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岸·走过】火烧戏台(小说)
连元悲恸地喊着:“二哥……”他的心里一阵刀剜,一阵发热,眼睛朦胧地跑向广场外,泪水,洒了一路。
而此时,戏台的火势顺着风力,越燃越旺,熊熊大火把戏台团团包围,戏台里传出鬼哭狼嚎般的声音,在帐篷里的鬼子也跑了出来,鬼子们忙着救火,已经无暇顾及身材矮小,幽灵般的连元,广场外面的枪声也响了起来,连增带领的八路军尖刀班开始进攻了,战斗打响了。
泪眼汪汪的连元和迎面和冲上来的八路军部队相遇。
看到了大哥,连元泣不成声地扑倒大哥的怀抱,说道:“大哥,二哥和……大奎……牺牲了……”
“什么,老二……大奎……这可恶的鬼子……”连增眼中一下充满了眼泪,将拳头捏得紧紧的。
连元带着泪花恳求道:“让我和你们一起参加战斗吧,我要给他们俩报仇!”
连增悲愤地说道:“小三,你先隐蔽起来休息一下,看着我和八路军怎么样消灭这帮鬼子!”说着,他手一挥,激愤地对着战士们大声喊道:“狠狠地打!不放过一个鬼子!”
十一
戏台被被火烧,鬼子的指挥部成了一片火海,鬼子队长和几个败将狼狈不堪地从戏台里钻出来,可下戏台的台阶已经成了火道,他们惊慌失措地从一米多高的戏台上要往下跳……
连增沉着地指挥着尖刀班战士。战士们的枪口有喷不完的满腔怒火,他们枪口瞄准跳下戏台的鬼子,不许鬼子活着落地,一打一个准。连续不断的密集的枪声“噼噼啪啪”地冒着火光往外冲,震动着天地,向天空冲去,在空中飘动。
在大火的燃烧下,戏台轰然倒塌,戏台周围到处是鬼子“叽里呱啦”的叫声,哭喊声,横七坚八地躺着许多尸体。熊熊大火顺着强劲的风力,开始旋风似的四处飘荡,飞溅的火花,顺着风飘落在帐篷上,又引燃了帐篷,引燃了弹药库,这时的广场上枪声、爆炸声此起彼伏,硝烟弥漫,火光连天,鬼子们如丧家之犬,四处乱窜。
“打得好,打得好!”站在广场边的连元兴奋得手舞足蹈,连声叫好。这时,他再也忍不住报仇的欲望,悄悄跑回家中,摘下挂在墙上的红缨枪,又飞速跑回来。他手里有了枪,他立刻来了精神,像战士的模样端在手里,警觉地守候在一边,盯着逃窜的鬼子。
一个黑影映入他的眼帘。他定眼一看,原来是焦头烂额的鬼子队长。这个恶贯满盈的鬼子指挥官,已经没有了昔日的威风,成了惊弓之鸟,靠着他强悍的体魄,在戏台倒塌的瞬间,从戏台的一侧侥幸逃脱出来。此时的他惶惶不安地拼命向广场外跑着,全然不顾他的“大日本皇军”的威严和残局,抛弃了他傲慢的面孔,惊吓带疲惫,他四肢发软,气喘吁吁,汗流浃背,眼看要跑出血肉横飞的广场了,他的眼中闪出一丝兴奋的贼光。
一个幼小的身影横在他的眼前,眼前的少年手持红缨枪,横眉怒目,咬牙切齿,刀尖闪闪发光,凛然正气地站在他的面前,一副神圣不可冒犯的模样。鬼子队长狗急跳墙,拔出腰间的指挥刀,高举着朝连元砍去。连元左躲右闪,躲过了鬼子队长的劈杀,又挥舞红缨枪刺向鬼子队长。鬼子队长久经沙场,对于眼前这个毛孩子根本不放在眼里,又到了穷途末路时刻,他凶神恶煞般对着连元挥舞着指挥刀。连元毕竟还是个孩子,烧戏台又劳累了一夜,几个回合下来,他渐渐体力不支。鬼子队长见连元红缨枪慢了下来,奸笑着抛掉手中的指挥刀,掏出手枪,对准了连元脑袋就要射击。
关键时候,连增赶来,举手一枪,打中鬼子队长拿枪的右臂,鬼子队长的手枪落在地上,他呲牙咧嘴,倒在地上挣扎着,连元将红缨枪狠狠扎入鬼子的胸膛,鬼子队长顿时鲜血四溅,扑腾几下,不再动弹。连元的红缨枪又朝着鬼子队长胸膛狠狠地扎去。边扎嘴里狠狠地说道:“这一刀是替二哥扎的,这一刀是替山子扎的,这一刀是替喜凤扎的,这一刀是替大奎扎的……”连元一连扎了四刀后,长出一口气,他又对着天空喊着:“二哥,喜凤,山子,大奎,我终于给你们报仇雪恨了!”震耳的喊声,回荡在广场上空……
连增拥抱着连元,兄弟俩相对而泣。
战斗结束了,八路军全部歼灭这小股鬼子的先遣部队,给鬼子的后续部队敲响了丧钟,打了个漂亮仗。
在打扫战场的时候,连元找到了大奎和连喜的尸体,和家人一起把两个英雄哥哥接回家中,安葬在小河边。在他们的墓前,连元默默地说道:“哥哥们,你们安息吧!我替你们完成任务了。”
十二
部队即将开拔了,他们将奔赴新的战场。连元拉着杨团长的衣襟苦苦央求着,要跟部队走。杨团长温情地对他比划着两个手指:“两年后,我一定派人来接你,好吗?”连元无奈地松开了杨团长的衣襟,连增拥抱了一下连元:“小三,照顾好爹娘,家里靠你了!”说完,低头一抹眼泪,迈着坚定的步伐走进了队伍里,连元和爹娘,街上百姓和八路军挥泪告别,看着他们的队伍消失在暮色中。
连元想到两年后他即将成为他们队伍中一名战士,奔赴抗日前线,一颗心脏亢奋地跳动着,渴望,在他心中燃烧着。
他再次来到已经是一片狼藉的广场,凝视着远处的戏台,只见一堆灰烬袅袅地升着余烟,轻淡的影子飘向天空,象在讲述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