见了。”马翔苦笑着道出了缘由。
“什么？！”这回轮到李星淳惊讶了，他连电梯都不等了，直接从楼梯爬到了顶楼，来到顶楼，直奔事发地。
“来了。”叶局站在那保险柜前，同几个痕检员一起勘查现场。对于叶局的冷静，李星淳一点也不意外，只是点了点头。“这倒有点棘手了。偷东西的人十分谨慎，既没留下指纹，也没留下脚印，就连这保险柜上的锁，也没有撬动的痕迹。”叶清远叹了一口气。
李星淳绕着屋内转了两圈，忽然发现墙边有个监控，顿时一喜：“监控呢？”
“你小子想的倒好，要是有我们早查了。这三天内所有的监控全被人为删掉了，就连监控室的人都根本不知情。”叶清远直接给李星淳泼了一盆冷水。
“那钥匙呢？有钥匙的人应该不会很多吧？”李星淳又问了一句。
“这保险柜的钥匙和其他的不一样，末端是莲花样的。整个局里只有两把，一把在我这，一把在出差的副局长那儿。倒是有一个模子在档案室里……”叶清远思考了一会儿，用手一指档案室，“快去看看！”
众人除了留在现场勘查的，全都涌到了档案室。
“这……”叶清远正准备打开放模具的柜子，却发现上面的锁已经坏掉了。不出所料，里面的模具不翼而飞。
众人皆倒吸了一口凉气，各自逮过的贼没有一百也有五十了，却从没见过有人这么嚣张的，连公安的东西都敢偷，还一丝不漏，这要是不将其绳之以法的话，恐怕……
警察们的心里都抹上了一层阴云。没由来的，李星淳的心里又想起了那辆尾号为“28”的面包车，不禁想起了焦世明。
李星淳瞥了一眼墙上的钟，距离十一点只差几分钟了，便对叶清远说：“我还是去趟医院吧，说不定还有更多的线索。”
六
在不堵车的情况下，李星淳只用了十分钟多一点，就赶到了医院焦世明的病床前。
这时的焦世明已经醒过来，正半躺着。因刚醒，还不宜吃东西，只是打着两瓶点滴。李星淳顺手将在附近超市买的水果放在病床旁的柜子上。
“哎，李队，这大晚上的您怎么有时间来看我？”焦世明见李星淳来了，先是一愣，不过立刻就笑了。
“就是来看看你。她是？”李星淳找到一把椅子，坐在病床旁，他对下属可从没摆过架子。接着，李星淳的目光落在了一旁正在忙碌的女人身上。
“哦，她是我表妹，现在是名护士。表妹，快跟李队打招呼。”焦世明说。
“嗯，李警官好！”那女人放下手里的活，便转过身来。
“我们是不是见过？”这回轮到李星淳一愣。
“是的，以前……在戒毒所见过。”焦世明抢先一步回答，语气很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件不起眼的小事，“我这一家子就毁在这毒品上了。当年我大学没考上，差了很多，去复读的时候，家里借了不少钱，也就是那时候，我爹染上了毒瘾，后来就……”
李星淳沉默了，焦世明在队里也待了好几年，却也没听他提过。不过这半年来却一直低迷，就像是受了刺激，李星淳觉得这其中必定有什么原因，平时因为工作的原因，他也没问过。
“前段时间我的表妹也被那些人带坏了，开始吸毒……我恨那些毒贩，恨那些毒贩的走狗！”焦世明还在说着，但语气不再平静。
李星淳依旧沉默着，没有插嘴。等到焦世明平静下来后，他才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现场送你来医院的那辆面包车你还记得吧。他们走的是哪条路你能说出个大概吗？”李星淳看着焦世明，脸上满是希冀之色，尽管他也觉得不太可能，但毕竟这是目前为数不多的线索之一。
“这……我不知道，出了事之后我就晕过去了，只知道自己被人抬上了车，后来的事一概不知。”微不可查地，焦世明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那你知道伤你的那支箭是从哪个方向来的吗？”
“不好说，但一定是从车上射出来的……对了！当时西南边的那个胡同口有辆面包车在向我这边开，车窗那边好像有什么东西，看不清楚。”
“这样的话，”李星淳用手摸了摸下巴，继续说，“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我们干缉毒警的，哪天不得罪人？”焦世明苦笑着。
“也对。”李星淳点了点头。又说了几句后，李星淳起身离开。
离开时，李星淳的眼睛掠过了挂在床边的牌子，他只注意到几个字：4号床住院时间：22:10。
“怎么会这样？”李星淳在心里嘀咕着，明明是七点四十多遇袭的，怎么到十点多才住院？如果说堵车的话，未免太牵强了吧？想到这里，李星淳喊住了一名医生。
“你可知道那边4号床的病人是几点住的院？”李星淳直接就问。
“呃……你是？”
“警察！”
“我们这医院晚上值班的人不多，也没人注意，就是按时间大概写的。”
“他情况怎么样？”
“他很幸运，那支箭避开了所有要害，还不是贯穿伤。再留院观察几天就能出院了。”
“好，那你去忙吧。”
简单的交流之后，李星淳心里产生了疑问。
他转身向病房里的焦世明看去，没想到焦世明也在看自己。觉察到李星淳的目光，焦世明只是笑了笑。
李星淳勉强笑了笑，下然后楼。
出了医院，李星淳在等出租的过程中陷入了沉思。根据现有的信息，他只觉得，是有人故意以命案将他们全都引出来，再趁着这个时候，偷偷潜入市局偷走毒品并删除录像。毒品被盗，可以断定这件事和吸毒的人甚至和毒贩有关联。这些人虽然抓了不少，但在这个边陲小城，必然还有毒贩潜伏着，我们在明他们在暗，每天在干什么并不了解。其次，他既然知道缴获的毒品放在保险柜，又知道监控室的位置，还偷了模具，必然对局里的情况很了解。而这些，就算是有些在局里干了几个月的警察都不清楚，必然和市局内部有关联。
脑中的思路渐渐清晰起来，仿佛破案的希望就在眼前了，可是却得不到一点儿关于嫌疑人的身份及其行踪的消息。
当李星淳回到局里，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正准备工作，却打起了瞌睡。实在忍不住了，便闭上眼睛打算睡一小会儿。
“李队，李队？”还没睡着呢，李星淳就觉得有人拍了一下自己的肩膀。
“这是法医的报告。”来人是马副，将一叠厚厚的A4纸放在了桌面上，“长话短说，根据解剖结果来看，李长洪的死亡时间在七点三十左右，第二名警员的死亡时间在七点五十左右，第三名在八点零五分左右。还有，除了医院里的焦世明外，其他三人体内都有安眠药残留。”
听到这话，李星淳没有了一点儿睡意。
“这……”李星淳的目光有些迟疑，本来已经将这定为同一伙人作案，可这死亡时间一出，就不太对了。根据案发位置来看，焦世明和李长洪在城西，坠崖发生在城北，而最后的一起发生在城东。若是轮流作案，但那个时间段是城内交通最不好的时候，加上焦世明遇袭的七点四十分左右，二十五分钟从城西到城北再到城东，这一点李星淳自问开警车也无法实现。
“刚才查看监控得知那辆面包车确实出现在了各个案发现场，并且时间也都对得上，但查不到具体路线。同时我们出动警力在所有可能的地方找那辆面包车，最终在城南那座医院旁边的山林里找到，车牌号是‘XX·XXX28’。车内没有找到指纹及任何其他的痕迹，车主信息也查过了，”马副顿了顿，“是焦世明。”
“啊？”李星淳一惊，“那这么说来，凶手很可能是乘着焦世明的面包车行凶的。不过时间上的问题又该怎么说，焦世明也不会认不得自己的车吧？”
“不，焦世明上个月不是要买新车嘛，所以上次焦世明回乡下时就留在那边了。再说谁也不能看到一辆车就觉得是自己的不是？”马副摇了摇头。
李星淳让马翔走了，什么也没说，拿起那份报告，眯着眼睛读着。要是问李星淳一个缉毒大队的为什会来忙这些，第一，受伤的焦世明是他的属下；第二，案中还丢了五公斤毒品，加上平时需要他忙的事不多，自然会上点心。
七
第二天一早，李星淳和宋凌云就兵分两路来到另外两名警察的家中，想要做些调查。可那两家却什么也不愿意说，经过软磨硬泡，只得到一个消息，出事的那天上午，两个人都曾向家里打过电话，说中午和朋友在外面吃，就不回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