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樊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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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15122发表时间:2016-06-29 11:45:56
二月里的一天,姐姐给我打来电话,说家里那几亩桃花开得比往年都好,缤纷灿烂,非常漂亮,叫我要看桃花就赶紧回去,最多三五天就凋谢了。顿时,我有种打算,趁周末,带她到小山村里看桃花,意义非同一般,因为我们开始走桃花运了。
见到晶晶,还没有把想法告诉她,她就抢先冒出一句:哎!没有把处女那张最宝贵也最不值一提的东西给你,你会对我好一辈子吗?当时,是想说一辈子都不会抛弃她,爱她一辈子,因为谁都知道这是善意的谎言。可是,我怕这种虚伪的承诺兑现不了。
我搞不懂,男女间的事竟然如此复杂。以前的我只对女人的内衣内裤感兴趣,还一次次想到了死亡,现在可以占有一个女人的身体了,思维也开始跟着嬗变。我想象着,难道我能够像圣人一样一生只爱晶晶一人。这恐怕是只有电视剧里才有的情节。就连那些守着娇妻美人的男人都不安分,还想着艳遇,出轨。何况我面对的是一个手残的女人。其实,一开始我就不是很喜欢晶晶,那都是迫于无奈,是因为年龄和心理疾病的逼迫,还有不想让我爸整天为我的婚事操心。
到了这种时候,其实,没有退路了,不是因为真正的喜欢她,是因为她根治了我变态的恋物癖。
我像得了失语症一样,大脑里一片空白。有气无力地说,晶晶,我会尽力做好的。我若有所思的回答是最坦诚的,晶晶应该明白。她笑笑,笑里塞满了苦涩。晶晶和我说,自己经历的断臂倒没什么痛哭的,可是害死了奶奶,还让妈失去了双手,每天闭上眼,她的大脑里就是罪恶的火车在哐当哐当地碾压着自己的肉身,自从她知道家里那个悲惨的故事后,内心就从来没有平静过。
你不是说,我们一起摆脱困境,慢慢地,我们会走出阴霾的日子。我安慰着她。
接下来,我开始忙着筹备婚事,我想结婚或许可以修复晶晶撕裂的内心世界,即便不喜欢晶晶,我也要对一个女孩负责。
说来蹊跷,甚至诡异得有点预兆。那天皮肤过敏,像定时炸弹一样,瞬间把我的皮肤炸得千疮百孔,瘙痒不堪。我翻遍办公桌的抽屉,那些过敏药像变戏法般躲得无踪无影,我甚至开始怀疑和我同处一室的她,有意要让我出丑。无奈之余,我和那个漂亮的姑娘撒了个谎,说自己头疼,要到药店里买点药,让她先应付一下办公室里的事。
去药店必须经过晶晶的出租房,记得我在她那里也存放着过敏药。出了办公室,我没有立即上药店,而是直接向晶晶的出租房走去。轻车熟路的打开门,到房间里找氯雷他定,那是我活了三十年才第一次进入女人身体的最有纪念意义的地方。刹那间,我呆了,像截木桩一样稳稳地栽着,一动不动地戳在床前。现在是上班的时间,晶晶怎么会躺在床上,难道她生病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慢慢复苏过来,问自己。轻轻推她,没有一点反应,我犹豫着,把手伸到她鼻孔处探探。静静的,没有一丝气息。我抱起早已停止呼吸的晶晶,世界也跟着停了下来,一列罪恶的火车从我内心深处奔驰而来,我紧闭着双眼,任由它碾压着我僵硬的身躯,我的灵魂随着罪恶的火车驶进了幽深的黑夜。
【编者按】罪恶的火车,一辆真实而充满罪恶的火车,一辆带着强烈杀伤力的虚无而看不见的火车。小说首先用男主人公身体不适作为起点,讲述了其身体不健康的同时也患上心理疾病,以时间顺序将心理疾病发生初始的症状一直讲到现在,病情一点点加重,已经严重影响到他的生活,同时讲其行为交际能力的异常,心理遭受的创伤也进行一一交代,同时用动作描写生动的再现了恋物癖患者的行为,更细致的用心理描写将主人公的内心世界进行了剖析,一方面谴责自己的行为,一方面又无法克服病症的矛盾心理被作者有效的捕捉,读者也在同时与主人公的心灵站到一起,让他的行为与读者的普世价值达成和解,于是主人公成为更加生动立体的“人”。读者开始为其忧,为其苦,而于此同时第一个“罪恶的火车”意向出现,“那些女人就像从我眼前呼啸而过的一列列冰冷的火车”,主人公“我”将女性的身体看做是罪恶的火车,因为“我”无法超越它,它严重的影响了主人公的生活、情感,而这个“罪恶的火车”是虚无,当然这“罪恶的火车”更是主人公的心理疾病。随后,故事发生转折,因为父亲,“我”开始尝试改变,尝试看心理医生,尝试接纳一个女性,尝试接纳她的身体,其实之前主人公也试图改变过,用烟头烫自己,用掴耳光的方式试着改变,那些失败了,但是之前毕竟是内在的自己“折腾”,而如今“我”开始走出去,去看了之前不愿意看的心理医生,接受不愿意接受的女性,故事展开了第二部分,女主人公出场,另一个“罪恶的火车”的命运展现出来,这里的意向与之前不同,它是实的,它让女主人公晶晶失去左臂,让家庭造重创,让女孩的内心受到不法磨灭的伤害,而这里的“罪恶的火车”也是女孩的心理疾病。此时男女主人公出现共同点,都是身心的双重“不健康”,都被“罪恶的火车”所累。此后单方面努力后还是遭遇失败,男主人公“我”道出了自己“罪恶的火车”,想要选择放弃,女主人公选择抛出自己“罪恶的火车”的故事并选择二人共同努力,此时“两辆火车”达到平衡,虽然问题没有得到解决,但是还可以和平相处。之后小说的高潮来临,二人用“卧轨”的方式去治疗创伤,真实的火车驶过,男主人公“罪恶的火车”被治愈,女主人公拯救了他,她推男主人公出了道轨,她用身体拯救了他,他被治愈,但是她的“罪恶的火车”还在哪里。男主人公成为一个“正常人”,而女主人公始终“非正常”,即使准备结婚,二人的天平也不能平衡,女主人公又获得深一层的伤害,她在“卧轨”时没有说自杀,“卧轨”后说要好好活,但是她发现男主人公和她失掉了“平衡”,她选择了自杀,女主人公“罪恶的火车”消失,而同时男主人公坠入幽深的“罪恶的火车”中,他的心灵将背上永远的“火车”。“罪恶的火车”这一意向,即为实又为虚,在男女主人公身上流转,它是女主人公悲惨命运的始作俑者,但是它更是二人心理无法超越的疾病。文中还有另一个意向——暗红血腥的天空,它与明朗形成鲜明的反差,让主人公一次次被这样的氛围笼罩,也是心理疾病的一次次反射,他的心理一直挣扎在其中。此外,小说需要提及的是矛盾的构造,父亲这一形象是矛盾的,他让家庭惨败,却又亲手拯救;男主人公一面的好学生,一面又行为怪异,外象的“好”,与心理的“残”;男主人公需要女主人公的拯救,但又不喜欢她,即使结婚也只为了负责等等。让整个故事不仅仅主人公心理处于矛盾纠结状态中,一切的构造都处于矛盾体,即合理又非合理。再则,小说人物的“过敏”症状,它引起小说开始,又引起小说结束,中间每一次的关节点上这个“过敏”都会出现,是身体与心理的双重反叛。小说情节设置舒缓自如,在两个“罪恶火车”设置中平衡有致,语言流畅,动作描写心理描写到位。欣赏,学习,感谢赐稿。【编辑:悠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