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舟】罪恶的火车(小说)
当自己进入很好的催眠状态之后,反复自我暗示一句催眠金句:每天,在各方面,我都会越来越好!至少反复对自己暗示二十一次后,睁开眼睛,起床。看看自己是不是神清气爽,容光焕发。之后,再告诉自己:今晚我会睡得非常好,而且会在明天七点三十分自然醒来,醒来以后,整个人活力充沛,不再去想女人的内衣内裤,开始一天新的工作!
一直做这个无法预知结果的训练,不知是不是因为我的恋物癖已经深入膏肓,陷入了深不见底的泥淖中,还是另有原因,我预感到这种简单的方法根本无法剜去我根深蒂固的怪癖毒瘤。
我就要崩溃了,脑中只有一个念头:不想再浪费晶晶的青春,放弃这份来之不易的爱情施舍吧!
那天周末,我约晶晶到一个小饭店吃饭,晶晶不喝酒,我破例喝了三两松茸酒,其主要目的是借点酒力和晶晶挑明话题。这生,我可能让某些人说中,我是和尚投胎的,没有碰女人身体的命。
既然上苍这样安排,我只好听天由命。我隐约听到母亲说的那句话:人折腾不了命。没有酒,我怕没有勇气和晶晶表白。
吃完饭,我约晶晶到住处闲聊。让我出乎意料的是晶晶既然没有一点防备心地进入了我的狼巢。我瞎猜,双方都是错过谈婚论嫁黄金时间的大龄青年,她一定是在等待一个男人轻轻地吻她,点燃她青春的火焰,像一个古董专家如同鉴赏稀世珍品般抚摸完她的周身后,再脱去一件又一件的衣服,直至让她成为一丝不挂的艺术活体,忘记自己,融入爱的世界里,享受着上苍赐予的男欢女爱鱼水之欢。
在我的住处,并没有发生那样的事,我借着酒劲,开诚布公地和晶晶说,我患上了恋物癖,一种可耻而丢人的心理疾病,现在越陷越深,快要不能自拔了。
听了我诚恳地表白,晶晶出奇的平静,静得让我有些害怕。
她说,有什么好丢人的,没有愿意犯病的人,笑人者必遭报应。
我说,晶晶,我们分手吧,我向天发誓:我绝对不是嫌弃你是独手,是因为我无法摆脱恋物癖这个恼人的疾病对我的困扰,一直无法走近你的肉身,我始终只对你的内衣内裤感兴趣。
她说,还好对我的内衣内裤感兴趣。我们一起努力吧!对自己要有信心。
我说,不知道我们的努力会不会成功,很多时候,我的大脑里总是浮现一种暗淡的血红,我预感到了一种不祥,我时时感到世界是停止的。
相信自己,不要那么自卑,好吗?她说。
我点点头,内心依然无比的自卑和迷茫。
知道我是怎么失去左手的吗?她继续说。
我说,把它当作一个谜吧!我没有勇气去触痛那个令人窒息的伤疤,其中肯定有着凄楚的故事。
她说,我以前病得比你重,先是患上了火车恐惧症,后来又得了抑郁症。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左手,晶晶和我讲了自己不幸的遭遇。
晶晶说,她曾经有一个幸福的家,一个热热闹闹,和和美美的四世同堂的大家庭,就在她三岁那年的一个沉重的夏天,被一列罪恶的火车碾碎了。
说着说着,晶晶的泪忍不住地滚了出来。我不忍心惊扰她那处于休眠期的内心,塞给她纸巾,叫她不要说了。谁知,她的话匣子打开了就难于合上。
此时的她依偎在我的怀里,好像找到了一个强大的靠背,我搂着她,闻着她头发上散发出的薰衣草味道,思维开始活跃起来。
她接着说,那天中午,我爸和我妈去大田里给稻秧施肥和喷洒农药,奶奶就背着我到小站的月台上玩,火车小站就在我们村子西边,离我家很近,三分钟就可以走到。幸运的是那天奶奶背着我走在前面,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过了一会儿,我妈背着喷雾器,我爸背着化肥慢慢跟来。
我们村庄的田地都在铁路的西边,要到田里,必须经过小站,然后从小站前的一个桥下人行通道穿过铁路。
到了小站,奶奶就把我放下来玩耍。我天生就是个扫把星,丧门星,白虎星。我不在月台上好好玩着,偏偏要跑到铁路上去顺着铁轨走。奶奶牵着我的手,我在铁轨上忽上忽下的走着,我玩得多开心啊,谁知这小小的快乐却给我家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六十多岁的奶奶双耳都聋了,火车来了也听不见。
我不知在铁路上走了多远,我看见妈妈也来到了小站上。奇怪的是,她好像被什么东西惊吓到了一样。迅速甩掉肩上的喷雾器,飞也似的地朝我们跑来,边跑边大声的呼喊着。我也惊呆了,看着妈妈焦急的样子,我停下了脚步。
我妈跑到了我们身边时,额头上全是大颗大颗的汗珠,她一句话都没有说,一只手拉着我,一直手用力推倒奶奶,我们都倒在了铁轨上。这时,一个庞然大物从我们后面咆哮着飞奔而来,疯狂、傲慢地朝我们阴笑着呼啸而过。
罪恶的火车走远了,我们倒在了血泊里。我爸赶到时,看到三个肢体残缺的女人躺在寒冷如冰的铁轨上一动不动,傻眼了,他的天瞬间就坍塌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我和我妈被小站工作人员送进了医院。奶奶的身体被白布覆盖着,再也听不到她的呼吸,再也感觉不到她的体温,再也听不到她给我唱《莲花落》了,奶奶的魂魄永远留在了铁轨上。
我和妈住了很长时间的医院,出院后,我失去了一只左手,我妈的两只手齐肘关节以下大约五寸的地方全被火车吃了。那时的奶奶已经在后山上的一个土堆里安息了,回到家,爸爸背上我,带着妈到了后山看望了远走的奶奶。
妈看着我和爸,一次次哭昏死过去。从我记事起,妈就经常给我讲这个揪心而恐惧的故事,大约不下二十遍了。妈的目的是要我牢牢记住罪恶的火车给我们一家人制造的悲剧,同时也是提醒我,家在小站边,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要靠近那吃人的恶魔。
慢慢地懂事后,我就再也没有到小站的月台上玩了,包括我爸和我妈。自此,每当夜深人静的夜晚,我总会听到奶奶在铁路上啪塔啪塔的脚步声,接着就是沿着铁轨传来的呼救声,我知道那是奶奶的冤魂。
听完晶晶的叙述,我没有眼泪落下,因为我曾遭遇过母亲的死,我是没有母爱滋润过的铁孩子,心特别硬,或许我根本不知道什么叫痛,什么叫苦。我抱着晶晶,看着窗外的街灯,那昏暗的街灯给我指明了一条通向前方的路。
那天夜里,晶晶没有回去,我们睡在一起,抱团取暖。她把自己的内衣内裤脱了,递给我,我嗅着留有她体香的内衣,很快就兴奋起来,我浑身的血流翻腾着,如汛期的洪水般来势汹汹,一股股燥热烧得我全身火燎,辣痛,我翻身压在她酥软的身体上,居然生发出想闯入她圣地的欲望,然而就在这时,我控制不住自己,把那些罪恶的污秽之物喷洒在晶晶的外边,身体随之疲沓下来。
我懊恼着说,对不起,晶晶。
她说,要自信,就要成功了,我们一起慢慢修复自己的伤疤,走出阴影吧!
后来,我们一直相处得很好,几乎无话不谈。我想,即便没有性爱,找到一个懂得自己的红颜知己也心满意足了。其实,这简直就是屁话,骗人的鬼话。两个人的恋爱婚姻,一直都不用做爱这种特有的方式来维持稳固,哪还能继续多久呢?
冬月里的一个周末,晶晶家请客吃年猪饭。邀请我和她一同回家,看看老人。我毅然同意了。
买了礼物,我用摩托车载着晶晶。她家离小城不是很远,大约就十多公里。在她家大门口,遇到了她妈,晶晶扶着失去双手的妈和我介绍。那时,我感觉到有点窒息,我和她妈打了招呼,她慈祥地笑笑,叫晶晶带我到屋里坐。我们进了小院,满院子炊烟袅袅,菜肴飘香。帮忙的客人熙熙攘攘,忙碌不停,老人们坐在屋檐下谈着家长里短,等待着热气腾腾的菜肴上桌。
我和晶晶把礼物放在堂屋里,径自走进她的房间,晶晶给我倒了一杯水,我们在房间里聊了半个多钟头。晶晶房间里散发出来的女人香味好像夹杂着淡淡的霉菌气息,一种浓郁的忧伤顿时就在我心头荡漾,我感觉得到,虽然离家很近,但是晶晶很少回家,我猜,她肯定怕看见罪恶的火车。
不多时,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来叫我们出去吃饭。晶晶说,是她哥哥的女儿。
我和晶晶从房间出来时,院子里的客人快满座了,我们找了空位坐下,吃了饭,晶晶说要带我去小站那边走走。
出了家门,我们很快就到了月台。一直往北,沿着铁路边的路基走了很远,毕竟是冬日里的夕阳,不知不觉就坠到西山头。
我说,晶晶,我们回去吧!
她突然冒出一个稀奇古怪的问题,说敢不敢和她一起卧轨?她没有说出“自杀”二字。
我说,这世上知道我有恋物癖这种卑劣行为的就你一人,改变不了自己的怪癖,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女人,就连一个女人的身体都没有勇气去占有,活着好像也没有多大意思。
我不假思索地答应了她,其实早想做这个刺激而没有痛感的游戏,可是一直都没有勇气,今天居然有人相伴,岂不是正中下怀。她笑了,深邃的笑容里蕴含着无限的忧伤。我不知道,我的回答是不是很傻,或许很轻率,很弱智。面对一个心有暗伤的女孩,不去说服她,为她树立信心,反而是麻木不仁地去助纣为虐。真是荒唐,其实我的心理比她阴暗,我连自己都拯救不了,怎么去当她的救世主呢?
晶晶说,她们家好像和火车天生有冤仇孽债,为了彻底摆脱纠缠她多年的生活困境,彻底抛弃罪恶的火车给她留下的火车恐惧症,她想亲自尝试一下卧轨的感觉,她根本没有想到我会那么爽快地就答应了。
夜色拉下了沉重的帷幕,要把我和晶晶压得喘不过气来,我们十指紧扣,睁大眼睛看着可以麻木神经的天空,接着就静静地躺在铁轨上,等待着疾驰的火车从我们身上碾压过去。很快,我感觉到罪恶的火车在我们身体上碾压着,我们的骨节在咯吱咯吱地碎裂,我们的灵魂开始在飞翔,上升。我数着一颗一颗的星星,内心很颓废,怀着满腹的忧伤,它们好像患上了抑郁症,天才诗人海子在我眼前一闪而过,瞬时,我感觉到晶晶的血液和我的血液融为了一体,变成了紫色的一朵鲜花,大大的,在慢慢绽放,将天空铺满。
不远处,火车鸣着汽笛飞驰而来,它就像魔鬼,将要把我们升天的灵魂捉走,将要把我们的肉身拿去喂养罪恶的火车。
罪恶的火车越来越近。我的大脑里除了晶晶火红的文胸,火红的蕾丝内裤,火车满载着女人性感诱人的内衣过来,风里溶解了紫罗兰浓烈的味道,一股女人的体香弥漫在铁轨周围。
晶晶猛推我一把,“傻瓜,赶紧离开铁轨。”我们的心好像连通了,头一偏,迅速用力挪动着身体,平平地躺在两条伸向远方的平行线里,身下的枕木成了我们的棺椁。
罪恶的火车呼啸而过,我和晶晶到阴曹地府游走了一趟,紫罗兰的花香瞬间消散。
晶晶说,真有意思!终于体验了一次死亡,以后无论遇到什么难事都不想死了,要好好地活下去。
后来,晶晶告诉我,她为了更好的生活,三年前就开始学习心理疗法,她准备去考心理咨询师。她说,以后就当我最好的心理医生,有信心吗?我笑笑,点点头。
那天夜里,我又在凌晨三点准时醒来,像个夜游神一样走上了小区的楼顶,在楼顶的晾衣绳上悬挂着女人精美诱人的内衣内裤,我屏息静听,夜死一般的沉静,我接近内衣,准备把那些诱人的东西统统掳走。瞬间,我的手像被电触一般,一阵麻木的微痛促使我缩回了罪恶的双手,我看见不远处有一辆火车冲我呼啸而来,仿佛要碾碎这黑暗的夜晚和我的肉身。
我翻上防护栏,坐在冰冷的墙体上,掏出一支烟点燃,慢慢地享受着,我想点燃寂静的夜晚。
突然间,我的背部和屁股上开始瘙痒起来,很快就蔓延到大腿内侧,继而,我的下身也瘙痒不堪,我发觉这过敏还来得真是时候,我大脑里除了氯雷他定,啥都没有了,我下了防护栏,回屋找了过敏药赶紧服下。
我失眠了,拨通晶晶的电话。我说,晶晶,想你,我失眠了,我能不能过来。
她说,来吧,我等你!
我在北城,她在南城,我们相隔大概就四五公里。我骑上摩托车,夜游神般朝着南城飞奔而去,我看到今夜的星星特别明亮,还不停地眨着眼睛,那么的善解人意,奇怪的是,那些暗红的血色不翼而飞了。
晶晶所在的出租房,没有门卫守护。我停好摩托车,摸到三楼,敲响了晶晶的房门。
过了一会儿,她穿着睡裙,趿拉着拖鞋来到门口,问了一声:谁啊!
我说,晶晶,是我!
她开了门,我迫不及待的挤进去,顺手关上门,上好锁后,像只饿狼样抱起晶晶,疯狂地吻着,抚摸着,把手不安份地伸进她的隐私处,她被我反常的举止弄糊涂了,呆怔着,任由我的摆布。我俨然一头发情的狮子,动作越来越大,大脑里彻底消失了女人的内衣内裤,一股女人的肉香引诱着,让我的下身迅速膨大,我抚摸着她温润光滑的肌肤,强烈的欲望敦促我闯入她的身体,了解她最神秘的地方,让她真正成为我的女人。我把晶晶抱上床,脱了自己的衣服。
晶晶腼腆地微笑着,两腮绯红如霞,她像在鼓励我,受了启发的我轻轻退去她黑色的蕾丝内裤。
我终于俘虏了晶晶的身体,这一刻晶晶已经等了好久好久。此后,我和晶晶一直同居着。我想,我们很快就要结婚了。
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