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风瘦马】无意之殇(短篇小说)
“妈,我没事,因为单位挺忙的,我干的那份工作有很多事呢,我在家也呆不踏实。”雷子说。
父母无奈,父亲以为儿子是因为工作压力大,所以休息不好。妈妈做好早饭,雷子吃完,父母又千叮咛万嘱咐地把他送上了公交车。妈妈心里很欣慰,因为这样雷子和梦洁见面的机会就少了。
【十】
回到单位,白天还好,有忙碌的工作占据了伤痛的心。而到了夜晚,梦洁的影子总在眼前浮现,以前的一幕幕让雷子陷入了更加痛苦的深渊。
华灯初上,心烦意乱的雷子下班不想回宿舍,只是在大街上漫无边际地走着。失落的心在滴血,疼痛万分。在他眼里,周围的一切都失去了色彩,都是冷漠的,一切都是虚假的。此时,从来不喝酒的雷子却想要喝个痛快。
他走进了一家小餐馆:“老板。给我来四瓶啤酒!”
老板:“哦,好的,您来点什么菜?”
雷子:“随便!”
老板:“这,随便可不好做……”
雷子:“随便来一个青菜就行。”
雷子坐在靠窗边的桌子旁,他打开啤酒,一仰脖咕咚咕咚就喝了大半瓶,他没有吃菜,稍微停顿了一下,半瓶啤酒就见了底。酒入血液,雷子只觉得脸上发热,脑袋发胀。凉爽的啤酒让他似乎明白了许多,又好像让他看清了一切,又似乎麻醉了心痛。他又喝了第二瓶、第三瓶、第四瓶……
痴心化作悲情泪,
酒入愁肠心已碎。
一腔热血付东流,
举杯狂笑空情醉……
雷子从衣兜里掏出五十元钱放在桌子上,拿起剩下的半瓶酒,摇摇晃晃地走出了小酒店。这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他累了,他真的累了,好想躺在床上睡大觉,他迷迷糊糊地朝着宿舍的方向走去。
雷子一晃三摇地走着,无意间和一个骑自行车的人刮碰了一下,骑车人差点倒下,那人扶着车子站住,看着还在行走的雷子说了句:“倒霉,醉鬼!”
雷子听到后也没有回头就说:“你说谁呢?谁、谁是醉鬼呀?告诉你,老子没喝酒!”说完,就把酒瓶子往后一扔,不偏不倚正好砸中了那人头上的太阳穴,只听:“啊!”的一声。雷子听到后回头一看,那个人躺在地上了,自行车倒在一边。雷子看了半天,那人一动不动。
雷子走到他身边说:“嗨,哥们起来,你没事吧?”
雷子伸手去拉他,他没有反应。周围没有一个人,一切都是静悄悄的。雷子一下清醒了许多,他心说:不好,自己是不是惹大祸了?先救人要紧!深夜,大街上的车很少了,他好不容易才截住一辆车,把那人送到了医院,然而这个人已经死了。
雷子就这样身陷囹圄,警车毫不留情地带走了他……
【十一】
在这之前,梦洁听到了有关雷子的一点消息,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更没有想到雷子会被判死刑。这让梦洁悲痛万分,她每天夜晚都在痛恨自己,对着长夜哭泣。她想:是自己害死了雷子,自己才是十恶不赦的罪人,遭枪毙的应该是自己!我一定要找个好律师,为雷子辩护!一定要保住雷子的性命!
然而,梦洁千辛万苦费尽了心机也没能救得了雷子,因为在出事的那天夜晚没有人能够证明雷子不是故意的,死者家属不依不饶一再上告,他们托亲戚找关系不停地运作,雷子出事时正赶上大搜捕的末期,有人命就必须偿还。
万般无奈的梦洁,心中的疼痛无时不在折磨着她、撕扯着她,致使身心疲惫不堪。她想:无论如何我也要再见上雷子最后一面,自己有好多好多话要对雷子说。于是,她精心打扮,强打起精神,带上雷子喜欢吃的东西,前往监狱探望。
梦洁看到雷子消瘦了许多,像是经历了百年沧桑,她的内心真是如万箭穿心地痛。梦洁一下跪在地上,忍不住痛哭失声:“雷子,都是我害了你呀!这个人命应该让我去偿还,求求上帝让我替你去死吧!雷子,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对不起你的家人,对不起……”
雷子看着梦洁哭着说道:“洁,我爱你!别说对不起,这辈子我不能和你在一起,下辈子我还来找你!你要好好活着……”
“雷子,我爱你,永远永远……你在天堂等我,我们永不分离!”梦洁不停的擦着泪水,她想最后再仔细的看看雷子的脸,永远留住这最后的一别……
“不,洁,听我说,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只有这样我才会安心,否则我死不瞑目!”雷子哭泣着说。
当雷子被执行之后,梦洁万念俱灰,她把自己的婚约毁了。雷子已不在了,一切都是枉然,自己还活着有什么意思?她想尽快结束自己的生命,她买了安眠药想让自己永远地睡过去,在幽静的梦中去寻找雷子。她把店里的一切都安排好了,一些事情交代给了同学打理,她只说自己要远行很久。
冬夜里,大雪不停地下着,像是要把整个世界埋葬。梦洁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写好遗书,放在桌子上。她抹去脸上的泪水,整理好身上的衣服,拿出安眠药,准备服下去。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撞开了,梦洁的手一抖,药片散落一地。
“姐姐,你在干嘛?你不是说要远行的吗?原来你在骗我们啊?你可千万别做傻事啊!”颜佳抱住梦洁哭着说。原来新婚不久的颜佳和丈夫回父母家吃饭,返回自己的家正好路过副食店。她看到店里有一丝灯光,颜佳想:这么晚了,谁还在这里?颜佳顺着窗帘的缝隙看到梦洁边哭边写着什么,当看到梦洁拿起药瓶把整瓶的药片全部倒在了手心里的时候,颜佳说了句:“不好!”颜佳和丈夫就快速的闯了进来。
经历了这场生死考验之后,接下来的日子似乎平淡了些。然而,无论是谁给梦洁介绍男朋友,她都婉言谢绝,再优秀的男人也打动不了她的心。情不在,心之将死。她发誓要用心守着雷子的灵魂一辈子。她觉得只有这样才能安抚雷子在天之灵,也能让自己的灵魂在忏悔中得到片刻的宁静。
午夜了,不知什么时候雪停了,梦洁的思绪回到现实,她为雷子默默祈祷!
错过的花期,错过的缘……
2014.03.2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