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活着,还是死去(小说)
“我找你?没有啊”李军感到事情有点蹊跷。
“你没有叫朱英带信吗?”心玲反问到。
“哦,哦……瞧我这记性。”聪明的李军已经明白,原来是朱英做的鬼,为了不要引起更大的麻烦,他默认了是自己找的心玲。
站在窗口下面的朱英气的全身发抖,该听的,也听到了,该看的,也看到了,她认为自己已经摸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愤愤地想:两个人真的已睡到了一起,难怪都不愿意接我的电话,老娘等于卖给他身子十多年,现在他就这样喜新厌旧,把老娘抛在了一边。更重要的是,自己马上就要面临下岗,回到家里不老也不少,该怎么办?多少年来,自己教个小书,拿了一份工资,虽然微薄,但在作为一乡下女人来说,也算不错了,自己因此十多年了都没要下过农田。丈夫从来都是把她当成“老佛爷”一样的宠着,从不敢和她对抗。这对狗男女,你们对老娘无意,就别怪我对你们无情!等我抓到你们通奸的把柄,再把你们通通置于死地。
朱英咬牙切齿的想着,在心里一步步地筹谋着报复他们的计划。
中午放学的时候,朱英约李军见了面,她把李军骂了个狗头喷血,希望他给自己一个说法,并要他确保,在这次竞争中自己能不下岗。另外,她也还是不死心,想给李军一个机会,看能否挽回这么多年俩人的感情。只要李军能“悔改”了,她也不想去计较,更不会去报复。
李军对于这个女人早已厌恶之致,嘴里敷衍着,已没有太大的耐性和时间去和她周旋,想摆脱都还来不及,又怎可能再帮她?先把她稳住再说吧。
就这样,又都相安无事的过了几天,一天中午,政府教办突然带着县教育局的几位领导来到塘下郢小学来督查教学工作,并分别要选听两位老师的课,其中就有心玲。并且还得到了教育局领导的肯定和表扬。在这关键时候,李军竟推荐了心玲,这意义已经非凡,朱英彻底对李军绝望了,小王老师也偷偷地哭了鼻子,并给叔叔打了电话。
晚饭的时候,为了招待上面的领导,去了镇上最好的饭店,并且领导指定被选听课的两位老师陪同他们一起用餐。心玲犹豫着,她要早早赶回家,天黑了,孩子和老公在家,她不放心。但又不能不给上面领导的面子,再说,这对自己来说,也是天大的好事,她就硬着头皮去了。
在酒席桌上,有三级领导在场,心玲一句话也不敢说,大家纷纷端起酒杯敬县上的领导,李军给她使个颜色,她也只好颤巍巍的端起了酒杯,通敬了一圈。然后相互之间又寻找各种理由再互相敬酒。李军曾好几次站起,替心玲开脱,替她代酒,这让心玲心存感激。酒喝到最后,已没有什么领导和部下,大家都是兄弟,都是哥们。直致喝的饭菜都凉了,喝的烂醉,一个个才离开了酒店。
心玲从就没喝过那么多酒,她醉了,彻底的醉了,半迷着眼,嘴里不停的喊着:“春生,春生,我要喝水。”
李军给她倒了一杯开水,怕烫了她,又给她从茶壶里倒点冷开水兑了一下,然后抱起她靠在自己身上,喂她喝了水。醉了酒的心玲,是李军从没有看过的另一副风情万种的样子。她不停的喊着春生,两只小手像夹子似的从左右两边夹住了李军的脸,李军近乎于疯狂的把自己的嘴唇贴在了心玲的嘴唇上。李军全身血液沸腾,一秒钟他都不能再等,他迫不及待地抱起心玲进了饭店的休息室。他做梦都没想到,“幸福”竟然来的这么快!
被放在床上的心玲更加热切,近乎于贪婪地配合着李军拥抱,相吻,她的胸脯急切的往上挺起,绷得紧紧的,她急急地拉着李军的手,嘴里呢喃着:“亲爱的,我爱你!春生,春生,快点,好不好?”
李军喘着粗气,三下五除二为两个人都脱去了衣服,两个人怀着不同的心境,如干柴烈火般的久久地纠缠在一起……
此时的朱英,正满脸泪水的站在饭店休息室的门口,从李军选择了县上的领导听心玲的课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自己彻底完蛋了,再也不要抱任何幻想了,她就疯狂了,她没有回家,而是带上几天前准备好的照相机,准备提取好证据,想置这对狗男女于死地。
她推了推房门,令她惊喜的是,门居然没有锁,可能是李军因昏了头,慌忙中把锁门的事完全给忽略了。她突然擦了擦自己的泪眼,犹如母狼一般的气势,踢开了房门。李军惊慌失措的坐起,朱英对着两个人一丝不挂的镜头,猛拍了几张,一溜烟似的跑了……
她跑到一家照相馆,以两倍的价格,疯狂的见样刷了二十张。她完全失去了理智,彻彻底底的疯了。她第一时间跑到了心玲家,朱英看到她家的灯还在亮着,就故意敲了敲门,然后把装好照片的信封从门缝塞了进去。她躲在暗处,偷偷地望着,当她看到是心玲的丈夫摇着轮椅,打开了门,看四周无人,捡起了她丢在地上的信封。她才放心的离开,嘴角里挂着一似狐狸般阴险狡诈的恶笑。
春生打开信封,从里面哗啦一下掉下好几张照片,他发了疯般的看了一遍又一遍,怎么看,都是他家心玲。他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不相信照片是真的,他双手颤抖地打开照片里的一封信。
上面写到:照片应该看过了吧?这就是你家心玲,她为了保住代课老师的位子,早已做了李军校长的小情人,现在二人正躺在镇上的“和平大酒店”的休息室里。不信,你可以去看看。
春生楞了,呆了,也许是自己太天真,妻子还那么年轻,怎么可能为了自己,一辈子都守着活寡?自己在生活中已经负累了她,家里早已负债累累,在精神上还要让她倍受折磨,享受不到丈夫正常的爱抚。现在为了保住饭碗,为了一家人的生计,又委身于王八蛋李军。自己个还像个男人吗?这样活着,还不如死去!
他望着窗外,外面漆黑一片,好像是要起风下雨了,风刮在树枝上,刮起院子里,儿子白天玩的瓶瓶罐罐,发出叮当,啪嗒地声响,房门不断的被风吹得乒乒乓乓,厨房里的烟囱在呜咽低诉。偶尔有一道闪电划过,把家里的小院照得一片惨白。春生摇着轮椅进了院子,把要收拾的东西都十分艰难的收拾妥当,儿子的一件凉嗮的衣服,因为太短,太小,挂得又太高,花费了他很长的时间。
他进了房间,看了看熟睡的儿子,儿子睡得非常的香甜,睡梦中,嘴角上还挂着一丝调皮的微笑,一定是梦到了妈妈给他买了电动飞机,要不就梦到和自己做游戏做赢了。儿子懂事的让他心疼,自从他残疾以来,儿子就从不乱跑,总是跟着自己,父子俩玩着永远也玩不腻的游戏。他伸出一双大手,摸了摸儿子的头,盯了儿子看了好一会,无限留念的关起了儿子的房门。他突然像触了电一般,又推开儿子的房门,急切的握住了儿子一双小手,使劲的吻了吻,泪水像决了堤的水流,在他那历经沧桑的脸上任意流淌。
他铺开信纸,给妻子写了一封信:
亲爱的: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们夫妻已阴阳相隔。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请你相信,我不是悲愤而死!是因为太爱你们,所以更加迫切的希望你和儿子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而我的存在,刚好睹住了幸福的源头,没了我,你们会活得更好!
亲爱的,感谢这一生,你对我的爱,一路走来,有你相伴,今生再也没有任何遗憾!
亲爱的,我走后,你找个好人家嫁了吧,不要相信李军这个魔鬼,他玩弄了多少女性,你也应该有所耳闻。
关于代课教师下岗,如果该是你下岗,你不要去强求。我相信你的生存能力。
好好的活着,一定不能倒下,代着我,也代着我们的爸爸妈妈,一定要好好的活着!把我们的儿子养大!
春生拜托了!
你亲爱的爱人:春生绝笔
春生把信叠得整整齐齐,放在桌上,摇着轮椅打开了家里的大门,出去后,他又小心的把门关好,害怕吵醒了正在熟睡的儿子。他使劲的摇着轮椅朝后山方向而去。不知什么时候老天已下起了雨,风在他周围嘶嘶鸣叫,嗖嗖劲吹。雨,噼噼啪啪,呼呼啦啦往下倒个不停。春生的衣服全湿了,他的轮椅再也没法摇动,他只好停在了离家不远的小树林里。他掏出了早已准备好的水果刀,在两只手臂上都死死地,狠很地分别划上了一刀……
这时候,天空突然风雨大作,一道闪电过后响起一阵阵雷声,雷声骇人,它仿佛要把整个天空也一道给撕下来。一个年轻的生命即将逝去,仿佛老天也在为他悲哀,为他哭泣……
醒来后的心玲,万念俱灰,她发疯似的向家里跑去,家里的灯还在亮着,门早已被狂风卷开,床上只睡儿子一人。她突然看到被风卷在地上的几张照片,和春生留下的一封信。她双腿一软,什么都明白了。
她终于在风雨中找到了春生,春生全身是血的躺在轮椅上。她呼天抢地,喊来了邻居,帮助着把春生送进了医院,医生说,春生早已没有了呼吸。
出人意料的是,她没有哭,一头如瀑布般的秀发,在一夜之间变成了白发。她自动辞了小学教师的岗位,她千万次的问自己:活着,还是死去?她也千万次的告诉自己:活着!正如春生所说,为已死去的人,也为活着的人!
后记
如今的心玲已四十多岁,儿子马上就要大学毕业,心脏病早已康复。心玲在自己的努力拼搏下,自费在镇上办了一家私立幼儿园,幼儿园的规模较大,每年开学的时候,比镇上的公立幼儿园还要火爆。人们都亲切的称她为:心玲园长!如今的她比年轻时还要美,是一位美丽与智慧集于一身的新时代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