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巢】巢友北上漫记(散文)
【一】出发
公元2007年8月某个晴空万里的日子。
驻扎在北京的我老人家接到来自沈阳那旮的黑人阿明的电话,如此这般报告了几位巢友武汉——北京——赤峰——朝阳——营口——大连的聚会路线,临了,说,月楼,你也来吧!
他的口吻里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只有铁哥们儿之间才能如此“霸道”。
一秒钟内我作出决定:“好,我去,我们一路北上!”接下来就是风风火火地为巢友和自己订票。
因了电视栏目剧《女检察官手记》还有几个客串法官的镜头要我去补拍,无法陪同先期抵达北京的点鸿、白雪在北京游览,也无法与她们同行,只好拜托“雀之巢驻京办事处主任”曲新同陪同两位巢友在北京故宫、天安门转悠了大半天,晚上,新同送她们登上了直达赤峰的火车。
就在她们走后第二天晚上九点多钟,我独自坐上直达赤峰的火车,躺在无人干扰的中铺上,幸福地遥想与巢友们拥抱在草原上的疯狂……
忽然,手机收到短信,是阿明的,内容“很不友好”:(大致意思)我们已抵达草原。预计明晚才能返回赤峰。你最好明天晚上或后天上午到。
见鬼,一盆凉水从头浇到脚。
阿明应当知道,从北京到赤峰只有一趟夕发朝至的火车,我此时启程,自然是明天一早就到,可为什么不让俺直接去草原与他们聚齐呢?为什么非要等到晚上才能相见呢?彼时,俺跳下火车扭头回北京的心都有了。
压抑住火山喷发的愤怒,我冷冷回复道:那我就在赤峰火车站找个地方呆着,等天黑与你们相见吧!
好久没有动静。
后来知道,点鸿、白雪抵达赤峰后,即刻与等候在那里的东道主屈瑛华以及从沈阳自驾过去的阿明、林子(霜落枫林)汇合,当天就直奔大草原,期待与我敖包相会。没成想,从赤峰到草原要6个小时,等我老人家风尘仆仆赶到那儿,也该跟随大部队“班师回朝”了。
因为...所以,我只能与草原擦肩而过了。
朝思暮想与巢友们在野花盛开的茸茸草地上追逐撒欢,骑上骏马享受着离开地球吸引力的快意,在大蘑菇似的蒙古包里唱歌喝酒,围着篝火狂舞等一干“阳谋”瞬间破灭……
恨不能吐血而死。
阿明自然知道月楼的秉性,立马与东道主屈瑛华紧张“密谋”,于是给独自留在赤峰的我做了一个听上去很不错的安排:1、上午请当地有名的诗人兼帅哥麦沙陪同我游览赤峰博物馆、红山公园等处;2、下午与赤峰市巴林右旗的美女作家也是雀之巢的著名写手动态童话相聚;3、晚上与“草原劲旅”屈瑛华为首的巢友们以及赤峰地区的知名作家聚餐,唱歌,跳舞,等等。
我迅速回复阿明:嘿嘿,感觉好多了!
其实,我与草原并不陌生,有生以来曾三次投入它的怀抱,但因每一次都是不同的圈子,自然也有不同的感受。
有人说,人生现今有“三看”,看大海,看草原,看沙漠。在我迄今为止的人生中,看过山,看过海,看过草原,也看过沙漠。山、海、草原、沙漠,不同的气质和风度,赐予我完全不同的生命体验——
登临高山之巅,“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豪迈无形中挺拔了我的身躯,于是慨叹,人真的很伟大;漫步白浪滔天礁石如磐海天一色的大海边,“海纳百川,浪遏飞舟”的浩瀚与激越,瞬间缩小了我的体积,于是哀叹,人其实很渺小;骑上骆驼深入黄沙漫漫绿洲远的大沙漠,“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塞外风情无限扩大了我的迷惘,于是我会对自己说,人其实很孤独;唯有走进广袤无垠的大草原,我才真正体验到“天人合一,物我两忘,人与神契”的美妙感受,整个人都仿佛融化在草原母亲柔软的怀抱里,那一刻,我只想把自己仰面放倒,尽情地舒展四肢,任凭挣脱了世俗桎梏的心灵变成蓝天白云下的雄鹰,高飞、盘旋、俯冲,然后,在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旖旎风光中悠然沉醉.....
后来听说,第一次与大草原亲密接触的点鸿在草地上打滚,不胜酒力却要逞英雄气概的阿明醉卧草原,矜持的瑛华、白雪和林子在篝火旁载歌载舞……
我去了会怎样?
【二】赤峰篇
早晨七点半,火车准时抵达赤峰火车站。按照阿明授意的“接头暗号”,一出站就看到了人头攒动中挥舞着一本杂志的诗人麦沙,也就是阿明短信中的“帅哥”。实话实说,麦沙跟传说中的帅哥有点距离,但他穿着整洁,举止得体,笑容亲切,脚下带着弹性,属于活力四射型,还是蛮招人喜欢的。
一见面他就按捺不住地告诉我,老屈(他们对屈瑛华的尊称)只说是接“老大”(当年,我是雀之巢最年长的人),他以为是个黑脸膛一脸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呢,打通我的手机,差点以为打错了人。
看得出,我这个女性“老大”给他带来意外的惊喜。
诗人说,走吧,我们去博物馆!
据说,要想了解一座城市的历史渊源风土人情,唯有去当地的博物馆。可要跟着旅行社出游,他们宁愿多去几个采购点,也不会把游客带进博物馆的。于是,旅游过程中的文化含量大打折扣。哈,自助游的优势就在这里,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不必被各色小旗子挥来挥去。
赤峰博物馆的外观金壁辉煌,但正在举办的医疗器械展览的大红横幅却破坏了博物馆的凝重。一楼挤满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买主在各种各样的医疗器械中穿梭,B超的仪器,透视的器械,开颅的钻头,琳琅满目的恐怖中,商家和买主在讨价还价......博物馆设在二楼,参观者寥寥无几,但赤峰的辉煌历史都在这里浓缩。
以“文明之光”、“青铜时代”、“草原帝国”、“黄金长河”为主题的四个展厅,陈列了500余件套从新石器时期到清代不同时期的文物,我记住了这样一些关键词——
赤峰——中华第一龙的故乡。
赤峰——中国北方文化之源。
赤峰——契丹·辽王朝的故都。
赤峰——生物与地质多样化的天然博物馆。
赤峰——距北京最近最美的内蒙古草原。
走出博物馆,我对诗人向导说,我想看赤峰之所以被称作“赤峰”的那片红山。没等诗人回复,我有点不怀好意地问,阿明他们去过没?诗人否定的回答让我心里一阵窃喜,多少找到一点平衡。
诗人说,想看红山就去红山公园吧。
我儿时就住在北京一个叫做红山口的地方,还在一个叫做红山小学的部队子弟小学就读,读到小学六年级文革爆发。就在这两天,红山小学50年校庆正在我儿时的土地上如火如荼,天南海北“五张多”的同学纷纷往北京赶,而我,却在另一处也叫“红山”的地方与网络文友聚会,吼吼,心灵的天平啊,人类的友情啊,此刻,都向巢友们倾斜。
总面积约32公顷的红山公园自然无法和北京的任何一处公园相提并论,但也小巧玲珑,精致典雅,园内山、水、花、木布局得体,浓淡相宜。有水有桥,垂柳依依;有树有亭,游船点点。只是,红山在哪儿呢?麦沙说,划船过去就能看见了。
于是,我俩跳上了一条刚刚靠岸的小型游船,这是一种漆着蓝色油漆的铁皮脚蹬船。男左女右,我和麦沙一人负责一边的脚蹬子。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坐这种船,又是跟一个初次见面的年轻男人在一起,尽管我已老得掉渣,也不免有些不自在。满以为满腹诗情的麦沙是划船老手(谈恋爱时兴许常来这里吧),没想到,这家伙与这种船也是第一次亲密接触。
无论是我蹬,他蹬,抑或我俩一起蹬,我们的船总在湖心打转转,就是不会直行,天,照这么转下去,别说看红山了,估计日落西山都上不了岸。
我在心里一个劲骂娘,脸上还尽量保持着淑女的矜持,再看诗人麦沙同志,只顾闷着头吭哧吭哧地猛蹬,大汗淋漓却一筹莫展,偶尔一次乱蹬中发现,向后蹬似乎还能停止旋转的怪圈,于是,他的眼睛从镜片后闪出亮光,我也堆着笑迎合他的伟大发现,心里却在叨咕,总不能一直倒着划吧?
初次相识,大家都绷着不敢笑。
我的臭脾气终于发作了,我亮开大嗓门,冲着对面游船上的小男孩喊:“小朋友,这船怎么往前走呀?”天下最愚蠢的问题不过如此。还好,小男生没有报以嘲笑,很严肃地回答道:“用方向盘呀!”
啊,这船还有方向盘?
我和麦沙一阵惊讶,一齐狂找。原来,船上的所谓方向盘就是位于船体中央的一根粗粗的铁棍,靠上下移动调整方向,但却被我的手包挡住了。
麦沙到底是诗人,聪明绝顶,一上一下的,很快掌握了行船的技巧,我们的小船终于沿着正确的方向快速挺进,红山,终于出现在我们的视线里。
这就是成就赤峰的红色山峦么,在阳光的映照下,五座山峰构成的马鞍形的山体,山色泛红,如霓似霞。从正面看,五峰攒聚,好像是如来佛的手掌。
红山距离赤峰市东郊3公里处,它的蒙古语名字叫“乌兰哈达”,译成汉语就是“红山”。红山海拔665米,方圆1万余亩,山体全部由红色花岗岩构成,红山还以最早发现的新石器时代文化遗址“红山文化”而闻名于世。
为了把红山的风采更多地收入镜头,麦沙很大力士地抓住了河边的一块大石头,让游船靠了岸,他守候在游船里等我,我则爬上了红山公园的制高点——一个叫不上名字的小亭子的栏杆上,俯拍红山全景。屏风一样的红色山峦与绿色的玉盘湖构成了一幅山水相依的美丽画卷,有一种独特的风韵在画中弥漫......
可怜的麦沙此时却在游船里与水边的蚊子搏斗,终因寡不敌众,在手臂上留下N多个红色的小包,刺痒难熬。
往回划的水路上,小船在绿波上轻飘轻荡,顺风顺水,左右逢源,不禁又引起了我们的一番感慨——
我说,可见,方向对人生有多么重要,如果迷失了方向,使得劲再大,也不过是原地打转。
麦沙则说,人生不能没有舵手,可见领袖的作用是多么重要!
我们相视而笑,好像认识了一个世纪。
此时,麦沙的手机响了,原来是美女作家动态童话到了。
动态童话是坐了三个多小时的长途车赶来的,一眼就能看出她是那种典型的蒙古族姑娘,细细的眼睛,高高的鼻梁,红彤彤的脸蛋,不爱说话,喜欢定定地看人,笑起来很腼腆,她的才气都隐藏在她的眼神里。她给巢友们带来了作家出版社出版的她的新书《一花一世界》,翻开第一页,是长发飘飘坐在石阶上的她,浅浅的微笑,目光中有一丝淡淡的忧郁......
我们一见如故,聊了很多雀之巢的趣事,笑声不断。
下午两点多钟,阿明也发来短信,说大部队马上就到赤峰了。
话音刚落,麦沙的手机又响了,这次是屈瑛华打过来的,她问在什么地方吃午饭?麦沙告诉我,老屈同志人缘特别好,也很有能力,马上就要升副行长了,听上去也是一位“大姐大”。
我不禁慨叹:雀之巢果然藏龙卧虎呀!
曾经在博客上见过瑛华的照片,也在手机里听过她的声音,很平易近人的感觉,却原来“真人不露相”。马上就能见到“真人”了,我不免又是一阵狂喜。
当风尘仆仆的大部队终于挺进餐厅时,我激动地与每一位巢友紧紧相拥——
屈瑛华,高个女人,梳着典雅的盘发,穿着一身飘逸的时装,既有女强人的落落大方,也有书卷女人的文雅风范,最难忘是她的笑容,满口雪白的牙齿,闪烁着慈善的光芒。
白雪,似乎比在北京见到时更有活力,一身可体的休闲装,衬托出经常锻炼的好身材,大学老师的儒雅与谦和在她身上体现得尤为突出。
点鸿,完全颠覆了我在网上对她的印象,一副聪慧可人调皮可爱的模样,甜甜的嗓音,甜甜的笑容,尤其是一首首甜甜的秭归情歌,愣是唱得所有的哥哥妹妹们都动了心。
差点没认出来的是戴着墨镜显得很酷的林子,一身短打,衬托出小巧玲珑的身段,依然是长发披肩,恬静似水。
阿明,许是操劳过度还没缓过神来,许是醉卧草原还没醒透,乱蓬蓬的头发,一脸倦容。不过,只要说起话来,还是那么亲切,委婉,全面,经典,直抵人的心灵深处。
点鸿的女儿晚雪到底是个小孩子,在一群大人中间蹦来蹦去,欢实得像只小兔子。还有瑛华的先生,真正的黑脸帅哥,当了两天的车夫,开了N多个小时的车,此时,已不会笑了。
一桌丰盛的菜肴上桌后,东道主屈瑛华端起酒杯致词,很郑重,且情深意切。
晚饭是在屈瑛华的领地——赤峰市平庄举行的。
经过一番梳洗打扮后的巢友们个个光鲜亮相,当地的几位美女作家也是瑛华的朋友也应邀出席。席间,瑛华的作家朋友与雀之巢的作家相互赠书,文人间的相互赏识真挚感人。
交谈中,有的率性,有的浪漫,有的机智,有的含蓄,有的幽默风趣,有的妙语如珠。气氛最融洽时,麦沙捧卷吟诗,点鸿与阿明唱起了情歌,欢声笑语一刻也没有间断,由衷的掌声一阵接着一阵。
我沉浸在这种难得一见的热烈气氛中,久久不愿离去。
夜晚,高亢的《狼毒花》,温柔的《在雨中》,悠扬的马头琴伴着一首首草原歌曲在偌大的歌厅响起,文友们在歌声中翩翩起舞,一直唱落了星星,跳落了月亮……
都说“地上看山西,地下看陕西”,值得一去。再者,我们还能一起去太原看康蕾儿,去大同看二月,还有新巢友闫文星等。
我跟柴英商量了一下,我们还是自驾游,开车去!
如果有时间,再去我的老家杏花村走一趟,嘿嘿!
你现在就可以做个策划了。
读月楼文字,激情山水的篇章居多。作者本是堪比大美山水的美人胚子,融入花海碧浪青山绿野,怎不醉己而又惹人醉!
一篇旧文,二次创作,心血灌之,真的炉火纯青。好文,真好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