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舞】割不断的亲情(中篇情感小说)
弟弟听了,不但不感激大哥、大嫂,心想还在想自己能干,有本事,哥嫂怕了他,轻而易举就把父母财产占了大半。
郭志今晚就住进大哥家中了,一间小屋用木板隔着,大哥大嫂睡里面半间屋,郭明就睡在前半间屋里那张床上。
风停雨住。东方的太阳出来了。太阳照大地许久郭明睡在床上还不起床。胡英把灶里火添财后,把郭明换下的脏衣在盆里洗着。郭志一大早扛锄去看责任田地,昨晚大雨把田地有或没有冲垮的现象。郭志回来吃早饭了,在床前叫弟弟:“快起床呀!吃了早饭去干活!”......
今夜屋外寒风呼啸。寒风吹进破屋,屋里也寒冷。
胡英在伤心哭泣,惊醒了身边刚睡着的郭志。
“英,你哭什么?”
“我哭我今生命运孬,落到这步田地。这薄毯盖在我们身上冷呀!”
“是我对不起你,厚被子郭明盖着。我把这毯子换给郭明盖,我们盖厚被子。”
“我们盖厚被子,郭明盖薄毯子他也会冷。”
郭志把胡英抱得紧紧的,用手擦干她的眼泪,小声说:“今后我们会富起来。”
胡英说:“今冬才开始,要冷到正月完,这床薄毯会把我们冷死。”
郭志叹气,胡英又哭着说:“郭明和我们像是住一间屋,你听见别人的风言风语吗?这样生活了几月,一间屋子虽然用木板挡着,生活极不方便。何不把这间屋子送给郭明住,我们另谋出路生活。”
“英,你心也慈善。”郭志喊着老婆说着话,眼泪也流了出来。“那天收到老同学的来信,他们在新疆种棉花。老同学叫我们也去新疆种棉花,一年要挣好几千元钱。”
“我们明天就去新疆。”胡英说,“我们地里麦苗和油菜苗都施了最后一次肥,送给郭明,明年收割了能有好几百斤麦,油菜籽也能卖好几十块钱。”
“我们只有这一个弟弟,也想把弟弟带到新疆去挣钱。”
“你总是担心着他,他不听我们的话,叫到我们身边又使我们生活不安宁。”
夫妻唠叨着,寒夜冷得夫妻在床上发抖,这个寒冬日子刚开始,寒冬日子太慢长了,春天到来吧!春天还要等多少天才会到来?
屋外又一阵寒冷狂风吹起,“嚓嚓!......”
今夜里屋外不知吹断了多少根树子和竹子。
六、小两口登上了玉皇山
寒风夹着雪花吹打着走出破屋的郭志和胡英的脸面,郭明还在床上睡觉。郭志在门外回头再一声喊着弟弟:“红苕混合米饭在锅里蒸着,不要睡得太晚才起床,早点起床吃上有热温的早饭。缸中的米留给你煮饭吃,地里那么多白菜、萝卜你这一冬吃不完。你不要去赌博了,赌博路上继续走会掉进深渊。”
“大哥,你们去哪里?”郭明在床上问道。
“我们去想法挣钱,有了好消息会告诉你,也会把你接去一同挣钱。”郭志说。
小两口走出了院坝,向屋旁那条登山道上走着。一朵朵雪花也粘在他们的脸上、衣服上,一阵阵寒风吹得他们身子发抖。他们要走向何方?
他们把那一间木架破屋送给弟递郭明居住,这个世界上他们穷得什么都没有了,连遮风避雨的破屋都是弟弟的了。郭志背上背着一个背筐,那背筐里有两只老母鸡,这些就是他们仅有的财产。
小两口紧锁双眉,望着白茫茫的高山,又一阵寒风夹着雪花向他们扑来,小两口又一个寒颤,发出共同的声音:“好冷呀!”
一会儿走到通往山顶的古道上了,古道路就是依山而凿石梯,据说是三国时代开凿的古道,路梯石面已经踏成“凹”字样,今天也被飞来的雪花掩没着。
积雪遮没了梯道,他们只有用脚慢慢试探着行走,疏松的积雪被他们的双脚踩压,发岀嚓嚓的声响,留下一个又一个深深的脚印。
他们今天真会到神秘的天宫里去?有人说郭志不花一分钱娶了一个媳妇,这个不图富贵的女人真是仙姑吗?吃人间饭、穿人间衣的胡英是仙姑?
今天这个“仙姑”带着人间老公登上了神秘天宫?
越往山顶上爬,积雪越来越厚,只听见雪压倒树子的嚓嚓声,没有鸟鸣,没有牲畜叫声,更不见一个人影发声。寒冷的天气里小两口还感到身子发热,山路上走了一个多小时他们也累了,嘴里出着粗气。
到了,到了,小两口到山顶了,大雪也把这里变成了一个白色世界。这里就是玉皇大地居住的地方吗?看不见云雾飘飘的玉宇琼楼,听不见庄严的宫中声响,不见一个天兵神将影子。这里是人间之山,取名玉皇山。玉皇山上有玉皇庙,那庙里有玉帝圣像,有雄赳赳气昂昂的天兵天将神像,破四旧的日子里,那座神庙就被拆毁了,那些塑像就被铁锤砸烂了,被大铁斧砍碎了。那一座高山叫玉皇寨,在旧社会这个三县交界的地方土匪聚集,匪首占山为王,山高皇帝远无法把此地管。
这个地方昔日古木森森,如今也成了和尚老壳样了,这就是大办钢铁砍树木烧黑碳的结果,难见几根粗大树木,只见裸露的石灰岩石千姿百态静静地躺着,勤劳的山民们在这些石灰岩间搜集泥土种上庄稼。这高山顶上还有近百亩面积的小平坝,平坝上还有一块又一块大得好几亩的良田,周围的一座座似笋子的山峰,山峰也有溶洞,溶洞里汇聚的泉水,流在平坝中成了弯弯曲曲的小河沟。
在那块大田高处,有个木架结构古屋,不见昔日朱颜,翘角还在屋顶上保留,正宅长五间粗大的木柱顶着房顶木梁,两边横宅外边的吊脚楼虽无雕栏玉砌,那木栏犹存。平展的院坝是石灰和石子、河沙混合用重物压平铺成。
郭志随妻子望着那个木架房院子,继续迈步走进那座院子里去。他们到了院子大院坝上,几条不同色毛的狗张嘴露牙在寒凉中冒出热气,两眼冒出凶光围着来客大叫。
那几条狗狂叫只对郭志张嘴露牙,向胡英摇头摆尾,在胡英面前高兴地跳着。
“来客了!”有人听见狗叫声打开门大声说道。
那道木门打开了,一个穿长衫戴皮帽的老人站在门边,他笑了露出残缺的牙齿,“呀!你们走累了哟?”
胡英和郭志向老人喊着:“大宝!”
一个穿着青布棉衣拴着围腰布的老太婆也挤在了门前,她也笑脸相迎。胡英和郭志向老太婆喊:“小宝。”
这里的山民把父亲叫称大宝,把母亲叫称小宝。这对满脸皱纹含笑的老人就是胡英的亲生父母。
屋子一墙壁处,几块一米左右的条石围着生火,叫火堆。火堆上干柴燃烧起熊熊大火,一个大铁罐吊在那被烟熏得漆黑的木勾上。女儿女婿到来就是客人。女婿就是贵客,最贵最客的客,山民们称女婿为门客,对门客的厚爱就是对女儿的厚爱。
田地下户几年了,这里的山民们也较从前富了,木仓里装满了粮食。小孩拳头大的土豆堆满了半间屋,为了防冻用稻草遮掩取暖。栏里的猪又多养了几头,过了冬至节还要杀过年猪,割下一块块猪肉吊在火堆木勾上,那肉被烟薰得漆黑发出香味直钻鼻子。贵客来了,胡老头一副笑脸,他取下了去年冬至节里杀猪烘着的腊肉,一块好几斤重黑烟沾满的腊肉,他们就要用腊肉炖或炒来招待女儿女婿。
胡老头和妻子已经是近六十多岁的老人,他们婚后就育出一儿一女。胡英大哥名叫胡生,三十岁才结婚,嫂嫂王中碧,他们有个七岁女儿和两岁多的儿子。常言道独儿子不分家,可是两个老人自己要分锅煮食,也许是他们残缺的牙齿不能同年轻人吃硬饭的原因吧。
今天胡生和王子碧也围坐火堆,他们的小女儿容儿和小儿子桥儿也在火堆旁烤火。
今天的午饭大木桌围满了人。
吃了午饭,郭志再没有围坐火堆,拿着砍柴刀砍回几根黄竹给岳父编竹筐。
郭志几天里把竹子划成细竹条编织竹筐,竹筐编好一个又一个。
胡英在娘家不把自己当客人,忙着做家务。她总是小声叹气,一脸愁容,父母也不怎么注意她脸面和叹气声。
郭志扛着锄头去山坡上挖地。雪后天睛,太阳送来了温暖,屋顶上的积雪厚厚的,阳光照射融化成水从屋檐上一滴又一滴落在檐沟里。屋外的积雪也在融化了,阳光照射处的雪先融化,无阳光照射的雪一时难融化。野外这里一堆那里一堆雪,这是残雪,山中的残雪也有其美景。
女儿女婿在岳父家一住多天都不走了,嫁岀去的女,自己有了家,不可能长时间住下来的。岳父一家人不好叫女儿女婿走,仓里粮满仓不愁饭吃。但他们心中产生了疑问,女儿女婿不想下山了?
胡老太和女儿在火坑边用刀削着大萝卜。母亲向对坐的女儿问:“英,你们都是有家室的人,一走这么多天,你们放心吗?”
胡英只顾低头用刀削着萝卜皮,对母亲的话似乎没有听见。母亲大声再重复问女儿:“你们都是有家室的人,一走这么多天,你们放心吗?”
娘这一问,问得女儿低头满脸泪水,呜呜小声哭泣。女儿哭了,娘放下手中的刀,焦急地望着哭泣的女儿:“英,你伤心哭什么?发生了什么事?快给娘讲。”
胡英什么话都不讲,只是泪水不断地流出。
听到女儿低头哭泣声,胡老头怀抱小孙子桥儿也在火坑边烤火他取下嘴上烟杆问:“英,你哭什么?”
王中碧在她房间里拿着鞋底板,一边用针打鞋底板一边说:“你今天后悔了?嫁到那个兔子坡山坡上,田细小得像人的手巴掌那么大,出门步步路爬坡下坎,你是自讨苦吃。我们这里虽然是大山顶上,一块块田没有十亩面积也有三五亩面积,当初不听我们的话,今天流泪了。”
“你们不要担心我,我的婚事是我自己选择的。这一生我和郭志讨口叫化也不分离。”胡英说。
“婚姻是你自己选择的,今天知道上当了吧!还说和他不分离,你们又没有办结婚手续,从此和他(郭志)一刀两断,如今还愁女人找不到好婆家么?”
胡老头望着儿媳说:“你怎么讲出这样的话来?人在世上搭桥不要去拆桥,婚姻不是唱戏,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郭志这娃娃做了我的女婿,我是高兴的。”
“胡英嫁给一个穷光蛋,害了自己女儿还高兴?我们赶场在他家屋边大路上行走。”王中碧把鞋底板拿着来到火坑边坐在木凳上说,“郭志的家还用得着我们去多访,那家穷得......”
“郭志家庭穷我不嫌他家穷,郭志穷得讨口叫化我也不会离他而去。”胡英大声说:“人穷只要志不穷,只要夫妻有感情,团结一心勤劳动就会变富。郭志的弟弟郭明就和大哥不一样......”
“你今天为何事伤心流泪?”王中碧大声问道。
胡英擦着眼泪,只好把情况一五一十地讲了岀来。
七、担惊受怕
大舅子胡生在阶沿石头上磨刀,听了妹妹的话暴跳如雷。胡生进屋大声说道:“妺妹你瞎了眼,郭志家穷到这步田地,你看上他小伙子乖,小伙子乖能当饭吃吗?跟那郭志结婚倒了八辈子的霉。妹妹当初你不听哥哥的话,邻院子的林祥人虽丑点,年龄大点,家庭富裕,又是一个挣钱的木匠,如今又跟我学艺......”
胡老头打断儿子的话说:“事已至此,生米都已经煮成了熟饭。郭志这娃娃不靠上辈家产,宽心待人,热爱劳动,他今后会大发大富。”
“大宝,你就是这么个人,妺妹要跟郭志结婚,你总说般配,生怕女儿嫁不岀去。妺妹现在落到这步田地了,还说郭志有岀息。林祥这个人为什么又不般配?当初人家说彩礼钱要八百或一千元家中有钱,不向别人借一分钱。这个郭志就这么一分钱不花把妹妹接走了?太简单了吧?”
“过去的事就不谈了。女婿也当我的儿子,就好比我多一个儿子。”胡老头和老伴齐声说道。
“那就把这房子分一半给他们嘛!”胡生说到这里把手中的刀在桌上用力一放说,“瞎了眼!瞎了眼,开错一门亲,祸害几代人。”。
“大哥,妹妹不会分你的家产。”胡英放下手中的刀站起身向大哥说,“等过了年我们就会远走新疆,郭志的同学在新疆种棉花,我们也去那里种棉花挣钱。”
“郭志到哪里去了?把人找拢来。这个软骨头,就这样被弟弟欺负。看老子几拳几脚把那龟儿弄死。像杀猪一样,把那个恶霸杀了。”胡生怒气冲冲地说道。
郭志在野外山坡上帮岳父挖地,他回来了。郭志见岳父一家人都皱眉而坐,胡生直言:“你弟弟骑在你头上过日子,把你家父母留下的家你就这样让着他?”
郭志听了大哥的话,看岀气氛不对,放下手中的锄头对大家说:“这都是我弟弟不对,也怪我没有教育好我的弟弟。我们暂时住在你们家里,过了年我和胡英到外面找事干。请你们放心,决不会让胡英冷着饿着。”
胡老头嘴上巴着烟,回想起那一天。
那一天,一个老人挑着用竹筐装得满满的洋芋(土豆)到山下镇上去卖,突然陡峭的山路途中担子摔在一边,人晕倒在路边。这天郭志也上街赶场,遇见了晕倒在路边的老人,看着土坎下的担子连忙去担起担子,把担子放在附近人家里,自己背着老人往街上医院里走去......
这个老人就是胡老头。胡老头想到这里说:“只要你们夫妻团结,贫穷不是永不变的。常言道好儿不得爷田地,好女不穿嫁妆衣。如今田地下户了,你们就住我家吧!多开荒种粮,多养几只羊,还愁缺吃缺穿?还愁没有钱花?郭志人勤俭又懂礼节,和我女儿行走在一起天生一对,你们是前世修成的婚姻。女婿就是我的儿子呀!我胡老头只有一个儿子,如今又多一个儿子,我心里多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