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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流年】大树下(中篇小说)


作者:李健 秀才,1831.14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3193发表时间:2015-03-13 07:58:02

【流年】大树下(中篇小说)
   汪道生是个孤儿,队里安排他和一个老头一起在工地上看管材料。谢小木妈姜扶花是半边户,必须完成水库工地上指派的劳动任务,每天都早出晚归。
   谢小兰和村里的一帮小妹子跟大人们去水库工地旁扯猪草。她们凑在远离工地的岩角落里打扑克,争上游。她们没钱,就赌猪草。谢小兰输了,输得她的草篮子里快见底了,妈整天在工地上,回家天就黑,如果把猪草输精光,到哪里去搞猪草呢,回去怎么交差?谢小兰眼泪都急出来了。站在旁边观阵的汪道生见此情形,不动声色地蹲在旁边指点几下,几轮就转败为胜。汪道生知道她们聚会的地方,每次都去。汪道生牌打得精巧,往往出乎意料先把人家大牌顶掉,然后留下自己做大,为所欲为。谢小兰从打扑克开始认识汪道生,对他生起好感。汪道生也没想到就几回打扑克,会与谢小兰结下姻缘。有时,谢小兰打扑克,汪道生就帮她扯猪草,如果打扑克打到天黑,篮子里还是空的,他俩就一起去扯。
   晚霞西坠,暮霭苍茫。谢小兰走在前面,眼睛只盯着地上的猪草,没想到树枝上一条花蛇在荡秋千,它的嘴正好碰到谢小兰口唇上,顺便噬了一下。谢小兰口唇迅即乌紫,肿成猪八戒。汪道生来不及多想,抱着谢小兰吮吸她伤口。幸好花蛇不是剧毒蛇,经汪道生一阵用力吮吸,乌紫迅速消散。往后,汪道生见了谢小兰,便少不了吻。起先谢小兰面露羞色,推搡。渐渐的,就成了自然。结果是谢原高千般阻挠,谢小兰还是死心塌地跟定了汪道生。
   谢小木还小,他的想法很简单,只要姐喜欢他就喜欢。
   谢小兰和汪道生结婚后,谢原高总绕不过这道弯,责怪老婆,似乎姜扶花是他们的同谋,认定她在这桩事上没有有力支持自己,火气动不动就往姜扶花身上倒。姜扶花总是开导他:“小兰既然已跟了人家,你再吵也没用,汪道生条件差,人还是不错,只要人好,家是人置起来的呢。”
   姜扶花毕竟是女人,心气没这么硬,有事没事往女儿家走动。
   有了姜扶花的劝导,谢原高不满的声音渐渐少了。
   榨树湾是个大院落,在梅花洞水库堤岸下面,一条渠道打院子边边流过。房屋就像山上的树一样密密麻麻,一层一层,好像画家所雕刻。可是,人多地少,每人份额上的责任田才二分多一点点,即使土地肥沃,出金产银,也盘养不活一个人。
   谢小木到榨树湾出诊,在返回路上,遇到汪道生。汪道生说:“弟,你来了,怎么不去我家坐一坐。”
   谢小木说:“没时间。”
   “再没时间,也不至于把汪道生这条路断了,别人会怎么看。”汪道生有点窘迫。
   看着他的窘态,谢小木有些不忍。
   路过一个简易商店,谢小木买了两瓶邵阳大曲,汪道生好这一口。汪道生喝酒必醉,走路打飘,谢原高不喜欢,谢小木也不愿意看到那种场面,但谢小木还是买了酒。这山上实在没有更好的可以表达心意的东西。
   汪道生嬉笑着对店主说:“这是我弟,特意过来看他姐的。”
   听汪道生这样有点炫耀的介绍,店铺里搓麻将的村人,围着看牌的人都会回过头来打量谢小木。羡慕汪道生碰上了这么体面的亲戚。汪道生姓汪,三点水加一个王,在这个村子里是独姓。汪道生父亲是外来的老猎户,没少受村人挤兑。到了汪道生手上,没有发生根本性的转变。汪道生想扭转这种局面。
   汪道生住的房子比不上岳父家的猪栏,两间正房,板壁,给风吹得歪歪斜斜,总起来也就三四十平米。屋场周围除了屈指可数的一些竹子,就全是空地,只要有心,想把房子建多大就可以建多大。谢小木坐在地面凹凸的房屋里和汪道生喝酒,因桌子摆不平,碗里的酒水就从一边往外溢。头顶不高的地方有个假二楼,是汪道生用来贮藏谷子之类的仓储。正是双抢过后不久,过冬的谷物满满地压在枕木上,仿佛随时都会塌陷。谢小木担心塌下砸伤自己。
   汪道生若无其事。
   汪道生家里唯一让人看着舒服的是那一套老掉了牙的陈旧桌凳,给谢小兰擦拭得油亮水滑。谢小兰手眼巧,是个给一升米就能做出一桌饭的人。可他汪道生没有一升米给她做,要不,谢小兰也会把家整理得有板有眼。谢小兰嫁到榨树湾,过着这样的日子,真是糟蹋自己。谢小木就小孩样的想法,把姐接回家打住一些时日,好饭好菜招呼,这样窘迫的日子少一天就是一天。但姐就像流进塘里的水,塘就是她的家,一切都在这里,怎么可能轻易离得开呢。
   谢小木和汪道生坐在桌边喝酒,聊一些不着边际的闲事,谢小兰在用茅草斜盖的偏房里一边烧柴火,一边炒菜。菜全是苦瓜茄子辣椒之类,这都是谢小兰一锄土一勺粪种出来的。谢小木吃着,如嚼泥土。当然还有腊野鸡、干兔子肉之类的野物,谢小木连看一眼都觉得不爽,别说去吃那野物。
   谢小兰头发零乱,从谢小木身边经过,他总能闻到她身上传来的潲水气味。没嫁之前,谢小兰细皮嫩肉,清秀,嫁给汪道生做了两个孩子的妈后,就成了这般模样,谢小木鼻子发酸。不过,谢小木没看到姐说委屈,当然即便有委屈,姐又怪谁呢,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一朵好端端的鲜花,移栽到榨树湾就成了普通的一棵草。
   三
   因为没通公路,谢小兰和汪道生每次回家都是步行。谢小兰性子急,走起路来甩手阔步,回一趟娘家汗冒水流。
   谢原高见到谢小兰这般样,就心痛,要女儿没事少回,何必受这无谓的苦累。尤其想到他手下一个普通干部,他的女儿长得没谢小兰好,论内实也不如谢小兰,却找了个县政府的秘书做女婿。那秘书架副眼镜,每回开着车来乡镇府看岳父。谢原高认定人家是故意在他面前显摆,心里不爽,就莫名地烦躁,继而大骂汪道生无用,说:“每回来,从没见带来过好事。”
   汪道生怕的就是岳父这种不留面子的狠话,自然与谢原高安静地吃完一桌饭的时候少。他选择的方式是能避则好,不能避,便是如谢原高说的那样,他的头只差没扎到裤裆里了。这个家里,汪道生除了偶尔与岳母姜扶花聊聊家事,和谢小木待在一起的时间多。他觉得家里只有谢小木随和,不会看轻他。跟谢小木在一起,他的话变得特别多,常把一些无趣的事物说得有滋有味。谢小木发现汪道生并不是一点本事也没有,蛮能说会道的。因此,谢小木一方面又并不很讨厌他。谢小木想,我就一个姐,看着他们夫妻俩受窘,也不应该袖手旁观。便背着父母偶尔给谢小兰钱,几十、百把的只要口袋里有,尤其是需钱买农药化肥的时候,谢小木更掏得慷慨。
   见谢小木这样开明,通情达理,汪道生愈加喜欢,甚至在榨树湾吹牛,说我那小舅子可不比岳老子,毕竟是读了书的人,有本事,了不起啊。好像谢小木在榨树湾立起威信,他跟着眉毛也长了。
   有一回,谢小兰挨了邻居王代新的打。
   王代新与汪道生家隔个菜园子,越过菜园子,相互看得见,叫得应。菜园子是王代新的,王代新特别惜爱菜园子,在菜园子四周圈了一米高的竹篱笆墙,墙牢固、结实,为的是不让鸡飞、狗钻。谢小兰喂了一群鸡,这群鸡每天下一堆蛋,这些蛋除了孝敬爹妈,余下的就拿到乡场上换些日常生活用品和二斤的学习用品。谢小兰把这群鸡当宝贝待。没想一天,其中一只鸡腻灵敏跳到王代新的篱笆墙头上。
   这一下,事情就出来了。
   鸡看到篱笆墙里绿油油的白菜、萝卜,兴奋地在篱笆上咯咯叫唤,然后直扑下去,接着,其他鸡也跟着一只只飞上篱笆,落进了菜园子里。
   王代新打屋里出来见到这一幕,简直心都气爆,翻了天了。他顺手操起一根扁担,可他还没赶到篱笆边,那些鸡早几飞几纵,逃往汪道生家里去了。谢小兰下地,不知这一节,等她回来,发现那些鸡东一只,西一只,全部倒在地上,没了气。如果是犯鸡瘟,绝不会这么快都死了,必定有人看着鸡眼红,下了毒。谢小兰打开鸡肫,果真闻到股老鼠药气味。再往地上各处察看,发现老鼠药撒到了家门口。她心起怀疑,是不是王代新?麻起胆一问,王代新这厮承认倒也爽快,指着自个鼻子说:“没错,是我。”
   谢小兰气得直哆嗦:“鸡不像牛,牛不听招呼,你可以用绳把它鼻子牵起来。你看村子里哪家不喂鸡,你家的鸡还跳到我家桌子上抢饭菜吃呢,我们也只是把鸡轰走,不像你这样恶毒,下得了手。再说你把药放到你园子里情有可原,可你放到我家门口了,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
   王代新本就不是个讲理的人,一来二去,双方吵骂起来,情急之下,王代新动手打了谢小兰一耳光。
   汪道生找王代新理论:“你一个大男人,凭什么打女人?”
   王代新石头样硬,油盐不进。
   没办法,汪道生只好上岳父家,搬救兵。
   听汪道生说完事情起因、经过,谢原高发怒了。一方面他为女儿被打心痛,另一方面他以为全是汪道生没能耐引起的,榨树湾的人看来真没把汪道生这个畜生放在眼里。他双目圆睁,质问汪道生当时去哪了,老婆遭人欺负,你肯定是在外面打牌吧。打狗欺主,我这个老面子让你全丢尽了,在地方上还怎么做人啊。
   更着急的是姜扶花,好不容易将女儿养大独立成家,却这么不得安生,怎么得了,原以为嫁给汪道生,只是生活苦点累点,那倒不要紧,只要自己勤劳致富,日子还是有个盼头,现在倒好,外面人都欺负到女儿头上。她见男人站在那里发火,就提醒他:“老家伙,你别老逼他,他在榨树湾独家独姓,无权无势,讲话没斤两,哪个会听他的。榨树湾那个村长的父亲不是和你在一起搞过土改,他在那里有面子,你打个电话要他老人家管一管。”
   谢原高想若是发财升官这样的好事向人家说起,才有劲。这样的事,叫他如何开得了口。那个王代新着实可恶,汪道生没人样,可谢小兰是他谢原高的女呀。不看僧面看佛面,真是太没把他个乡长放眼里了。谢原高左右为难,双手直往秃顶上挠。
   汪道生汇报这事时,谢小木在场,他听后烦躁不安。现在不知谢小兰一个人在榨树湾怎样了,身边一个照顾她的人也没有,可怜的姐姐。看着父亲的磨蹭做派,想他当乡长下令砍那棵大树时的不含糊,谢小木窝火,抓起电话就拨榨树湾王村长。
   王村长是谢小木高中的同班同学,平素感情上称兄道弟,来这边乡政府机关开会办事时,谢小木没少请他喝过酒。现在谢小木姐在他村里受到欺负,关照不用说,竟连个电话也没有,谢小木有点生气,就在电话里嚎叫:“老同学,你当什么鸟村长啊。”
   “怎么啦,吃了枪药。”王村长嘻皮笑脸回应。
   “你们村王代新吃了豹子胆,竟敢打我姐,翻天啦。”谢小木说。
   “哦,是这个事,你姐夫来过我家,向我报告这个事,我也去看过你姐,明伤是没大碍,就是那些鸡没一只活的。”王村长顿一顿,又继续说道,“王代新这畜生真的做得出,手段之残忍,态度之恶劣,在我村绝无仅有。我批评他,他一点也不接受。好男不与女斗嘛,这是老辈就留下的道理。”
   “那你们村里打算怎么处理?”谢小木问。
   “我已责令他向你姐赔礼道歉,并赔偿损失。没料他反过来质问他的菜园子怎么办?”王村长看来也受了怄气,他说,“王代新那狗日的,平时在村里横进武出惯了,油盐不进。”
   “既然你没办法,那我过来,看我有没有办法整趴他。”谢小木终于忍不住说。
   “随你,老同学。”王村长无奈地说。随之,他又补充,“让他碰碰钉子也好,要不他真的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临动身,姜扶花叮嘱谢小木多带几个人,以防那个天杀的凶徒子,犯横,去了吃亏。谢小木不信在榨树湾地方果真能把天翻了去了。
   地上躺满鸡尸。
   谢小兰披头散发坐在王代新屋阶基上。她同样来了犟劲,耗上了,说王代新不给个说法,就不回家。谢小木料想姐木善,想不来这样的法子,肯定是汪道生出的主意。谢小兰看到谢小木,委屈的眼泪骨碌碌滚出来。谢小木心痛得无以复加。
   王代新光着黝黑的上身,正在屋端头不远处的一座砖窑上挑土砖坯。满满的一担土砖坯挑在肩上没事一般,行走如常。
   汪道生在窑下叫道:“王代新,你下来,我小舅子来了,看你怎么说。”
   窑有两人多高,几根松树用码钉搭在一起做跳板以供上下。王代新听说谢小木来了,先自蔫了几分,他赖在窑上不肯下来,也不吭声。
   谢小木从学校出来还没几年,在学校里翻单杠双杠打篮球锻炼出来的体力和利索劲还在。见王代新躲在窑上没动静,火气腾地就往上窜,他踩着松树跳板几纵几跳就上了窑顶,犹如猛虎扑食,他揪住王代新衣领,用伞尖顶着他的喉咙。没想这家伙欺软怕硬,外强中干,一见谢小木采取夺命之势,吓傻眼,扑通跪在窑顶上,求饶,并自己打自己嘴脸。左一个右一个,啪啪有声。
   在路上,谢小木已想好,王代新打姐姐耳光,谢小木要他至少十倍还给姐,并想好打他耳光的招式。战场上是不准虐待俘虏的,既然王代新主动求饶跪下了,谢小木不好再出手。
   “王代新,我姐和姐夫好欺负,是不?”谢小木声色俱厉质问。
   “不敢。”王代新哭丧着脸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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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天下父母,没有哪个不期盼儿女婚姻美满的,所以,他们会身不由己竭尽全力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安排或者阻止儿女的婚姻。小说开篇就写了有些窝囊的汪道生面对不听他话的女儿二斤的恋情很是不满但又无奈,在对着一条蛇狠狠发泄着怒气的情形。小说以汪道生的女儿的恋情为引子,引发出一连串的矛盾冲突,汪道生与女儿之间,汪道生与岳父之间,汪道生和妻子之间,汪道生和王代新之间的矛盾,层层叠叠,相互交叉,从而自然引出当年汪道生和妻子谢小兰的恋情被岳父谢原高反对阻止的故事,以至于汪道生至今对岳父心怀敬畏。小说借助一个人物谢小木来化解各类矛盾,他对姐夫汪道生的安慰关照,对姐姐的心疼以及对其挨打事件的处理,对父亲谢原高的孝道,对外甥女二斤的尊重与理解,使得各类矛盾日渐缓和。正如汪道生的妻子谢小兰违背父亲意愿,嫁了自己喜欢的人一样,汪道生的女儿也在步她父母的后尘,而汪道生则又是岳父当年的翻版。小说淋漓尽致展示了天下父母对儿女的深爱,尽管,他们采取的方式可能不被儿女理解,但是,天下有哪个父母不期盼自己的孩子能过上好日子?他们期盼儿女们都在他们大树的荫庇下幸福生活,而又有哪个为儿女的能准确理解做父母的这份苦心?他们在追求自己的爱情时简直可以说义无反顾,即使是飞蛾扑火也奋勇向前。最后,屈服的,只有爱着他们的父母。小说借两代人的矛盾冲突来反映父母对儿女婚姻的态度,他们也许采取的方法方式不太妥当,但对孩子的爱却不容置疑。小说构思缜密,重重矛盾纠葛交叉却多而不乱,而且刻画人物十分鲜活,汪道生的窝囊卑微与倔强,谢小兰的率真认命,谢小木的善良孝顺与圆滑,谢原高的嫉恶如仇与爱面子,二斤的新潮敢为,王旭的敢于担当……无不纤毫毕现,鲜活生动。生活气息相当浓郁的好小说,带给人深刻的悟思。倾情荐阅。【编辑:风逝】 【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1503140001】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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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风逝        2015-03-13 08:02:45
  真实展示了父母与儿女在婚姻问题上产生的矛盾,小说蕴含深厚,笔触深刻,力透纸背,耐人寻味。
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
2 楼        文友:逝水流年        2015-03-14 10:26:26
  品文品人、倾听倾诉,流动的日子多一丝牵挂和思念;
   灵魂对晤、以心悟心,逝水的时光变得更丰盈和饱满。
   善待别人的文字,用心品读,认真品评,是品格和品位的彰显!
   我们用真诚和温暖编织起快乐、舒心、优雅、美丽的流年!
   恭喜,您的美文由“逝水流年”文学社团精华典藏。
   感谢您赐稿流年,祝创作愉快 !
爱,是人世间最美好的相逢,用文字找寻红尘中相同的灵魂。
3 楼        文友:生米        2015-03-15 11:04:30
  山地的大树虽然被砍伐了,但影子还在,这影子,就是山地的老乡长。
   老乡长的个性刚正爽直,但在子女的情感问题上,他可是伤透脑筋,束手无策,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儿大不由爹,女大不由娘,从这一篇小说里,我感悟到了一句颇有哲理的话,那就是,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为儿孙作远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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