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话，人已经消失在里面。
　　 “我说楚洁，你怎么……”
　　 萧海洋话说了一半，看见楚洁已经消失了，自己又已经走到齐亚娟对面，只好抓着自己的头皮，说：“亚娟姐，你怎么不多睡一会？”
　　 齐亚娟垂着头，很低声说：“睡不着，一夜都没有睡踏实。”
　　 “怎么啦？有心事？是想回家吗？亚娟姐，你知道这次情况挺……”萧海洋真的做起了齐亚娟的思想工作。
　　 “海洋，你别说了。”齐亚娟却打断了他，说：“我能理解。我不为这件事。”
　　 萧海洋纳闷了，挺奇怪的望着齐亚娟那张秀美的脸，说：“亚娟姐，那你是有别的心事？能告诉我吗？”
　　 齐亚娟的脸上有些发红，垂下双眼皮，低声说：“我也没事，就是有点担心……”话说一半，有抬起眼皮说：“你一宿没睡觉了，快回去睡觉吧。”
　　 萧海洋点点头，有点困惑的想追问，张张嘴还是没有问，抬腿准备离去。
　　 齐亚娟却又叫住他。“海洋，今天傍晚你有空吗？”
　　 萧海洋侧转身，说：“4点开排务会，晚饭前结束。晚饭后我没什么安排。怎么啦？”
　　 “你能去一下小窝棚吗？”
　　 齐亚娟的声音很低。
　　 萧海洋点点头，手指这老柳树方向，说：“是那个小窝棚？成啊，亚娟姐找我有事？”
　　 齐亚娟看了萧海洋一眼，说：“你来了就知道了。快去睡觉吧。晚上见。”
　　 萧海洋快步向自己的宿舍走去。
　　
　　 齐亚娟侧身靠在门旁，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一直到海洋走进宿舍，齐亚娟才独自踏着晨曦朝大堤走去。
　　 齐亚娟初中毕业以后，没有考上满意的高中。一贯受到父母宠爱的她，便留在家中自习，计划第二年再考。她的目标是清华附中和师大女附中——北京最优秀的中学。在当时最靠前的十所中学里，这两所学校赫赫名列其中。那几乎就是北京的精神贵族学校。这十所中学里，集中着北京市所有高中阶段的佼佼者。从这十所高中毕业的，又几乎是百分之百最后考入了北京的一流大学。在北京人的眼里，考进这十所高中，就等于考进了第一流的大学。于是，每一年的应届初中毕业生，对这十所高中趋之若骛。当然，竞考这十所高中的激烈竞争，也就可想而知了。
　　 齐亚娟在初中时的成绩是很不错的，否则也不会将这样的学校当作目标。可那是因为临场状态没有调整好，考试时发挥欠佳落榜了。她根本没有报其他的学校，也不肯服从分配，只能失学在家补习了。
　　 齐亚娟是个即内向又好强的姑娘。第一次遭到如此巨大打击，立刻病倒了。在父母精心呵护下，齐亚娟总算渐渐好起来，却变得更加郁郁寡欢。她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复习了一年，却在第二年考场上晕倒在教室里。
　　 第二次的打击，使得齐亚娟彻底失去了生存下去的勇气。她曾经多次企图自杀，却又被紧紧盯住女儿的父母及时制止。齐亚娟就这样病病怏怏的在家混日子。当建设兵团招兵的时候，自幼一起长大的邻居楚洁找到她，建议她和自己一起报名到宁夏去，齐亚娟意外的同意了。齐亚娟的父母虽然心中舍不得，却又一想，与其让女儿这样生活下去，倒不如放她远行。或者在年轻人的集体生活环境里，反而会快乐开心起来。
　　
　　 就是这样，齐亚娟和楚洁一起走入了新兵营。
　　 年轻人集中在一起嬉笑欢闹的氛围，很快让她渐渐适应了。齐亚娟的脸上也有了笑容，只是寡言少语的性格并没有变。她天生丽质，是全连有名的美人胚子之一。楚洁是她邻居，她也是在楚洁影响下报的名，很自然成为她最好的朋友。还有和她们同室的刘爱华，也和她比较投缘。偏巧这楚洁和刘爱华也是漂亮女孩子。这样三个婷婷玉立的姑娘，便很自然会受到无数小伙子格外青睐。
　　 连队考虑到男女青年的特点不同，特意安排男女排之间结成互帮对子。这样女青年可能在生活上，给那些来自城市，连衣服都不会洗的小男生，在生活常识方面提供些指导和帮助；男孩子又可以在工作中，利用自己的强壮体格，帮助体弱的姑娘们。二排就和四排结成了这样的对子。
　　 吕琨也就是巧妙的利用了这个“合法”条件，堂而皇之地登堂入室，对性格随和而温柔可人的刘爱华发动进攻。吕琨不断去找刘爱华缝缝补补，又在出工的时候，大包大揽地替刘爱华完成任务。加上他的甜言蜜语，刘爱华经不起吕琨二皮脸般的死缠烂打、狂轰滥炸，做了爱情的俘虏，倒进了吕琨强壮的胳膊肘里，居然半公开地谈起恋爱。
　　 吕琨的成功鼓励了那些小伙子们，各种各样的求爱方式在年轻人之间悄然展开，成了营房里一道特别靓丽的风景线。每到收工以后回到营房，宿舍里，大堤上，树林旁，甚至田头、垄沟，都可以看见一对对热恋中的男女青年。
　　 按照兵团规定，三年之内，知青战士是不允许恋爱的。可不到半年功夫，就遭到一对对的情人严重挑战。对这种并不违反婚姻法的，却又违反兵团规定的行为，各连队领导也只好眼开眼闭了。这样多年轻人生活在一起朝夕相处，这种禁令又岂能行得通？
　　 这种景观，看得没有既定目标的小伙子越发眼热，就是那些名花无主的姑娘们，也暗自怦然心动。她们其实也多数芳心暗许，有了自己看中的男孩子。只是在那个时代，很少会有女孩子主动向小伙子发起进攻。例外也有，却屈指可数，像楚洁就是一个。她似乎还没有谈恋爱的念头，加上性格泼辣，也没有哪个小伙子敢去摘这只“小辣椒”。当然，也没有人去向“冰美人”般的齐亚娟示爱。一是因为齐亚娟拒人千里之外的那种冷淡，还有就是因为她与楚洁的形影不离。其实，齐亚娟自己的心中，却已经有了一个影子。
　　 由于身份的关系，萧海洋经常会到十班来找楚洁商量工作。这个眉清目秀的小伙子，便深深刻入了齐亚娟的心里。只是，萧海洋不知因为年龄尚小，还是不解风情。竟是一副浑浑噩噩的样子，全然不知有位漂亮的女孩子已经对自己芳心暗动。齐亚娟又内向，几乎并没有什么明显的表示，也只有楚洁和刘爱华，会从她看萧海洋的眼神里，偶然捕捉到几缕异样的光彩而已。
　　
　　 昨天，当齐亚娟忽闻户外传来长箫吹奏的“苏武牧羊”，几乎在一瞬间，就被那充满悲凉、愤懑、孤独、期待……复杂的曲调内涵深深震撼了。
　　
　　 在那回荡在暮色天空的长箫曲中，齐仿佛看到到当年苏武在北海牧羊时的情景……
　　 公元前１００年，汉武帝正想出兵打匈奴，匈奴派使者来求和了，还把汉朝的使者都放回来。汉武帝为了答复匈奴的善意表示，派中郎将苏武拿着旌节，带着副手张胜和随员常惠，出使匈奴。
　　 苏武到了匈奴，送回扣留的使者，送上礼物。苏武正等单于写个回信让他回去，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出了一件倒霉的事儿。 苏武没到匈奴之前，有一个生长在汉朝的匈奴人，叫卫律，在出使匈奴后投降了匈奴。单于特别重用他，封他为王。
　　 卫律有一个部下叫做虞常，对卫律很不满意。他跟苏武的副手张胜原来是朋友，就暗地跟张胜商量，想杀了卫律，劫持单于的母亲，逃回中原去。 张胜很表示同情，没想到虞常的计划没成功，反而被匈奴人逮住了。单于大怒，叫卫律审问虞常，还要查问出同谋的人来。
　　 苏武本来不知道这件事。到了这时候，张胜怕受到牵连，才告诉苏武。
　　 苏武说：“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一定会牵连到我。如果让人家审问以后再死，不是更给朝廷丢脸吗？”说罢，就拔出刀来要自杀。张胜和随员常惠眼快，夺去他手里的刀，把他劝住了。
　　 虞常受尽种种刑罚，只承认跟张胜是朋友，说过话，拼死也不承认跟他同谋。 卫律向单于报告。单于大怒，想杀死苏武，被大臣劝阻了，单于又叫卫律去逼迫苏武投降。
　　 苏武一听卫律叫他投降，就说：“我是汉朝的使者，如果违背了使命，丧失了气节，活下去还有什么脸见人。”又拔出刀来向脖子抹去。
　　 卫律慌忙把他抱住，苏武的脖子已受了重伤，昏了过去。 卫律赶快叫人抢救，苏武才慢慢苏醒过来。
　　 单于觉得苏武是个有气节的好汉，十分钦佩他。等苏武伤痊愈了，单于又想逼苏武投降。 单于派卫律审问虞常，让苏武在旁边听着。卫律先把虞常定了死罪，杀了；接着，又举剑威胁张胜，张胜贪生怕死，投降了。
　　 卫律对苏武说：“你的副手有罪，你也得连坐。”
　　 苏武说：“我既没有跟他同谋，又不是他的亲属，为什么要连坐？”
　　 卫律又举起剑威胁苏武，苏武不动声色。卫律没法，只好把举起的剑放下来，劝苏武说：“我也是不得已才投降匈奴的，单于待我好，封我为王，给我几万名的部下和满山的牛羊，享尽富贵荣华。先生如果能够投降匈奴，明天也跟我一样，何必白白送掉性命呢？”
　　 苏武怒气冲冲地站起来，说：“卫律！你是汉人的儿子，做了汉朝的臣下。你忘恩负义，背叛了父母，背叛了朝廷，厚颜无耻地做了汉奸，还有什么脸来和我说话。我决不会投降，怎么逼我也没有用。”
　　 卫律碰了一鼻子灰回去，向单于报告。单于把苏武关在地窖里，不给他吃的喝的，想用长期折磨的办法，逼他屈服。
　　 这时候正是入冬天气，外面下着鹅毛大雪。苏武忍饥挨饿，渴了，就捧了一把雪止渴；饿了，扯了一些皮带、羊皮片啃着充饥。过了几天，居然没有饿死。
　　 单于见折磨他没用，把他送到北海（今贝加尔湖）边去放羊，跟他的部下常惠分隔开来，不许他们通消息，还对苏武说：“等公羊生了小羊，才放你回去。”公羊怎么会生小羊呢，这不过是说要长期监禁他罢了。
　　 苏武到了北海，旁边什么人都没有，唯一和他作伴的是那根代表朝廷的旌节。匈奴不给口粮，他就掘野鼠洞里的草根充饥。日子一久，旌节上的穗子全掉了。
　　
　　 一直到了公元前８５年，匈奴的单于死了，匈奴发生内乱，分成了三个国家。新单于没有力量再跟汉朝打仗，又打发使者来求和。那时候，汉武帝已死去，他的儿子汉昭帝即位。
　　 汉昭帝派使者到匈奴去，要单于放回苏武，匈奴谎说苏武已经死了。使者信以为真，就没有再提。
　　 第二次，汉使者又到匈奴去，苏武的随从常惠还在匈奴。他买通匈奴人，私下和汉使者见面，把苏武在北海牧羊的情况告诉了使者。使者见了单于，严厉责备他说：“匈奴既然存心同汉朝和好，不应该欺骗汉朝。我们皇上在御花园射下一只大雁，雁脚上拴着一条绸子，上面写着苏武还活着，你怎么说他死了呢？”
　　 单于听了，吓了一大跳。他还以为真的是苏武的忠义感动了飞鸟，连大雁也替他送消息呢。他向使者道歉说：“苏武确实是活着，我们把他放回去就是了。”
　　 苏武出使的时候，才四十岁。在匈奴受了十九年的折磨，胡须、头发全白了。回到长安的那天，长安的人民都出来迎接他。他们瞧见白胡须、白头发的苏武手里拿着光杆子的旌节，没有一个不受感动的，说他真是个有气节的大丈夫。
　　
　　 他把无助的那种情怀做了较大的变化，充分利用自己娴熟的指法、口型、气流，最大程度减少了这些方面的表达。却在体现大漠雄壮，个人坚强不屈的心境方面，做了必要的加强。尤其是重点突出了远方游子，对家乡亲人强烈的怀念之情。于是这曲子就更加有了一种旷远、豪迈、豁达的意境，也更多了一层好儿女志在四方的情怀，却又在这样的氛围里，饱含着难以掩饰的思乡心绪。
　　 这种心绪表现的是那样的强烈与深沉。恰恰就是这样的改变，更符合了当时当地这些远离家乡的知青战士们，一种共同的心情。战士们的心情与这幽幽箫声，产生了格外强烈的共振，才深深打动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