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岸】顺保的家事(小说)
素英擦了擦曼曼被泪水淌湿的脸庞,又抹了一把自己的眼泪,轻声问道:“曼,你告诉奶奶,你和奎奎是真心相爱的吗?”曼曼没有出声,她泪眼婆娑地仰起头看着素英,轻轻而果断地的点了点头。素英又说:“曼,要让你爸妈接受这件事情是绝对不能着急的。你妈的心情你应该理解,多少年了,特别是你妈,她的心头窝着一口恶气啊!”
曼曼终于止住了哭泣,她心里回味着奶奶的话,她从奶奶的话里悟出了希望和支持的信息!她心里告诫自己:嗯,不能着急,要慢慢地抚慰妈妈那受伤的心,要想办法让妈妈消去窝心里的那口恶气。
曼曼告别了奶奶,回到父母的房里。她再一次向他们道了歉,接着,她流着眼泪把自己这些年和奎奎上学、工作、相识相知、相爱相恋的事全然告诉了顺保和秋琴。虽然她没有再提和奎奎订婚,却也没有表示和奎奎断了联系。其实她的心里已经有了决断:她不能离开奎奎!
第二天,曼曼带着满心的忐忑和惆怅又悄然地回到了工厂。连日来,奶奶的话一直在她的心头萦绕着。可怎样才能让爸妈放下世俗的偏见?怎样才能让妈妈消除心头的恶气?难道让奎奎的父亲来给妈妈道歉?而这又怎么可能?!曼曼心烦意乱。
曼曼情绪的变化奎奎看得清清楚楚。当他们又一次促膝长谈的时候,曼曼把这一切告诉了奎奎。奎奎哭了,他哭得那样地伤心。他紧紧抓着曼曼的手说:“曼,给我点时间吧,我给爸爸磕头下跪,我会想尽一切办法让他给你母亲道歉!因为这不光是为了咱俩的事,这也是父亲应有的良知!”两个人都流着泪,他们又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其实,还在国庆节前夕,曼曼就去过了奎奎家。见到漂亮又懂事的曼曼,高世宝心里是那样的高兴,他是多么期望曼曼能成为自己的儿媳!也就是在那天,高世宝知道了曼曼的身世。他心里明白,无论如何顺保和秋琴都是不会同意的!如果曼曼知道了那件事的真相,他的期望同样也会成为泡影。然而,当奎奎哭着告诉了他这一切的时候,世宝惊愕了,他没有想到两个孩子的感情这样的深厚,更没有想到年纪轻轻的曼曼竟然有这样的格局,能这样勇敢地冲破世俗的偏见!
当奎奎哭着给世宝说了自己的请求时,世宝的眼睛也湿润了。他一只手握着奎奎的手,另一只手搭在奎奎的肩膀上,声音有些颤抖地说:“爸……去……,这是爸已经迟到的忏悔,即便是吃了闭门羹,爸也甘愿一试!”
转眼间就到了阳历年。尽管没有花草和绿叶的陪衬,东洼村的环境依然是那样的美。宽敞又光洁的水泥公路穿村而过,路两旁整齐的樱花树已有两把粗细了,树杆上,都涂上了一样高度的白灰涂料。它们齐刷刷地站立在公路两边,像欢迎过往行人车辆的仪仗队。一排排整齐的房屋前,那一色的青砖小花园里,石楠、女真、蓝田竹等那些不落叶的草木依然泛映着春天的气息。
村子中心的文化广场上,标语牌匾、喷绘图片光彩熠熠,欢庆元旦的横幅格外醒目。
傍晚时分,一辆黑色的SUV在顺保家门前戛然而止。车上下来了两个人,一个是司机奎奎,另一个是奎奎的父亲高世宝。他们一同进了顺保的家门……
第二天吃罢早饭,东洼村的元旦庆祝活动开始了,文化广场上又热闹起来。锣鼓队的人群里,一贯担任锣手的顺保欢快地敲着锣锣,广场中心的秧歌队里,身着鲜艳舞装的秋琴步伐轻盈地扭着秧歌。今天,顺保和秋琴的心情终于像东洼村的人一样了。
2023.11.20于老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