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家】探秘幻化门(小说)
四
由于情况危险,所以任劫并没有让许诗妧同行,而是独自一人登上了蜀中高山。当然,暗中有七夜的人保护他,只是,他们害怕被幻化门的人发现,所以距离他很远。
蜀中的山路,可不是那么容易行走的。青泥岭上,栈道曲折盘桓,任劫手扪星辰,荆棘载途,步履艰难,神情惶悚,抚胸长叹,真怕一失足而坠下了万丈深渊。杜鹃凄厉的叫声回荡在山崖间,真是“一叫一回,肠一断”啊,悲鸟号古木,杜鹃夜哀鸣,枯松倒挂于绝崖,万壑雷鸣震天惊。
他看见陡峭的绝壁上露出石牛栈道的遗迹,上中下三排密集成四行的方形洞孔,每个洞孔约30厘米见方,深50厘米左右,这些洞孔是做什么用呢?据说中层孔洞是用来插木梁的,木梁上铺木板用作行道,下层孔洞是用来插撑木的,以支撑、加固中层的梁架,上层孔洞则是用来搭遮顶蓬的。
正在任劫艰难跋涉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半边脸蒙着面纱的女子。真是奇怪,这世上还有人蒙半边脸的,从那少女裸露的半边脸看来,这还真是一个美丽的女子呢。
“姑娘,你怎么了?”
“我的脚扭伤了。”
“你住在哪里?”
“就在这大山的深处。”
要任劫抛下这个女子不管,独自前进,他是万万做不到的。于是,便只好背着这个女子一起走了,一个人走这山路已经是十分难了,现在又背上一个人,就更加举步维艰了。
走了一会,任劫把女子放下,两人一起坐在山石上休息。
任劫问:“姑娘,你一直住在这里吗?”
“是啊,我从小就住在这里。”
“那你有没有听说过幻化门?”
“你要找幻化门?”
“你知道?”任劫激动地问。
女子却并不回答,道:“你找幻化门干什么?从来都只有幻化门找别人,没人能找到幻化门的,如果有缘的话,它会自己出现在你面前的。”一阵山风吹来,掀开了少女的面纱,任劫看到,那被面纱遮住的半边脸上,有个巨大的红色胎记。
他吓得跌倒在地上,险些跌落悬崖峭壁,那女子整理好面纱道:“把你吓坏了吧,对不起,这是我生来就有的,为了不吓倒别人,我才戴上了这个面纱。”
任劫不禁在心中叹息造物的不公,为什么要在这女子的脸上同时展现美的极致和丑的极致呢。那女子太可怜了,我不能丢弃她,想到这里,他又背起了少女,继续前进。
也不知走了多少时候,任劫突然感到眼前一亮,出现了一片开阔地,四处种满了各种奇花异草,眼前亭台楼阁,上面有一块匾额,匾额上是任劫盼望已久的三个字“幻化门”。任劫激动地叫了起来。
那女子不知何时已经从自己背上跃了下来,来到了自己的面前,步履轻盈,没有丝毫受伤的样子,她微笑着说:“我是幻化门现任门主一半儿姑娘。我说过的,只要有缘,幻化门会主动找你。”
任劫深吸了一口气,取出了四块手帕,那是“风花雪月”给他的。
“物归原主。她们已经回归了正常人的生活,托我将这信物带回来,并且希望,幻化门其他的人,也不要执迷不悟。”
“她们四个,应该不知道我幻化门的位置吧。”
“一半儿姑娘,你还隐瞒什么呢?难道不是你故意在张谦的家中留下信息,让我来这里的吗?还有,那天假装羽化仙杀人的人,应该就是你吧。”
“你们那里,不是有羽化仙的资料吗?我和羽化仙,长得一样吗?”
“羽化仙是个根本就没有身份的人,所以她不能直接去医院看病,而是要寻求刘义守的帮助。她没有身份证也没有户口,警察之所以判断杀人者就是羽化仙,是根据张谦家中的那段录像,在录像中有羽化仙自杀的场面。但是,试想一下,这真的是羽化仙吗?其实,真的羽化仙早就已经死了,出入刘义守家里的,应该是你。你们的身材如此相似,反正羽化仙平常也是带着面纱的,一般人认不出来。”
“家里放着死人的尸体,难道不会腐烂吗?还有,羽化仙自杀后,法医验尸的时候,都没有尸斑,你认为可能吗?”
“那就要说道你所购买的那些魔术器械了。我发现,里面混着一些软管,注射器之类的。再和那些血浆联系在一起,我想,你应该是用这些东西,制造了一个体外血液循环系统,不断地将新鲜血液灌入羽化仙的体内,制造出人工血液循环的假象。你或许还在新鲜血液里冲入了氧气吧。尸斑是因为人死后血液停止循环才会引起的,而羽化仙体内的血液一直都在循环,所以,她的尸体也没有出现尸斑,栩栩如生。”
一半儿姑娘淡淡一笑:“其实,她真的没有死,她的心脏还在缓慢跳动,只是大脑死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们和刘义守的关系到底是什么?羽化仙是因为天书死的吗?你又为什么要杀张谦呢?”
“你的问题太多了。这样吧,按照我们幻化门的规矩,如果你能完成三道难题,我就将事情的真相告诉你。我的题目是:河水向上流,平地起高山,百花冬日开。”
“你,没有规定用什么方法解答这几道难题吗?”
“没有,你可以使用任何手段。但是,每道题必须使用不一样的手段。”
“这个很容易啊。第一道题目,我现在就可以展示给你看。”
任劫打开了视频处理软件,用倒放的形式展现了河流向上的状态。
一半儿姑娘微微一愣,旋即笑道:“虽然粗鄙了一些,不过,这样的手段,在现代魔术中也是常常使用的,可以算你通过,不过,不要忘记,第二道题目,你可不能再用视频剪辑的手段了。”
任劫微微沉思了一下,拿出了一面透光镜。
传说汉代制铜镜技术有一个巨大的飞跃,就是“透光镜”的出现。这种透光镜十分奇妙,把镜面对着日光或其他光源时,与镜面相对的墙壁上,便能映现出镜背的纹饰或铭文,就像光透过镜子似的。
北宋《梦溪笔谈》记载:“世有透光鉴,鉴背有铭文,凡二十字,字极古,莫能读。以鉴承日光,则背文及二十字,皆透在屋壁上,了了分明。人有原其理,以谓铸时薄处先冷,唯背文上差厚,后冷而铜缩多。文虽在背,而鉴面隐然有迹,所以于光中现。余观之,理诚如是。然余家有三鉴,又见他家所藏,皆是一样,文画铭字无纤异者,形制甚古。唯此一样光透,其他鉴虽至薄者皆莫能透。意古人别自有术。”
现代专家认为,铜镜透光,是由于青铜器铸造冷却或加工研磨过程中,镜体厚薄不一,镜背的花纹凹凸处凝固收缩,产生铸造应力,使镜面各部分出现了与镜背文图相对应的凹凸不平和曲率差异而造成的。冷却法和磨制法均可得到透光镜的效果,但从制镜的技术史上看,汉代透光镜为磨制方法制成,更可信些。唐代制镜业十分发达,尤其是扬州,有很多精品,如“方丈镜”、“百炼镜”、“江心镜”等,还是专门进献给皇帝的特制品。扬州铜镜用铜、锡、铅合金铸成。在铸镜时,对地理环境、气候条件都有着特殊的要求。说是必须选在五月初五端午节这一天的午时,在扬子江江心的船上铸造才行。
任劫用镜子人造了一个海市蜃楼的幻境,造出了一座巍峨的大山。所谓海市蜃楼是因光线经过大气中密度不同的空气层而发生显著折射,把远处景物显示在空中或地面的奇异幻景。这种现象常发生在海边和沙漠地区。
最后一道题,任劫需要准备一下,他事先用冷冻剂把已经开放的花朵冻起来,药性过去后,花自然就可以开放了。
“所谓的三道难题,只是走一个过场吧,其实,你一个人生活在这里,是十分孤独寂寞的,你渴望告诉别人事情的真相。”
“这三道难题,是古人留下来的,对于古人来说,自然是很难的,但是,对现代人来说,实在有太多高科技能帮助解决问题了。你说得对,我只是为了走一个过场而已。但是,原因并不是因为你说的那样,我太孤独了,而是因为,要将幻化门门主的位置传给其他人,那个人,必须要完成这三道题目。”
“你说什么?”
“你不是想要知道秘密吗?这个秘密,只有幻化门的主人才能知道,而你现在,就是幻化门主。”她看着满眼惊诧的任劫说:“走吧,跟我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五
他们走到了一块透明的石壁前,里面有一个散发着蓝光的神秘物体。
“这就是天书了,它的名字,叫做遗忘。据说,接受了天书的能量,就会遗忘很多东西,但是我却没有想到,我并没有忘记他,反而,记忆越来越深刻,倒是他,慢慢地,忘却了我。”
很久以前,一半儿姑娘来到张谦居住的城市,表演了一个大型魔术,她的目的是为了引出幻化门的对头,干掉他们。
那天,她的半边脸上蒙着薄薄的轻纱,静静地站在民卫巷口,停了一会,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她的身上了,才开始向民卫巷里走去。
这时不知为什么,天上下起了濛濛细雨,奇怪的是,以民卫巷的中轴线为分界线,她左边的天空开始下雨了,右边的天空却依然是晴空万里。
她手里不知什么时候起,出现了一把小伞,她撑着伞,向巷子里走去,奇怪的事情又发生了,明明是左边的天空下雨,伞的右半边却开始往下滴水,伞左半边却是干的,同样,小巷右边的地上湿了,站在右边的人身上也湿了,而左边的地面和左边的人身上却依然是干的。
这是怎么回事,每个人心中都存着疑惑,可是每个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样,说不出一句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向巷里走去。
她走到巷子最深处,转过身来,收起伞。就在她收伞的一刹那间,雨收云散了,更令人惊诧的是,地上迅速地干了,被打湿了衣服的人们身上也干了。
这是什么魔法啊?
一半儿姑娘笑了,随着她的微笑,她脸上的红斑竟然瞬间消失了,同时,身前出现了一阵七彩的烟雾,烟雾散去后,她不见了。
很快,民卫巷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张谦就是被这段表演所震撼的,他费尽心力,想要找到一半儿姑娘,但是,当他看见她半边丑陋的面容后,却犹豫了。
他顺理成章地爱上了和一半儿姑娘相貌相似的羽化仙,而且,他自我催眠,告诉自己,自己当年看到的人,就是羽化仙,他爱的也是羽化仙。
“我在他的面前再现了‘一半儿雨巷’这个幻术,告诉他,羽化仙可做不了。但是,他依然不相信。颜值即正义,我现在信了。”
“所以,你害死了他。”
“不,我给了他机会,如果他选择和羽化仙远走高飞,那么,我将会代替羽化仙成为幻化门主,承担起保护天书的责任。但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他真正的目的是得到天书存储的地点,然后,夺取天书。羽化仙还并没有继任门主之位,她为了和张谦双宿双飞而放弃了继任,所以,她并不知道那个地方。张谦以为她是不肯说,于是就暗中换掉了羽化仙所吃的药,造成她慢性中毒。当我发现的时候,羽化仙已经奄奄一息。于是,我就给她换血,并约张谦来刘义守的别墅,在他的面前假装羽化仙自杀,好断绝了他的心思。”
“既然如此,为何后来你又要杀他呢?”
“他在牢里那几年,不是白呆的。他和你一样,发现了破绽,知道当日自杀的不是羽化仙。他以为羽化仙还活着,于是,就死性不改,继续寻找。刘义守告诉我这些,于是,我就先下手为强。”
她说着对任劫惨然一笑说:“我不信刘义守的话,我觉得他回心转意,愿意和我双宿双飞。但是,我再一次想错了,他心中想着的,从头到尾就只有天书。”
此时,天空开始下雨。
这让一半儿姑娘想起他们初次相见的那个雨天。
那场用幻术制造出的雨,下在她的心里,这么多年都未曾淡去。一面之缘的相遇,青石板上消失的身影,决定来世今生的宿命。当年她的冲动和年少无情,把两人之间的情意葬送在等待里。花开在雨季,心碎在手里,那瞬间足够用一生去回忆。
“你没有理由沮丧,为了你是秋日,彷惶。你也没有理由骄矜,为了你是春天,把头仰。秋色不如春光美,春光也不比秋色强。”任劫说到这里,微微一笑:“这是我听过的一首诗,我很喜欢,送给你。现在,你能说说,幻化门到底保存着什么秘密了吗?还有,为什么选中了我?”
“幻化门一直以来,都保存着遗忘之书,同时,也因为这本天书,遭到了不少人的迫害。于是,幻化门就分裂成了两个部分,一个部分对外,你们抓住的那个门主,他就是表象的幻化门。而另一个部分,对内,只有几个人知道,我和羽化仙就属于幻化门内堂,我们的任务,就是保护天书。”
一半儿姑娘指着天书说:“天书对人体的伤害很大,我和羽化仙都只是普通人类,不是神的孩子,所以,我们根本就无法承受天书的能量。于是,我们就想找个机会,将它交给有缘人。但是,这样的人,很难找。刘义守就是这个时候找上我们的。他自称是七夜的人,他的手镯,有高科技的功能,我们也知道,七夜的标志物就是手镯,于是,就相信了。”
“但是,刘义守其实并不是七夜的人。”
“我们试探过他好多次,但是都被他搪塞了过去,我们根本就不知道他到底是黑是白。直到,他露出了真面目。羽化仙有密听的能力,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她的耳朵很好使。她在别墅里,听到了刘义守和张谦的对话,是刘义守让张谦换掉了药,目的是想以此要挟羽化仙。但是,这个时候羽化仙已经吃了很长时间的假药,病得很严重,她偷偷联系了我,让我代替她,于是,我就在刘义守的别墅里,和她对换了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