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惊的要命，只觉得真有些不可思议，脑海里勾画着当时的那个场面，心里面竟然愤愤不平，不由得对赵师傅他母亲同情起来。这是多么好的一个女人呀！这是多么伟大的一个母亲呀！能娶上这样的一个老婆，那不知道前世要做多大的善事，修多少的福报，可是，他父亲竟然如此不珍惜，冤孽呀！
　　 “嗨，话题扯远了，我父亲被开除了公职后，一家子陷入了贫困，好在是当时煤矿上招工，于是便硬着头皮当了煤矿工人。为啥说硬着头皮呢？你知道，当时的煤矿成天死人，六矿“五九”事故，那家伙一下子死了多少？据说死人排满了一山沟，死亡家属在井口哭着盼着，由于人烧的变了形，认不出来模样，于是家属们便随便找一个尸体就当做丈夫地埋了，天知道那是不是自己的男人，没办法，心里有个安慰罢了。那么大的事故，惊动了中央，朱德都来了，你想想，人们能不害怕吗？于是就出现了用工荒，于是就到外地去招工。招工的条件很优厚，尽管这样，一些家庭比较好的农民都不愿意来，来的人都是在村里走投无路了，才冒险出来一试。这就是，为啥我父亲这个档案里有污点的人能够当工人的缘故。哪像现在，他奶奶的，当个窑黑子都要花个十多万，还得有门路。”赵师傅说着，感慨起来。
　　 “哦，原来如此呀。不过现在的煤矿与以前真是大不相同了。”我很赞成他的说法。
　　 这些年，由于煤矿逐步做强做大，成立了集团公司，工人们的生活提高了，工资开的也多了，都住上了楼房了，几乎年轻人都买上汽车了。井下的安全工作又搞的很好，一座座现代化矿井拔地而起，环境也逐步好转，于是人们都向往煤矿工人，特别是近几年，就连很多城里的姑娘都想找矿上的职工。往前推几十年，想都不敢想。现代化程度一高，工人相应的就减少了，就业压力就增大了。想当个工人，花钱都没地方花，别说其他了！
　　 “嗯，人生也真是，真是难以捉摸，我父亲在井下干了没几年，他的一个部队的警卫员来到矿务局当副局长了。一打听我父亲的情况，很是同情，于是便没用几年，就一步步地由工人到班长再到队长再到科长，把我父亲提拔为干部了，哈！你说，我父亲是不幸呢还是幸运呢？呵呵。”赵师傅说道。
　　 “哎呀，也真是，你父亲这一生也够坎坷曲折的了。”我随声附和着。
　　 “就是，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其实都是他自找的，这几年，我老是在思考，思考人生，思考命运，哈！如果我父亲稍微改变一下他的那风流本性，也许不是这种结局，你认为呢？”赵师傅问道。
　　 “也许吧，不过人的命，天注定，你一生要遇到什么挫折，要享受什么福报，那都是有定数的，想改变都改变不了。”我对他的看法有些微词。
　　 “呵呵，看来你也是个信命的人，大凡说这样话的人，或多或少都受过打击，我说的对吗？”赵师傅平静地说。
　　 “嗯，就是。”我边回答，边思考自己这一生。难道只有受挫折才信命吗？我茫然了。
　　 “你怎么不问问，我生于这样好的家庭，如何沦落到如今的地步呢？”赵师傅扭头看着我说。
　　 “哦，我也正在奇怪，你生在这样优越的干部家庭，为什么会背井离乡地在这里靠跑三轮车生活呢？”我好奇地问道。
　　 “呵呵，一言难尽呀！”赵师傅又点了一支烟，然后平静地说了起来。
　　 “由于我父亲是后勤科长，因此在我十多岁以后，我一直很有优越感。当时，在学校，无论是老师还是同学，都围绕着我转，都对我毕恭毕敬的。啥原因呢？无非就是想通过我，老师们能弄一套房子，或者多分一些福利，同学们能跟着我吃点稀罕食品。那时的我真是风光无限呀，特别是我的那个班主任，一到星期六就到我家，说是汇报我的学习情况，其实是为了在我家吃一顿，父亲对他很尊重，母亲老是做好吃的给他，结果就形成习惯了，呵呵，我当时那个气呀，他妈的，汇报个屁呀，我的学习成绩在班里最差，最怕老师到家，可是偏偏人家要来，什么需要家长配合了，什么老爱贪玩了，什么又把那个女生打了等等，不说话会像屁一样憋死吗？每次吃饱喝足，打着饱嗝离去后，我他奶奶的就好不了，不是挨骂就是挨打，冤枉死了。现在想想，也错怪他了，谁让我不成器呢？我曾经因为一个女生是狐臭，把人家打的昏了过去，也曾经给女生的板凳上偷偷地定个钉子，看着人家屁股被扎出血来，高兴万分。我给黑板上抹过蜡笔，弄得老师写不上字，我给班里弄过几条蛇，吓得一个班的同学老师不敢进教室。我从十二岁就开始抽烟，当然了那都是偷我父亲的好烟，弄得班主任每天像抓贼似的授我的书包口袋，无非不就是没收了烟卷后，他们抽。真是。上初中没几个月，我便成了孩子王，周围一大帮不学习的同学都围着我转，我们逃课，偷上家里的钱进城玩，那时候，人们家都很穷，偷不出几毛钱来，于是我便把我父亲的钱偷出来，给他们花。一偷就是十多块。十多块钱是个啥概念呢？哈！那是普通人家的一星期的生活费呀。也怪我妈，不把钱放好，偏偏放在柜子里的东西上面，我领着孩子们，费力地从柜子的盖子缝隙中，用筷子沾着浆糊把钱粘出来。粘一次就是一张大团结，哈，高兴死了！”赵师傅说道这里，竟然露出了一丝微笑。
　　
　　 【四】
　　 我不敢打扰他，只是随声附和地干笑着，很苍白也很无力。
　　 我慢慢地勾画着他小时候的模样，是我记忆中的“地痞流氓”的样子吗？是我记忆中那调皮捣蛋的坏学生吗？真不敢想象。
　　 “就这样，我陆陆续续地偷了家中四百多元钱，四百多元钱啊！那是个啥概念呢？哈！在那个时候，就是能娶一个媳妇的钱。一般普通人家要多少年辛辛苦苦才能攒下的。呵呵，就让我偷着花了。”赵师傅喃喃着。
　　 “后来呢？你爸爸没发现？”我好奇地问道。
　　 “后来，当然是出事了，不是我父亲发现的，而是我姐姐告了密，她向我父亲告发了我。于是，我便被捆了起来，吊在门头上。鞭子、擀面杖没头没脑地打着，浑身上下被打的都是淤青。我知道自己做错事了，也知道闯下大祸了，于是便忍着疼痛，咬着牙，虽然泪流满面，就是坚持不吭一声。最后父亲打着打着竟然笑了，他说：像你老子，有种。然后转身出街了。呵呵！我妈哭着把我解救了下来，嘴上骂着，手却抚摸着我的伤痕，一把鼻涕一把泪，不知是骂我父亲还是骂我，反正伤心的够呛。我那时只是感觉到：还是妈妈好。我恨死我父亲了。”赵师傅沉浸在了回忆之中。
　　 我不敢打断他的思路，只是有些惊讶地望着他。心里却问自己：换做是我，能忍受住那一顿暴打吗？
　　 “他奶奶的，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一到学校就想着法地调皮捣蛋，一回到家里便假装学习，不会做作业，就假装抄课文，简直是一个双面人。直到有一天我闯了大祸，父亲才彻底对我失望了。”赵师傅悠悠地望着天空，他也许很伤感吧，我偷偷地猜测。
　　 “又闯了什么祸呢？”我追着问道。
　　 “说来也很丢人，那时候，性，对于我们这些初中生来讲，简直是一个不敢涉及的话题。随着年龄的增加，我越发对异性朦朦胧胧地感到好奇，那年代，不像现在这样，到处都是黄色图片，到处都是有关性的话题，到处都是写着性的小说，随便打开电脑，三级片一级片，充斥着各个网站的角落，使年轻人能够早早地破译异性的秘密。我们那时，什么都没有，只有靠想象。结果越想越好奇，越想越神秘，于是看到班里的漂亮女生便不由得想入非非，特别是那些大奶子的女生，更是让我们这些青春期的男孩子眼馋的很，可是，光眼馋没有用呀，于是只好用恶作剧的方式，去撩逗她们，即使被她们骂了，打了，也感到舒心甜蜜，以此来满足我们那好奇心。那时，我老是在想，究竟女人们怎样就有了孩子呢？究竟女人们从那生孩子呢？从屁眼？还是从肚脐眼？一切都是瞎猜想，又不敢问妈妈或者别人，因此就那样与伙伴们瞎讨论一气，最终的结果肯定是各说各的，无法确定。直到有一天，我到大哥家里，忘了告诉你了，我大哥那时都已经结婚了，当我走到大哥家的堂屋的时候，听得里屋大嫂嗨呀哈呀地乱叫，我以为他们两口子在打架，于是赶忙推门进去，结果让我看到了一幅不该看到的一幕：大嫂大哥正在做那事。哈！白晃晃的两个赤身裸体的人那样忘情地投入，连我进门都没听见。我一下子就懵了，怔怔地愣在了当地，也不知道多长时间，我大叫一声，像做了贼似的转身跑了出去，我一直跑到了河湾，跑到了那一片绿草地上，躺在那里像是休克了一样，什么都不去想，眼前一直浮现着那让人羞涩的一幕，耳边却一直回响着那令人血脉喷张的嚎叫声。哎呀妈呀，啥呀！哈！”说到这里，赵师傅笑了，笑的像个小孩子似的。
　　 “后来呢？”我越来越被他的故事所打动，于是忍不住赶忙问道。
　　 “吃饭的时候，我不情愿地回到了家里，结果，家里像啥事也没发生一样，一切照旧。唯一不同的是，大哥装着很平静，但是大嫂却掩饰不了她的羞涩，我偷偷地瞄了她几次，发现她脸红的像个苹果似的，一直低着头，逗着孩子，故意不看我，呵呵，至于她心里想啥，天知道。也许不知道内心中把我骂了多少遍了，呵呵！”赵师傅还是笑着。
　　 “哦，这事放在谁身上，也没法说出口。”我随口说着。
　　 “那是当然，可是他们没事了，我却连续好几天没有睡好觉，直到有一天夜晚，我做了一个梦，梦中，一个女人羞涩地把我搂在她的怀中，好像是大嫂又好像是班里的一个女孩，反正是她的脸是那样红彤彤的，她的那两个奶子发出刺眼的白光，然后对着我的嘴亲了一口，我仿佛看到了她的白白的屁股，我也仿佛看到了她那诱人的私处，于是，我昏眩了，我颤微微地伸出手去摸着她，身体却像一座火山似的充满了激情，那岩浆汹涌澎湃，上下翻滚，终于喷发而出??????一阵凉意袭来，我清醒了，用手一摸，内裤湿漉漉的。原来，我遗精了。当时，我吓得一晚上没睡好，哈哈，第二天，我妈妈给我洗衣服的时候，竟然笑着说：老三长大了。天！”赵师傅说到这里，转头害羞地对我说：“你不会耻笑我吧？”
　　 “不会，不会，谁也有那样的一次。”我连忙解释说。
　　 “从此，我便懂得了，也明白了。呵呵，于是便也开心了。内心中总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想亲身试验一下，想要真实地去体会一下那种令人忘魂的感觉。可是，那年头，不像现在，随便花几个钱便就能找个小姐来发泄，当时，只能压抑住自己。我知道，这种念头很卑鄙，很龌龊，但是就是忍不住地去想，真是。也许是天意吧？只能说是命的过，那一年，让我碰到了她——一个女邻居，一个小寡妇，一个有着少妇那成熟的体态和迷人的体香的女人，结果，便出事了。”赵师傅的脸上一下子露出苦闷的神色。
　　 我心里暗暗地发笑：看来跟他父亲一样，也有女人缘。肯定是的。
　　
　　 【五】
　　 “我们邻居有个小寡妇，她叫芷兰。丈夫在井下的一场事故中死亡了，据说她丈夫死的很惨，被矿车跑野车砸在了煤帮子上，砸成了馅饼。于是，她年轻轻地就守了寡。她有一个女儿，嘴甜甜的，老是大哥哥、大哥哥地叫我，很是招人喜欢。芷兰比我大一轮，当时也就是二十七八，人长得真是没法说了，跟你比个人吧，你看电视里的林黛玉长得啥样，她就是啥样。啧啧，说句夸张的话，如果人们想找仙女的话，那肯定就是非她莫属了。现在想起来，才懂得为啥老人们讲红颜薄命，我估计就是说她这种人的。哈！”赵师傅很兴致勃勃。
　　 听到这里，我不由得在脑海里勾画着芷兰的模样，如果真像是林黛玉的话，那也有点夸张的成分，毕竟来说，《红楼梦》剧组在全国选美才选到了一个，但是，如果说相似，比方说形象、气质等等，也许差不到哪去，自古道：情人眼里出西施，何况赵师傅呢，呵呵，如果真像是她说的那样，那这个叫芷兰的少妇也估计够漂亮的了。
　　 “我时常听我妈说，芷兰姨姨是个妨主货，谁跟她在一起肯定会倒霉的。并且说，芷兰姨姨是个狐狸精，男人们要注意的。等等、等等。反正没有好评价。我有时候悄悄地看芷兰姨姨的后背影，也没有发现她长着狐狸那长长的尾巴，只是觉得她真漂亮，漂亮到啥程度呢？连我们小孩子都爱慕的不行。你说，呵呵。后来才知道，原来我妈妈说这些话是给我爸爸听呢，她是怕我父亲管不住自己那风流的天性。哈！女人们，也真是。”赵师傅笑着说。
　　 “嗯，就是、就是，女人们的天性就这样，她们在这上面，很敏感的，很嫉妒的。”我随声附和着。
　　 “芷兰姨姨的女儿叫婉儿，她比我小个十来岁，整天在街上跑来跑去的，梳着的那两个小朝天辫子，一翘一翘的，像个瓷娃娃，可爱极了。我可是把她当做亲妹妹看待。有一天，星期六中午，我吃完饭后忙着出去跟伙伴们玩，路过婉儿家门口时，正好碰到芷兰姨姨倒脏水，只见她穿着一件白色的背心，头上裹着一块花毛巾、湿漉漉的还掉水珠呢，我随便问了一声：姨姨，婉儿在家吗？芷兰姨姨笑着对我说，嗯，睡着了，你干啥去？我便说：玩去呀。没想到她竟然说：哦，喜子，给姨姨帮个忙行吗？我说：‘行。’于是便与她一起进了她的家。你道是她让我干啥呢，原来是让我用水给她冲洗头发呢。只见她低着头在脸盆里，让我往头上冲清水，我笨手笨脚地，慢慢地给他倒着水，没想到倒着倒着我他妈的就迷糊了，也真是，能不迷糊吗？我当时看到她那白净的脖子下面，一对像白兔子似的乳房在来回颤悠悠地晃动着，天啊，我一下子就冲动了。本能地也许是不自觉地伸出右手，摸了上去。哈！没想到，这一摸，便摸出了事。”赵师傅说到这里，神色有些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