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野征文冰消雪融芳菲】撞箔晚秋卧牛河畔(纪实文学)
眼看这场人和鱼之间较量中,最后还是以我俩的失败而宣告结束了,眼睁睁地看着那条干条鱼从我俩身边跳掉了,我俩垂头丧气地瘫坐在船舱里。这时,尤冬生慢慢直起身来向远处看去。随着他的目光朝那里看去,只见二三十米远处的平静湖面漂着一段泛黄的东西,在那里不停地扭动,在一根插在水底的木桩上蹭,一时搅得四周水波荡漾。看见那样场景,我俩顿时喜出望外。可能那条大干条被渔钩戳到了麻筋,或者想蹭掉挂在满身子的丝挂子?尤冬生一边轻手蹑脚地拨着湖水向那里靠去,一边四下打量船舱里有没有一个称手的家什?这时我们才发现,刚才发现干条咬钩后,激动得我俩光顾高兴了,竟把早已经准备好的渔叉忘带上船了。当时我俩的懊悔,简直无法形容,恨不得狠狠给自己几个嘴巴!此刻,我俩再怎么后悔,也来不及了。在那样的懊悔里,眼看那艘小船快到大干条跟前了。这时,尤冬生放下船桨,只有我一个人轻轻地划船,紧盯船前的尤冬生弯下腰,猛地伸手过去,一把抓住套在鱼身上的渔网。湖面随即响起一阵“噼里啪啦”水声,那里的湖水简直像沸腾了一样,不停地翻滚着水花。大干条简直像条蛟龙一样,猛地从水里跳跃起来。尤冬生双手紧紧地抓住渔网,像拽住缰绳一样,一步从船舱垮了出去,骑在那条“蛟龙”的背上。他牢牢地骑在鱼背上的场景,致使过去很长时间,我还清楚地记得。尽管尤雨生是一位捕鱼好手,也经不住大干条这样折腾,随着那条鱼朝前猛地一挣,随即那条干条一头钻进水里不见了,只有湖面还荡漾着层层水波。看见尤冬生随着鱼一起消失在湖水里,我惊叫起来:“冬生,尤冬生!”可别管我怎样大声地呼喊,还是不见人和鱼的影子。尤冬生这次肯定完了,人被鱼拖进湖水深处,很难生还。当我在那里伤心不已的时候,只见一个暗影从水下快速地升起来,眼看着尤冬生从水里猛地窜起。看见尤冬生突然从水里窜出来,我一把将他抓住。等尤冬生爬上船,才看清楚这个时候,他的手里还紧紧地抓着渔网,一直没有松手。我俩才一起把那条大干条拖上船,湖面彻底恢复了平静,我和尤冬生拖着疲惫的身子一下下地划桨。眼看船头划开平静的湖面,向卧牛河口驶去。直到这时,我俩才顾上仔细欣赏躺在船舱的大干条。只见它的腹鳍还在轻轻颤抖,土黄色鳞甲映着晨曦的第一缕光亮。此刻,第一批水鸟已经离开了鸟巢,三三两两地飞临黑鱼泡上空,准备觅食了。此刻天色再不是一团漆黑,东方已经露出第一抹鱼肚白,那弯新月已经做好了离去的准备。淡淡的弯月正缓缓地向天边逝去。而那条曾经不可一世的大干条已经身处绝地,再不可能看见明天的黎明了。
凯旋而归的清晨,我俩没有半点睡意,有的只是兴奋。而兴奋转眼间消失了,当我俩划船返回网房子途中,路过黑龙江时,看着那条躺在舱里的大干条动了一下。当时,我俩都没当回事,只是看那条鱼一眼,继续划船。突然,那条大干条猛烈地挣扎起来,渔船随着不停地摇晃,尤冬生见势不好,摇摇晃晃地赶过去。还没等他把那条大干条摁住,眼睁睁地看着那条干条已经跃了起来,随即滚落进黑龙江水里不见了。此刻,怎么也不会想到那条身处绝地的大干条,竟这样从我俩的眼皮子下逃之夭夭了。回到网房子讲给那些渔民,他们自然都不相信了,认为我俩不过撒一个弥天大谎,明明没钓到那条大干条,怕王队长真的“军法从事”,处罚我俩,才编出这样一个故事。尽管我俩百般解释。可我俩没有任何凭据,说下天来,他们也不可能相信。即使我俩没看见当时的场景,自然也不会相信的——真实和谎言之间,相隔并不远,只有薄薄一张纸。
但最后他们肯定会相信的,最后肯定会得到证实,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从那以后,再没有渔民在黑鱼泡子发现兴风作浪的大干条鱼了,他们还能不相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