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舞】山沟里有位黄阿婆(小说)
黄阿婆只差一步就进了会议室,门关住了,她拍打着门大声吼道:“不是小事呀!不是小事呀!干部们快去给我调解!”
黄阿婆拍打着门,喊声骂声不停,屋子里的会议无法开下去,鲁主任摆着头说:“这个泼妇长期这样找我们闹事。”说完走到门边,把门打开。黄阿婆进了屋,倒在地上说:“不是小事呀!不是小事呀!快去给我调解。”
“快起来!”几位村干部把黄阿婆围住说,“一只鸡磴翻碗碎了就是一件大事?”
黄阿婆又想直说阿山家的鸡把自家桌上的碗打烂了,她想这样讲起干部们会认为是鸡毛蒜皮小事,她立刻改口说道:“刚才有我在外边干活,有个陌生人偷偷进了我的家中。你们可怜我这个老婆子,快去帮我捉贼,再不去贼会跑了。”
肖主任听了这事,也把脸严肃起来,前几天上级传达一件重大事,一个逃犯逃出了监狱,望大家高度警惕,有情况立即向有关部门报告。以前黄阿婆不是和邻里打架骂架求干部去调解,就是向干部要低保名额。她就是吃了辣椒肠胃结火难便解,也要找干部帮助。
肖主任弯下腰拉起着地上的黄阿婆的手说:“你不要这样急。”
一会儿,几位干部都走出会议室。是小偷或是逃犯,村干部无法确定真实情况。鲁主任对黄阿婆说:“你家出现这样的事,我们就立即去捉贼。”
几个人快速向黄阿婆院子走去。鲁主任对大家说:“快到黄家院子了,我们不能同路走进院子,大家分开走,各自找一根木棒护身,有的堵前门,有的堵后门。如果捉住了贼不要动手打,打了贼也是违法。捉住贼我们交给派出所干警处理。”
大家听了鲁主任的安排和警告,接着就疏散开了。黄阿婆和鲁主任直往院子里走,刚要上院坝,阿山和老婆就锁了门,他们又要走了。
“阿山,你就这样走了?”黄阿婆看着阿山夫妻要离去,大声喊着问道,“我家那古董碗烂成了碎片,你今天要赔偿钱。你们这一走,我那古董碗打烂了就算了吗?我把干部们请来,还是求他们来给我们评估一下古董碗价钱。”
阿山笑了笑,看着鲁主任说:“你们辛苦了。”
鲁主任说:“阿山,你不要走,快和我们一起帮邻居家捉贼。”然后又对黄阿婆说,“什么碗呀筷呀,快叫阿山和我们一起捉你家中的贼。”
黄阿婆说:“今天我家中的贼就是阿山家的公鸡,他家那只公鸡偷食了我家大木桌上的食物,又把我家的古董碗打得稀巴烂了。”
鲁主任听了大怒道:“你不是说刚才有贼进了你家吗?怎么又会是公鸡进了你家呢?你叫我们来捉那只公鸡?”鲁主任说到这里,大呼几位村委成员,“你们不要去赌后门了,都到前面来,捉贼事不是那么一回事。”
几个村委成员聚到院坝上,阿山立即打开门,端来凳子说:“请大家坐!”
黄阿婆把烂碗碴拿出来给大家看,她又指手划脚讲述碗打烂的经过和赔偿要求。在场的村委会成员听了用手捧嘴暗暗发笑。
鲁主任把那烂碗碴看了看她说道:“这碗不是什么古董,价值一两元钱。一两元钱的碗要价几十万上百万元,这是敲诈,这样做构成犯罪。你是当婆婆的人,不要任性把一个饭碗当古董,继续这样报警警察就抓走你。你们是邻居,阿山心怀宽广,这事就不再谈说……”
鲁主任的话还没说完,黄阿婆双脚蹬地就闹起来:“你这个贪官一定受贿了。阿山他都说这碗价值一百万元,说是什么什么朝代的嘛。啊,想起了,是黄朝时代的,几万万年了哟,你这个贪官就认为我家古董碗一文钱不值了。”
鲁主任摆头笑着问阿山:“阿山,你真说出了此言吗?”
阿山也摆头苦笑说:“鲁主任,我家和黄大婶家是邻居,长期麻烦你来调解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问心有愧。如果全村村民都这样纠缠你们,调解这些鸡毛蒜皮小事,你们晚上不睡觉也调解不完这样的纠纷。黄大婶说她那碗要价值几百万元,我个人认为价值就是白万元。”
鲁主任说:“你讲的话我们理解,对这样的邻居,多年中多少事你们都忍让,化干戈为玉帛。关于你家那鸡打碎邻居碗你要耐心解释,或者用一个精制碗赔偿给她。这样的碗能值一百万元吗?”
阿山说:“我对她无法解释,我说那碗值一白万元,那‘白’是一穷二白的‘白’字,也就是那碗不是古董,实价也就一两元。”
黄阿婆听了双脚蹬地说:“我家那碗是黄朝时的碗,价值几百万元。干部们,你们要给我讨回公道。”
阿山说:“黄大婶,是鸡打碎了你家古董碗,不是我用手打碎了你家古董碗,你只能向公鸡要钱赔偿。也不是我家人打碎了你的宝贝碗,如果是我们动手打碎了你家的宝贝碗,赔偿一百万元一分不少。”
“阿山,你这样讲话是耍赖,是不想赔偿我家的损失,我家的古董碗,你家养的公鸡蹬翻碗打得稀巴烂耍赖不赔偿,还说叫我去向公鸡要钱赔偿!天理何在?”
黄阿婆又倒在地上打滚大吼:“虽然不是你亲自动手打碎了我家古董碗,你家鸡打碎了我家古董碗你也要照价赔偿。”
大家见黄阿婆气得在地上打滚,这样的人如果动手拉起她,她会更加急,会闹得鸡犬不宁。
阿山不慌不忙,蹲下地对黄阿婆说:“大婶,我家刚才也来了只公鸡,那只公鸡刚才在我家飞跳又打烂了只古茶壶,这茶壶也是宋代制品。”
“你家的公鸡把你家古茶壶打得稀巴烂,等于自作自受。”黄阿婆哭吼着说。
“大婶,那只公鸡我已经逮住了,不知是谁家的公鸡,我家没有养公鸡。”阿山对黄阿婆说。
阿山他说着话,她老婆把捆住双脚的鸡和打碎的茶壶拿到几人面前。阿山又说道:“这茶壶打烂了也就罢了,人何必跟禽兽一般见识呢。这公鸡不知是谁家的公鸡?也许是大婶家的公鸡吧?”
黄阿婆这时才在地上坐起,“难道说那只公鸡是我家的公鸡?”
“快起来!”大家齐声说,“是你家的公鸡打碎了你家的古董碗,这事就罢了。”
黄阿婆说:“就是了。没想到这只公鸡就是我家的公鸡,我家共八只鸡,昨晚数了一下是少了一只。你茶壶打得稀巴烂,我没在场亲眼看见哟,我不得用钱赔钱,我们是邻居不为这事斤斤计较。”
阿山说:“我也不要你赔我家古茶壶,你家的古董碗是你自己养的公鸡打碎了的,与我家无关。”
“不,不,这只公鸡不是我家的公鸡。”黄阿婆站起来向大家说。
鲁主任对黄阿说:“这只公鸡不是阿山家的公鸡,也不是你家的公鸡,又是谁家的公鸡?公鸡今天不但碎了古董碗,还碎了古董茶壶。这只公鸡你们两家宰了,各自分开一半食用。古董碎了,公鸡用性命来陪付你们的损失。”
黄阿婆大声说:“阿山的古董茶壶被这只公鸡打得稀巴烂,我没在场看见,我家的古董碗是我亲自在场看见烂成许多块,所以这只公鸡归我一家。”
阿山笑着说:“大婶说得有理,这只公鸡全归你了。”
阿山说完把捆住双脚的公鸡交给黄阿婆。
双方再没有话说了,几位村干部见他们自愿协商下去转身就离开了。
院子里又静下来。阿山妻很不高兴,在屋子里用手扭住阿山耳朵说:“别人都说你是包工头,挣了许多钱,有了钱就这样白白浪费了,把我们家的公鸡就这样白白地送给横蛮老太婆。”
阿山把老婆的手推开,搂住老婆一个亲吻,对老婆说道:“我们不久就会在这座老院子迁走到城里去住,此处就会剩她(黄阿婆)一个人居住了。我们两家相处几十年,这只鸡就算送给她这位老太婆了。如果和这个横蛮不讲理的老太婆斤斤计较,吵吵闹闹,打打杀杀,闹出人命案就大祸临头。把那大红公鸡送给老太婆,但是送也要送得有方法,不然这个老太婆还是会纠缠不休,欲望无穷。能忍让方为志士,愿吃亏并非痴人。给她一点小便宜,我们免掉几天几晚不安宁。”
三、黄阿婆又一次可笑的“告状”
邻居阿山家的鸡把黄阿婆桌上的碗蹬翻打碎了,阿山用温和的语言和聪明的头脑搁平了,没有引起邻居横蛮的谩骂声,一只公鸡就那样送给了黄阿婆。
这一天,黄家沟公路上一妇人拄着棍子,双脚缓慢地向前走着。
鲁主任带着村委会一班人到农户的田块里查看春耕生产现场。他们一边走着,一边讨论着村子里当前面临着的各种实际情况。
突然副主任说:“快闪开,前面黄老太婆又向我们走来了。”
一位村委员说:“见了黄牛就是马?那不是‘母老虎’黄老太婆,用不着惊吓散开躲避。”
鲁主任仔细一看说:“那人就是黄老太婆,今天这样不言不语,是路过这里,今天不会把鸡毛蒜皮小事向我们‘告状’,我们不用躲开她。”
迎面而来的就是黄阿婆,她怎么今天这样走路?以往不见其人就闻其声,怎么今天成了一个哑巴了?
黄阿婆走到村委会一班人身前了。大家仔细一看,黄阿婆的嘴又红又肿。黄阿婆到了鲁主任面前,跪下磕头。
鲁主任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这个老婆子长期这样喊冤叫屈,今天不说话,这就奇怪了。鲁主任大声说道:“起来!起来!有什么事就讲,何必又这样跪着!”
黄阿婆站了起来,大家一看,她的嘴巴又红又肿,不知怎么的,不找医生,来找村干部干什么?
黄阿婆嘴巴一张一合,发出“喔!喔!”之声,只听她用手比划,一手指嘴巴,一手指肚子的下面。鲁主任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看着黄阿婆指肚子下面那里,眉头一皱,心想难道出了强奸案?山沟里出了刑事案件,非一般纠纷,必须引起高度重视。
黄阿婆又指嘴巴又指那肚子下面,接着双手比划起来。
鲁主任问:“你和谁又打架了?”
“喔!喔!”她不出话声,摆手否定。
“你家养的猫把你嘴巴咬伤了?”副主任问道
“喔喔!”黄阿婆又摆手否定。
“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鲁主任又问。
黄阿婆又指嘴巴又指她肚子下面。
副主任说:“可能发生了强奸案。报派出所抓强奸犯。”
“没有把问题搞清楚之前,报案?”鲁主任说完转声向副主任说,“把她带到办公室去,然后你把她带到小屋里去,看一下她所指的那个地方到底是怎么的?”
一会儿,在村办公室里,副主任把黄阿婆带进了里屋。不久她俩出来了。副主任说道:“她的小腹处和嘴巴一样又红又肿。”
“难道真的出了强奸案?”鲁主任说着又问黄阿婆:“事情就发生在刚才?”
黄阿婆哭泣着点头。
“罪犯你认识吗?”鲁主任又问。
黄阿婆又摇头。
“罪犯长得像什么模样?”
黄阿婆又“喔!喔!”叫着,双手比划。
“发生在什么地点?是你屋后?”
黄阿婆又点头。
“大白天,你当时没呼吼?怎么衣服裤子一点没被撕烂?”
黄阿婆又指指自己的嘴巴,又指指那下面,然后挥舞棍子,好像说她当时反抗打斗。
“可以向派出所报案了吧。把人交给派出所干警,他们来处理。”副主任说。
“不要忙。问题还没有搞清楚。我们到现场看一看,是否真假。”村主任说完叫黄阿婆带路去看现场。
黄阿婆把三位村干部带到了现场。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三个村干部又好笑又气愤,真是屎屙不岀也要找村社干部掏肛门。一林丛有一马蜂窝,黄阿婆早上在旁边地里除草,她到林丛里解便,被马蜂剌了。黄阿婆留下那堆臭粪还没被狗吃掉,倒引来了苍蝇。黄阿婆被马蜂剌刺了不找医生找村干部。最后三位村干部商议决定叫副主任把她送到卫生院治伤。另商议决定烧毁马蜂窝,以免再伤人。
黄阿婆被送到卫生院治伤,村干部设法将马蜂窝烧毁了。
事情并没完了。黄阿婆的伤好了,能正常走路了,嘴巴也能正常说话了。她出了卫生院,她就又哭又闹,一直闹到鲁主任家。
鲁主任老婆在阶沿上洗衣服,见黄阿婆到来,连忙对室内的丈夫说:“看,‘母老虎’来了,你快进里屋躲避。”
鲁主任说:“躲也无用,常言说躲过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正说话时,黄阿婆就进了屋,一下跪在鲁主任面前诉说:“鲁主任,给我作主,光天化日之下,趁我解便强奸我已当婆婆的妇人家!”
“起来!起来!不要无根无据乱讲。马蜂不是人,它们刺伤了你不能说成强奸。”鲁主任皱眉说道。
黄阿婆跪着不起来。
“起来吧!起来吧!我们已经给你出了气,解了恨,那些马蜂和巢都化成了灰。放火烧了它们的家,全部判处死刑。”
“你们烧了马蜂窝,烧死了马蜂就给我解决了问题?你们知道的,我又受痛又受羞辱,住院花钱,误工几天,难道就这样了了?你这个鲁主任不给村民作主。那马蜂窝在阿山地里,阿山对我的伤有责任。”
“阿山有什么责任?”
“没有责任。你这个主任说话不公道。马蜂窝在阿山家地上。阿山家把土地荒起长树子,树林里扎马蜂......”
“长了树子,扎了马蜂阿山有责任?”鲁主任答。
“当然有责任。阿山家不荒土地,马蜂就不会扎在那里。我解便马蜂就不会欺护我妇人家。”
“你讲的不占道理。不要生气了,回家安心搞生产。那马蜂我们己设法捣毁了。都是当婆婆的人,自己这样的为人,是会被世上人咒骂和笑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