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岸·煦】怀念母亲(散文) ——母亲临终的日子
我的大舅来看望她时,双手握着她的手,含泪叙说他小时候我母亲对他的种种深情和厚爱,抱着他玩,为他学做的鞋子,烤干馍等往事,也讲述了我的父亲母亲在他在县城盖房子时整整帮了两个月的忙没有回家的事,母亲一边听一边用右手抚摸着大舅的脸,眼里闪出盈盈的泪花。二舅叙说他永远难忘我母亲在他小时候患了黑热病时对他无微不至的照顾。他告诉我们说:“你妈妈天天从东宫城村步行10里路到陌东村背着我到尹庄庙去看医生去打针,然后再从尹庄背着我送回陌东,最后再从陌东走回你们家,天天将近40里路坚持了40多天,怕打针我哭着喊着扯断了你妈妈的头发,抓破了她的脸,就这样是她出钱出力硬生生从死神手里夺回了我的命。再后来是你爸妈省吃俭用不断的接济帮助我上完高中。”二舅呜咽低语,老泪纵横。小舅、舅妈两个姨姨也各自提起我母亲对他们的亲近和帮助,他们都很动情和感恩。母亲一生与人为善,热情厚道,她得到了太多人的敬重和关爱,我们都为之感动!
回到家的这一周,母亲的病情相对稳定一些,精神稍微好一点时,她就和我们聊起来她记忆较深的往事,也告诉我们自家屋人老几辈以前我们不知道的亲戚关系以及小阔党家人的睦邻友好及分支渊源等等。我们惊诧于她85岁高龄能有如此清晰的记忆,虽然表达极为困难,有时我们需要反复问几次才能听清楚,但交流没有大的问题,母亲让我们知道了以前我们不知道的许多事情。
这一周,母亲几乎还是吃不了什么东西。进流食也比较困难。我们每天问母亲想吃什么,母亲都说没有食欲,不想吃。我们便想法设法给母亲蒸水鸡蛋糕、冲一些奶粉、喂她喝哇哈哈、猕猴桃汁,黄桃汁等。
有一天,突然母亲说想吃红薯面饸络,我们喜出望外。大姐连夜立刻要回她家去做。当时我们几个都流感发烧,大姐已经发烧至39.4度,我们劝她天亮了再回去做,她说:“好不容易等到妈说出她想吃的东西,咱们一刻都不能耽误!”她打完点滴,赶天亮时给母亲带来了红薯面饸络。母亲吃了三根大约一寸长的饸络,然后剧烈咳嗽,但总算咽了下去。她不敢再吃了。中午,大姐又给母亲做了炒凉粉,母亲吃了两口。这一天,母亲吃了她想吃的东西。
12月23日,是阴历腊月初一,母亲开始只能少量多次进水。下午的时候,她的意识似乎出现了短时的模糊。她坐在我怀里,看着被子上面小猪佩奇周围点缀着切开的西瓜的图案,用手去捏西瓜往嘴里送。我告诉弟弟,弟弟立刻开车去县城买了一个大大的西瓜回来。小妹将压出的西瓜水喂到母亲嘴边时,母亲突然问弟弟西瓜花了多少钱,弟弟告诉她77元多。母亲责备弟弟怎么能买那么贵的西瓜。看着母亲瘦骨嶙峋的脸庞,枯瘦如柴青筋深陷的双手,听着她在弥留之际竟然还想着一个西瓜的价钱,我们都特别伤心难过。
没有看到母亲不能吃任何东西让人更心痛的了!弟弟去中医院给母亲开了维持能量的针,让村医雷艳星注射给她。接下来的几天,母亲说话很少,没有力气,精神也不如以前,但睡眠时还比较安详。就这样,母亲熬过了元旦,迎来了2023年。
2023年1月4日,小寒,即农历腊月十四日,母亲又一次心梗发作。昏迷了大约有3分钟。苏醒时,我们姐弟几个及小舅都在身边。母亲已经13天米粒未进了,我们想给她再次输液,母亲果断地拒绝了!也拒绝打止痛针。
2023年元月12日,阴历腊月21日,母亲看不见东西,双目失明了。她奄奄一息,生命垂危。这天晚上,母亲干涸的眼里,留下一滴晶莹的泪花,这是母亲最后的离别泪,她难以割舍亲情,我们都止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
公元2023年元月14日,农历2022年腊月23日10点58分,母亲咽下最后一口气,走完她艰难的一生之路,依依不舍离开我们!
从母亲生病到离世,仅仅有49天!在这些日子里,母亲给我们留下太多的知心话和最后的叮嘱,给我们留下铭心刻骨的记忆!在母亲最后的这些日子里,我们兄弟姐妹时刻刻围绕在她身边,给她梳头、洗脸、泡脚、擦身、洗衣、喂饭、换尿不湿,搀着她、扶着她、搂着她,抱着她,日日夜夜陪伴在她的身边,度过了至亲至爱的一段时光,直到母亲生命的最后一息!
母亲一生勤劳、善良、仁慈,她把自己所有的爱都倾注在自己孩子及晚辈身上,她含辛茹苦将我们拉扯大并供我们读书,将我们养育成人。即便是临终的时候,她的思维一直都很清晰,心里还在牵挂和惦记着自己的孩子。母亲是农村千千万万个母亲中最普通而平凡的女人,但在我们心中她是最了不起最值得我们尊敬和爱戴的母亲!
不思量,自难忘。母亲永远永远活在我们心中!
2023年4月2日
这篇《怀念母亲》
非至亲之人没有此等感受,非至孝之人没有此等感知,临终二字在旁人眼中只是个过程,可在至亲至孝人心中却是每天每刻的揪心,每分每秒的无奈,看着至亲之人每况愈下,回天之力,那种无力感,无助感在文章里体现的淋漓尽致。老人针对每个子女的不同交待,特别是对大儿子,小孙子的用心,用心良苦这个词用着只能是太浅薄。只能说老人真的用心用情用自己的全力对每一个人好。八十岁高龄陪伴孙子七年求学路,既是对孙子谆谆之爱,更多的是对儿子能帮尽帮,让儿子安心为东宫城四千多群众服务,可谓用心良苦。在城里生活七年仅仅花了五块钱,还是为了照顾门前人的生意。如此种种,我才真正感受到党家之所以人才济济,人才辈出,其实更多的缘于党老儒人,言传身教,待你大哥如己出,里面提到从大哥七岁进党家大门,都没指过一次……确实令人动容。看到八十六岁老母亲摸着七十多大儿子的脸的文字,我就想起了你为你的侄子看病离开那段时间。老人对你对党家人影响太大了。
老人病重期间未能拜望,深感惭愧。老人发丧期间,未能长待,深表惭愧。
正如老人所说,她活的值了,享福了。儿贤女孝媳妇贤惠,咱们皮皮争气。老人虽然是发病离开,那得益于准确判断,及时治疗。如果放在普通农村家庭肯定给老人争取不下这么几十天时间让老人家从容见了所有想见得人,说了那么多心里话。家风家教影响之大可见。
大到子女的优秀,小到对事物的判断。老太太活的值了,虽然有过坎坷,虽然受了太多的苦。但儿女有成,孙辈优秀。老人的离开在她心中虽有不舍,但无遗憾!
在清明时节以文字笔墨记录传????一个家史家风是对先辈最实在的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