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爱
勇一路跟踪馨到一户人家,顿了顿,把头贴在门上,听一听里面的动静,可是,什么也听不到,他走到门前,按了门铃。
门开了。
开门的,正是馨,她穿着朴素,手上抱着一个小男孩,孩子穿着红色的毛衣毛裤,头发乌黑,眼睛黑亮亮的,红扑扑的脸蛋,脸上还有未擦尽的泪水,活泼好动的手一直没有闲着,握着一只汽球,他咯咯地咳嗽着,怯生生地对着勇,似乎并不欢迎他,一见到勇,他又大声地啼哭起来,声音嘹亮清脆。
勇冷冷地问:“你是孩子的什么人?”
他冰冷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馨低着头,沉默了片刻,眉宇中流露出些许忧郁,脸上写满了无奈:“我就是他的母亲,他今年已经四岁了。”
勇一下子觉得天旋地转,很难想象,这么年轻的她已有一个四岁的儿子,勇感到十分气愤,事实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他没有想到馨会将母亲和孩子安置在这个地方。
3
回到家里,勇望着她:“我想知道你的故事。”
她不愿再沉浸在他疑虑的目光中,她点了点头,开始诉说她的往事,她16岁时的惨重遭遇:“那一年,我只有十六岁……”
在这个夜晚,她断断续续地诉说着她曾经的往事,那些令她至今仍有揪心疼痛的记忆……
她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离了婚。为了给她更好的教育,母亲随劳工漂洋过海,打工挣钱,一去就是三年。
临走前,母亲把馨托付给她年迈的外婆。
一天早上,馨正打算吃早饭,突然听到房里传来一声沉闷的巨响,馨赶忙冲了进去,看到外婆摔倒在地上,痛得脸都变了形。由于地上有水,外婆不注意一个踉跄摔了一跤,把腿摔断了。
她立刻背起外婆,往最近的医院奔去,等她安顿好外婆,已经快要迟到了,她只好抄最近的小路往学校奔去。
她马不停蹄地跑在清晨冰冷幽暗的小路上,她顾不上腹中已是饥肠辘辘,一整个清晨,她没有停歇一下。由于劳累,潜伏在体内的心脏病突然发作了,她眼前黑暗一片,昏倒在路旁。
过了不久,有三个人A、B、C正巧路过。
看到了昏睡在路旁的馨美丽的脸庞,A感叹道:“哇,她真像一个睡美人,上天赐给我们这么大的艳福!”
B也在一旁垂涎三尺:“来得正好,老子好久没有爽爽了!”
只有C流露出担忧的神色:“她看样子好像是病了,我们应该送她去医院!”
A、B忿忿骂道:“去个屁医院!”
说着,他俩动手把她拖进了旁边的竹林,在竹林的深处,亮光已经渐渐地隐退,他们俩三下五除二地扒着她的衣服,她的衣服就这样毫无任何羞涩地一层一层地被剥去,直到淡白的躯体毫无保留地在这群禽兽面前清晰浮现。
当她一双修长白皙的美腿展露在他们面前时,他们的双眼闪烁出淫荡的光芒。
第一个叫A的流氓,迫不及待地往她的身上扑了上去,一下子,如钉子似的锲入她的身体,她依然像个死尸般一动也不动。
A如同一支锥子强行钻入她的身体,将所有的欲望喷薄而出,刹那间,在她的身后,立刻喷射出一朵绯红色的花,一下子碾成尘土,瞬间消散。
“疼……”她想开口呼喊,可是喊不出来,只觉得口渴难耐。
她的手可以看到清晰的血管,裸体的身线如花瓶般曲折光滑。
一旁的C呆若木鸡,A与B齐声朝C骂道:“还不快上,你这个孬种!”
C抵挡不住诱惑,想也没想就压下去,一股热流从他的身体里涌出,但他却没有获得任何的快感,他感到在他身体下的她全身是冰凉的,这冰凉,一直传到他的心里,而他的心,也变得冰冷。
当他的手碰到了她的皮肤,一片冰凉,一切都在他懵懵懂懂中完成了。他不敢看她紧闭双眼的娇好面庞,匆匆起身,很快就离开了她的身躯。
馨依然沉迷于梦中。
突然,前方似乎隐隐有人影闪动,难道真的天降神兵?
密密麻麻的一片竹林里,冲出了几位警察,他们的目光如闪电般地射向A、B、C,大声地喝斥道:“刚刚有人报警,说在这片竹林里有一个女孩昏了过去,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随后,他们被押上了警车,警笛一路响叫而去。
医院里,馨醒过来,她平躺在床上,一条纤细的手臂斜伸在被面上:“这是哪里?”
护士回答:“医院的病房。”
馨又问:“我为什么在这里?”
护士回答:“好像是……是心脏病发作了,你昏了过去,被人救了。”
她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下体的疼痛提醒着她,她很有可能是被人侵犯过了。她明白,最丑恶的事情的确发生了,在昏迷中,她被人凌辱了。
在外国打工的母亲一听说女儿出事,心急了,立刻买了回国的机票,赶紧赶回来。
在医院,她终于见到了朝思暮想的女儿,她抱着馨痛哭:“孩子,这不是你的错,你千万别自责,都怪妈妈没有照顾好你……”为了停止母亲的眼泪,馨勉强笑了一下,这笑里带着苦涩。
馨对着母亲,哀求道:“妈妈,我要回家,就是现在!”
母亲低下了头:“你真的打算放过那几个畜牲?”
馨面色苍白地点了点头。
当警察不知疲倦地赶到医院,却发现馨已经杳无踪影,他们只好离去。
没有原告,没有报案人,没有证据,再加上A与B的巧舌如簧,最终,他们被释放。
在此时,C不可思议地想念着馨,带着幸福的思慕,偷偷地回想她白皙而娟秀的脸庞,在他心底,幸福在洋溢。但发生这样丑恶的事,如同挫折感当头淋下,他愣住了,心被揪了起来,他无法不去想她。她沉溺在他无悔的青春里,仿佛提前预示了他这一生的宿命。
馨回到家里,她想,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整,她会重新振作起来。
这天,馨一进房间,就一把推开母亲,向洗手间冲去。
母亲听到她痛苦的呕吐声,匆忙给她递过一条毛巾,忧虑地说:“馨儿,我想你是怀孕了。”
馨的身体微微地一震,摇摇头说:“不会的,我事后吃了避孕药的,决不会怀上!”
母亲拍了拍她的背,让她不再那么难受:“例假也几个月没来了,明天,我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第二天,母亲带着馨来到了医院,带着她去妇产科检查,医生让她检查尿液,体检完成后,检测的结果证实她的确怀孕了,她有了一个孩子,而且,已经七个多月了。
医生用冰冷的声音说:“根据你的检查报告,你的确已经怀孕。”
“不,医生,我不能要这个孩子!你帮我拿掉他!医生,你一定要帮我拿掉他!”馨的泪水夺眶而出,这个孩子仿佛一个耻辱深植于她的体内,慢慢地膨胀,已经蔓延到她的整个身体。
医生垂下了头:“好吧,过两天,你再来做引产手术吧。”
尽管,她很喜欢孩子,于心不忍,但残酷的现实下,该做的还是要做。
在手术室里,明亮的灯光下,医生开始注射麻醉剂:“别担心,你睡一觉,醒了,孩子就没了。”
馨的泪涌出来了,这个无辜的小生命,由于来世上的时间不对,注定要面临死亡的命运,还没有出世便要返回天国。这样想着,馨的眼泪出来了,耳边回荡着孩子的哭叫声:“妈妈,别杀我!别杀我!别杀我……”
小宝宝的面孔不断出现在她的眼前,她凄楚地说:“孩子,你别怪妈妈!你别怪妈妈……”
她死命地扯住护士的外衣,扯得都变形了,她不想看到医生把这个血粘粘的小生命带出产房。
她拼命地捂着耳朵,不想听这声音,不敢看医生沾满血渍的双手,更不想看到一个血糊糊的东西,她在巨大的悲哀中,心疼得当场昏死过去,在梦中,她被黑暗环绕着。
在昏迷中,她似乎听到孩子响亮的哭声,她的心一阵阵的绞痛。
醒来时,她摸到身下带着点温暖的液体,是淡红色的血,散发出淡淡的血腥味。
孩子没死,他奇迹般地活了下来,他滑过一条黑暗潮湿的隧道,来到了人世。
护士抱来了这个创造奇迹的小生命给她看:“在手术中,孩子活下来的这种机会相当微小,可是,却被你碰上了。”
她看到这个奇迹般活下来的小男孩,他很小,像只小老鼠,皮皱皱的,但很完整,也很健康。此时的他,握紧拳头,怒发冲冠,哭闹着,似乎在控诉这个不欢迎他的人世。因为他顽强的生命力,她给孩子取名为:强子。
她与他的生命从此紧密相连,在以后的日子里,她要独立抚养他长大。
她决定放弃她的大学梦,离开家乡,踏上去异乡的路。
最终,她在酒吧找到一份工作,除了唱歌,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怎么样的事,对她而言,唱歌是唯一轻易的事,她选择这份工作,只是为了谋生。
虽然,做一个酒吧歌女不是她想要的未来,但是,目前,她只能这样生存,在酒吧唱歌的日子里,她感到一种满足和完慰。原本,在风里来雨里去的人生中,她对生命早已没有了感觉,但有了强子,她即使每天辗转于漂泊中,也觉得冷暖自知,令她在疲惫的日子里,依然感觉静默与缓和。
4
勇听完后,精明势利的小眼睛闪了闪,他没想到馨的经历会是如此悲惨,但还算平静:“噢,是这样,是我错怪了你,我向你道歉,请原谅我的粗暴。”
接着,他关爱地对馨说:“你把你妈和孩子接过来吧,我们可以一起照顾他们。”
母亲一个人回了家乡,打算在家乡长住,她已习惯那里。
馨就这样带着强子与勇住在了一起,这一年她21岁,决定与这个曾经救过她一命的男子共同生活,颠沛流离得太久,她觉得自已的心有点苍老,她渴望有一个港湾,做一个好女人,与一个男人携手人生,不是一天,而是一生。
馨没有想到,接下来会是一段非常苦情的日子。
他依旧每天和她做爱,粗暴、用力、残忍,他似乎想把他的失望狠狠地锲入她的身体之中,看到她疼痛,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在他的脸上抽搐,这个外表看起来内敛温和的男子,在床上,却有着与他的外表完全相反的表现,桀骜不驯、残暴放纵,他让她怀疑,她的选择是否是一个错误,她不过是他用来发泄的工具。
他们肉体的结合,并不是因为他们相爱,而只是一种原始的需要而已,或者说,他需要她,而她视之为奉献,她用自己的身体来满足他的需要。在他们之间,根本从来没有萌发过一丝一毫的爱情,他需要一个能够满足他欲望的女人,而她似乎无法很好地完成这个任务。
更令她苦恼的是,强子似乎无法与勇相处,强子性格倔强,骨子里叛逆,内心深处相当固执:“他是坏叔叔,不是爸爸!我不要和他在一起!”
馨只有含着泪哄他:“强子乖,乖乖地听叔叔的话,妈妈很快就回来。”强子这才不舍地放开了她。
有一天,馨回到家里,强子立刻扑进她的怀里,皱着眉头看着馨,脸上有斑斑泪痕:“妈妈,坏叔叔打我!”
馨看到他的腿被打得一条一条的血痕,问道:“为什么打你?”
强子呻吟着说:“我念错了一个发音。”
馨转头质问勇:“这么一点小事,你就把孩子往死里打?”
勇理直气壮,头也不抬地说:“做错了事,就应该被打!”
她不知道该如何与他生活下去,他对待他们,日益暴戾而残忍,没有任何规律可循,在酒吧里,她日日夜夜担心着强子,她承受着别人难以想象的压力。
勇开始彻夜地吸毒,一味的堕落,偶尔她劝说他,他就轻蔑地骂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教训我!你只不过是一个垃圾!”
他想用毒品来控制她,于是,他逼她吸毒,她不肯,他就在半夜用针向她的大腿直刺进去,她在针刺的刺痛中醒来,看见勇拿着针刺她,她反抗,勇狰狞地笑着:“你还想和我分手吗?”馨拼命的摇头,求他放过她。
勇就刺向强子,强子醒过来,一看到针,吓得大叫:“不!不!不……”
看到这样的强子,馨的心就要碎了,她跪下来,求他放过强子,她苦苦地哀求他:“你别刺我儿子,刺我吧!”勇一针刺下去,她的身上被针扎得疼痛,随即刺痛麻木了很久……
她没有别人那种快乐似神仙的感觉,只有一种深深的惆怅……
她终于明白,勇为什么接纳强子,其实,他只是想利用强子来控制她,在馨对他吐露真相之后,他开始嫌弃她,憎恶她的儿子。
她对他,从来都是千依百顺的,但却不是因为她爱他,她对他,只是还怀抱着一丝的感恩之心,可是现在,面对这个无情无义的男人,她还能跟他讲什么情义?
这一天,当她完成演唱,回到家里,听到卧室里有低低的暧昧笑声传来,她依稀听到一对男女的对话。
男声说:“我喜欢双人式的鸳鸯浴缸。”
女声说:“好的,有空,我会去买,不过,你不会是和她一起用吧。”
男声不屑地说:“你是说那块木头,在床上像条死鱼一样,还指望她?我只想和你这个骚货洗鸳鸯浴……”
接着,是一阵阵此起彼伏的呻吟声。
馨打开卧室,一对男女缠绕在一起的裸体敞露在她的面前,他们四肢交缠着,满地是脱下的衣裤。
看到勇的外遇,她镇静而且沉着,她终于可以借这个机会摆脱勇的纠缠,以前,她对勇心存愧疚,现在,有别人的介入,她反而觉得释然,终于可以无愧于心地走了,她收拾着行李,准备带着强子离去。
看着她即将离去的身影,勇手里夹着烟,笑得卑鄙无耻,接着,他丢过来一大堆东西,馨一看,这些全是她的裸体照片,是勇趁她睡着的时候偷拍的,她翻看着自己的裸照,一张又一张地翻过去,她的心头微微哆嗦。勇看着她笑着,他的笑容,甚为阴险诡异:“还想走吗?小歌星,你的美丽的身体不会想让全世界的人看吧。”
_____馨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女子。小说优美感人,令人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