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岸·走过】红牡丹(小说 )
“真的啊?看来只能这样了。谢谢你,我的爱人。”贺海燕顿时激动万分,“那好吧,我去说服我父母亲。不过呢,我觉得你还是把去天津的事情放在第一位,不然,咱们的宝宝出生后,总不能也在这个穷山沟沟里面待一辈子吧?”
“那是那是,前些天我好像听说了,说我们这批支边青年的返城政策快要下发了,到时候我一定要把你带到我们天津去。老婆你不知道,我们家里的成份可不低,是小资产阶级分子呢,也就是说,我们家里的财产不少,还有一套小洋楼呢。”
“喔,真的啊,那太好了。”随之,贺海燕一反常态,“于洋,我可警告你啊,到时候你敢欺骗我,甩了我,我可饶不了你!”贺海燕的心里最终担心的就是这个问题。
“我的大美人,你呀你呀,我哪敢啊,爱你都爱不过来呢,还舍得甩你嘛,真可笑。劝老婆你从今后最好再别扯这个无聊的话题,再说我又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老婆,到时候你就请好吧,哈哈哈。”于洋趁机又把贺海燕搂抱到床上,然后,自然少不了一番狂风暴雨般的癫狂。
六
贺海燕无可奈何,无路可走,只能硬着头皮去和父母亲商量此事。父母亲听了特别的愤怒,尤其是父亲,他吼道:“早就发现你和那个无赖整天拉拉扯扯纠缠不清,肯定有事!可是,你就是不听话,嗨呀!可气死我了!”对于于洋那群混混,父母亲早就看在眼里,恨在心里!他们整天不务正业,不好好工作,偷鸡摸狗不说,还男盗女娼!最令父亲气愤的是,自己的女儿论长相那可是矿区里最漂亮的,(每个父母亲可能都是这样看待自己后代的。)那个于洋,虽然相貌不丑,但是,长得帅气能够当饭吃吗?
后来经过贺海燕的说服和纠缠,无意间又看到女儿身体已经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便无可奈何,垂头丧气的偃旗息鼓了。毕竟,女儿已经有了身孕,再这样执拗僵持下去对谁都没有任何的好处。再者说,于洋以后万一调回天津,那样,自己的女儿岂不是调出了这个煤矿,一步登了天嘛。
婚事似乎就那样顺理成章地按部就班举办了。
后来,于洋也变更了工作,成了一名矿山警卫,他的工作性质很轻松,每到夜晚,只是背着那杆长步枪在矿区里转悠几圈就算完事,何况又不是他一个警卫。无论如何,这也算是他的进步,不管咋样,从此他就可以彻底脱离了那个人人谈虎色变的井下工作。当初在矿山救护队里工作可谓是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但是,到了紧要关头,依然还是要下井去抢险救灾,万一遇上瓦斯爆炸,别说你个小小的救护队,就是天王老子也在劫难逃!
“媳妇,还是我聪明能干吧?哈哈哈。”于洋搂着贺海燕兴高彩烈道。
“去煞,死鬼。要知道,要不是我爸爸为你拖关系走门路,不然,就凭你?哼!”
“那是那是,不管怎样,还得谢谢我的岳父大人啊。”于洋知道,此次的工作调动还是老丈人给那个张矿长悄悄送了一只羊,不然,那就难说喽。
几个月之后,贺海燕为于洋生产了一对龙凤胎,两个小孩特别漂亮,把于洋和贺海燕的好地方全都遗传走了,这下可就轰动了全矿区。无奈何,于洋只有破费办了几桌酒席好好庆贺庆贺。席间,上宾客自然少不了那个张矿长。张矿长五十出头,红色的脸庞,身体显得格外强壮。他这人哪点都好,讲义气,爱交朋友,爱帮别人排忧解难,尤其是爱交女性朋友。当初,他见贺海燕如朵靓丽的牡丹花儿,早就对她想若菲菲,垂涎三尺。要不是图她的美貌,于洋那个老丈人就是再送给他几只破羊,他的工作调动也是瞎子点灯白费蜡!
而于洋一家人包括贺海燕却均被蒙在鼓里,还以为张矿长是自己的大恩人呢。贺海燕坐了一个多月的月子,产假过完后只能去上班。一天,张矿长在路上遇见了贺海燕,见她脸蛋粉里透红,嫩嫩地几乎能够掐出水来。不禁然间就来了情绪,要不是有路人经过,真想动手去抹抹她和试探试探她。张矿长对她亲切笑道:“喔哟哟,是海燕啊。怎么,孩子满月了吗?这么快就上班了,思想挺积极的嘛,哈哈哈。”
“谢谢矿长叔叔,我的产假到期了,不上班不行啊。张叔叔,你也上班去啊?”贺海燕无聊应付着。
“谢啥呢,咱们谁跟谁啊对不对?”张矿长若有所思,“海燕呐,听说你的文化水平也挺高的嘛,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是,是高中毕业,对吧?”
“是啊,叔叔,你不知道我的命有多苦,偏偏就在那个时候取消了大学高考,假如,嗨!不说了,说多了都是泪,可气死我了。”贺海燕郁闷极了。
“嗯,都是历史造成的问题,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不过呢,我倒有个办法可以帮你弥补一下,也不知道你的心里是咋想的?”张矿长卖起了关子。
“啊——张叔,难道,难道你有什么好办法帮助我呀,不妨说出来嘛,到时候我会报答你的,张叔,你说嘛,说嘛。”贺海燕拉扯着他的胳膊摇晃着撒着娇气。毕竟,张矿长在贺海燕的眼里只是个长辈,张矿长的女儿还是贺海燕的同学呢。
“嗯,让我好好想想啊。”张矿长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听说你会跳舞,乐器也懂些,是吗?”
“跳舞,会啊,乐器嘛,以前跟着我干姐姐‘小风娇’学过一段时间,只是还没有出师呢。”
“嗯,那个‘小风娇’确实不错,她很有才华。不过呢,她被调走了,很可惜啊,不然,嘿嘿嘿。”张矿长一脸的坏笑。
“就是就是,她不调走就好了,我跟着她学习乐器就要快得多。”贺海燕每当想起“小风娇”这个干姐姐时,总有一种难舍难分之情。
“海燕呐,要不然这样,有机会我建议你先到学校里面去当个老师吧,在那里可以先把文化底子继续深造一下。然后呢……”张矿长又卖起了关子,“说句实话呢,化验员这个工作也不错,只是听说化验室里的空气对人身体不是多好。只是听人家说的,不一定准确,嘿嘿嘿,可别误会哟。”张矿长斜眼盯着贺海燕。
“真的啊?张叔你真好,还能想到我,我先谢谢你了。”贺海燕一时激动,竟然对着他深深鞠了一躬。
“别,别,嘿嘿嘿,我只是觉得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子整天待在那里面,是不是有点屈了材料呢,嘿嘿嘿。”张矿长大胆地拍了拍贺海燕的肩膀,似乎很随意,又很顺理成章。
“谢谢张叔。”贺海燕又对他点了点头,脸蛋蛋却涌现出了些许红晕。
“哈哈哈,”张矿长似乎得寸进尺,又用手指刮了刮贺海燕的鼻头,“你这个小丫头啊,挺招人喜欢的,还懂礼貌。好好好,只要你今后听我的话,想得到什么尽管开口,没有我办不到的,哈哈哈。”张矿长笑得更加爽朗了。
“是真的啊?嘻嘻嘻,张叔,认识你真是我的福气啊,谢谢谢谢。”贺海燕不知是计,顿时被蒙在鼓里。
七
没过多久,贺海燕果真被破格调到学校去当老师,担任三个班的音乐课。学校从此仿佛也沾了贺海燕的光,不几天,学校里所有的老师都史无前例的领到了一套毛布西装,外加一双新皮鞋。殷校长兴奋极了,马上就召开了全校大会。在大会上,他首先兴致勃勃地发了言:“啊,最近啊,大家也都亲眼看见了吧?矿领导对我们学校还是蛮支持的,为了提高教师们的教学质量水平,还专门拨款为我们每个教师配发了制服。从这一点就不难看出,矿领导们对我们的教育事业是多么的关怀和重视。下面,大家热烈欢迎咱们的父母官张矿长来给我们讲几句话,哈哈哈……”殷校长带头嘻哈着鼓起掌来。
“哗……”教师们顿时掌声雷动。
张矿长很激动,脸红脖子粗地站了起来大声喊着:“全体教师们,我代表矿务局的领导们向你们这些奋战在第一线的,有文化的功臣们先鞠个躬。”他说着,当真低头弯腰向台下的老师们鞠了一躬,顿时,会场又一片热烈的掌声。张矿长继续喊道:“我呢,说句实话,我是个大老粗,不太会讲那些光明堂皇的话。但是呢,我却知道,祖国的花朵朵始终全凭你们这些有文化素质的老师们来培养,来教育的!”台下又一片掌声,张矿长喘着粗气,似乎兴高采烈地继续吼着,“伟大领袖毛主席他老人家都说过,年轻人嘛,朝气蓬勃,就好像是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世界是属于你们的,对不对啊,哈哈哈……”
“哗……”台下又是一片掌声。
“我希望啊,你们这些教师每个人即要干好本职工作,同时呢,抽时间也要对后来的新教师起到模范带头的作用嘛。比如说,就拿刚刚调进来的贺海燕老师来说吧,她年轻有为,将来肯定是个教书育人的好苗子。像她这样的年轻教师,即有才又有貌,为人师表嘛,形象不可低估嘛,对不对?往讲台上那么一站,整个就是一个光辉形象嘛,是不是啊?做教师嘛,首先要有个良好的外在美嘛,是吧?再说呢,大家又都是同一个战壕里的战友,难道不需要互相帮助吗?”
殷校长敲着边鼓喊道:“说的好,太正确了。”
“哗……”台下又是一片掌声。
会议在一片欢笑声中结束了,贺海燕除了激动,剩余的却是心潮澎拜的感动,同时也感觉到了张矿长叔叔对自己一片独特的煞费苦心。另外,殷校长以及其他的校领导也似乎感觉到了张矿长那别样的关怀和企图,谁又不是傻瓜,但是,只能是哑巴吃饺子,心里有数罢了。
从此后,贺海燕每天衣着整齐的工装到学校里去教课。除了学生们对她彬彬有礼之外,其他的老师,包括那位一手遮天的殷校长也对她毕恭毕敬,嘘寒问暖。何况,他曾经还是贺海燕的同学呢。殷校长比贺海燕大两岁,高出了两个年级,但是,这并不影响同学之间的关系。他整天衣冠楚楚,道貌岸然,一副整洁帅气的模式。然而,几乎每个老师都知道,暗处,他却是几个女性老师的暗恋者。除了学校里的女老师,矿区里也有几个女性朋友也似乎对他情有独钟,之间的关系有点麻烦,似乎纠缠不清。殷校长特别聪明,从张矿长那次在大会上的发言中不难揣测出,贺海燕这个女子可非等闲之辈,很可能就是张矿长的心仪之人。自此,他只能对贺海燕呵护有加,而不敢有任何的非分之想。而贺海燕却也随着日久的接触,对殷校长这个老同学仿佛也另有好感。但是,只是局限于同学和上下级之间的关系,仅此而已。
一天,张矿长又恰巧在路上遇到了贺海燕,他依然像个领导,又似乎像个调皮的老大哥似的对贺海燕嘻嘻哈哈道:“海燕啊,也不知道你最近工作的情况咋样?我这个当叔叔的特别忙,真的很忙,对不起啊。有时候真想抽点时间去关心一下你,也不知道你欢迎不欢迎我去呢?嘿嘿嘿。”张矿长一脸的坏笑。
“张叔说的啥话,我哪敢不欢迎你去呢?嘻嘻嘻。”贺海燕只能如此应付着。
“那好,既然你不反感我这个当叔叔的,我早就有件事情想和你抽个时间认真商量商量,也不知道你今天晚上能不能抽点空,给我个面子到我们家里来一趟,可以吗?要知道,为了你的前途,我可是动了不少的心思呐,嘿嘿嘿。”张矿长依然坏笑着。
“喔,啥事情啊,搞得那么神秘兮兮地?不妨现在就说出来嘛,何必要等到晚上才说呢?喔,张叔叔,你可真坏啊,嘻嘻嘻。”贺海燕娇柔道。
顿时,张矿长盯紧了她,似乎魂不守舍。“是嘛?现在一时半会也说不大清楚,假如你今天晚上能够到我们家里来,我们再慢慢商议吧。而且,我还要请你吃顿饭呢,来吧,我没有恶意的。”
“这……”贺海燕盯着他,仿佛犹豫不决,“那么神秘啊……嗯,我去。”贺海燕咬着下嘴唇,似乎风情万种,“张叔叔,难道我还不相信你嘛,看把你紧张的,嘻嘻嘻。”贺海燕坏笑着。
张矿长听罢,高兴得差点蹦了起来,急忙道:“海燕呐,太好了,我们可是说定了哈,十一点钟,不见不散!”说完,他再也容不得贺海燕反悔,就义无反顾地扭头走了。
贺海燕望着他的背影,不禁浮想联翩:到时候万一……他的老婆在家吗?假如他的老婆不在家,又该如何应对呢?一时间,贺海燕竟然满脸发烫,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那种滋味居然有点像情人约会时的冲动与羞涩,剩余的还有点恐惧与惊讶,到时候万一……嗨!管他呢,到时候随机应变,见机行事吧。
是夜,贺海燕对于洋第一次撒了一个谎,说李秀玲老师要和自己探讨一下论文的写作方法,可能要去两三个小时。于洋哪里知道其中有诈,便轻易地点头答应带好两个小孩,让贺海燕放心去就是。
出了门,贺海燕似乎有一种胜利逃出牢笼的感觉,在月色朦胧的林间小道上,竟然如小兔子一样一蹦一跳小跑着。到了张矿长家门口,贺海燕先轻轻敲了敲门,门随之便自动打开了。客厅里亮着一盏橘红色的壁灯,而且,瓦数也不高,色调搞得朦朦胧胧的,令人迷离而恍惚。贺海燕先礼貌喊道:“叔叔阿姨,我,是我呀……”
“进来吧,再别喊。”张矿长悄悄说着,就一把把贺海燕拽了进去,“她不在家,喊什么喊,嘿嘿嘿。她前几天就回河南老家看望她父母亲去了。”
“啊——那,那咋办啊?”贺海燕顿时六神无主。
“啥咋办?我又不是老虎,吃不了你的,嘿嘿嘿。”张矿长迷缝着一双色眯眯的眼睛,依然坏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