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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小说】阿虎的江湖 ——貔貅诀
董玉婷也说:“阿虎哥,没事的,我看那姐妹,心里有你,要不然也不会拼着阿母的责骂和你说话。不是因为你帮过我,而是因为你是个好人,我也帮你!”
听了才相识的朋友这么说,阿虎心里好像也有了自信,马上笑逐颜开:呵呵,要真有那一天,你们,可都得来帮场,否则,我这杀猪刀就找上门了,哈哈哈……
因为有母亲在家等侯,阿虎甚是不放心,说必须回去了。莫风董玉婷本想前去拜访问候,但因天色已晚,三乃人约定,明天市肆散了,相偕而去。
董玉婷本是个极爱清洁之人,但今天走进市肆,她仿佛没觉着什么难闻、难堪,提着打点好的礼物,跟着莫风来到了阿虎的肉摊前。阿虎看见他俩,有心卖弄,那一道青光游走在骨肉之间,斩、剔、剜、剃、削,看得一众买卖轰然叫好,纷纷说好久都没见阿虎这般耍弄。心情好了,阿虎也不斤斤计较甚至有些大方,不一会,风卷残云式,案板上骨肉告罄。
平素,阿虎是没有什么体面的朋友的,这一下,来了俩,再加上手上所携的名贵糕点等物,很是打眼,就连逮着便宜的宋婆子也驻足观望,还向旁人打听。
因为有儿子朋友来访,张母也勉强撑起身子,让儿子扶出里间。见礼已毕,莫风看老人咳嗽不停,便转向董玉婷说:“董姑娘,你乃世家,看看伯母是什么个病症?”
董玉婷很不好意思,说:虽说父兄行医,我却闻不得气味,所以,不甚了了。可惜离得远,要不然让家父诊断一下,或可明了。
张母忍住咳嗽,涩声说:老毛病,总归是好不了,哪里就好劳动?客人不用烦心!
“阿母,进去歇着罢,我待会弄饭,好了送去。”说罢,阿虎扶起母亲。
张母示意两人坐下,便随儿子歇息去了。
莫风摇头叹息不止,为老人有个孝顺儿子,也为阿虎的难处。他心里有了打算,那就是一定要帮帮他。
身旁无人,莫风回头看着董玉婷,说出了一番话。
“你知道这次是谁请我来的吗?你父亲!家父当年行伍边关,朔方一役,若非尊父施救,恐物化多年矣。后因年迈,乃向军中告老,辞了仟夫长。临行前,也曾向董世叔辞行。尊兄的变故,有军中老友传来消息,家父心急,然无力远行,遂命我前去探访,看能否作为。奈何时机尽去,我只好去寻找董叔叔,却遍寻不得。有邻人说,或在澄山,因为他家二弟就在那里。我赶去澄山,总算是见着了他老人家。见老人唉声叹息,我只以为他耿怀令兄事情,只好细心劝解,他却说另有他故。询问之下,他方说出缘由。令叔威名,我早有耳闻,问老人何不令其寻你归来。老人却又摇头,说令叔秉性刚烈,好不容易压住,跑将出去,恐性情复发。于是,我毛遂自荐,前来寻访。
自耿耶丢失了印绶,马上遣心腹,还悬赏于江湖人士暗中探访,我忧心如焚,怕他们先行找到。好在我行镖多年,有些朋友,我便嘱托他们留意,也暗中拦阻那些形迹可疑之人。要不然,你就算随意行走,恐怕也到不了泥阳。”
董玉婷很是惊异,没想到还有这么多曲折。她之所以不设行程,就怕有痕迹,看来,这江湖,太深。她想了想说:“那现在怎么办?按你这么说,我们前去的武威郡,他们也会安排人手守候,岂不是自投罗网?”
莫风皱皱眉头说:“这就是难题,你,肯定去不得,而我,估计他们也在防备,因为我打听你,不可能不露痕迹。唯一可去的,就只有阿虎,可阿虎会不会同意?而且他不会攀援夜行,直白的去,脱身就不可能了。看来,真需要好好谋划才行。”
阿虎出来正听见莫风的话,插嘴说:“去倒是没问题,怎么递给那谁,我想不会很难,可我阿母怎么办?”
莫风接口说:“这也是顾虑,所以,我们得好好琢摩。我想这样,董姑娘不宜露面,且蛰此静候,我送老母往澄山,让老世叔看看病情,若果能医,且留在澄山,我再日伏夜行,赶往武威,寻机暗助,反正兄弟的脚力,我是知道的。”
董玉婷一百个不愿意,说:“我送老母去澄山,有何不可?难道,这点事情我也干不好?”
莫风笑笑:“董姑娘的身手,莫风自然信得过,可老母这身子骨,怕是禁不起惊吓。再说,你在这里,别以为可以歇着,阿虎的心思,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宋家小闺女,你还得多花点心思,看能不能说动她阿母。”
好歹有点事干,强似呆着无聊,正安慰自己,莫风又说:“你这打扮可得换换,太打眼,待会,阿虎!你让隔壁熟识的嫂子去买点寻常人家衣服。”
到底是赶镖的,这一通安排,都还过得去。于是,阿虎莫风出门,留下董玉婷看着厨房,不知道如何下手。
【六】
阿虎并非头一次出远门。七八岁上,他就尝尽了颠沛流离、吃喝不济,每每梦见这些,他还会寒颤。但这次不同,有马匹,还有沉甸甸的褡裢,而且是银子。这么些银两,买十来头猪都不止,他想。钱是人胆,阿虎挥手让蠢妇打扮的董玉婷回去,自己雄赳赳地出了城门。
江湖的禁忌,莫风啰啰嗦嗦说了好多个来回,阿虎听得脑袋直疼。他不想记,也记不住。反正,我不招人,谁也别惹我,这是他的想法。
半月行程,一直到了陇西,路上还是没有异样,而莫风也没见踪迹。阿虎也不多想,盘算着行程,再有个五六日,就是武威地界。看来,没什么麻烦嘛。
地广人稀,一日不见一个行人,驿道上只有阿虎单骑行走。刚出门的兴奋,荡然无存。此时,阿虎百无聊赖,恨不得有个人来劫道,也好打发些困闷,可光秃秃的荒丘沙岭,野物都不见跑动,哪来劫道的?近黄昏,古门镇是最后一个补给站到了,再往前,一直到威武郡,水都没处喝,莫风为此叮嘱再三,阿虎就这点还记得。
阿虎找到了唯一的客栈,吩咐小二关照好马匹,便吆喝来饭菜,吃将起来。阿虎闲时也好打猎,对环境有一种特殊的敏感,全不似他外表表现出来的粗心。天色渐暗而犹未掌灯时刻,靠里面的桌子,坐着三个汉子,看不清装束。以常理来说,若不是别有心思,谁愿意呆在漆黑中吃喝?而且三人毫无交谈,更添了不寻常。
阿虎暗忖,莫非真如莫大哥所说的,他们已经嗅到了什么气息?还真得小心几分。再怎么小心,后面的路上,总得吃喝。阿虎草草吃饱,特意用铜子儿付账,抓起一把,任老头细细数去。他踱出客栈,四处观望一下。关外愈远,何况这般光景,这市肆……根本就没什么可买。不得已,阿虎还是回到客栈,打算让店家准备些必需品。他想,就算那仨汉子瞅见了,也不见得就怀疑,再说,没准莫风就在附近。
小心还是必要的,阿虎待天黑才偷偷进入后厨。他奉上银钱,让店家备好干粮饮水,明晨来取,然后,做贼似的潜入自己房间。头一次有嫌疑者,阿虎没有害怕的感觉,倒有点兴奋、期待。然而,一夜安静,便无异常动静,阿虎拿出自己的杀猪刀,可惜地抚摸了一会。
草草打尖,阿虎便驱马上路。而他,从起床到离开,并没有看见昨晚的那三个汉子。看来,又是无聊的独自行走。一路西北,皆是莽莽沙海,绿色成了稀奇。只远处,有铁青色山丘一座,才不至于眼界寂寞。阿虎看看日头,差不多晌午时分。且去山脚找个树荫填饱肚子,歇息一回,再赶路。阿虎扬鞭催马,希望山间有些生气。
山,渐渐高大了,只是没看见树木。或许有山崖挡住阳光,也是阴凉,阿虎边走边寻着处去。前面斜壁下,好像有人坐立。呵呵,终于有个活的,阿虎很是高兴,忙催马过去。一看,他惊异了,不是昨日那三个汉子是谁?阿虎看似毫无防备的打招呼,实则,十分提防着。
口音打扮,是汉人无疑,而腰上的弯刀,却似胡人的玩意。看来,不是寻常赶路人。阿虎掏出干粮,假意让他们来尝尝,汉子们忙客气推让,谢一声,然后闭眼休息。
按说,这人烟寂寞的,遇见个人,谁不高兴?阿虎肯定了自己的推测。他也装作累了,抱着胳膊假寐,实际,支棱着耳朵。阿虎渐渐装得难受,打算起身,不管他们什么来历,走自己的路吧。还没动,耳畔传来瑟瑟声,阿虎不用回头,能感觉到有人靠近,他暗暗攒紧刀柄。果然,利刃破空的声音急速袭来,阿虎反身一滚,弯刀落空,不等他收回,阿虎青光一扫,就听得一声惨号,半截身躯在地上翻滚。
另外两个汉子目瞪口呆。刚才,他们从阿虎的行走动作喘息中,很确定他不是武林中人,以为不用费事,而现在,却看见了这一幕。只是一刹,他们回过神来,相视一眼,嗖的拔刀,一上一下,奔着阿虎就砍。一个人阿虎还真的不在乎什么高手,可这俩?阿虎开始手忙脚乱,很快,胳膊、腿上就中了几刀。饶是皮厚,阿虎还是疼痛难忍,后悔在此停留。
一个生家子,竟然折了一个兄弟,现在两人上手,还这么费劲?两个汉子也是恼火,恨不得一刀三截,再揉上几脚。可这乡巴佬,手底下硬,特别是那不知道是什么名堂的鬼兵器,把自己上好的钢刀都砍出了缺口。心浮气躁,带来的是不协调,一个杀手稍缓,阿虎脚步踏稳,力劈,只听得呛啷一声,这倒霉汉子摆着手腕直吸凉气,刀,弹出老远。汉子忙撤步后退,旁边的汉子稍一愣神,阿虎的刀,直奔他面门,他抬手一架,连刀带肩膀,卸在当场,眼见得是活不成了。
剩下的一个杀手,刀都顾不得拾,抬手就飞出个什么东西。阿虎眼疾手快,回刀一挡,铮地一声,一枚暗标落入乱石从中。汉子魂飞魄散,马缰都忘记解开,飞身上马死命拍着马屁。阿虎赶上前去,一把抓住他腰带扔出老远,再赶上去揪起来。阿虎打算问问,还有没有同伙,可惜,汉子脑门上流出羊奶似的东西,死了!阿虎狠狠地丢下:武林高手?我啐!
一场战斗,就这样结束了。失去了威胁,阿虎更觉伤口火辣辣地疼。幸好,莫风临行前硬塞了些创药在行囊中,阿虎当时还笑他娘娘样,现在,他笑不出来了。
包扎已毕,阿虎搜寻了那三个汉子的包裹。一些稀奇古怪的药瓶,还有奇形怪状的铁物件。对此,阿虎不感兴趣,感兴趣的是,有很多银两。他毫不客气地纳入怀中,这下,那宋婆子该答应了吧?阿虎很是期待她的表情。最后,阿虎把干粮水囊拎到自己的马背上。现在,什么都不缺,疼,忍忍就好了。阿虎扬鞭催马,绝尘而去。
【七】
武威郡,听莫风说是什么军事重镇,可眼前的武威,也就城墙高点厚点,不像阿虎想象的那么森严。城内很空旷,比泥阳还安静。天还早,市肆却像遭了兵荒似的,一个人影都不见,阿虎犯疑了——没走错地方吧?没错,大街上偶尔奔过一队军士,黑皂旗上的字有点眼熟,很像莫风强教自己认识的“武威”。
单人独骑在街上晃悠,就像一只野猪躺在大路上,等着挨刀?阿虎知道这样不妥,敲开一家店铺,问了客栈的方位,便急着去投宿。
客栈内还有几个人,不过看样子都是行伍。阿虎学乖了,也不讲究,任小二引了一个房间。进入客房,阿虎本打算问问小二,武威长史衙门在何处,但又怕他嘴不严,想想罢了。房间不临街,但后窗外,可以看见一座宏伟的宅子,隐隐有锦旗飘荡。莫非……阿虎有了主意。今天就甚事不用管它,明早再说。
天明,阿虎先找了家剃头铺,把自己拾掇一番。与胡子拉碴相比,净面后,看着水盆,阿虎差点都认不出自己,心想,翊儿要是看见自己这个样子,是什么表情呢?
小酒馆,是小道消息的集散地,阿虎闲来没事,也喜欢去听听天南海北。他不打算回客栈吃早点,就近找了家不大的酒家。酒家娘子很俊,也很风骚,看了玉树临风的阿虎,很是有些好感,亲自来招呼。
“大兄弟,早啊!来点啥?”酒家娘子扭过来,媚眼含笑:“鹿肉,干火,还是手撕羊肉?嫂子这儿,什么肉都有!”
阿虎只道生意人家本性,不以为意,笑笑说:“我不讲究,吃饱就行。不过,安静点的地方有没有?”
“那哪儿行?看兄弟这摸样,也不似寻常吃货。这样,嫂子做主了,行不?去里间吧!”娘子掀起草帘子,愈发笑得妩媚。
“行啊!那就劳烦嫂子了。”阿虎只望她快点走开,也好看看有什么闲人过来闲话,多少打探些。
这娘子却索性坐下了,朝里喊:“当家的,备些精致小菜,看你的手艺了!”她又回头看看阿虎:“兄弟,干什么营生,镖客?”边城,也就这些江湖人走得频繁。
“像吗,哪一点?”阿虎恰好看见墙上挂着的钢刀,想吓吓这嘴欠的女人,压低声音说:“我做刀枪生意的,你最好别打听。”
“我当什么惊天动地的买卖?这鸟不生蛋的鬼地方,那些军老爷靠什么玩乐?还不是偷偷把缴获胡子的那些玩意当废铁卖了换酒钱?”女人嘴一撇。
听了这女人的话,阿虎心里一动,忙换上一副讨好的表情:“姐姐,你有门道吗?若是成了买卖,姐姐这边,我是不会亏待的。”
女人闻言眼睛一亮,心里马上盘算开了。最起码这顿酒钱,可以多要些,要是能找来门头,又得不少白货。她笑呵呵地说:“有,姐姐在这伙臭男人的地界,哪能没些门路?你等着,我马上去!”说完,她后面招呼了一下,就喜颠颠地出门了。
械库的刘门头,酒钱赊欠半年了,这回给他个主意,不然,老娘告李老爷去。
![哪里天涯](http://bbs.vsread.com/bbsuploadimg/2014-12-29/20141229205332_56293.png)
看完了,明白一个理儿,那就是:人在江湖漂,身边得有银子和家伙,银子自然越多越好,一来自用,二来打点方便,有事半功倍之效。家伙趁不趁手模样如何倒无所谓,但必须如上古神兵一般切菜砍瓜削铁宰猪样样皆可,没技术也可凭此利器先声夺人。
还有,人挪活树挪死,想发迹还是得多走动天下啊,窝在家里杀猪没人看得起,小媳妇大姑娘看着只能解解馋,如写文章,没有阅历也只得一支秃笔,写出的东西必是凭空想象索然无味的。。
最后,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有家世和背景的人是万万不能小觑的,即使今日落魄,未必不能明日飞黄腾达,应了那句老话:是金子迟早要发光,玉要琢才成器。。
以上,忝为观后感,班门弄斧,信笔涂鸦,紫墨兄可捋髯狂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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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心似禅,净己,净人,净天地千般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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