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音】银白的世界(散文式小说)
“交钱去,怎么边!”
他还是没有走,看着那个小头头,用询问的目光看着他,像似在问;“需要交多少?”
“还愣着干什么?叫你去交钱。”
他像受到惊吓的麋鹿,散腿就跑,紧怕身后的狮子追来。
那个小伙子交过钱上来后,来到我们面前,好像站也不是,走也不是,用小步一点一点地在移动自己的身体,一会又站定,等候交警队同志的发落。
我问他;“你交了多少钱?”
“三千。”
“那也用不了几天,以后你将电话留给小贾,住院费没了好给你打电话。你还得找个人来护理病人,她的伤势很严重,行动不便,再给小贾点钱,一个人在这里,是要吃饭的,要生活。”
“那我来伺候她,上那去找护理病人的人。”
交警队的人蹬着眼睛说;“你是男的,怎么护理女病人?赶快找人去。”小青年走了,走时掏出三百元钱来,仍在小贾的床上。交警队的人也走了,四个病人都输上了液体,房子里静了下来。
妻子早都回去了,家里孩子要吃饭,要上学,她一个人忙两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拿起书看着,觉得很有味道。书中说;“古时候,有个国王,所有地方都逛遍了,天下的美女也阅尽了,他要去地狱周游。他带着护卫到处寻找,就是寻不到路,不知怎么才能进入地狱,一生气就让护卫离他远点,一个人像梦游一样在一片森林里游走。
他想,地狱绝对被人间有意思,想看看阎王和小鬼,以及滚油锅,拨人皮,十八层地狱,每一层都是干什么用的?他在森林里游走了好一段时间,怎么也找不到入口,疲惫地坐在一块岩石上,喘着粗气看着森林里的一切,除了松涛,除了鸟鸣,以及水的潺潺声,什么也没有,他生气地叹了一口气。
忽然,他听见不远处有马队叫啸声,不是知道是谁?赶紧将自己藏起来,看着这些马队是谁的马队,到这里来干什么?
他把自己藏进一棵大树后面,看着马队一点一点近了,感觉他们飘飘忽忽,有的马有头没尾,骑马的人有身无头,他们的面目十分狰狞,恐怖的让他后悔,觉得自己就不该寻找地狱,不该看那些怪怪的东西。谁知,一只胳膊伸过来,像提小鸡一样将他提起来,他奋命地呼喊挣扎,用手抓住那手,想扳开,却看到这只胳膊是铁的,粗硬的黑毛像刚刷,也看不见头和身体。
自己也是有武功的,那些武将谁不害怕的的武功,谁知到了这只铁手里,竟经无计可施。他无奈地被那只铁手抓住,在空中旋了一下,只听风呼呼地响,霎那间就来到一片森林立,这里有无数笼子,都圈着人,有的带着岔子,像骡马一样,手铐脚镣,一动就能听到铁链的哗啦声。有个吊在树上的人,心口插着刀子,鲜血一滴一滴往下掉,一会来一个女人,在他的伤口上吸一次血,那人看见他呼喊着说;“万岁爷,救命,我是你的丞相。”
他认真地看了一会才认得,他真的是自己原来的丞相,因为贪污被自己处死,看上去都是他在身边的女人,怎么来吸他的血?紧接着,好多和骨瘦淋漓的影子也来了,一个个拔出胸口上的到来,在他的身上削下一片肉吃了就走。
他本想和他说上几句,谁知那只手拽着他走了,将他圈进一只铁笼子里。他向左右看了看,每个笼子都有字,什么负情的,欠债的,最让他不愿意看的是好多女人围着一个男人,用小刀一点一点割肉,还是那地方的肉,疼得撕心裂肺。
有个女人吊在火上,熊熊的大火在燃烧着,双腿被融化了,留下身子和被吊起来的手,全身很白,如同蜡相一样,清晰地看见身上每个部位,觉得熟悉,好像在哪见过。
他想了一会,才想起他是自己的娘娘,害死了好多妃子宫女,换勾结大臣谋反,被自己处死,却掉在这里。他不再愿意看了,到处阴森恐怖,连空气里都弥漫着血腥味,除了惨绝人寰的叫声,打人的叫喊声,什么都没有,虽然是森林,连鸟的叫声都没有,也听不到流水声,也不见人走动,来吸血的都像影子一样飘过来,飘飘忽忽,自己被圈在笼子里,怎么出去?
这时,有个人走过来,几乎完好无损,活脱脱地一个人,他在为有些男女擦伤口,喂饭,看有的被吸食的快要咽气,就来驱赶那下影子,还背着有的尸体去掩埋。
国王一直看着这个人,不知自己来这里多长时间,被圈在这里,怎么才能出去,他又国家,有臣民,这样下去怎么得了?这个唯一和自己一样健全的人,觉得得和他说说话,叫他放自己出来。
他看着那人走了过来,对他说了自己的想法,那人没有说什么就走了,一会就听见人的说话声,觉得有好多人向这里走来。
不一会儿,他看见一个带着汉武帝一样帽子的人坐着凤撵向这里而来,身后彩旗飘扬,人马嘶叫,一对对,一排排宫女,卫队,如同自己出巡。
阎王来了,别人那来这样阵势?
他怎么会来,是来看自己,还是那个人的报告了,才是阎王来这里?他一个人胡思乱想着,看着那威严的阵势,却觉得并不可怕,自己也是国君,也是皇帝,有什么可怕的,说不定自己也是天上派下来的,比他官大,资历也高。
“你是国王,怎么私闯我的地狱?要不是乱烧纸,我还不知道你被抓在这里,还不快将国王放出来,他又天下,有臣民,已经看了地狱,回去后希望心存善念,爱民如子。”
“他是谁?怎么叫乱烧纸?”
“他原来蔡,是蔡京的后代,为了赎蔡京罪半生未娶,并且一直烧纸,有钱就买纸烧,在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一个叫花子在他的大门外倒下了,他出去上茅房发现,就赶紧将那人抱回自己的家里,经过搓捻,慢揉,那人慢慢地苏醒过来,才发现是个女的。
后来她们结婚了,非常恩爱,第二年妻子突然死了,离开了他,他悲痛欲绝,从悬崖上飞身而下,想跟随妻子。
他到了我这里,没有寿终,生死簿上很明显,我让他回去,他却不,都是我的错,手下抓错了人,正愁没把法处理,谁知你误闯进来,我想让你带他回去,你的女儿和她妻子的形貌一样,名字也一样,我让他还魂,回去和你女儿结婚。”
说完,只见一个很大的人过来,将袖袍一挥,他和那个人飞了起来,感觉自己被抛出去,快落地时吓得惊呼,喊叫着说;“快来救我,马彪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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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惊醒了,原来是一场梦,惊魂未定,想起身走出森林,感觉全身一点力气也没有,而且好多部位火辣辣地疼。
就在此时,一只斑斓猛虎扑向他,他被吓坏了,赶紧爬到树后,看见一个樵夫手握扁担扑过来,猛虎跑了,他看见那个樵夫就是乱烧纸,乱烧纸背起他走出森林。
这篇带有传奇色彩的文章,像神话,也想童话,看完后就胡思乱想起来。
第二天,姓黄的,姓赵的都走了,他们出院了,到底是到别的医院去了还是回家,我觉得他们的话都不太真实,我真实地感觉到不怎么晕眩了,接下来化验了好几项,什么粪便,尿,痰以及血,心脑肝肾脾,胃,都做了检查,我感觉自己像一台刚修好的机器,没事就在地上转悠。
小贾也慢慢地好了起来,病房里只有我们两个,十分清静,我的妻子依然来回跑,小贾身边也来了个陪护的女人,看上去很生涩,也极不情愿,好多事我看在眼里,心就想,人与人多分关怀,多份爱戴多好。没有两天,小贾就不要她伺候了,一个人能下地,顽强地咬着牙下楼梯,给自己去买吃的。
第五天的时候,12病床上住进一个喝农药的女人,她的年龄并不大,十分纤弱,像个弱不禁风的小鸟,一气喝下多半瓶农药,却没死。
我听说她喝的是敌敌畏,那么强劲的农药却没死,后来才知道那瓶农药是假的,我悄悄地祝福着,觉得假东西也是好东西,要是真的,这么年轻漂亮的女人说不定已经到了阎王那边了,我怎么能看到她呢?
郝兰再也没有来过,她那甜蜜的微笑已经成为过去,随着时间的推移,治疗12床的那男大夫进入我的视野,头一天几乎半小时过来一趟,无微不至地关怀着病人,人少时还开导她说;“以后不要接触这些东西,你是有文化,有工作,有头脑的女人,那么年轻漂亮,却像农村憨妇一样做这种事,你不想想,你死了,那个女人会名正言顺的进入你家,打你的孩子,花你老公的钱,房子,汽车以及所有东西都是她的。你活着就不一样了,你是一家之主,堂堂正正的妻子,最坏地说,就是离了婚,天下到处都是男人,还怕找不到自己合适的,何必要死?”
医生走了,她的男人走了进来,一付亲密的样子,热情地拉着她的手放在嘴上就亲,亲过后把她揽入怀中,紧紧地抱住,用脸在她的脸上摩擦着,活像一对亡命鸳鸯。
那个女的偷眼看看病房里的人,推了一会推不动,给他悄悄说,他不听,像没人一样将手伸进她的衣服里。
后来我们才知道女的是教师,男的是建筑工地上的小包工头,可能有几个钱,火烧领带,火烧色衬衣,再配一副火烧眼镜,简直烧得像一团火。都是二十五六岁年纪,女的忙于教学,男人在外胡闹,酿成这场悲剧的发生。
到了第七天,也人就是我出院的那一天,进来一个病人,他疯了,也像好着,一会笑一会哭,一会就安静了下来。只要他发病,镇静剂对他都没有疗效,只要郝兰进来,他就像没病似的,笑着要她陪自己说话。
我的病慢慢好了,护士玉婷也很少过来,我也准备出院,在医院的这段日子里,让我认识好多人,好多事,也流失了一万多块,郝兰和玉婷都去护理新来的那个男病人,只要他俩个不管谁进来,他就再也不会疯说疯唱,有的人说他在装病,有的人说是被妻子气坏了,光情人就有三个,给那个男的能受得了,不疯才怪。
小贾也出院了,尽管病情没有彻底康复,索赔也没到位,只是给医院说了一声就走了,她走时对我说;“人活一口气,心安理得就是福,再困难的日子只要你挺挺身,都会过去。”
我惊愕地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觉得他像个男人。
2014.6.28于西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