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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酒家】嘉定保卫战(小说)


作者:施云南 状元,52152.64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10355发表时间:2015-07-01 16:32:10


   黄瑾环苦笑一声道:“那是我的妻子,可是她已经死了,她那个时候已经身怀六甲了,她的肚子被人活活剖开,取走了里面的胎儿。如果我的孩子活到今天的话,年纪应该和你相仿。我之所以会和欧阳夫人做出那样的事情,其实只是因为,欧阳夫人和我的妻子很像,真的很像。”他说到这里突然抬起头来,眼神中带着期盼:“和你,也很像。”
   黄心怡的身子一颤,随后沉声说道:“你,你这话算是什么意思?你以为,这样似是而非的几句话,就能骗我将解药拿出来了吗?你错了,我不会背叛我师父程兰的。”
   “可是,如果我告诉你,当年就是程兰害死你娘的,你会怎样想?”黄瑾环咆哮道。
   “什么?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是师父收养了我,教我本事,他怎么可能……”
   “那个凶手,剖开了你娘的肚子,然后取走了你!你用脑子想想就会知道,收养你的人,就是那个凶手,更何况,你娘临死的时候,手中死死的抓着一样东西,君子兰!”黄瑾环道。
   黄心怡的身子颤抖了一下,她知道,程兰的雅号,就叫做“君子兰”!她哀嚎了一声,夺路而走,向着屋子外面逃去。黄瑾环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心都要碎了。
   再说岑松龄,和黄心怡分开后,他回到了寒剑堂,但是却和以前不一样,他不再呆在墙角的阴影里,而是转身走向了自己的药室,开始研究了起来。一个小伙子走了进来,岑松龄抬起头来,勉强地露出了一个笑容。
   “湘竹,你来了。你来得正好,我刚刚想出了一个新药方,但是,对于里面蝉蜕、银花、防风的用量,我还不是很确定,而且,我在里面加了玉真散,你也知道,玉真散是外敷的,所以,我没有自信,我打算在自己的身上做一个试验,如果我失败了,你就接替我继续研究下去。”
   “师父,你,你又要在自己身上试验吗?”程湘竹心痛地说道:“都怪我哥哥不好,如果不是他投降清廷做走狗的话,也不会害了你。师父,对不起。”
   岑松龄温和地笑了笑道:“傻孩子,你哥哥是你哥哥,你是你,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继承了我的衣钵,我相信,你一定能够研制出解药的。”
   说着岑松龄就在程湘竹的帮助下将解药调配好,然后服用了下去。岑松龄的伤口被不知名的毒药所伤,又加之感染风寒,所以伤口化脓并出现了破伤风的现象,受伤者最怕的就是出现破伤风现象。这破伤风是由于皮肉破伤,而后风毒之邪由伤口乘虚侵入,传播经络,内攻脏腑的一种以发痉为主要症状的外伤性疾患。
   可是,解药中的一些药剂却起到了让破伤风恶化的作用,所以,虽然毒性起到了一定的化解,但是解药却也在同时加大了岑松龄破伤风的病症。这破伤风对岑松龄来说,本来算不得什么,但是由于他之前自暴自弃,所以耽误了病情。要知道破伤风虽然发病急骤,以全身肌肉阵发性痉挛和紧张性收缩为特征,但是它本身却是有一定的潜伏期的,潜伏期越短,病情越严重,预后也越差。
   岑松龄的身子开始痉挛了起来,痉挛首先从头面部开始,渐渐地出现了张口困难,牙关紧闭的现象,他的口角向外上方牵引,呈苦笑面孔。随后症状遍布全身,颈项强直,头向后仰,出现角弓反张状态。
   程湘竹心中焦急,他反复地用蝉蜕、银花、防风煎汤,冲洗岑松龄的伤口,又用剪刀剪去坏肉,去除死血,扩大创口,可是岑松龄的症状却一点都没有减轻。
   最后,岑松龄苦笑了一声,艰难地说道:“能医不自医,说的是不是就是我这种人啊?”他摸着自己那依旧僵硬的腿道:“不过,毒似乎有些缓解,湘竹,你就接替我继续做下去吧,我相信,你会成功的。”说着他便闭上了眼睛。
   “沧海慨横流,跨鹤空山归上界;少微惊隐曜,啼鹃清夜哭先生。”岑松龄没有儿女,程湘竹以孝子的身份,为岑松龄送葬。他没有流泪,因为男儿有泪不轻弹,就好像开弓没有那回头箭。抬起头来,程湘竹的眼中有泪光闪烁。
   “对不起,师父,我没有你想的那么聪明,我还没有研制出解药来,不过,你不要担心,我会将解药拿回来的。”程湘竹说着就站了起来,向门外走去。
   “湘竹,你要去哪里?你要去找程兰,拿解药吗?你别做梦了,他会连你也一起杀死的,他这个人根本就没有人性,难道你以为他会顾念兄弟之情吗?”韩清一把拉住了程湘竹。
   程湘竹没有说话,只是用力地甩掉韩清的手,继续向前走去。
   “让他去吧,你也知道的,他心意已决,九牛也拉不回。”苏靖安在一边悠悠地说道。
  
   (四)何为天下
   断魂残梦更斜阳,洒向江天哭师友。岑松龄死了,整个嘉定城都再也没有人能够调配出解药了,第三道题,没有人能够解得开。程湘竹擦干了泪水,他的胸中自有一股浩然气,燃起英雄意。沙头三两雁相呼,萧萧风卷芦,青山木落风高,周围的景致是足以让人神伤的,但是,好男儿壮志云天外,纵然暮云黯黯孤容瘦,纵然衣上残英抹平沙,依然无法阻挡程湘竹前进的步伐。
   终于到达了程兰所驻的营寨附近了,远处有清兵把守,程湘竹不敢靠近,于是,他向着空中放出了一只鸽子。抬头看着鸽子越飞越远,白云在目,他不由想起何物最关情。程湘竹不由得叹息了一声:“今年芳草去年愁,世间万事尽消磨,桃花浪暖,江阔天低,水流不尽青山影。”
   程兰和程湘竹同父不同母,程湘竹是程兰的继母所生,所以他们之间的年纪相差很大,但是,即使如此,他们也应该是兄弟啊。自从和哥哥决裂了之后,他就已经很久都没有回家了,此时,原本的乡村已经变成了枯骨遍野的荒村了,这真是:物换星移几度秋,写得家书满纸空,昨夜东风吹梦回,长安不见使人愁。烟水重重,家山安在,往来一万三千里,书回已是明年事。
   就在程湘竹兀自感伤的时候,他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了一个人声:“你来了,我刚刚还和多尔衮大人说起你呢,我说,你是个人才,可以留着。”
   “哼。”程湘竹冷笑道:“那我还真的是要感谢你的不杀之恩了?你念及兄弟之情,想要留下我的活口?”
   疏雨轻烟,残霞暗锦,柳絮榆钱,一片凄然。
   “湘竹,你这是什么话,我们难道不是兄弟吗?你难道忘了吗,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寒雁下荒洲,寒声带影流。在这凄凉景色中,程湘竹傲然而立:“黄心怡其实是你的人吧。我早就看出来了,但是,我没有说,我本希望她能和我一样幡然醒悟,离开你,但是谁知道,却因为我的一念之仁,害死了师父。”
   “师父?那个岑松龄无家无势,怎么和我们程门相比?他不配做你的师父。”程兰道:“你说得不错,黄心怡是我的徒弟,是我指使她刺伤岑松龄,并且在各个水井里下毒的。”
   “她现在已经被韩堂主控制住了,怎么?你这个做师父的,就不想去救她吗?”如此月明下,满村皆是愁。程湘竹看看安静的荒野,淡淡地说着。
   “哼,原来你是韩清派来做说客的,怎么,想用黄心怡换解药?你不要做梦了。”程兰道:“我将黄心怡留在你们那里,就没有想过,她还能活着回来。想要用她来威胁我?做梦。”
   月明疏林间,笛声呜咽,人间路崎岖。程湘竹不解地说道:“什么?她本来就是你的弃子吗?可是,她是你徒弟啊!”
   “我这个人,从来都是没有感情的。对了,你大概还一直都不知道吧,你的娘亲,我的继母,是怎么死的。”程兰一步步向着程湘竹走了过来:“你很快就会知道了,因为,你将和她死在同一招之下。”
   他的脸上带着一丝古怪的笑容,一步步靠近,手上夹着一枚银针,银针毫无征兆地刺入了程湘竹的胸口,程湘竹的身子猛地一僵:“气岔玄关?”
   程兰笑了一下道:“不错,就是气岔玄关。你可以试试自己解开啊。我倒是想要看看,你从岑松龄那里学到了一些什么绝学。”
   程湘竹感到自己的血脉在迅速僵硬,他一字一顿地说道:“煮豆持作羹,漉鼓以为汁。萁向釜下然,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说得很好,再多说两句吧,你很快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快要变成一具活僵尸了。”程兰淡淡地笑着,他的手中玩弄着一根银针道:“除非,你肯投靠多尔衮大人,我立刻就给你解开。”
   然而,就在这时候,从远处飞来了一个身影,宛如一道流光,向着程兰扑了过来,一剑向着程兰的身上刺去。程兰的脸色一变,随后一掌挥出,将那个人影打落在地上,但是,他的手掌也在同时一痛,被划出了一道浅浅的伤口。
   “师父,你还记得吗?这是你给我的短剑,你让我去刺伤岑松龄的。后来,我一直都没有机会还给你,你该知道吧,那上面有什么?”黄心怡的脸上带着一丝冰寒的笑。
   “你?你怎么会回来的?他们放你走了?”程兰不解地说道。
   “他们不如你那么心狠手辣啊。他们放走了我,因为,我是黄瑾环的女儿。师父,对不起,我要给我娘,报仇!”黄心怡说到这里眼中含着热泪,勉强镇定下来道:“师父,你已经中了自己的毒了,不如就将解药拿出来吧,救了整个嘉定城的人,也救你自己。我们之间的恩怨,就此了断。”
   程兰哈哈大笑道:“解药?这种毒药,根本就没有解药。你们就等着吧,嘉定城的好戏,还在后头呢,那些所有中毒的人,你们不用担心他们的生命安全,他们不会死,他们只会慢慢地被毒药蚕食,最后变成行尸走肉,然后,所有嘉定城的人,就会自相残杀。”说着,他的手上多了一把匕首,他用它刺入了自己的心窝:“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当多了恶鬼,自己也总有一天会真的变成鬼的。对于我的结局,我早就想到了,不过,你们所有人,也要陪着我死。”
   “不!”黄心怡和程湘竹同时狂叫,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鲜血从程兰的心口喷溅而出,他倒在了地上。
   黄心怡走到了程湘竹的身边,对他说道:“湘竹,你怎么了,我这就扶你回去。”她虽然是程兰的徒弟,但是程兰一直都只是将她当成杀手来养,几乎不教她医术,因此她对于程湘竹的伤也是无能为力。
   程湘竹摇摇头道:“不,我活不成了。但是,我刚刚灵光一闪,想到了毒药的解法。你,你回去告诉韩清和苏靖安,这种毒药的症状,和气岔玄关很像,都是让血脉僵化,同时,还会控制人的心智。所以,要想医治的话,只需用子午流注之法解气岔玄关,同时在我师父的药中配以清心散,即可。”他说着身子便渐渐地僵硬,再也没有了生气。
   旷野之上,有一个女子在发足狂奔,来到寒剑堂门口的时候,她已经筋疲力尽了。
   “黄姑娘,我看在黄前辈的面子上,偷偷将你放走,你,你怎么又回来了呢?”苏靖安有些焦急地说道。
   “苏镇堂,我,我是来告诉你,解,解法……”黄心怡断断续续地将程湘竹所领悟的内容告诉了苏靖安和韩清,两人闻言都是眼睛一亮。
   苏靖安激动地说道:“黄姑娘,你此番可算是立了大功了啊,你救了整个嘉定城的人。”
   黄心怡却苦笑着摇头道:“可是,那毕竟是我种下的恶因啊。”说着她嘴里吐出了一口黑血,整个人都萎顿了下去。
   “黄姑娘,你怎么了?你中毒了?”苏靖安焦急地说道:“来,我帮你看看。”
   黄心怡却黯然摇头道:“来不及了,我纵使不善医术也知道,这一路狂奔,毒已经进入了我的心脉了。这毒,是师父在收我为徒的时候就给我服下的,若我有贰心,便会毒发。这个世上若有人能够解毒的话,那恐怕就只有岑先生了,可是,他分明又是被我害死的啊,看来,这就是我的报应啊。”
   说着,她的嘴里又吐出了几口黑血,再也没有了半点生气。黄心怡死了,她死在一片瑰丽的夕阳里,而嘉定城的百姓却活了过来,他们齐齐地站立在一起,等候着多尔衮最后的攻击。
   韩清、苏靖安等人站在了城楼上,等着迎接他们的敌人。程兰虽然死了,但是薛慕华还活着,此时他和多尔衮并马而立,来到了嘉定城下。
   “真是没有想到啊,你们竟然能够解开这第三道难题,也不枉我千里迢迢来到这里。”薛慕华嘿嘿地怪笑着。
   “利用黄心怡下毒,想要不战而屈人之兵,薛先生真是好计谋啊,只可惜,你的计谋并没有生效,反而让我嘉定百姓激起了奋战之心,誓死抵抗清军入侵。”韩清严肃地说道。
   “只可惜,你做不到,寒剑堂的人虽然医术高明,但都是文弱之人,怎敌得过我的霹雳手段。”说到这里薛慕华的身上突然凝起了一股浓浓的杀气,他转身对多尔衮道:“将军,就看我的手段,我飞身上城楼,杀了韩清、苏靖安,打开城门,让我清军进入。”
   多尔衮欣喜道:“好啊,素闻薛先生最厉害的不是医术,而是武功,我今日正好见识见识。”
   天地倏然起了风云,薛慕华双掌聚起全身功力,身子腾空而起,对着城楼上的韩清就向下一劈,这一掌他几乎使出了自己全部的功力,隐隐然有风雷之势,周围一丈方圆全都笼罩在他这一掌的威势之下,空中赫然起了一阵狂风漩涡,城楼上的人摇摇欲坠。
   然而,就在这瞬时间,沙石横飞,薛慕华却惨叫一声,掌心剧痛,低头看时,发现自己的掌心竟然被利剑贯穿,鲜血飞洒,他那劲急的内力猝然一顿,身子重重地落了下来。空中一个白衣男子从城楼上纵身而下,剑气纵横飞舞,却是再也不顾那薛慕华,反而向着多尔衮攻击而去,一剑下去将多尔衮头上的金盔给劈成了两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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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天下事,不外乎家国;家国事,孰是孰非?正义与邪恶,任凭朝代更替,百姓心中一杆秤。这一篇传奇小说,集武侠、玄幻、言情和医学于一体,用冷静的思绪,统领故事脉络,在环境烘托、诗文字词并茂中,正反两方面的人物悉数登场,国家民族之大义,庶民百姓之安危穿插在恩怨情仇中,读来跟能引人入胜。推荐阅读!【编辑:山泉】【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1507020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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