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荷】林世道,一个深受人们喜爱的体育教师(散文)
他当时工资不错,就常常帮助生活困难的人家。有学生衣服单薄,就送给学生衣服、鞋子。他兄弟家里困难,侄子要读书,生活很艰辛,难以维持,他就每个月带给他的侄子10元(这是他妻子工资的三分之一)。
当时学校里清理出来的一些球、鞋等等,他就修理整拾好,送给联营的农村学校,让他们有开展体育运动的器具。
关心工作,关心别人,关心体育,多于关心自己。
五含冤受屈终绝路平凡反昭雪慰怨魂
但是,悲剧还是不可避免地落到了林世道的身上。林世道有一张跟蒋经国的合影照,那是他抗战胜利后参加广州的健美比赛并获奖时拍的,他也给其他教师看过讲过,只是想说明自己当时的体育成绩。1957年反右时,他已调到师范,这件事就被上纲上线了,蒋经国是什么人,林世道还这么思念他,于是把他曾在1946年参加三青团当过象山三青团筹备处代理处长联系起来,这下可严重了。这是盼望蒋匪的反革命行为。
于是又联系到另一件事。林世道因为打球等关系,结识的朋友很多。舟山刚解放,一天有一个朋友说,他最近缺钱,想跟他借点钱。林世道情谊难却,就把钱借给他了。不想那个人是想逃到台湾去的,被公安抓住后,那人竟说这钱是林世道给的,支持那人去台湾。后来,公安询问林世道时,叫他交代这事,林世道不知道他是这样的人,不知从何说起,但是他的档案里就留下这个疑问。那个人去台湾,是特务,这样秘密的事情怎么会轻易告诉他?但是,当时没人会这样想,总是要从阶级斗争角度去考虑。就这样他被批斗。
那年的暑假他带舟山代表队参加在宁波举行的省运会,宁波的学校对他很看重,请他去教体育,于是他就调到了宁波第三中学。宁波第三中学由原来宁波的“三一”中学与青年中学合并而成的学校。他到了宁波第三中学,认真上好体育课,开展体育活动,学校的体育活跃起来。老师们觉得他确实是体育教育的人才。
而舟山追查的那些问题材料很快送到了宁波,阶级斗争的浪潮在宁波三中也是激烈紧张。他又被批判斗争,不久就被逮捕。1958年3月宁波市人民法院以反革命罪判处林世道管制三年并建议公安部门给予劳动教养。林世道就被送往当时刚刚在建的慈溪县国营西山盐场劳改。1959年4月2日他给他哥哥写的信可略知当时的情况:“我们的盐场虽经我们一年多的劳动,但因还没有正式投入生产,因此我们还不能按劳取酬,发放工资。在目前我经济化还有困难,现在需要一些零用钱,因此请你暂借我五元或十元,但我知道你家庭负担也很重,调济也有一定困难。如果这样,倾向三姐姐处代我转借一下,方便的话还请你给我寄两瓶酱油,及花生米、豆瓣。油氽黄豆等一类富有脂肪、蛋白质一类的食品来和一点小糖。”……
劳改回来后,他没有工作。他怕见学生。学生知道后来探望他。蒋荣发就把他介绍到自己工作的合源酒厂去干活,当临时工。在酒厂里,他拉车运货,什么都干,做比别人苦的活,而工资没比别人高。
他到农村去看在从乡村小学工作的妻子,学校里的老师都认识他,定海认识他的人太多了,从学生到一般的民众,见了他都称他老师,勾起他的苦痛回忆,他只有整天窝在家里不出来。加之由此引发的家族间的矛盾,让他无法安居。人格受辱,尊严丧失,生活苦难,精神折磨,摧残着他的意志。1962年的5月初一天,他留下了“莫须有的罪名我想不明白”的遗书,在居住的那个小房里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正是年富力强,刚临不惑之年,就这么悲凉地离开了人世。
1986年12月,宁波市海曙区人民法院根据宁波市教育委员会的要求,经依法组成合议庭对林世道案件进行复查审理,“认为林世道解放前后长期从事教育和农技工作,担任伪职时间短,属于一般政治历史问题,原判一反革命定罪处刑不当,”,根据相关法律,“撤销原宁波市人民法院一九五八年三月七日刑字第101号刑事判决”;“宣告林世道无罪”。
1987年2月,中共宁波市委员会教育委员会,对中共宁波九中支部“关于对林世道同志政历问题的复查报告”作了批复:“你们报来关于林世道同志政历问题的复查报告,悉。原宁波市第三中学(现为宁波市第九中学)教师林世道于1958年以反动三青团骨干分子被判处管制三年并送劳动教养。现经复查,林世道在解放前后从事教育和农技工作。担任伪职时间较短,属一般政历问题。海曙区人民法院已改判纠正,宣告无罪。根据省委(1983)19号文件精神,经我委研究,并报经市委宣传部批准,同意恢复林世道同志名誉。鉴于林世道同志已于1962年死亡,同意发给丧葬费和抚恤费。”
在他离开人世25年之后,他的冤案才得以平凡,忠魂才得以祭慰,实在可悲可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