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梧桐叶 ——岁月静好,现世安然
她顺势靠进怀里,温顺如猫。
他低下头,温润的唇覆盖住了她柔软的唇。
安然睁开眼睛,从窗帘的缝隙往外望去,早晨的阳光宛如画笔,在床上绘出了七色图案,洒在床上。她受不了刺眼的太阳,转过身把头埋在枕头里,闻到淡淡的尤加利树叶香。
“睡得还好吗?”磊诺敲了敲门,走了进来。他那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那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
“嗯。不过我怎么睡在你的房间里。难道……啊……”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双手交叉抱住了双肩,一副受到侵犯的样子。
“小脑袋里在想些什么呢?是哪个家伙喝一点点红酒,就醉的不省人事的。我昨晚为了把床让你睡,睡了一夜的沙发。摔地上都摔了好几次。现在还浑身酸痛。”他一只手叉着腰,一只手揉着肩,故作痛苦状。
“我真的不记得了,对不起啦。”她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说声对不起就可以了吗?你得补偿我。"
“要我怎么补偿?”
“明知故问。当然是以身相许啊。”他弓着身子将脸凑近了她的脸,嘴角带着坏坏的笑。
安然含羞带笑的别过了脸去,磊诺用手托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轻轻带转过来。两人四目相对,深情凝视,深情地凝视对方。千言万语无尽处,情到深处自然浓。他轻轻的吻上了她的唇,她轻轻的闭上了双眸。门被轻轻的带上,掩一室的旖旎。
五、花魂鸟魂总难留
春日苦短,转眼已入夏。
“入夏才几日,新晴已不禁。”漫步在公园中的磊诺,用手在眉前做篷状,抬头瞥一眼天空,喃喃自语道。
清风携带着季节的热望,无私无畏地袒露于夏天的最高处。古藤依然缠绕着葱翠的相思,碧绿的苔藓仍舞动着光阴,飘逸在视野里的窈窕倩影凝结了物之灵气,走起路来,身轻如燕。
“磊诺!快来呀!”在他前面不远处的安然,边喊边向他招手,另一只手里好像还拿着什么!
他快步向她走去。走近一看才发现,原来她手里是一只喜鹊。
“你看,它受伤了!”她看着躺在她手掌心里小鸟,怜惜的说道。
磊诺见那喜鹊如受惊了一般,慌张的扑腾着一只翅膀,另一只翅膀却一直无力的耷拉着。他轻轻拨弄了一下那只翅膀,说“是翅膀受伤了。看这伤口这么深,像是被利器所伤,估计是哪个调皮小孩把玩后就置之不理了。”
“好可怜!”她小心翼翼捧着它,抬头跟磊诺说“走,回家去。我要帮它包扎一下。”
两人便带着喜鹊回家去了!
因安然住的地方就在离公园的不远处,一会儿的功夫就到了家。进门后,安然拿了条毛巾铺在茶几上,然后将喜鹊小心翼翼的放在毛巾上,又匆匆忙忙的去拿医药箱。磊诺与她在一起这么久,还是头一次到她家里来。他用眼睛扫视了一下整个房子的格局:这是一套只有一个小厅、一个小卧室,附带一个小厨房和小卫生间的小套房。由于空间过小,到处都显得很拥挤。当他的目光扫到那张小沙发上时,眉头轻轻皱了一下,“这女人……真是……”他边自言自语,边走近沙发,俯身收拾起那些被乱七八糟的堆在沙发上的衣服来。
“呀!怎么好意思让你帮忙我收拾!等一下我来吧!”提着医药箱走过来的她,看见这情形,不禁羞赧。
“你这女人怎么这么邋遢!”他佯装嗔怒状,说话间,已经将衣服整理好了。
她愈发羞赧,她对着他吐了吐舌头,低下头做不好意思的样子。
“还不快去‘救死扶伤’?”他朝茶几上那只等待救助的喜鹊瞥了一眼,向她示意道。
“哦!对!差点忘记了。”她走到茶几处,跪坐在茶几边的地上。打开放在身边的医药箱,找出一瓶消毒的药水,先用药水给喜鹊受伤的地方消毒。然后又找一卷纱布,开始帮它包扎起来。
磊诺看她弄得有模有样的,便任由她弄了去。他转身走到窗边小桌子前,看到桌子上的瓷瓶的边上散落着一些凋零残缺的花瓣,瓶里插着的花已经枯萎,花瓣已失色,花边已经变黑。“都这么久了,怎么还留着?”他看出了这是他那时送的花,心有悸动。又见花这般枯败景象,不禁感伤。
“都说恋人之间送花浪漫。如今看它这般光景,突然觉得为了浪漫让花早早的离开了土壤,这是何等残忍的事。”他边叹息着边伸手将花从瓷瓶里抽出,手指无意间被它的刺狠狠的刺了一下。一种莫名的痛,从指尖快速传递到心房里,而后又慢慢隐去。他并没有太在意这种感觉,随手将花轻轻的放在桌子边上的垃圾桶里,又拿起垃圾桶靠在桌沿上,用手将桌上花的残片掸了进去。将垃圾桶放回原位后,坐在桌边的木椅上随意翻了一下桌上的书,无意间瞥见一抹金黄从翻飞的书页间一闪而过。他又放慢了速度重新翻了一下,于是便在书的夹层里看见它……曾与他日夜相伴的梧桐叶。他想起那时,他白天把它带身边,晚上把它放枕边,片刻不离。他对它的感情是复杂的,它时而让他觉得痛苦,时而又让他快乐。痛苦的是,它常让他沦陷在回忆的沼泽里,至亲的人一个个离他而去,留他一个人在沼泽里苦苦挣扎;快乐是,它让他想起了在很小时候依偎在爷爷身边,听爷爷讲故事的温馨场景。它有时是蚀人心的毒药,有时是治心伤的良药。总之,他一刻也离不开它。直到他遇到了她,他的生活便有了新的希望,它也有了新的含意。于是,他把自己的心给了她的同时,也将对他而言十分重要的它赠予她。
他看见叶面上多了两行字,想必是她后来添上去的,嘴角多了几分笑意。“执子之手,一世情长。”他默念着最下面的一行字,心想,这一世有多长?这情又有多长?究竟是一世长些还是情长?这一生之中,在最美的年华里遇见彼此,就是最美好的事。以后的事,就交给以后,爱在当下……
“在看什么看得这么出神?”安然此时已经帮喜鹊包扎好伤口,正准备去找个盒子安放它,看见他背对她,一动也不动的坐在桌边,便走了过去。“啊!血!”她看见桌上的血不禁惊呼道。思想处于游离状态的磊诺,被她的叫声吓了一跳。他看见手中的叶子上有个红点一点点在扩大,红色越来越艳,慌忙将叶子放了下来。才发现自己的右手食指正在汩汩流血,血顺势而下,在浅黄色的桌面上绽放出一朵朵血色的花。
“流了这么多血,怎么都没察觉?”安然说话间已经提了医药箱,从里面拿出了棉花替他拭去手指上的血,又找出创可贴帮他贴上。“是不是被花的刺扎到了?”她瞄了一下边上已经空了的瓷瓶说道:“之前一直舍不得扔,蔫的不成样子了,还是舍不得扔掉。早知道会这样,我就应该早点将它扔了。那天刚带回时,我把它放瓶里去时手指也被它扎破过,但没你这次这么严重。看,一点伤痕都没有了。”她将曾经被扎过的手指伸到他的面前晃了晃。
“对不起!让你的手指受伤。”他顺势先握住了她的手指,然后是整只手,拉她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为什么我受伤,你要说对不起呢?”安然将手臂搭在肩上,双手环绕住他的脖子。
“因为你当初手指是被花刺扎到,而花是我送的。所以我是罪魁祸首。”
“那都是我自己不小心,怪不得任何人啦。不过话说回来,你总说我粗心大意,冒冒失失的,今天你怎么也大意成这样!”
“对不起!”
“这次又为什么对不起?”
“因为我的粗心大意,让自己受伤了而让你担心,所以对不起!”他温和而又诚恳的说。
“那好吧!这个歉意可以接受!以后注意点就是了。”安然说完,自己咯咯的笑起来了。
“这上面的字是你写的?”磊诺拿起桌上那片之前匆匆放下的叶子,一边看着上面的字,一边问安然。
她口是心非的说“嗯!是的。我不过是随便写的。”
“安然!”
“嗯?”
“感谢上苍在我最美好的年华里给了我最好的你,感谢你在最美好的年华里爱我。”磊诺含情脉脉的看着她,一腔柔情深似海。
她羞涩的低着头,咬唇作扭捏状。
“你啊!你就别装了,这根本不是你的风格。”他用手指轻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呀!很痛的好不好!”她故意大声叫道,实际上她毫无痛感,因为他确实是弹的很轻很轻。
“对了!这才是你的风格。”他终于明白他就是喜欢这样的她,是这样的她,使铁骨铮铮的他化作绕指柔。他笑着挑了挑眉。
“只顾跟你说话,把重要的事给忘记了!”安然想起给喜鹊找个盒子当窝的事,从磊诺的腿上跳下:“小鸟的翅膀一两天好不了,先弄个窝让它在这里休养几天,才能放心的放它回天空。”她边说边跑去房间的角落里翻找了一番,没有找到合适的盒子。急得直在原地打转。无意间瞄见门边的鞋架上还装着鞋子的鞋盒,觉得倒也合适。跑去将鞋子倒在一边,就拿着空盒直奔茶几处了。磊诺边摇头边走过去将被她胡乱倒在一边的鞋子整齐的放在鞋架上。
“当初我真是被你骗了!”磊诺一边说一边向她走去。
“啊!什么?我什么时候骗你了?”正将装着小鸟的盒子往窗边移的安然头也不回的问。
“被你制造的假像骗了。以前在远处望着你时,给我的感觉是犹如一位不食烟火的仙子。等深入接触后才发现你原来是上蹿下跳的小皮猴。”
安然将盒子放在窗台上,娇嗔着正想捶他一顿。“不过,我喜欢!”他抓住她伸过来的小拳头放在胸口,深情的说。
两人对视,眉目传情,自是无话。
……
“你手机响了!”安然抽回被他紧紧握住的手,示意他接电话。
“喂……什么?严重吗?”接着电话的磊诺,说着说着脸色突然变了,“我马上过去。”他匆匆挂了电话。“出了点事,我得先走了。”他边跟安然说着话,边匆匆的走了出去。
“出什么事了?”安然见他神色慌张的夺门而去,慌忙问道。追到门口一看,哪里还看得到他的身影。
安然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弄得莫名其妙。“难道是谁出什么事了吗?看他这么紧张,好像是很重要的人。他不是没有亲人在身边了吗?”疑窦丛生的她坐在桌边,手肘拄在桌上双手拖着腮帮,开始胡思乱想。
“砰、砰……”她耳边传来砰砰数声响,抬头看见那喜鹊正扑腾着翅膀,摇摇晃晃的往玻璃窗上撞。犹如无头苍蝇一样,为了飞出去,看到通透光亮处就横冲直撞。她看着不忍心,慌忙将窗户打开让它飞了去。谁曾想它没飞多远,那只受伤的翅膀就慢慢扇不动了,另一只无力的扑腾着,它还是直线坠落了下来。
“啊…….不要啊……"安然冲下楼去,到处寻找,最后在花坛边找到了它。仰躺在血泊里的它,已经没了气息。安然心里一阵抽痛,眼里泛起了泪光。“要去的,终究是留不住。就让它与花相伴吧”她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在身边的花坛里挖了个小小的坑,将它放了进去,又用土掩盖上。
她跌跌撞撞的回到房间,眼角的余光扫到了放在桌上的那片梧桐叶,便拿了起来,当她注意到那叶面上磊诺留下的手指血印,心里一阵不安。她又想起磊诺匆忙离开的场景,心里愈发莫名的不安……
六、尘缘如梦,几番起伏
磊诺自从那日匆匆离去,许多日一直没有消息。电话联系不是在忙线中,就是无人接听。连日来,安然因过于惦记,一直心绪不宁,精神状态不佳。寝食难安,夜里被空调又吹着了凉,清晨起来头昏脑胀,脸色愈发憔悴。挨了半日,一直高烧不下。自知挨不过,必须得去趟医院了。她尝试着拨了磊诺的电话,响了许久还是一直没人接。正欲挂断时,电话接通了,传来的却是一个女的声音。安然以为是自己拨错号码了,又看看手机确认了一下号码。“是他的号码啊!那么这个女的是谁?”她疑窦丛生,脑子里一片空白,一时忘了说话。“喂……喂……哪位?说话啊……不说话,我就挂了……嘟嘟……嘟嘟……”。“喂……请问……”她回过神来,正要说话,才发现电话已经被挂断。此时她人越发不舒服,也顾不得想太多,一个人踉踉跄跄的去医院了。
医院里人满为患,她排队挂号,排队等医生叫唤,排队缴费,排队领药,一番下来,精疲力竭。当她躺在注射室里的躺椅上打点滴时,已疲惫的昏昏欲睡。“这瓶要打很久的,你可以睡一会。点滴,我会看着的。”正在帮她调点滴的护士见她一脸倦容便温和地说。“好!谢谢!”她那因高烧而绯红的脸上,勉强挂上礼貌性的微笑,向护士道谢,双眸轻轻合上,浅浅的睡着。半梦半醒间,她恍惚间仿佛听见了磊诺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她猛地坐了起来,目光扫遍了每个角落,并没看见他的身影。“原来是一场梦”她轻声叹道!抬头看到点滴的瓶已差不多快空了,唤来护士拔了针,便起身离开了。
她走至医院大门外时,看见不远处有一个熟悉的背影,“磊诺?”她脑海里快速闪过他的名字。她正欲前去确认,却见那人转过身来对站在他边上的小男孩半蹲着,对小男孩说着什么。小男孩大约七八岁的模样,他的手被一位女人牵着,那女人看上去比磊诺略年长几岁,但风姿绰约,自有一番韵味。“是他,真的是他!”当他侧过身时,她看见他的侧脸时,她确切的认出了那人就是磊诺。“但那个小孩是谁?那个女人又是谁?他怎么从来没有跟我讲过!”正疑惑的她,见磊诺不经意的朝她这边别了一下头,她慌忙躲在了柱子后面,磊诺并没有发现她。三个人上车离开了。她追了出去,上了一辆的士,让司机一路跟着磊诺的车。
一个不和谐的家庭,一个不负责任的父亲和一个风尘女子给后辈带来的痛苦是无法估量的,父母把痛苦抛给儿子,从小缺少爱的人心理上有些反常是可以理解的。正巧又碰上热恋对象的误会,敏感如他想不开也可以理解,甚至是以死来报复母亲。
如果安然能够先搞清楚情况,不急于去指责甚至提出分手,始终与他站在一起,磊诺也许不会走到这一步。亲情和爱情的双重打击是非常沉重的。
文章很好地提出了恋爱中的两个人应该互相信任这个问题,猜疑和搞不清楚状况是大忌,两个人之间关系如何往往系于沟通。
小说整体上人物塑造得颇有特点,情节上虽然不太新颖却能通过一些铺陈叙述和曲折凄婉来抓人。
个感短篇小说还是应当注意下详略布局,不用通篇详写,这样也许会显得更精致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