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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思路·影戏】去工厂之路 ————电影文学剧本


作者:余影 进士,8389.32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4426发表时间:2013-01-18 06:25:42


   小柳搁下照片,又取出一捆旧信看起来,小小煤油灯照着她的脸,专注,神往,期待,惆怅,失落,悲伤,各种表情交错在脸上映过。最后定格的是绝望,那绝望的表情是如此的凄楚。
   (四)
   辽阔的内蒙古大草原。平坦,宁静,一望无际。蓝天如洗,白云如画,阳光灿烂。几排蒙古包上炊烟缭缭,羊群不时发出欢乐的呼叫。
   微风吹拂,红旗飘扬,雄鹰搏击凌长空,骏马奔腾撼广原。马蹄声由远及近,几个男女青年威武地在马背上举枪射击。一个个的靶子应声而倒。
   他们从马背上跳下来,挥斥着脸上的汗水。啊,领头那位英俊的小伙子居然是我们熟悉的朋友——刘坚。他比早先更结实了,脸上容光焕发。
   一位穿着蒙古袍的中年人满面含笑地走过来,刘坚立正敬礼:“报告中队长,三小队射击完毕。”
   中队长紧紧握住刘坚的手朗声说道:“好啊,好啊,可爱的小鹰们,翅膀长硬了,豺狼们如果胆敢进犯,叫他们尝尝我们人民战争的厉害。”
   中队长和青年们一一握手,说道:现在大家休息一会吧,
   几个蒙古姑娘把奶茶一一送到青年们的手中。
   他们进入了蒙古包中。
   一匹马疾驰而来,草原邮递员送来了报纸,同时又取出了几封信,接着他喝了几碗奶茶,又上马,一溜烟地疾驰而去。
   一个青年看着信,忽然对刘坚说道:“小刘,柳姑娘又给你来信了。”说着把一封信递给他。旁边几个蒙古姑娘做着鬼脸,嘻嘻哈哈地笑起来。
   刘坚接过信,仔细看了看信封,就放进了口袋中。
   (五)
   草原静宓的夜晚。
   夜幕宛如黑色的天鹅绒,而那满天的星星恰似天鹅绒上缀着的无数珍珠。远处灯光点点,近旁虫吟声声。
   刘坚和一个青年在湖边散步。那青年就是递信给刘坚那位,他叫俞诚。他们迎着清凉的晚风在湖边走着。
   俞诚:“小柳信上写了些什么?她们那儿近来情况怎能样?”
   刘坚叹了口气:“依然是这样,思想消极,希望暗淡。看来她们那个刑主任是个走资派,不但政治思想上不关心她们,而且生活上对她们也是毫无照顾,她们越来越不安心了。”
   “这个破主任应当造他的反!华娟的来信也是这样。措辞非常凄苦,说不想在农村扎根一辈子了,而想一有机会就争取抽到工厂里去。前次我批评了她这种思想,她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不给我来信了。”俞诚的话语也不无凄怆。
   刘坚:“我们真是同病相怜,都像牛郎织女一样,双方相隔这么远的路。当时要是下放在一起就好了。”
   俞诚:“不依我们的呀,当时为了与华娟下放在一起,我向区委要求了三次,不但没用,反而挨了批评。为此她当着我的面还大哭了好几次。”
   刘坚:“有机会我们应当去看看她们,目前她们这样的生活状态和思想状态总不正常,总不好。”
   俞诚望着天空叹了口气:“唉,不知什么时候我们才能重聚在一起!”
   刘坚默不作声,他也为自己的情事而苦恼,因而无法给予俞诚那怕最起码的安慰。
   这二位年青的朋友在湖边无可奈何地伫立着,深情的眼睛茫然地望着远方。
  
   (六)
   北风呼啸,雪花纷飞,又一个冬天到了。
   小柳和撒花冒着风雪行走在山道上,风吹动她们破旧的衣服和零乱的头发。背上扛着大捆的柴草。
   依然是那么破旧的小山村,依然是那么简陋的破草棚。
   雪住了。寒冷的夜空逐渐露出闪烁的星星和弯弯的月亮。冷冷的星月之光照着白雪复盖的千山万岭,照着这了无生气的贫穷落后的小山村。
   几个青年走进了小柳和撒花的破草棚。
   “啊,你们好!”小柳和撒花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站起来表示欢迎。
   他们在床上和凳子上坐下来,立即进行了热烈的谈论。
   不久,一个男知青就破口大骂:“妈的皮,刑主任简直一点贫下中农的气味也没有,早就对他说小黄他们的草棚歪斜了,可是他就是不派人修。昨夜草棚被雪压倒,他就是不当一加事,到今天也没动静,看来小黄他们今天是没处可睡了。”
   一个身材颀长的姑娘接上去:“哼,他的所有作为简直就是不要我们在农村锻炼,他连起码的生活问题都不给我们安排和解决。”这位身材颀长的姑娘就是华娟,就是我们在内蒙草原上看到的俞诚的女朋友。
   “他呀,我看简直是个反革命,没有一天看见他参加过劳动,整天衣冠楚楚,嘴巴里尽是一些不三不四的话语。”另一个女孩子也接口上去。
   “老支书回来,我们一定要告他的状。”撒花也插话。
   “见他妈的鬼!这是什么生活,”一个男知青狠命在旦夕地搔着头发说;“我连理发的钱都没有,这么大了,还时常要向家里讨钱。”
   “二年多了,我的衣服都破光了,真不好意思伸手向父母要钱买衣服。这是怎样的生活呢?”华娟又插嘴说,
   “那就叫小俞给你寄几套来,蒙古衣服又结实,又漂亮,潇洒而妩媚。”一个小个子姑娘笑着比划着。
   华娟一把拉住小个子姑娘在她脸上拧了一把,说道:“小反革命,现在还开这种玩笑!”
   “小反革命”连连讨饶。
   “啊,听说小俞和小刘在内蒙很好,不知是否真的。”那男的知青问。
   “他们真有意思极了,放羊,骑马,还打枪。那里的贫下中农对他们很好呢!”撒花说着。
   “唉,我们下错了地方,来到这样的鬼地方。”
   “我们也到内蒙去。”
   “哼,说得轻松,谁允许你去?华娟和小俞那样的关系都调不过去。还有小柳和刘坚,同样调不到一起。”
   沉默,长时间的沉默。
   “唉,有什么办法?我们唯一的希望就是能抽起来到工厂去工作,跳出这波浪滔滔的苦海。
   “听说陈村的小王和小张都已经抽上去了,不知是否真的。”
   “事情倒是真的,可是人家的父母都是县革委会里的干部,你有什么背境,也想碰这种运气?”
   “难道我们就这样过一辈子?”
   又是沉默,长时间难堪的沉默。远处一支村笛在孤独地吹奏,曲调凄楚,如怨如诉。知青们的脸上都布满意了忧愁。
   “啊,太气闷了,我们到外面去走走。”不知谁提议。
   他们走出了破草棚,走上了小山坡,在一块大岩石前站了下来。大家都默不作声,望着黑糊糊的无语的群山,望着白皑皑的无边的积雪。清冷的月光无声地照地他们身上。
   撒花从衣袋中取出一支短小的玉笛,竟自吹奏起来,音韵缭绕,山谷应声。
   随着这悲凉的旋律,升起了凄楚的歌声:
   告别了江城,不知多少年月,可爱的家乡。
   望了又望,眼前只是一片,空虚和渺茫。
   什么时候,才能回到,我可爱的家乡?
   静静的夜呀,冷冷的风啊,明月向西落。
  
   星光暗淡,独自披上衣裳,瞧瞧远方。
   望了又望,眼前依然一片,凄凉和悲伤。
   什么时候,才能回到,我可爱的家乡?
   苦涩的汗水,辛酸的眼泪,终日异乡抛
  
   我们的命运,为何这样悲惨,茫茫的天地?
   望了又望,丛丛荆棘,遍布前进的路上。
   什么时候,才能欢聚,天涯的亲朋?
   悠悠苍天,沉沉大地,谁能回答我。
   歌声中镜头不断变换:
   寒冷的群山,清苦的夜空,星光暗淡,残月西下。北风萧萧,落叶飘飘,
   黑沉沉的高崖,小柳披衣伫立,无语远眺。
   华娟在昏暗的煤油灯下,流着眼泪,读着远方的来信。
   陡峭的山崖上,知青们汗流浃背,从事着力不胜任的繁重的劳动。
   荆棘丛中,女知青们艰难地挥动柴刀,衣服破碎,蓬头垢面。
   音韵回绕,镜头又回到山坡上,小柳的脸上淌着长长的泪水。另几个年青的朋友也都面色凝重,眼闪泪花。华娟止不住地不断啜泣着。
   一阵北风呼啸而过,吹拂着他们阵旧的衣衫,吹动着他们零乱的头发。
   (七)
   夜晚,寂静的山村。破竹棚中闪出微弱的灯光。刑主任在村道上悄悄地走着,独身孤影,像一个黑色的幽灵。他推开了一个竹棚的门,走了进去。华娟和亚凤——那小个子姑娘——站起来迎接他。
   刑主任坐下来,点燃了一支香烟,边说边开始了讲话:
   “怎么样,我们这儿生活艰苦吧?嘿嘿,你们的表现都还不错,肯吃苦。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这次要抽一批知识青年到城市去,支援国家工业建设。我们大队也有名额。
   刑主任继续吸着烟。华娟和亚凤的脸上不断呈现各种表情:欣喜,不安,焦虑,期待。她们专注地听刑主任讲下去:
   “我通过长期观察,你们俩的表现最不错,所以想优先考虑你们去。不过你们要听话,现在想去的人很多,竞争很激烈,消息不要传出去。这次一名是”赣江化工厂“,一名是“八一拖拉机厂”。内定你们俩都去,对外先不要乱说。表格过几天下来,到时候你们填一下就是了。”
   华娟和亚凤无限感激地望着刑主任,连连地点着头。
   刑主任出去了。华娟和亚凤兴奋得整夜睡不着觉,两人高兴地絮语到天明。
   “这个刑主任呀,人还真不错,至少对我们不错。”亚凤感慨地说。
   “是呀,日久见人心,我们过去真有些误会他了。”华娟也附和着说。
   亚凤打开箱子,整理起东西来。华娟则打开笔记本,,取出了一张照片,吻了一下。照片上的青年风度翩翩,是我们熟悉的俞诚。
   华娟铺开了信纸,举着笔欲写未写,眼前却出现了幻觉:
   灯光闪烁,人潮汹涌,一家电影响院正散场。人流中一对男女青年手挽着手,女的高高的个子,丰满的体态,穿着漂亮的衣服;男的也衣冠楚楚,风度潇洒。他们转弯的时候,我们看清楚了,正是华娟和俞诚。
   他们拐进了灯光暗淡的马路,沿着法国梧桐的荫影来到了静幽幽的江边公园,他们在一条花丛中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俞诚:“娟子,这次我们要分别了,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娟,你,你会变心吗?”
   华娟娇嗔地瞪了他一眼,不允许他说这样的话。她只是把身体更靠紧他,头紧偎在他的胸前。俞诚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她柔软的头发。
   幻觉消失了。小小的煤油灯照着华娟幸福的笑脸。她又看了看手上的照片,然后伏在桌子了埋头疾写起来。
   (八)
   又一个夜晚。
   亚凤轻轻地然而很敏捷走在村道上。
   那四合院黑洞洞的大门半开着,亚凤走了进去,刑主任把一张表格交给她,要她到办公室去填。
   然后他关上了大门,也走进了办公室。
   (九)
   山路上华娟劳动回来,碰到刑主任。
   刑主任:“华娟:这次是化工厂的名额,叫亚凤去。拖拉机厂的名额这几天也就要到了,反正你去,不要心急。”
   华娟微笑着向他点点头。
   (十)
   静静的深夜,昏暗的煤油灯下。
   撒花已经睡在床上,小柳呆呆地在灯前看信。
   信纸幻化出了画面:
   她憔悴的母亲倚在老家的门前,病态的脸上呈现出极大的期待。仿佛又说着那天广场上的话:“阿柳,好好干,早些抽到工厂来。”
   瘦小的弟弟、妹妹,无语地站在母亲前面,旁边坐着毫无办法的父亲。
   画面消失了,信纸上出现了字迹:“阿柳:人家好多都抽到工厂来工作了,你难道不可以争取一下吗?你妈妈病更重了。家中这么困难,你是长女,也应对家庭的困难负担一点呀……
   小柳擦去了眼中流出来的泪水。
   撒花从床上坐起来:“小柳,夜深了,快睡吧,你在想什么呢?”
   小柳:“我爸爸又来信了,说妈妈的病更重了,弟弟和妹妹上学的钱也没有。问我什么时候才能抽到工厂去,好助家里一臂之力。”
   撒花叹了口气说:“唉,什么时候轮到我们呢!”
   小柳:“这次化工厂的名额我们大队谁去?”
   撒花:“前几天决定了,亚凤去。”
   “啊,她真幸运,那她该多高兴呀。”
   “真奇怪,傍晚我去看过她,她满脸不高兴的样子,好像刚刚哭过。大概是舍不得离开我们。”
   “华娟呢?”
   “华娟到县里买东西去了,要后天才回来。明天亚凤就要走了,我们去送送她吧。”
   “对,我们去送送她,去祝贺她。无论如何,她总是幸运儿,可以回自己的家乡了。”
   (十一)
   第二天早晨,公社汽车站。几株梧桐树下是一间简陋的候车室,门口一条弯弯曲曲的公路扭动着伸向远方。路旁一些抽起去工厂的知青正在等汽车。
   撒花和小柳来送亚凤。一个大大的被铺放在她们中间。亚凤的头靠在梧桐树上哭得很伤心。
   撒花:“亚凤:别哭了,我们以后会再见的,我们可以通信么。”
   小柳:“亚凤,抽到工厂去应当高高兴兴么,我们还轮不到呢!”
   亚凤哽咽着,断断续续地迸出一句话:“没意思,没什么意思的。”
   汽车拖着长长的灰尘来了,青年们纷纷上车,撒花和小柳帮亚凤搬上行李,亚凤泪水淋淋的脸上是一付极度哀伤的表情,她抱着小柳和撒花号淘大哭起来,小柳和撒花也禁不住泪珠滚滚。
   亚凤终于上了车,汽车开动了,拖着长长的烟尘逐渐远去,最后在茫茫的原野上消失。
   小柳和撒花茫然地注视着远去的汽车,久久地伫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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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电影剧本描写了在知识青年上山下乡中,几个青年人的悲惨命运。三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亚凤、华娟、小柳,为了能从艰苦农村回城进工厂,都遭到了禽兽不如的恶棍刑主任给糟蹋了。亚凤饮泣吞声的回城了。华娟忍受不了这样的欺辱,毫无顾惜地纵身跃下悬崖。小柳也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但为了父母和没钱上学的弟妹,只好忍辱负重回城进工厂。剧本用电影的方式层层展开剧情,将那场上山下乡那场运动给那代青年人带来的伤害表现的淋漓尽致。鞭打了以刑主任为代表的那个运动中丑恶产物的嘴脸。这是一部对那涉及到家喻户晓的上山下乡运动作更深刻思考的剧本。推荐阅读。【编辑:蓝心儿】【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013011811】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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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梅芷        2013-01-18 09:17:54
  一个时代……
吟罢低眉无写处,月光如水照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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