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岸•春】那时的少年(散文)
你说:“我最好的青春,都埋在了试卷里。”
但其实我现在非常怀念那段时期,你可知道,我问心无愧,没有因为虚度年华而悔恨,也没有因为碌碌无为而羞耻,因为你真的很努力。我此后时光啊,好像都很难再有机会像那时候的你,用漫长的时间去为了一个简单明确的目标去努力。
我记得,高考结束那晚,你固执地一路推着车子从学校走回家,你想用这番方式,去纪念那些再也回不去的时光。其实我现在能理解,你还并没有做好结束的准备,所以想着磨叽。但是再长的路总有走完的时候,当你回到房间,看着那散落一地的书籍和试卷,问着夏日里,有些返潮的混着墨水味道的气息,你怅然若失,原来曾经那些单纯的,压抑的,努力的,怀念的日子,已经过去了。
你说:“我从来没想着是这个结局,我以为我会欣喜若狂,但是没有,只有无尽的失落。那些油墨,那些笔记,那些男孩和女孩,原来都是为了成为回忆。”
五
那是大一的夏天,即将18岁的你写下的最后一段话。那时候的你开始学着成长,学着用成人的眼光去观察这个世界,学着如何去爱。
你说:“午后阳光透过玻璃窗在书桌前投下的斑驳,在地上拼命挣扎的昆虫,窗外空调的轰响,电脑上单曲循环的歌。公路上汽车飞驰而过,空气冉冉蒸腾,仿佛看见时光的缓缓流动。
每个夏天总会有一段时间天气闷热使人怠动,空气中弥漫着的湿热水汽黏糊糊地粘在身上,使人有种发了霉的错觉。阳光大好的白天,街上除了去上班的人们皱着眉头呼啸而过,便只有去上补习班的那些虔诚的孩子。想起这许多年自己也这样傻傻地过着往返于学校和家的单调生活,短暂的马路上不知道印上了多上车轮的痕迹,也不知道它们有多少是重合着的,街角那几棵高耸的杨树想来我也没有多少心情欣赏到它发芽与落叶的样子了。
有时候云层浓厚不见阳光却异常压抑,人们知道这通常是大雨来临的前兆。三三两两的居民拿着大蒲扇聚在大树下乘凉,不堪寂寞的老人在街边凉棚下慢悠悠地喝着茶,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不时抬头瞅一眼,不知道这雨几时能下?似乎日子也有了新的盼头。大风铺天盖地地吹起来,几声闷雷,硕大的雨点便直愣愣地戳下来。先前病怏怏的人们长出一口气,顿时编的活跃起来,用手护着头顶匆匆往家赶,神情中却是带着轻松的喜悦。临街的窗子悄悄打开了几扇,家庭主妇们望着漫天的雨水,眉眼中尽是欢欣。各家的孩子透过缝隙伸出小手接着墙角屋檐上流下的水柱,欢快地叫嚷着,和对面的小伙伴打着招呼,说着只有对方听得懂的笑话。
今年夏天雨水特别丰沛,三天两头的一场雨,其余也大部分都是阴天,连最热的那段时间似乎也不那么难熬了。七月末那场来世汹汹的台风好像把整个夏天葬送。
喜欢到学校门口的一家小店去吃晚饭,因为店门前的花坛里有几株夜来香。每到这时候便会散发出浓郁的香味,混合在夜色中,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妈妈喊着去吃饭时的味道。学校礼堂和教学楼因为春天那次整修而被剪光的藤蔓也渐渐有了复苏的迹象,密密麻麻地爬满了墙角,再过几个春天或许就恢复以前爬满墙壁的样子了。
立秋过了,又是几场大雨,已经可以感受到一丝凉爽的气息。虽然万里无云的时候依然会感到炎热,但盛夏时那种让人无法忍受的黏腻感却是不再有了。学校草坪经过这一夏水汽的滋养,疯狂地生长起来。宿舍、教学楼和街边的地砖缝隙里也零星生长着几株杂草。使本就有些古旧的学校稍显荒芜。
打草机轰鸣而过,留下一截草茎紧贴着地面,经过这一次的修剪这一季怕是不会再长多少了。草屑纷飞,正午阳光一晒,显出丁点枯黄。草汁蒸发,混合着泥土的味道,一股秋天的味道扑面而来。学校显得空旷了,抬头看看天空似乎也高远了不少。
夏天就过去了。临近开学,学校整修也接近尾声。行道铺上了黑色沥青,经过几天的踩踏也渐渐变得厚实。路边法桐开始落叶了,零星铺在上面。等秋风吹起来又是另一番景象。”
六
刚开始决定长久赖在江山的时候,我整理了许多大学时期的文字,因为毕业没多久,对写的内容记忆犹新,整理起来颇为顺畅。在柳团社长老百老师的帮助下还能将零星的小文整理出来一篇《大学的春夏秋冬》,大一到大四各取一季节,竟也成了一文,十分感动,觉得总算对那段时光有了个交代。
现在我用了好几个晚上去整理少年时光的文字,基本上一字不改,保留了那些稚嫩的气息。通过整理这些文字,那段时光就像过电影一样在我眼前放映,其实很多事情我都忘了,看这些文字也颇为陌生,如果不是我亲自从泛黄的旧纸张上摘出来,我会以为我在读另一个人的作品。我不禁感叹时光匆匆,竟让我忘记了如此多的情怀。
我感谢那时的自己,用一支虔诚的笔,写下了跨越十几年时光的长信,让如今的我有机会去见见那时的少年。
我也变成了当初那个少年眼中的大人,也不知道现在的我是否能让你感到满意?如今成年的我和少年的我眼中的世界总是不同的,那时的少年仿佛有种忧郁的诗人气质,简单而美好,通过阅读这些文字,我被这其中的灵性深深感染,不禁爱上了那个少年。如果有可能,我想为你造一美丽的城池,把你一直留在回忆里。
我想告诉你,你曾经的无助和忧伤都已经过去,我已经逐渐认清了自己,请你放心,虽然不是你曾经梦想中的模样,但我更愿意接受平凡的自己。
少年的你啊,你眉间的忧伤,我终于为你抚平。我感谢你,是你的单纯,指引着我现在的路。我们去看看,这条路到底想把我们带到哪里,好吗?
年轻过,记录过,还能随时翻看,真好~
就像在某个春日的黄昏,在一缕斜阳照进客厅的时候,心蓦地一动:此番情境,似少年时光。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