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荷·奖】初谒伴山庵(散文)
伴山庵供奉的观音菩萨,是以独特的纤纤的秀美端庄的女性形象,呈现在人们面前。她那翩翩白衣,婷婷形体,盈盈笑脸,袅袅柳枝,纷纷千手,似月照人间,温馨柔和,给人以完美与亲切,度人以自在与熨心。
伴山有月,山伴柔月,相辅相成,也是一种缘,祗树清荫的缘,色空转幻,普渡众生的缘,放下烦恼,成就自性的缘,启迪众生,持佛性圆满无缺……
四、读碑悟史
伴山庵主体建筑就像四合院,圆通宝殿与天王殿北南相对,东西两边是厢房,两层楼。东厢楼下是膳厅,西厢是待客室。中间是方形的恬静天井。
转眼见圆通宝殿大殿西侧廊壁间竖立一石碑,高一米左右,宽五六十公分,顶上横排“佛七会”三个大字,白彩上透着红光。下面是竖排楷书碑文,石刻很是精致,虽亦为阴文,却有立体感。这《伴山庵佛七会功德碑记》是1929年法雨寺退居僧了清撰文立碑,普济寺了尘手书碑文。记载的是100来年前伴山庵发生的一件史实,载史于石,是为了铭记。想那伴山庵在那个曾经特殊年代,同普陀山的其他寺院一样,也难逃佛毁僧遣的劫运。那时庵里空废的殿宇38间,分由8户从温州、台州等地辗转而来的异乡农民居住。不知这碑与墙体相连,还是独立一处。居住的农家,多为本分人,不损毁住所物件,故而碑石全然。
站在碑前诵读。读碑文,读的是一段历史,读的是一段缘因。
伴山庵曾亦名伴云庵,乃明万历间真觉禅师创建,有400余年的历史。清康熙间,禅师在璇重建,定名伴山庵,亦有350余年。碑文涉及的则是民国时期伴山庵发生的两件大事。其一为“民国十一年壬戌适修大殿”。这应该从1920年说起。那年,法雨寺监院开如同侄了清欲翻造伴山庵为退居处。开如、了清没有自持不凡,为能招引众生合力修殿,特邀请与虚云、太虚、弘一并称为“民国四大高僧”之一的印光大师代作《普陀山伴山庵募修大殿疏》。印光没有作谦,没有推托,应邀而作,于是伴山庵有了印光大师的佛心和情缘。印光大师的疏文精妙廓大,理趣、情趣兼具,旨意、文采同妙。“伴山庵者,法雨之分蓝,大士之别院也。暮鼓晨钟,接普济之清韵,拈华竖拂,承法雨之家风。辅弼两寺,宏阐一乘,因是之故,名曰伴山。”短短几句把伴山庵命名因由、庵所地位影响明确交代。伴山庵不是一般的寺院,民国时期,普陀全山寺院庵堂住持大多为同一派系子孙——伴山庵派。在佛教名山,历朝到山住持的僧人都是来自五湖四海情境下,伴山庵能发展到这等影响力,其因,其缘,其魅,其力,非常言可言,自在禅机。说到募款修殿,其文道:“第以创建以来,历年久远,革故鼎新,代有其人。迄今雨淋日炙,雾浸云蒸,复将倾颓,急宜修葺。衲披剃本院,遍参诸方,一朝踏破草鞋,致令脚跟点地。由是倦飞知还,忘缘乐道,得故乡之风月,持别庵之门庭。睹兹形势,触目惊心,常恐金容掩色,不镜三千之光,普门扃户,难由廿五之路。欲彻底以掀翻,复本来之面目。奈工大费巨,钵罄囊空,爰述鄙诚,遍募檀越。恳祈发菩提心,行方便事,舍本有之家珍,培不朽之功德,量力随缘,施金输粟。”以史引今,情景交融,熨心贴意,富有感人之力。由“佛七会”石碑而寻读印光大师疏文,是偶然,是必然,是机缘,是情缘……忽然想,1929年如果不是印光大师住山因缘圆满,离普陀山他去,这《伴山庵佛七会功德碑记》是否又会请大师代撰。不过了清和尚碑记也写得清楚明了。着重记下第二件事是佛七会兴发经由。1922年,退居伴山庵的了清和尚,为广东同乡来山朝礼大士者,说净土法门。广东朝山善信于伴山庵捐资立佛七会,确立“每年四月打一佛七”之芳规,以利自他。佛七便从1925年起办。碑文最后表明目的,示后之此庵住持“当专心一志,修持净业”;又“愿现未诸人各各努力,专修净业求生安养”。听闻,四月打一佛七之会,普陀山的各寺庵如今都在正常举行,可谓是传承发扬吧。
半日流连伴山庵,这里没有人声鼎沸的喧响,没有人流不息的热闹,没有香烟缭绕的兴旺,只觉清香悠悠,绿荫清静,庵院清幽,环境雅致,情景素雅,实是息心宁神,修静参禅之佳所,正是我所向往之境。在待客室品味师父泡制的香茶,想起康熙年间清代戏剧家横山先生,也曾在此品茗悟禅。那是在在璇禅师重建伴山庵不久,他就来此拜访了,留下了《过在璇禅师新构伴山精舍有赠》一诗。诗曰:“嫌尘萧寺未全除,更向涛端小卜居。得我性情为好友,留山面目是精庐。茗新炉旧香偏和,花洁泉清味有余。事事对君人世外,浮生半日即非虚”。读来不禁感同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