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系在牛尾巴上的爱情(小说)
兴水说:我保证不看,谁看谁是畜生。
瑞莲看兴水转过身去,就开始脱衣裳,边脱边瞄着兴水,嘴里不停在说:不准看,不准看。后来她说好了,兴水转过身一看,瑞莲整个人都藏到荷叶里了,头上也顶着荷叶,只露出一张脸。
兴水笑了:你都成了荷仙姑了。瑞莲也笑了。
兴水把瑞莲的潮衣裳拎干晾在了芦苇上,又去为瑞莲采了一大把荷花来。
啊,蛇!这时,瑞莲突然惊叫了一声。原来有一条水蛇向她游过来。一向怕蛇的瑞莲什么也不顾了,爬起来就朝兴水这边跑。看到瑞莲光着白白的身子跑过来,兴水呆了,呼吸急促了,血流加快了,然后毫不犹豫地一把抱住了瑞莲。
瑞莲这个时候似乎也清醒了,开始挣扎:好兴水,放开我。
兴水不放,喘着粗气:瑞莲,我喜欢你。
瑞莲说:兴水,你放开我……我也喜欢你,要不我就不会跟你来了。
兴水说:瑞莲,我要你给我做媳妇。
瑞莲说:兴水,好兴水,我会给你做媳妇的……现在,你要放开我。
可是十九岁的兴水,他想瑞莲这么久了,他把握不了自己了,他什么也不管了。他开始在瑞莲身上乱摸,突然一把抓住了瑞莲的两个奶子,瑞莲“啊”了一声就瘫软了……
兴水,你个畜生,你欺侮我。瑞莲躺在那儿半天不动,眼睛闭着,眼泪从眼角流下来。后来她睁开眼,看到兴水蹲在面前紧张地看着她,手里举着一张荷叶为她挡着脸上的太阳,她身上也被兴水盖了荷叶。瑞莲把眼光移开去,看到自己那件粉红的泡泡纱衬衫晾在芦苇上像一面彩旗在飘。
兴水啊,你个坏东西,你欺侮我。瑞莲说着,又把眼睛闭上了。
兴水回家以后,心里忐忑不安。他不知道今天惹的祸会带来什么结果。他还担心瑞莲,不知道瑞莲会不会想不开。晚上他借口出去乘凉,到瑞莲家附近走了一趟,见并没有什么异常。可夜里还是睡不着,翻来覆去到天亮。
第二天出去放牛,兴水没有勇气从瑞莲家旁边走,换了一条路,回来才又从瑞莲家旁边的路过来。还没到瑞莲家,他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前边的树下——是瑞莲在等他。到了跟前,瑞莲定定地看着兴水:兴水,你个坏东西,你欺侮我。
兴水挠挠头,讪讪地笑。
瑞莲又说:你个坏东西,还不叫你家里人上门提亲,偏要等我嫁到街上去啊?
瑞莲的话使兴水兴奋不已。回到家他就对父亲明宽说:你们不是要给我谈媳妇吗,现在就请你们给我去谈。
明宽给弄糊涂了:你叫我们上哪家去谈?
兴水说:谈瑞莲。
明宽笑起来了:谈瑞莲?你小子哪根筋搭错了?
兴水说:你们不管,你们去谈就是了。
明宽想兴水不是三岁伢子,这其中肯定是有原因的。他就答应儿子上瑞莲家提亲。可他尽管拆了石膏,还不能走路,就叫兴水妈先去探探口风。那天,兴水妈借口向瑞莲妈借米筛来到了瑞莲家。
兴水妈对瑞莲妈说:你们家瑞莲长得越来越标致了。
瑞莲妈说:就是犟,不听话。
兴水妈问:该谈婆家了吧?
谈了。瑞莲妈回答。
谈的哪家?兴水妈赶忙问。
城上的。已经见过面了,等回话呢。我们家瑞莲一定要谈个吃定量的。瑞莲妈说。
兴水妈就什么也不好再提了。回家把情况一讲,兴水不相信,他说:不会的,瑞莲不会的。
事情就暂时搁着了。
天突然变了。一连几天下了大雨,雨水把河渠沟塘都灌满了,听说外湖的水位也超了警戒线。兴水几天没有出去放牛。这天下午雨停了,他把牛牵出来准备去外滩。经过瑞莲家旁边的时候,他吆喝了一声:驾,驾!
瑞莲出来了,几天没见好像瘦了。她说:水这么大,还要出去啊?
兴水说:我要顺便割些蒿草回来喂牛。
瑞莲说:可能还要下雨呢。
兴水说:不碍事,我带塑料皮了。
兴水走后,瑞莲觉得有点不安。现在她对兴水的感觉已经不一样了,她已经把他看作和她不一般的关系了,开始想他,开始牵挂他。这个下午她就是在牵挂中过来的。她好几次跑到路边去望兴水回来没有。后来下傍晚了,天暗了下来,好像又要下雨,她又跑到路边来了。焦急中,她终于看到前面有一团影子过来了,近了看正是兴水的牛,却不见兴水。她以为兴水又和她耍什么花样了。可是牛到了跟前,并没有兴水的影子,牛肚子下也没有。牛站在瑞莲面前大眼睛扑闪着,“哞哞”叫了两声。瑞莲有一种不祥的感觉,又眼泪汪汪的了。
正在这时,队长扛着锹从田里放水过来了。他忙问瑞莲怎么了,瑞莲就告诉他牛回来了兴水却不见了。队长说不担心不担心,连忙喊了几个社员匆匆地去寻找兴水。
兴水并没有出什么问题,是湖堤出问题了。兴水放牛回家经过一段湖堤的时候,他发现堤内有一处地方有水在“汩汩”往外翻。兴水曾参加过抗洪抢险,他意识到这个漏洞如不及时堵上,就要酿成大灾,不仅几千亩水稻、棉花、黄豆被淹,还要祸及村庄和人。他想叫人,圩上没有一个人,回去叫人也来不及了。情急之下,他就决定让牯牛先回去报信,牛通人性,他相信牯牛一定会把信带到。兴水把牛绳络在牛肚上,抱着牛头抚摩了几下,拍了拍,牯牛就走了。兴水拿起用来割蒿草的镰刀割芦苇和蒲草,扎成捆,一捆一捆抛到发生管涌的水里……这时,队长和社员们赶来了,大家一起投入了抢险……
兴水的事迹被从生产队报到大队再报到公社。兴水成了英雄,被戴上大红花到公社接受表彰。兴水对大队陈支书说牯牛也有功劳,就把牯牛也带上了,也披了大红花。从庄子到大队部再到公社有近十里远,戴着大红花的人和牛走在路上很招摇,吸引了一路的人。
陈支书带兴水去公社参加表彰会。他对兴水是大加表扬,并在公社里将兴水的事迹极力渲染。大家不清楚陈支书有一块心病,那就是在这么大的水情面前他没有组织人巡圩护堤,而且当时他正在姘头家睡大觉。这是多么严重的失职啊,如果不是兴水他就不敢想象结局了。所以他对这个十九岁的小青年又钦佩又感激。回来的路上他对兴水说:兴水,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尽管提。
兴水觉得这是个机会,就说:陈书记,我想请你做媒。
陈支书说:好啊,你看中哪个女伢子了?
兴水说:瑞莲,我们一个队的。
陈支书说:好啊,我认识的,眼光不差啊,这个媒我包做了。
公社粮站站长正好是陈支书的同学。陈支书先找到同学要他做好瑞莲父亲的工作,他自己来做瑞莲妈的工作。陈支书来到瑞莲家对瑞莲妈说:
老嫂子,今天我来保个媒,不晓得你把不把面子。
瑞莲妈小心地问:书记啊,不晓得你说的是哪家?
陈支书说:就是兴水。他可是个好伢子、好苗子、好青年呐,听毛主席话,跟共产党走。他的事迹你肯定晓得,大家都在学习,上面也很重视,组织上还要进一步培养他,有机会还要保送他上工农兵大学呢。
瑞莲妈说:书记啊,兴水的确是个好伢子,可这是个大事,我也作不了主,还要看看她爸爸的意见呢。
陈支书说:行,你们好好商量,隔天我再来听个信。
陈支书离开不久,瑞莲父亲就回来了。粮站站长也找他谈过话了,他回来跟母女俩商量。一个是站长,一个是支书,他们出面了不就是组织上出面吗,不同意吧得罪了领导,同意吧委屈了自己,夫妻俩不知道怎么办了。就问瑞莲,如果伢子不同意就好朝伢子身上推了,哪个也不能包办。可瑞莲说:你们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这个伢子!妈妈瞪了瑞莲一眼。
隔天,陈支书从瑞莲家出来兴冲冲地来到兴水家,还没进门他就喊开了:明宽——兴水在家吗?家里有酒吗?
兴水妈闻声出来了:哎呀,是陈书记啊,明宽在家呢。明宽——
明宽已能下地撑撑了,他刚刚拄着棍子出去看看回来,坐凳子上歇着。见陈支书进来慌忙起身:是陈书记啊,请坐,请坐。
陈支书说:先不忙坐。兴水呢?他要我做的事我已经办成了,我现在讨酒吃了。
明宽说:兴水放牛去了,马上就回来。这个伢子,怎么能要书记给他做事呢。
怎么,兴水没告诉你们?陈支书还是坐下来了,他说,你儿子要我给他说媳妇,就是你们队里的瑞莲,这不是大好事吗,我一出马,成了!
明宽一听高兴地对女人说:快烧饭,请书记喝酒。
兴水妈乐颠颠地去捉公鸡杀,追赶的时候摔了一跤,当时也没在意。后来兴水回来了,瑞莲已经把好消息告诉了他,他也很兴奋,在闸河边扳罾的那儿称了些小鱼。一块儿忙,很快饭就做好了。当时酒很难买,正好明宽腿跌下来的时候找关系买了两瓶来家舒筋活血用的,也没舍得喝,就拿出来了。
陈支书酒足饭饱走了。兴水妈忙完了,准备坐下来歇一会,刚坐下,就感到屁股后钻心地疼。兴水把退休在家的老宗医生请来一看,说是尾骨骨折。尽管不是很严重,但要疼上一些日子,必须好好歇着。不过,兴水妈是疼在身上乐在心里了。
陈支书做媒很尽职很彻底,谈下礼和结婚的日子也是他出面的。没想到这次瑞莲态度来了个大转弯。她对陈支书说:陈书记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不然我不和兴水结婚。
陈支书很诧异,看着瑞莲:你这个伢子,说,什么条件?
瑞莲说:你要答应保送兴水上工农兵大学。
陈支书说:原来是这事啊,好,我保证,只要下面有保送的肯定是兴水而不是别人。
事后,瑞莲对兴水说:现在我不卡他,以后再找他就没用了。再说,我可不希望你真捧一辈子牛屁股。
兴水和瑞莲是在兴水接到上大学的通知后才办的喜事。晚上闹房的人散了后只剩小两口了。兴水想把瑞莲搂过来,瑞莲把他推开了,说:别急,还有件事没做呢。
兴水不明白:什么事啊?
瑞莲说:跪踏板啊。
兴水就想起那次瑞莲说的话了。他说:真要跪啊?
瑞莲坚定地说:不跪不上床!
这天夜里,牯牛被扣在窗外的树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牛尾巴不断甩打着,牛还不时把身体在树上用劲蹭。兴水的奶奶睡在南屋,耳朵有些背,听了说:这两个伢子,真野呢,发牛劲呢,也不注意身子骨。
这话第二天就被听壁根子的当作笑料传出去了。
灵魂对晤、以心悟心,逝水的时光变得更丰盈和饱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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