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软剑绕指柔(小说)
黎明时分,疲惫不堪的如心才沉沉睡去。
那日,龙得水携妻飞下山崖。最终没有躲过天龙教的毒手,夫妻双双命丧黄泉。
(十)
山庄郊外,春日的一个清晨。
绿草如茵衬托着一袭紫衣迎风俏立。
此时,倏的一团白影从天而降。“云百合,别来无恙!”别转娇躯,紫玉一抱拳:“紫玉,几年不见;你仍然是那么清丽动人。”云百合轻佻一笑。
“说吧,你来此有何公干?”紫玉并不接他的话,问道。
“还不是那件事。我要带走楚如心,我要那张图。”
“你,还想称霸武林?”
“正有此意。”
“权势在你眼里,就那么重要吗?”
“至少,云某这么认为。”
“坦白的说,我不能让他跟你走,那样只会害了她。”
“此言差矣。只要她与我合作,定能扬威江湖,纵横天下。”
“我不会让她走的,卷入你的阴谋中。”
“哼!不要忘了,我的美人庄主,你是她仇人。你想,她会原谅你吗?”
“毒,不是我投的,我会向她解释。”
“那可是你的‘断肠散’,你解释的清吗?”
“不要说了。”紫玉娇躯一震。
“只怕这种事,越抹越黑。”云百合紧追不舍。
紫玉秀目一寒:“拼着一死,也不让你的诡计得逞!”
白色匹练刹时绷直,向云百合面门横扫过去。
“既然如此,云某得罪了。\\\\\\\\\\\\\\\'话音未落,银箫一摆;身躯一错,让过白练,点向紫玉肩井穴。电光石火间,二人拆了十几招。云百合不敢恋战,长身而起,跃至空中,丢下一句“后会有期”,转瞬不见。
紫玉恨恨地收了白练,心情沉重地立在那里,仿佛一尊美丽的雕像。阴差阳错与云百合结合,谁知他竟是个外热内冷的小人。花心甚多,网罗了众多良家女子,死心塌地爱上他,为他效命。其实,他的眼里只有权欲;哪里有什么真情。自己当初若不是离开了他,岂不是也成了江湖一恶吗?难道冰雪聪明的如心,竞没看透他吗?哎,也是他太狡猾了,善良的如心焉能不上当;当初自己不也是中了他的圈套吗?哎!紫玉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黄昏时分,云百合又悄没声息地潜入如心房间。
“怎的还不下手?”云百合焦躁地问。
“紫玉姐姐对我恩重如山,实是不忍心。\\\\\\\\\\\\\\\'如心眉头深锁。
"恩是恩,怨是怨。杀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云百合极力挑唆。
“哎,我......我......我......”如心低着头,语不成句。
“唉,当断不断,必受其害呀!这样吧,你与她公平决斗,如何?”
如心无可奈何点点头。
还是那片青青草地。
紫玉与如心相向而立。一身紫衣衬托出她那张心静如水的面庞,更加光彩照人。
瞧着那略显忧郁的目光,如心心中一凛。闭上眼睛,缓缓抽出软剑。
“血海深仇,不得不报!”剑封粉颈,手抖抖的;声音颤颤的。紫玉负手而立,既不抵抗,也不躲避。温柔的注视着如心,悠悠地说:“虽然楚家不是我投的毒,但是难逃配药之责。玉死不足惜,还请心妹提防云百合......从救下心妹那一刻始,我便发誓,绝不与心妹按剑,不要犹豫了,动手吧!”说毕,合上美目,再不言语。
如心的手抖得厉害,一番话听得她心痛不已,泪水模糊了双眼,手慢慢地垂下来。就在此时,蓦地一声脆响,一颗石子击在手上,带着冲力,那把软剑‘扑’的一声,刺进了紫玉香肩。如心一惊,慌慌地撤了手拔剑,望着滴血的剑尖,目瞪口呆。
紫玉娇躯一晃,痛苦地闭上眼睛;捂住泊泊流血的香肩:“心妹,不要让我太难受,一剑结果吧!”
“紫玉姐姐,不是我,我不想杀你呀......如心抱着紫玉哭喊:“不是我,真的不是我......”隐藏在树后的云百合阴阴一笑,向东掠去。
(十一)
云百合美滋滋地进入谷中,蓦然脸色剧变。
只见谷中所有如花似玉命,均香消玉损。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是前院进击,后院起火。快速地冲进里间大厅,倩儿仰卧在地上,气息奄奄。连忙扶起抱在怀里,迭声地唤着:“倩儿,倩儿......"然而,倩儿已是魂断阳世。云百合洒下难得一见的眼泪,低喃着:“倩儿,倩儿......我的好倩儿......忽然,他放下倩儿冰冷的尸体,仰天狂叫:”我的千秋霸业呀,我的倩儿呀,完了。一切都完了,哈哈哈......都完了......娘的,天龙教;老子一定要毁了你们,杀了你们。呜呜呜......杀了你们......我的霸业,我的倩儿......”
惨人的狂嚎,在谷中幽幽回荡着......
‘砰’如心一掌拍在几上,猛地立起,秀目顿现杀机:“想不到云百合如此阴险狡诈,若不是姐姐相告,险些着了他的道。他日若遇此贼,定将他碎尸万段。”紫玉长身而起,将如心拉在几旁坐下,说道:“云百合狡诈的很,他诱惑我与天龙教合作,利用唐龙盗取了‘断肠散’秘方。先后灭了楚家庄、衡山派、还有川南帮和西北帮,血债累累。此人不除,终为江湖之患。”
一阵足音从门外传来,丫鬟阿秋推门而入;兴奋得来禀告:“庄主,各大门派的掌门人,都到哩。在前厅等着您呢。”
紫玉微微一笑,拍拍如心香背:“走吧,我带你引见引见各路英雄。”
宽大的前厅,人声嘈杂。紫玉和如心两个俏丽的人影,在大厅一出现,众人即刻安定下来。众人互相引见后,各自落座。左首第二个位子的华山派掌门人宋明,忽然发出一声长笑,对紫玉说道:“老朽素知庄主武功了得,但不知这位楚姑娘身手如何?能否让老朽领教一下点穴剑法?”此言一出,大厅内喧声立止。
紫玉尚未答话,如心早已霍然起身,来到厅中央,对宋明抱拳娇笑道:“请前辈赐教!”
宋明凝视五步开外的如心:“得罪了!”伸手向背后抽出寒光闪闪的月牙戟。此戟与平常宝剑一样长短,可钩可刺,乃宋明成名兵刃。
如心一声娇笑:“宋前辈,手下留情哟。”说完,向腰中一抹,软剑在手。
厅中众人屏气凝视。
宋明的月牙戟舞成一团寒影,罩向如心大露的空门。轻笑声中,软剑登时笔直。这份持恒的功力,已令在座的宗师级高手刮目相看,惊叹连连。
眼见月牙戟斜刺过来,如心迅移半尺。‘锵’的一声,软剑迎上戟锋,左手中指食指并拢,无声无息地沾上对方手臂。
宋明只觉的曲泽穴一麻,霍的一声跳出圈外;老脸微红。只是对方只用了三层力道,留足了面子。由衷说道:“老朽武艺不精,甘拜下风。”
“前辈,承让了。如心娇笑着拱拱手。
一招即败,众人惊讶万分。正自嗟叹,忽然一声佛号,转出天都派掌门人妙月。
“无量寿佛。贫尼欲向楚姑娘讨教几招,不知可否?”
“讨教不敢,雕虫小技恐难入道姑法眼,妙前辈,请了。”如心咯咯一笑,深施一礼。“看招!”随着喝声,妙月的佛尘;好似长江大浪般奔涌而至。
一时之间,佛影大盛。
如心全神戒备,软剑挽起朵朵剑花;恍若狂风暴雨般倾泻而下。
剑气如虹,吞吐日月。
众人看的目瞪口呆,大厅之内鸦雀无声。
佛剑相击,发出激响。
如心娇笑声中,左手蓦地伸出,疾点对方的肩井穴。妙月沉肩下屈,险险的躲过指锋。佛尘随之上扬,扫向对方的前胸。
如心迅往左移,作螺旋形近扑,电光石火般,软剑将佛尘缠个结实,接着向后疾退,将对方的佛尘拉个笔直。
同一时间,左手指风凌厉点到。身形之快,令人叹为观止。
独特的剑中藏指手法,令在座的人众惊奇不已。紫玉目露微笑,不住地点头。
妙月输的心服口服,跳出圈外笑道:“姑娘好手段,老尼服了。以后唯姑娘马首是瞻!”
众人尽皆起身,轰然齐应:“唯姑娘马首是瞻!”
如心慌忙答礼,满面含笑谦虚的说:“小女不才,蒙各位英雄抬爱。所谓孤家寡人难成大气,须仰仗各位前辈!”
(十二)
天风古刹。
刀剑之声不绝如耳。
天然、天了、天明、天月四大护寺长老将古飞雄困在寺外,韩振清、左锋与二十三棍僧战在一起。好一场血腥混战。
如心紫玉各率精英兵分两路,一向天风寺;一向天龙教魔穴。
此时,天风寺。
古飞雄掌面变黑,向天然大师疾推而至;天了的天风阴阳掌也攻至对方的后心。与此同时,天明、天月掌风如电,攻向敌人下三路。
古飞雄冷笑一声,长身而起,双腿旋风般扫出,足尖点到了天了的脖颈,只听骨头碎裂之声,天了轰然而倒气绝身亡。天然趁机欺身飘至。‘嘭’金刚神掌准准的击在刚从空中落下来的古飞雄前胸上,踉跄一步稳稳地站住。一阵狂笑‘天风金刚神掌,也不过尔尔;雕虫小技罢了。’天然大师被对方猛烈的真气拍得身躯直晃,后退半步险险稳住;喘息不止。天明、天月眼见师兄一死一伤,悲痛万分;各自不顾安危,双双舍命扑上来。
古飞雄怪叫一声,双掌下切,硬生生折断二人手臂。紧接着连环掌左右击出,‘砰砰’两声,印在了天明天月心口上;二人齐齐跌飞丈外,吐血而亡。
古飞雄狞笑着,一步一步逼向了天然。
那边二十三棍僧,伤亡了十个,还有十三个仍在拼命激战。
佛门圣地笼罩在一片死亡之中。
此时,古飞雄逼近了天然大师,右掌高举,欲击对方天灵盖。
千钧一发之即,蓦地一柄软剑缠上手腕。古飞雄一惊,别转身躯,阴阴一笑:“楚丫头,来的正好。本教正要寻你,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拿命来吧!”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如心银牙碎咬,秀目圆睁:“古飞雄,你的末日到了!”话音未落,强劲的指风,带着啸音点向仇人紫宫大穴。古飞雄倏的横移,避过凌厉的纤指,双掌一错,拍向对方的后心。如心娇哼一声,软剑后扫,指风同时攻向仇人大露的章门穴。
此时,长阶下人声鼎沸,刀光剑影,各大门派的人潮水般涌上来。
古飞雄感觉到了楚如心的杀气,而且是一种浓浓的不手刃仇人誓不生还的杀气。他低估了这个丫头,一年多不见;武功竟然高深了许多,莫非她精通了宝图的奥秘?想到这里,心中一凛;陡的升起异样的感觉,雄霸武林的愿望将化为泡影。那一双洞察人肺腑的秀目,直射进他的心里将他一览无余地吃透。被一个小丫头看破,他难过得想吐血,步法登时慢了几分。
‘哧’长袍被软剑划开尺许长的口子,痛感传来,古飞雄老羞成怒。狂叫一声,双掌连环劈出,如心被罩在漫天掌影之下。
且说紫玉带领一干人马冲进天龙教。几道险关已伤了几个门派掌门人,遂小心提防,稳扎稳打攻进天龙城。一时刀光剑影喊杀之声此起彼伏。
上官剑古天婷得到消息时,紫玉已攻进教主大厅门外。二人忙执了兵刃冲出来,双方人员相视而立。空气中漂浮着火药味,仿佛导火索一触即发。
如心一招‘金龙摆尾’,软剑蛇一样缠上仇人脖颈,同时左手指风袭向后顶穴。古飞雄只觉的脖子一紧,呼吸顿时不畅。双掌意欲反拍,蓦地一支银箫迎面击来。避之不及,前有银箫后有凌厉的纤指。
惨哼一声,咕咚到底,气绝而亡。
“倩儿,我予你报仇了。他死了,真的死了。哈哈......倩儿,跟我走吧,再没有人伤害你了,我们泛舟去。哈哈哈......”云百合披头散发,抱着银箫喃喃着,一路狂笑狂嚎,狂奔而去。
原来他真的爱倩儿,若不是那无尽的权欲,他们该是多好的一对呀!如心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忽然觉得很茫然。瞧见满地横七竖八的尸体,如心摇摇头,悲怆之情油然而生。
冤冤相报何时了啊?
倏的一阵足音传过来,赫然是紫玉带人将上官夫妇绑缚而来。
“心妹,这两个人交给你发落吧!”紫玉将二人推到她面前。如心缓缓地举起软剑,上官闭上眼睛,古天婷却盯着那柄寒刃。
软剑落下,绳索寸寸碎裂。
如心黯然神伤,幽幽地说道:“你们,走吧!”
上官剑泪流满面:“心儿......”
如心挥挥手:“什么也不要说了,走吧,好自为之。”
“楚姑娘,其他人呢?都放吗?”有人轻轻问道。
“恩。都放了吧。紫玉姐姐,我们走罢。”如心疲倦地倚在紫玉肩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紫玉无言地轻揽着她的腰,慢慢地向前方走去。
上官剑忽然“咕咚”一声跪倒在地上:“心儿,心儿,你为什么不原谅我呀?其实,其实我最爱的是你呀......”
古天婷铁青着脸妒火心中烧,倏的长身而起,袖中射出独门暗器‘古氏银针’。紫玉听风辨器头也不回,玉手轻轻一抄,银针尽数落到手中。随后一扬,银针唰唰唰均钉在地上。同时别转娇躯,秀目严厉地扫了古天婷一眼。扶着心情沉重的如心,依然慢慢地向前走去。
各大门派的人尽皆散去。偌大的空地只剩下上官剑和古天婷。
......
秋风乍起,落叶簌簌飘落。
树木掩映的小木屋。
小厅内,窗明几净。一幅幅字画悬于墙壁之上,左手架上满是书籍,散发着一股淡淡的书香味。远离了江湖恩怨,那段残情真的能淡忘吗?若是真的忘却了,该是怎样的心静如水呢?楚如心依窗思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