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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孽爱


作者:十寸女 秀才,1901.2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11369发表时间:2009-06-29 09:35:06


   杰用心地栽培着强子,在强子10岁的时候,他把强子送去一所非常著名的小学寄宿读书,他如同对待自己亲生儿子般地栽培他,锻炼他独立生活的能力,为了让强子过得好,他每月都汇丰厚的生活费给强子,他对馨说:“我们有能力让他接受最好的教育。”
   杰对强子虽然爱护,但绝不溺爱,他从行动中反射了他对强子的爱,他教他学会与人分享,有时,馨想,强子与杰之间的缘份大概比她还要深,强子整天跟着杰,听杰的话,而杰对强子甚至比亲生儿子还要亲。
   正在这时,成教院的录取通知单到了。
   杰支持馨继续学习,他只要她一心一意地学习,他对她说:“你不必担心家中的所有事务,有我呢。”
   学校就在这座城市里,离家很远,每天,他开着车来接送她上下学,她读书非常努力,分外地珍惜这个难得的机会。
   此时,她已很少去酒吧驻唱,除了偶尔活动时酒吧的邀请。
   在酒吧里,她演唱了离开的最后一首歌,也是她最喜欢的《我只在乎你》:“如果没有遇见你,我将会是在哪里,日子过得怎么样,人生是否要珍惜……”
   这首歌,是唱给杰听的,她感谢他带给她的幸福,他教会她要珍惜人生。
  
   7
   “我要……”夜里,杰搂着馨,在梦里哽咽细语,就在这一瞬间,馨品出了他眼泪的咸涩和心灵的酸楚,听到了发自一个男人内心的泣诉,但总是断断续续,令馨听不真切。
   她把头低下去,用耳朵拱拱他的嘴,这次,她听清楚了,他在说:“我要赎罪……”
   赎罪?到底,杰要赎什么罪?“赎罪”这两个字,他说得最清楚和急促。
   天生一对的两个人,早已注定了彼此的心灵是相通的,她总觉得他在为某事而忧虑,而这件事,必然与她有关。
   在一起生活久了,渐渐地,馨发现杰与强子竟有了父子相,连声音神态居然都一模一样,还有他们都具有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看着他们走路的身影,儿子简直就是一个小号的杰。
   她还感觉得出父子之间那种血浓于水的味道,连婆婆都说:“哇,这个强子,简直和杰小时候几乎一模一样。”
   难道真的是在一起生活久了,他们有了父子相?
   这段日子以来,强子嗜睡、逃学,整天说他累,起不了床,似乎在睡梦中才能使他快乐和踏实,心里似乎很烦,脾气变得很坏,眼神已经不似以前般清澈,有种莫名的迷茫感。
   杰温和地对强子说:“强子,来,爸爸和你谈心,从小到大,你都很懂事,为什么现在变成这样了?你为什么不说话啊!爸爸知道,你一直都是一个好孩子,很乖很听话的。”
   强子对杰说:“爸爸,最近我不知怎么了,突然有了个头痛的毛病,我的头好晕啊,看黑板也看不清楚。”
   杰听了,有点担心:“真的吗?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
   强子答道:“最近一个月!”
   杰对馨说:“我怀疑强子是生病了,他说他常常头晕、想吐、爱睡觉,可能是生病的原因,明天,我想带他去医院检查一下。”
   在医院里,经过一连串详细的精密仪器的检查:X光,CT扫描、核磁共振造影......强子的检查报告终于出来了。
   医生确诊了,和蔼地告诉他们:“经过CT扫描,已经基本确诊,强子的脑袋里长了一个瘤,压迫到神经,所以他才常常头痛,不过,你们别担心,还好发现的早,是良性瘤,动个手术,就行了。”
   强子接受了这个风险颇高的开脑手术,馨和杰看着他被推进手术室,馨不停地说:“强子,别害怕,爸爸妈妈都在这里,知道吗?”
   强子努力地点了点头。
   手术开始了,过了不久,医生一不小心,出现了一个小失误,导致强子大量出血,鲜血向外喷涌出来。
   护士急忙跑出来,问:“里面的病人身体大量出血,现在需要马上输血,血型很罕见,是AB型,你们愿意输血吗?”
   馨知道自己的血型不是AB型,她一下子愣住了,杰一下子冲上来,说:“我就是AB型。”
   医生一测,果然杰的血型符合,杰脱去外衣,躺在一张高高的台子上,台子上挂着输血的器械,为了挽救强子,抽了杰许多血,当馨看到杰鲜红的血液注入儿子的血管中,缓缓地流进强子的体内,她的感觉有点怪怪的。
   带着疑问,她偷偷地取了二人的血样,她把心头的疑惑暗暗收了起来,一切等强子彻底康复后再说。
   杰到底对她隐瞒了什么?
   想到这些,她的心情就由晴转阴,最后,她咬咬牙,还是下定决心去做一个亲子鉴定,为了使自己不再怀疑,也为了使自己放心,打消一切猜疑。
   在医院里,她对医生说:“医生,这是我丈夫和儿子的血液样本,您看看,可以做个亲子鉴定吗?”
   她终于完成亲子鉴定的所有程序,一个星期后,她来到医院,看到了医生手中的报告,这几片薄薄的纸片,是证明杰是否清白的一个证据。
   馨用颤抖的手接过报告,此时,她的心潮澎湃,她努力地想保持自己头脑的冷静,她理智地安慰自己,像杰那么好的男人,一定是清白无辜的,一切都是她自己的杞人忧天罢了。
   当最后一个方框里的数字映入她的眼帘时,她心惊肉跳,一看,他们两个人的DNA相似度,达到99.999%,也就是说,强子是杰的亲生儿子,强子的的确确是杰的亲生儿子!
   她拿着亲子鉴定表站在那里,目瞪口呆,这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怒火,难道所有的爱情宣言,又被告知是欺骗的碎片?
   是的,杰就是强子的亲生父亲,当年轮奸她的流氓中的一员:C。
   这份亲子鉴定如同晴天霹雳,打得她措手不及,把她内心深处存在的侥幸心理打得烟消云散。
   杰看到近日里她日渐憔悴,很不放心,想陪陪她:“我下午的会议取消,刚好可以陪陪你。”
   他见她依然在发呆,他问道:“你到底有什么事?”
   一看到他,她立刻想把那张亲子鉴定藏起来,可是,来不及了。
   他问道:“什么东西?”
   他很快地抢过那张纸,转过身去,看了几行,脸色发白。
   他惊奇地问道:“你竟然瞒着我,去做了亲子鉴定?”
   杰一冲动,一下子把那张纸撕成两半,揉成一团,扔在地上。
   他直直地望着她:“是的,我就是想赎我当年犯下的罪过,所以寻找你!爱护你!”
   她低声问:“我只想你老实一句话,当年污辱我的人,是不是你?”
   杰低下了头:“是,一共三个,我是其中之一!”
   现在,她终于明白,他原来早已知道关于她的一切,他娶她,是为了赎罪。
   亲情,仿佛已是上天预先设定好的,强子与杰之间的骨肉之亲,是无法改变的事实,这个让她蒙受耻辱的骨肉之情,如此深刻地纠缠着她,她可以放弃爱情,但她无法割断亲情,她深爱着杰,同时,也深爱着强子,他们是她生命中最亲的两个人。
   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们陷入了冷战。
   这天,当馨回到了家里,杰用手轻轻碰了碰馨的脸庞,馨闻到一股淡淡的烟草味道,她知道,他又抽烟了,杰是从来不抽烟的人,而这些日子,他几乎抽掉了一世的烟。此时,他又抽出一根烟,点上,埋头猛抽起来,不一会儿,他的四周,烟雾缭绕,他沉默了许久,对她说:“你愿意听我解释吗?”
   馨抬起头说:“好,你说!”
   不管怎样,她必须给他解释的机会,她也想知道他曾经的故事。
  
   8
   杰又一次说:“是的,我就是当年侮辱你的那个人!我是其中的三分之一,三个中的一个!
   是的,杰就是当年的流氓C,那个唯一有一点良知的C,那时的杰刚刚加入黑社会,误交了A、B这两个坏朋友,还常常从家里拿钱给他们用,A与B说要带着杰去见见世面,没有想到就遇到了昏迷路旁的馨。
   在杰的眼中,她如同《蒹葭》中的美丽女子:“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他看着这个他喜欢的女子,如同看着一朵盛开在污泥里的莲花,他不忍看到她遭受蹂躏,他在痛苦之中闭上了双眼,心里在滴血,却无可奈何,他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她被人夺走了童贞,却无法帮助她。
   当年正是杰报的警,他看到A、B要把馨弄回去,继续蹂躏,他对着A、B大叫:“你们适可而止吧,放过这个女孩吧,别搞出人命!”
   要弄死她,他们就像弄死蚂蚁似那么容易,为了挽救她的生命,他跑到电话亭去报警:“请问是警察局吗?我看见有个少女昏倒在竹林里,有几个流氓围着她,你们赶快来抓他们吧。”
   报完案后,杰的心里有着隐隐的担心,毕竟强奸的罪名不小,不是那么简单的,可是,比起挽救馨的性命,杰宁可选择自己坐牢,不仅是为了让自己的心宽慰下来,而且,最重要的是她能够继续活下去,虽然此时报警,已经来不及避免罪恶的发生,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挽救她的生命。
   他看到了馨光亮皎洁般的内心,她点燃了他的心灯,同时也照亮了他原本污浊丑恶的内心,她用她的心点燃了他的心,唤醒了他的清醒和良心。
   他没有想到,后来她会一声不吭地离去,她走得渺无踪影让他们得以侥幸逃脱,逃过了法律的制裁。
   从那一刻开始,杰就想摆脱黑社会。
   杰对A与B说:“我和你们一分钟也待不下去了!我想脱离黑社会,只要能让我离开你们,要我怎么样都行!”
   他已经完全厌倦了这种畜牲不如的生活,他一分钟也不愿与他们待在一起。
   A与B说:“想走,没那么容易!”
   接着,几个人向他冲来,杰奋力反抗,打散了这几个人,过了一会儿,一名男子手持一把一尺多长的菜刀向杰追砍过来,杰被惊得直向对面的路口奔去,持刀的男子追上来,对着杰猛砍,嘴里喊着:“臭小子,要退出,没那么容易,我们的规矩是:退出者,死!”
   杰看到对方出手这么狠,心下大惊,护住头,左手被他们连砍了数刀,肚子上又重重地挨了一下,他闷声倒在地上,之后,他看到自己左手的小拇指就这样被斩下了,掉在地上,伤口顿时血流如泉涌。
   他不堪疼痛地惨叫了起来,被斩断了的指头疼痛连心,他突然明白了,自己有多幼稚,居然想和一群豺狼讲道理,他强忍着剧痛,用右手紧紧地护住左手的伤口,朝前跑去,在他后面的地上,洒满了鲜血。
   等到有人报110,救护车赶到时,他左手的小拇指早已不知去向,杰唯有无奈地摇了摇头,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看来,他的小拇指将永远失去了。
   值得庆幸的是,A与B也因此放过了他。
   走出医院的时候,他感到一种脱离黑帮的轻松感,他长吁了一口气,自己的人生即将走出黑暗,迎向光明。
   他告诉自己,今后一定要努力工作,仅仅为了她,他亏欠她的,他要用双倍的努力来偿还,希望到了重逢的那一天,他可以用他的爱点燃她的生命之火,双双在爱情之火中燃烧他们的激情。
   这些年里,他拼命努力地工作,公司发展得越来越好,杰年纪轻轻的,已在事业上大展鸿途,从一个普通的业务员升任到了经理,但他还是拼命地工作。
   他常在忙碌之余忆起她,总是感觉到一种深深的愧疚与惆怅,也许,她的人生就这样被他毁了,有时,他站在阳台上,看远处大风掠过草地,草丛如海浪一般层层翻滚起来,如同他内心的澎湃不安,心灵深处的刺痛感时时提醒着他,有朝一日,他将与她重逢,定要好好地珍惜她,她于他,是属于过往遗留下来的记忆,也是他心口永远的疼痛。
   因为常常去寺院听佛经,他与一位禅师成了好友,这个禅师告诉他:
   “施主,人性本善,你会觉得不安,那是因为你是一个好人,贪而生恶,心中有善自静心,赠你一句:见自性清净,自修自作法身……”
   有一天,他们的公司为了庆功,到酒吧聚会,杰绝没有想到,会在这样的场合遇见馨,他认出了她,这次重逢,已是八年后,他之所以无法找到她,原来她改了名字,她的艺名是:如馨。看到她,杰心想: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整整八年了,他在脑中曾无数次地设计他们重逢的场景,也为自己设定了无数优雅的动作,可现在,他的脑中一片空白,他庆幸他可以再度见到她。
   他赎罪的决心,从那一刻就开始了,他一定要和她在一起,补偿她所有失去的幸福,而这一切,他真的做到了。
   他说着,转过身去,不想让她看到他伤心欲绝的泪滴:
   “这些年来,我心里无法安定,反复地考虑再三,见到了强子,他和童年时照片中的我一模一样,我就想,也许我就是他的亲生父亲,我也想过,向你坦白,但是,我不愿再勾起你那些不愉快的记忆,我想,现在,我们一家团圆了,这就够了,我拥有自己的亲生骨肉了,又何必再去提以前的事呢?我没有去做过亲子鉴定,因为不管他是不是我的孩子,我都决定和你们在一起,一生一世,永不分离。”
  
   9
   就这样,他们面对面地站着,中间是被重新撕开的旧伤痕,还在滴血。
   她渐渐地冷静下来,半夜里,馨打开抽屉,拿出五千元钱,带着一个简单的背包,放进自己的几件换洗衣服和书,而后,她拿着行李,匆匆地走了。她不辞而别,只留下一张字条:“杰,我走了,我想独自一个人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冷静一下,你不用来找我,我也不需要你的照顾。”
   馨坐在不知目的地的火车里,这一次她出远门,没有任何人送她,她连强子也没有告诉,竟然觉得心里很平静,没有任何的悲伤,她漫无目地地望着窗外,这个城市在她的目光中渐渐远离她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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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对罪孽的救赎和原谅渗透在整篇作品里,而救赎的艰难和原谅的不易,有酿成了更大的灾难。如果杰的自我救赎被接受,如果原谅和饶恕很容易,那么就没有馨的出走,也就没有一家三口为寻找她而葬身蓝天,用佛家的话说,这就是孽债。小说用馨最后的皈依结束,似乎有一种无奈在作者心理缠绕,让人无数次的扪心自问:这是为什么?【耕天耘地】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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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青青环儿        2009-06-30 20:11:35
  她深信,在遥远的天国里,杰和强子被天使送到了极乐园里,在那里,没有痛苦,只有欢乐,他们在那里等她,当她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就去和他们团聚,他们会乘着爱情的翅膀,接她去天国。
   _____馨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女子。小说优美感人,令人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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