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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星月岁月】听奶奶讲故事(小说)


作者:蹊雨 秀才,1042.95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5177发表时间:2016-04-28 18:58:26


   这一切如酒中的竹叶,相互沉浮滋养,水月衔梦般。我被这一声粗犷并蕴含深情的呼喊拽到了雪地,雪还在下,我身上也没落下多少雪花,海英的脸似乎这才慢慢转过来。我在她娇羞的眼中如空中的雪花般一愣一惊,慌忙挑起残留的两半笼雪快步走出了院子,感觉身后似有一双忧伤的眼睛追逐着。
   张婶和王老爷的二老婆死了,死得很蹊跷,发生在我离开院子的三天。这几天一直下着大雪,王老爷的二老婆也就是妮儿的母亲,早上觉得屋里烦闷得紧便来到了院子,这时张婶正冒雪清扫着又被覆盖了的小道,妮儿的母亲望望空中飘着的雪,感觉如柳絮一般相互争吵激斗,她眯着眼蹙眉使劲摇了摇头,恍恍惚惚地走下台阶;张婶正拿着扫把喘着气,听到身后的声音,转身看见木然摇摆的身体,忙扔下扫把,敲打了自己的脑袋两下,快步走过去刚扶着,妮儿的母亲便带着她一起栽倒在小道旁的积雪里。人们发现的时候,送午饭的王婶戴着草帽走到跟前才发现,地上已被雪覆盖了的两个人,手中的饭菜落地,才慌忙跑到隔壁的院里大声呼喊,海英和王老爷赶到现场时,两人身体已经僵硬。清理了两人身上的雪,妮儿的娘还穿着旗袍,平躺在地上,白嫩的大腿已变成像天空一样灰蒙蒙的颜色,张婶伏在距离她5、6尺远的地方。妮儿远远望见便晕倒在地上。
   村里先后赶来二十余人,帮忙将两人都抬到了妮儿娘的房间,屋内的炉火正旺,一个烟杆斜落在躺椅旁的地上,人们脸上的汗淌过惊惧沉默的脸,滴落在两具尸体融化的雪水里。王老爷抹了一把汗水,说:“看样子俩人是在雪地里摔晕了,没人发现,冻死的。”“不,我妈身体很硬朗,一定是别的原因。”妮儿挣开王婶的双手,缓缓穿过人群。人们也像我一样眼睛都聚在妮儿身上,妮儿的眼神,坚毅透着哀怨。她指着母亲的尸体说:“如果是冻死的,皮肤会是红颜色。她的嘴角也不会有血。”我望了一眼王老爷,他的眼睛里有种复杂的感情,我突然联想到了阴沟里漂浮着动物尸体和绿锈的水。王老爷咬了咬嘴唇,说:“你们先准备后事,两人的棺材都选用上好的松木材,一切费用都由我来出。我进趟州城找人验尸,如果是有人图谋,我王某人就是倾尽家产,也一定要找到凶手。”两人的后事自然是落在了村里阴阳先生张老汉身上,他捋捋白须,说:“阳明阴晦,勿要阴气困宅,也不要阳气伤魂,先行小殓,报丧。”王老爷取了两吊铜钱,交给张老汉,说:“万事还望王叔费心。”张老汉接过,指挥着分与众人。
   王老爷又看了一眼两具尸体,走出屋子。王老爷家的院子本是一个大院,丈余的青砖铺成的道路从门口接着14间的青砖黑瓦的大宅,从两侧拐入后院,后院4间房屋和2个仓库,一个马厩。因三个婆娘和两个女儿生疏,竖墙分成了三院,海英和海英娘主动要求居住在东院,便是三婆娘和自己住了正院,西院居住着妮儿母女。王老爷径直穿过两个拱门,推门进了海英母亲的屋,海英的母亲正拿着一个手帕,坐在桌子旁做着刺绣,侧身瞥了一眼王老爷,继续穿着针问:“老二死啦?”王老爷站来身后,眼睛落在了半个牡丹花其中一个针脚凌乱的花瓣上,说:“慧媛,老二死了,这么大的事你也不过去看看?”慧媛手抖了一下,转过头对视着王老爷说:“死了就是了了,有什么可看的。你不也正在老三屋里做着苟且之事。”王老爷淡淡地说:“若大个家业,我一直奔走在外,你们就不能相安处事,你虽不同她们,自幼受尽锦衣玉食,可如今都是孤苦无依。我要去州城一趟,给邻里一个交代,两人也会正常入葬,这几日希望不要再起什么风波。”慧媛将手帕抓起循着王老爷的背影,扔在地上,眼泪滴落在右手背上,和右手指缝趟出的一道血混在一起。
   整整三天,妮儿一直守在母亲的灵堂前,累了便靠在墙上休息,她的眼里布满了血丝,却丝毫也掩盖不了内心的坚毅,未曾有半点倦意的眼神,阴冷得让人不敢对视,像蛇眼一般渗骨。
   在妮儿母亲头七的晚上,王老爷发现慧媛用长长的白绫把自己挂在妮儿母亲坟墓前的柏树上,旁边遗落着一个全身是针的布娃娃,据说上面写着两个字,但是没有人知道。
   村里顿时起了风波,就连张婶的男人周成也瘸着腿在深夜拎坛酒,在张婶的墓前躺了一夜,第二天便张罗要给儿子讨媳妇。没有再愿意去王老爷家干活,王老爷只好暗自求了几个乡邻,在夜里草草将慧媛安葬。
   雪地里泛起彩色,似乎少了许多双迷茫的眼睛,点点的碎语却拧成了一股声音,朝着一个方向奔走,人们的眉头像河面上又结厚的冰,下面涌动着暗流。鸟儿这时候欢实了许多,站在裸露的秽泥中找寻食物。
   妮儿独自在村里漫步,一步一个脚印,逢人笑着拿捏着辈分问声好,人们都礼貌性的回一句便走开,远远的又聚在一起,互叹这姑娘命苦又了不起。妮儿把整个村子转了个遍,问着路人来到了张婶家,从破旧矮小的3间土木结构的房屋后转个弯,看见周成正拖着瘸了的右腿坐在门槛上抽着烟斗,随着吧唧吧唧的声音,淌着两条泪。
   “叔!”
   周成听见声音,抬头看了一眼妮儿,低头抹了把泪,说:“你来做啥?还嫌害我家不够么?”
   “叔,今天是我妈和张婶的七七,我想去给张婶一起上个坟,好么?”听了妮儿的话,周成的老泪随着鼻尖两侧犁沟分流着,他愤愤地抬起头,却被已如水淹了的菜苗失了根基般抽噎的妮儿惊了神,慌忙扶着墙站起来,说:“妮儿,不,二小姐,都是老汉我不好,只顾及了自个的感受。来来来,进屋坐。”说着便双手拽起右腿跨过了门槛。“叔,不用麻烦了,我坐这儿就行了。”妮儿走近两步,一屁股坐在了门槛上。“呵呵呵。”周成干笑了两声,说:“家里就这样,也不怕你笑话,连个像样的凳子都没有,就两个大木墩,平时也很少移动。”
   妮儿擦了擦眼泪,停了一下问:“福娃哥没在家么?”“没,上山砍柴火去了,家里,家里过了事,柴火烧没了。”“嗯,叔,你要是不反对的话,我想去给我婶上个坟,她也是把我当自家闺女一样照看大的。”“好,好!难得二小姐有这份心。我那婆娘该有些安心了。”妮儿起身从衣襟口袋里摸出一吊钱递给倚在满是虫眼的木门上的周成,说:“叔,这些钱你拿着修修屋吧,马上开春了,又会有雨。”“这咋行呢?不行,不行。”周成推让着。妮儿塞在周成手里,边向外走边说:“叔,别让了,你就拿着吧。我先走了。”
   “对了,叔,福娃哥要是回来了,你看能不能和他商量一下,来院子给我做饭吧。”妮儿转头向追出来的张成说:“我听说张婶曾说福娃哥的手艺也很好,我自小吃着张婶做的饭习惯了,现在州城里来的那两人做的饭我实在入不了口。放心,工钱一定不会比州城的那几个低,再说也能补贴家用不是。商量好了,给我回个话就好。叔你别送了,我走了。”周成追到屋后,望着妮儿远去的身影大声叮嘱:“二小姐,路滑,您慢点哦。”
   红褐色的爬山虎里的迎春花开了,旁边的黑褐色的小路上满是腐败了的树叶残留的纹理,我随着这条小路来到了上面绿油油的麦地,这麦苗经过了冬却还泛着些许黄嫩,粉的白的杏花铺满了向阳的山坡;背阴的山坳里阴郁的松柏间还有片片残雪,总循着山坡间分界的那颗粗壮又孤寂的杨树旁传来一个声音:“孤孤单单才是对一个人最大的折磨,我要让他在我的眼皮底下孤独一世。”此后这句话在我脑海里一直清晰浮现。
   海英出现了,在一个月亮被天狗食成牙儿的夜晚,她猫腰敲了敲我的窗户,我爬在窗前问是谁?她对我嘘了一声,悄声说让我出去她有急事找我。我穿了衣服,拨开木拴,抬起木门挪出缝隙,侧身钻出来,又慢慢掩上。海英向我招招手说,来,便在前面走着,绕过有狗的人家,远离村庄,来到空旷的田间。
   四周山峦都围着我们俩。海英递给我一把匕首说:“帮我杀了我的父亲,之后你要什么都可以。一定是他杀了我的母亲,一定是他!他将我的母亲逼得变了模样,逼得去毒死两个人,然后再将我的母亲杀死,伪装成自杀的模样。一定是这样!你杀了他,我去顶罪,妮儿喜欢你,你也喜欢妮儿,整个王家都是你们的。”“可他是我的父亲,我怎么能找你杀了他呢?你帮我杀了他身边的那个贱人!可她也是个可怜人,从小被卖到了青楼,又嫁给比她大了16岁的老头。”“我该怎么办?我是杀人犯的女儿,我的母亲一辈子又那么可怜,整天把自己关在屋里吞声饮泪。我的父亲如今消瘦得变了模样,头上也挂满白发,如果我杀人了他会怎么办?如果他知道我想杀他了,他该有多痛心?村里人都带着仇恨的目光看我,我该怎么办?蹊雨,你说,你说我该怎么办?你告诉我,告诉我!”
   海英的身影被夜色吞噬,我低头隐约看见她那双被村里人暗地嬉笑说道了19年大脚,鞋底上多穿的上百针更像是扎在了她的肉里,也像这夜空的星星带给了月儿千万种忧伤。
   猫头鹰在这时叫了起来。我对海英说:“你听!猫头鹰的叫声,你听说过她的故事么?”海英摇摇头,说:“她叫的可真悲伤。”“嗯,我奶奶说,那是一位母亲的声音。”我望着海英的脸,说:“大雪封山,孩子饿得哭泣,母亲出去返回发现一只狼正啃着孩子的身体,原来她走的时候忘记了加旺屋内盆里的火,顶着门的木椽也因为她急切匆忙的外出,而失去了屏护的作用。”“后来呢?”海英急切地追问。“母亲在这时候只有悲痛,面对凶残而又补充了体力的狼,忘记了害怕,她用了身体上所用可以用到的部位,赤手打死了狼,只是孩子已成了碎片。母亲跪在孩子的尸骨前哭了七天七夜,眼睛哭瞎了,自己化作了猫头鹰,她的双耳变得聪敏起来,双眼将黑夜看得清楚明白。”我刚讲完,海英便接口说:“我明白了,如果父亲在的话,便不会有这样的悲剧。假如孩子的父亲只是外出未归,最心痛的应该就是这位父亲了。我父亲在母亲去世后,几天头上就爬满了白头发,我时常看见他红肿的眼睛,可是我心里一直只有怨愤,便理解为夜里母亲去找父亲索命,或者是父亲因愧疚害怕而失眠。仇恨总会聚焦,进而遮蔽了其他真实的东西。想来我那三婶也是可怜人,喜装扮的她,这几天蓬头垢面,双眼都是惶恐。”
   我心中又喜又惊,本来不知道怎么安慰才好,随口讲到了奶奶曾讲过的猫头鹰的故事,正担忧会勾起海英的悲痛,不曾想却掀开了石头,放活了一池死水;平时大大咧咧的海英,念起事来,竟比村里的老人都细彻。但是不知为什么我心里却比她递给我匕首的时候,更为她担忧?
   王老爷坐靠着一颗松树,这是村庄外山上的一颗松树,他坐在树下厚厚一层枯黄又尖锐的松针里,右手垂在地上,半笼的手掌里有一把海英曾递给过我的匕首。
   村里许多人都在前一天见过王老爷,王老爷绕着自家的院子走了一圈,又把整个村里转了个遍,然后给妮子的母亲和张婶的坟前烧了些纸钱。这是海英和我碰面后的第四天,太阳红彤彤地笑着,花儿都已落尽,人们都在8、9寸高的麦苗间弯腰拔草。王老爷也来到自家的大烟地头,蹲在地头看了一会,冲进地里疯狂地踩踏了许久,坐在一片横卧的大烟苗里,静静地看了看天空飘动的白云和环围着村庄一道一道柔和又阴郁的山峦,这一切似乎都在他眼中飞驰。
   人们发现王老爷的时候,他也是这种眼神,像鱼眼睛,静止的眼珠里全游走着村里的景象,王老爷的嘴角挂着笑,他就这样死了。他的左手臂上扎了许多根绣花针,左手腕上几道深深的伤口,血液在他的身下绣出了一朵红艳的牡丹花,有村民悄声指着王老爷旁边的土堆说,里面埋着王老爷的大老婆。
   连日的大雨,聚集的黄色泥水流把泛黄的麦地横腰斩断,田间小路都没法落脚。天总算是停了,大太阳救济了一天睡着之后,换上慈祥的圆月,她采了云朵擦拭着土地,过滤着水流。王老爷百日已过,这天夜里,海英牵着马厩里的那匹白马找到我,“带我走吧,雨。”海英看着我疑惑的双眼又说:“真相或许又是次伤害。太可怕了!”我正想安慰惊恐的海英,远远传来了许多人奔走的脚步声。“雨,是他们追来了,如果抓我回去,我便和三婶一样,被他们关在铁笼里和狗呆在一起折磨。”海英攥着我的手臂抖个不停,我听着脚步越来越近,便不假思索,扶着海英上了白马,自个随后也一跃而上,伸手拽着缰绳,拍了一下马屁股向村外跑去。
   月亮被奔腾的河水击打得粉碎,月光被使劲撕扯着,挣扎着,大声喘着气。白马刚在村口停下来,突然瘫倒在地,口中涌着白色泡沫;我拽起正落泪的海英向堡子山跑去,滑溜的山坡上松软的泥土根本不着力,我们滑下来5、6次后,后面的人已经近了。妮儿骑红褐色的马背上,4个拎着长刀的外地汉子紧跟着,马后拴着一条长绳拖着王老爷的三婆娘。
   我诧异地看着海英,问:“咋回事?咋会是妮儿?”海英双手相互擦抹了抹手上的淤泥,脸上已看不见了恐惧,她看见一个汉子向白马走去,忙跑过去护在身前,大声说:“可不是我最亲的妹妹么?一切可不都是这位走路都要扶墙根,娇柔的连捻死一只蚂蚁力量都没有的好妹妹干的么?其实我也想知道,你怎么能对自己的亲生母亲和一位对你没有任何威胁的张婶下得了毒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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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这是一篇带着虚幻色彩的小说,文中的主人公蹊雨听奶奶讲一些堡子山过去的故事,好奇心特重的孩子,便在心里幻想着故事里的人物,梦中进入到一个跨时代的空间里,历经了一个家族里奇奇怪怪的故事。堡子山有个王老爷,靠种植大烟发财,娶了三房婆姨。大房太太是没落的大家闺秀,生有一个女儿海英。二房三房都是王老爷买来的风月场上的女人,二房太太也生了一个女儿妮儿,三个太太之间水火不相容,两个女儿也是宛如仇人。二房太太和佣人离奇死亡,过了几天,大太太也吊死在了二太太坟前。海英猜测是母亲毒杀了二娘,张婶,父亲又杀了母亲,伪造的自杀现场,让蹊雨去替他杀了父亲报仇。蹊雨化解了海英心里的仇恨,王老爷却还是死在了大太太坟前。王老爷家这些离奇的死亡事件,蒙着一层神秘的色彩。更让蹊雨意想不到的是,海英逃命来找蹊雨,让他带自己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而身后带着人追来的,竟然是平常看起来病歪歪的二小姐。错综复杂的情感和仇恨交织在一起,让故事扑朔迷离。蹊雨带着海英逃跑,结局如何,却因梦中醒来而无法得知。更离奇的是,梦里故事中的人物,都是现实中蹊雨的同学。一篇非常精彩的小说,构思巧妙,迷雾重重,颇具吸引力。欣赏,推荐阅读【编辑:红尘有爱】【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1604290015】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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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红尘有爱        2016-04-29 01:27:58
  蹊雨创作辛苦了,感谢支持征文,问好!
轻拥沧桑,笑语流年
2 楼        文友:红尘有爱        2016-04-29 01:30:00
  很精彩的文章,带着虚幻的色彩,天马行空般的思维,故事扑朔迷离,悬念迭起,很有吸引力。
轻拥沧桑,笑语流年
回复2 楼        文友:蹊雨        2016-04-29 09:40:00
  感谢红尘深夜编辑!
回复2 楼        文友:蹊雨        2016-04-29 09:47:09
  姐姐辛苦!问好,敬茶!
3 楼        文友:红尘有爱        2016-04-29 01:30:41
  编按不当之处自己修改,期待更多的佳作。
轻拥沧桑,笑语流年
4 楼        文友:重庆霜儿        2016-04-29 09:10:37
  这小脑袋,还真能想象,赞个!
重庆霜儿
回复4 楼        文友:蹊雨        2016-04-29 09:41:42
  你见过俺脑袋?呵呵,记点同学间的朦胧情感。
5 楼        文友:鸾佩楼的老板        2016-04-29 19:51:59
  你这一阵创作丰富啊,祝贺
鸾佩楼的老板
回复5 楼        文友:蹊雨        2016-04-29 20:03:05
  哈哈!偶尔胡侃乱侃!主要还是编辑稿子了。
6 楼        文友:彩蝶飞舞        2016-04-29 23:01:19
  欣赏作者曲折精彩的小说,祝贺获精。
愿做一株野草,简单,自然,宁静,美好。
回复6 楼        文友:蹊雨        2016-05-17 19:14:40
  谢姐姐来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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