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香】猝死(小说)
在舅舅的再次阻止下,老太太不哭后,李海补充说,有部电影,不知道你们看过没有,红军长征爬上雪山,男红军解裤小便时,有个女军医跑过来阻止,不让他们小便,因为雪山海拔高,不小便还好,一小便就会死。咱们不是医生,珠珠所以走,估计也是那个道理。
……
六
翌日清晨五点。
起灵。
珠珠的几个生前朋友也来为她送行。
大家分别乘坐几辆轿车,随灵车走了近二个小时,把她送回了妹夫李会成的老家——一个非常非常偏僻的小村庄的山上。落下了她人生的最后一幕。
看着面前如此荒凉而偏僻的野山,王珍由不得担心而悲伤的问李海,海,珠珠在这里会不会害怕啊?
不会的!这里埋的只是皮囊。李海心疼的搂住王珍,安慰她说,她的灵早就不知去哪儿享福了。
王珍听后,接过话题说,哎!她是舒服了,解脱了。那两个孩子咋办?老人咋办?
海,我忽然怕去店里,一去,满脑是妹妹王珠的影子!
那你最近就先别开门营业了。咱们先陪陪老太太。这几天老人不吃不喝的,真的有个三长二短,以前还有王珠帮你,以后都是你的事。
李海亲切地拉住王珍的手说,你不是想给老人换个家住么?我们先去找房,好吗?
海,幸亏有你。王珍幸福地又往李海怀里靠了靠,低声说,好的,听你的。
王珠走了。几乎和睡着一样,安详的走了,却把痛苦留给了家人。
李传娣再也没有那个唤她吃饭,催她起床和上学的妈了。
李会成再也没有那个帮他赚钱,洗衣,照顾老人,叨叨他赌博,查他手机的老婆了。
哼!活着的时候不知道珍惜,不知道心疼,能怨谁?王珍看着失魂落魄,走起来无精打采,穿着不如过去整洁干净的妹夫,心里觉得可怜,可嘴上却对李海说,活该!这就是因果。
王珍再也没有那个帮她看店,共同照顾老妈的妹妹了。如同断了她的一条手臂一样。既怀念又痛苦。
而对于老太太来讲,王珠的离世如同剜了她的心一样,茶饭不思,以泪洗面。谁劝也不顶用。
幸好没过几天,李海就帮着在不远的另一个地方租下了了一个三室一厅的房子。
房子在一层,屋后有个小院,对面邻居是一对爱在后院种花种菜的退休老夫妻。离王珍大哥孙子上学的学校不远。王珍想的是有人陪妈居住。大哥和大嫂也正想和儿子儿媳分开居住。双方一拍即合。每月八百五十元的房租由王珍来出,大哥大嫂来陪老妈居住。
为了改善老太太的心情,给老人一个好的生活环境,王珍弟弟王宝过来把墙整个粉刷了一遍。李海则发挥其多才多艺的能力,自己动手,整理了电线、下水,安装了落地洗脸盆,重新铺了卫生间的地,换了马桶盖,把后墙和顶插了板,又烫了PVC冷热水管,安上了淋雨器,让厨房和卫生间焕然一新。
王珍和李海又一起出去,到二手市场选购添置了二组大衣柜,安装了新的落地窗帘。
李海还把自己用楷书书写并裱好的横幅《沁园春雪》挂在了老太太屋内的床头。
老太太搬过来那天,看看邻居,看看环境都满自己的意,知道孩子们用心良苦。遂安心住了下来。
平时还好。一到时头八节,老人依然万分思念,痛苦万分。
老太太心中的创伤,这辈子恐怕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医好的了。
真个是:
亡灵乘鹤西天去,
却留亲人忆念苦,
父母恩情未答谢,
何敢谢世身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