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荷·旧时光】磁洞沟里那些事(散文)
再往上看,一根树干被雷电削成了一把硕大锋利的尖刀,刀尖上长出一棵笔直的树干,树干虽不粗壮,却也枝叶茂盛,昭示着古银杏树顽强的生命力。
历经数百年风雨雷击千磨万难,遍体鳞伤的古银杏修炼成了“五眼六通”的菩提树。
古银杏伸出长长的枝丫罩住近旁一栋土砖青瓦老屋。居住在老屋的余宗礼老人说,很多年以前,有人在白果树上看到观音菩萨的隐身,都说白果树是观音菩萨的化身。一位姓杨的大户人家祭拜了古银杏树老来得子。于是当地称古银杏树为“送子观音”,还在树下修了一座观音庙。每逢二月十九观音生日、六月十九观音得道、九月十九观音坐莲台这三天,远远近近赶来祭祀、问病求药的人络绎不绝,古银杏树下成天鞭炮长鸣。
自古以来,当地人一直信奉“头顶三尺有神灵,欺人之心不可存!”古银杏树下不光是人们求医祈福的一方圣地,就连兴隆场的生意买卖写约立据,还有家庭矛盾、邻里纠纷调解,都要到古树下进行。
古银杏树下也是蛇类的家园。每年三月初三蛇出洞以后,随时可见蛇在古银杏树下缠绕、游动。有一年白果树一根粗大的枝桠被风吹断,枝桠空洞里钻出一串大大小小的蛇来,它们衔着蛇蛋飞快钻进了古银杏的洞穴里。
“世间万物相生相克,只要人不伤蛇,蛇就不会伤人!”余家世代在古银杏树下与蛇朝夕相处,人蛇从来相安无事。余宗礼的上辈余老先生在古银杏树下老屋里开药铺,好几次拉开药柜抽屉抓药,不经意抓出一条懒洋洋的蛇来。余老先生以为是药柜里的蛇蜕皮这味药招来了蛇。以后老先生再也不在白果树下捡蛇蜕皮入药了。
即便这样,蛇与老屋主人的交往却无处不在,就像家里养的猫狗一样随便了。热天,老屋的主人时常遇到蛇卷曲在竹凉席下歇凉,有时候伸手往凉席下一摸,蛇就顺着人的臂膀倏溜一下爬到脖子上,像一条围巾挂着。有时候,小孩坐在摇箩里,蛇就盘旋在摇箩边,小孩在地上爬行,也常有蛇相伴,主人家从不觉得奇怪,反倒认为这是蛇在保护小孩。一些大蛇还经常盘踞在老屋墙角或游走在室内捕捉老鼠……
大跃进年代,土法炼钢砍伐大量木柴,砍柴人不敢向白果神树开刀,就把斧头挥向对面的桂花古树。斧声惊动了院子里一位老人,老人不顾一切扑到树上大吼一声:“有本事就往我身上砍吧!”老人奋不顾身护树,吓退了砍树的人。
正是因为有这样一些爱树如命的人,磁洞沟才有不少古树幸存下来,也才有“一棵古树一方景,百年桂花十里香”的生态环境。
自从前几年磁洞沟上游苏马荡崛起了一座森林康养小城,迎来了重庆、万州、武汉等地的客人安家入住,磁洞沟也成了康养小城的后花园和旅游打卡地。
每年春暖花开和秋叶正黄的季节,来自各地的游人驱车进入磁洞沟,游览十里油菜花海,观赏神奇的古银杏树,在窑场挖掘陶瓷文化,在老街寻找历史的记忆,在古银杏观音庙前焚香叩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