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时光流转护城河(散文)
印象最深刻的是,他鼓励我还得多读书,读书多了,才涨知识,大了以后,才能成为有用人才。现在想来,在“革文化的命”的荒诞时候,在“读书越多越反动”的论调甚嚣尘上的时候,他即使身陷囹圄,当劳改犯,还不忘殷殷教导一个被停课的小学生要好好读书。艰难坎坷压力下,他居然还有那么强大的心理定力。
夜色降临,华灯初上,我从老县城东南角出发,沿着老南城门以东的南护城河散步。
南护城河,我也非常熟悉。
我小时候,姥娘家就在老县城南门里。姥爷是小县城有名的中医,两个舅舅也跟着他学到了精湛的医术,三个人,开着一家医药铺。大饥荒年代,我家遭了大难,娘得了大病,无奈,只好搬到姥娘家住,以方便我姥爷和舅舅给我娘治病。我和二哥、表姐、表弟们,还有南关同龄的孩子们,经常到护城河边玩耍。天气热,水多的时候,跳进去扑腾一阵子,嬉闹成一团。河里断水的时候,我们就在河里“打仗”,你追我赶,好不热闹。护城河,给我们饥饿的童年,带来了些许乐趣。
后来,上世纪六十年代末,姥娘家往西迁移,迁在老城墙根下。我家搬到东关外以后,去姥娘家,都要沿着南城墙一路向西,当然,护城河也一路相伴。
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以后,南护城河也不可避免地污染了。垃圾满河,臭不可闻。几年以后,严重污染的南护城河被厚厚的水泥板盖住了。水泥板上,又盖起了简易房,简易房变成了店铺。一间挨一间的店铺,组成一条街,叫小商品批发街,各种廉价的小商品,鳞次栉比,目不暇接,整天人头攒动,生意兴隆。将护城河改造成小商品街,是南关大队社员集资兴办的,他们因此获得了一些经济收益。
2019年,县城开始大拆大建,在护城河旧址上兴建的小商品一条街,又被推土机“轰轰隆隆”推倒了。然后,又开始挖凿护城河。
如今的这一段护城河,大致形貌跟新修建的西护城河大致相当。在璀璨的灯光里,我沿着散步道悠悠散步,慢慢欣赏宽宽的河道,波光粼粼的河面,崭新的护栏,古色古调的回廊,被夜灯光照耀得金碧辉煌的双层挑檐六角亭,心里不禁感慨,如今的护城河,再不是旧模样。
其实,南护城河西段才开始修复,东护城河北段,也需要进一步整修。但我相信,彻底整修完毕的护城河及两岸树木花草和辅助建筑,会成为镶嵌在旧城区周围的玉带和彩带。到那时候,护城河会更加美丽,会有更多的游人在这里悠闲散步,开心赏景。
时光流转,跌跌撞撞,我已经走过七十个年头,护城河,也陪着我度过七十春秋。七十春秋过去,我满头白发,护城河,却旧貌换新颜。等不了多少年,我将离开这个世界,护城河,还会健在。在流转的时光里,小城里的一代代人,会走近护城河,也会一个个离开护城河。护城河,离不开一代代人的创造和修复,却又比人的寿命更绵长。寿命绵长的护城河,在时光流水里变幻,也在我的记忆里永恒。
在护城河里玩耍是前辈饥饿童年的乐趣,字里行间都是满满的回忆。
遥祝前辈秋日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