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源】一叶知秋(小说)
许谦道:“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在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种种诱惑让大多数人丧失了良知和道德,不得不说这是人性的悲哀。可谁也无法改变这个世界,我们能唯一能做的,就是坚持自己的原则,不随波逐流……”
苏妍笑笑,“的确。其实,我很少去评价别人,也很少去批判某些社会现象,因为我也并非很高尚,就像在职场上,我一样也会有心计,一样会趋利避害。”
许谦笑道:“职场就是江湖,要是完全没有心计,根本不能立足,所以这很正常。说到趋利避害,那更是人性的本能。懂得趋利避害,才能更好的生存!”
苏妍有些惊喜地望着许谦,“我现在才发现,你说的话还蛮对我味口嘛!”
许谦笑得更开心了,“是吗?希望我做的菜也一样对你的味口。”
“希望咯……”
“一会就知道咯……”
两人不约而同,相视一笑……
许谦的厨艺果然好,普通的菜式也能做出特别的味道,一向自傲惯了的苏妍也不得不甘拜下风。
这顿饭做的时间比较长,吃完已是下午两点。
阳台上,许谦望着明朗的天空说:“今天你生日,连老天爷都给你面子,难得的出了太阳。”
苏妍颇有些得意地说:“冬天的太阳的确招人喜欢。不怕你不信,几乎每年的今天都是艳阳高照,照得人心里暖烘烘的。”
“是吗?我可记住了,明年的今天如果没有太阳,某人可就要自打嘴巴了!”
“不会。”
“这么有信心?”
“当然。”苏妍随即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必须是在我所在的地方,如果你在别的地方,我就不能保证了……”
许谦哈哈大笑起来,“苏妍,你真的好……好……”
“好什么,好晕?”
许谦摇头晃脑,重重地说:“是好可爱!”
“哦……”
苏妍忽然就不说话了。
很快,许谦也借故离开了。
新的一周开始,工作一如既往。
这天,罗杰交待苏妍和许谦一起重新装饰办公室与会议室,务必要营造出良好的工作氛围。会后,两人便开始商量。许谦负责联系执行公司,苏妍负责找样板,选文案。如墙上用什么挂画,画上写什么内容等。总之,一个主外,一个主内,相互配合。
苏妍和许谦虽然时常抬杠玩笑,但在工作上却是相互尊重,即便有不同意见,也会认真友好的沟通,谁也不会情绪化,十分专业。这也是罗杰信任他俩的原因所在。
半个月后,办公室焕然一新,罗杰在例会上重重的表扬了苏妍和许谦。
七
元旦过后,不久便是春节。春节放假前,公司有个年会。历年来,公司年会都要各部门出一至两个节目。
今年,营销中心与行政部合作,由行政部总筹,共出四个节目。经开会讨论,决定排一个话剧,一个独唱,两个舞蹈。
苏妍被推选为话剧的主角——王子。许谦被推选为另一主角——公主。也就是反串。话剧名为《王子历险记》。故事梗概是,王子四处寻找心目中的爱人,先经过妖娆的兔女郎、丑陋的美人鱼,然后遇到悲伤的国王,得知公主被魔鬼囚禁,接着王子携天兵天将与魔鬼的树妖大战,最后营救出美丽的公主。从此,王子和公主过上幸福美好的生活。
故事荒诞,台词搞笑,表演夸张,在排练的过程中,几乎没有人不笑场,每次都是排一会就排不下去了。到了演出的前两天,才勉强从头至尾排演了一遍。
然而,好几个人都说故事太没新意,尤其是结局,太普通了。
其实,苏妍也这么认为。忽然,她灵机一动,说:“要不把结局改了吧。”
“怎么改?”许谦问。
“王子与魔鬼在打斗中暗生情愫,最后两人手挽手走了,留下公主独自在台上崩溃……”
苏妍刚一说完,在场的人都大笑起来。不少人连声称赞,“好!这个结局够雷,就这么改!”
许谦想象着自己扮演的公主最后那惨状,简直想把苏妍掐死。不过为了演出效果,他也只好接受命运的安排,从高贵的公主变成被抛弃的怨妇……
正式演出那天,众人换上服装,戴上假发,抹上脂粉,除了苏妍英俊潇洒和魔鬼霸气侧漏以外,其他人顿时三观尽毁。尤其是许谦——波浪卷,连衣裙,烈焰红唇……
“我这是为艺术献身啊!唉……”许谦一边往胸前使劲塞棉花,一边唉声叹气。
苏妍帮他把皇冠戴上,认真地说:“其实,你很美……”
“是不是啊,我没照过镜子,你别哄我……”
“那还是别照了!”苏妍说完立马就笑了。
演出圆满结束,比预想得效果还好,评上了二等奖,得了五百元奖金,大家一致决定用于聚餐。
年会之后,还得上几天班,但都基本没什么事了。一些回老家过年的,也都提前走了,办公室一下子冷清了许多。
这天,夏芸把苏妍叫到会议室。
夏芸说:“苏妍,我年后就不来了。”
“不来了是什么意思?”苏妍惊讶地问。
“一个月前,我就已经辞职了。我要求罗总为我保密,所以没有人知道。”
“可为什么呢?”苏妍追问道。
“我老公开着一家厨卫专卖店,我回去帮他。其实最主要的是,我怀孕了。我今年都三十五了,现在才要孩子,已经是高龄产妇了,不能有半点闪失。”
苏妍点点头,“那是的,怀孕是大事。”
夏芸幸福地笑着,“是啊,以前年轻,贪玩,怕麻烦,不想过早的要孩子,结果一拖就拖到了现在,想想真有些后悔,可后悔也没用,还是把握好眼前的幸福,珍惜好往后的人生吧。”
苏妍颇受触动,感慨地说:“是啊,现在和将来才是最重要的。”
“苏妍,你刚来的时候,我没有认真带你,不是我讨厌你,而是我不知道怎么去带你。你一看就是那种有经验有能力的人,我自知不如你,教不了你什么,所以……”
“哪里,你教了我很多啊。”
“那都是很表面的。许多东西、许多事情,你都是靠自己摸索的。你的能力,我看得很清楚。公司改革,我给不出好的建议,做不出系统性的东西,一切都是你在做,我其实挺惭愧的。正好这个时候,我怀孕了,于是,经过再三的考虑,我决定辞职回家,把这个舞台交给你们。相信在你的带领下,销售部一定会比以前好。”
苏妍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只诚挚地说了句:“芸姐,谢谢你!”
与夏芸谈过之后,苏妍的心情很复杂,总感觉是自己逼走了她。可夏芸那番话说得很诚恳,很实在,完全看不出半点怨怼,想来是自己想多了,可偏又忍不住会去想……
苏妍坐在位置上发呆,许谦的头像闪了好久,她都没注意到。忽然,一个纸团飞来,稳稳打在她的后脑勺上,她才如梦初醒,点开了消息。
“你怎么了?”许谦问。
“莫名的有点感慨。”
“哦,正常。”
“嗯,我知道。”
“喂,你怎么不按常理出牌?你不是应该问:正常??然后我说:嗯,谁都有莫名烦躁,莫名感慨,莫名发神经的时候。不要紧,很快就好了。然后……”许谦把上次与苏妍的对话一字不漏的说了一遍。
苏妍看着屏幕,莫名的就笑了。
许谦像是能看到她在笑似的,说:“你不会也在莫名的笑吧?”
苏妍发了个冷汗过去。
许谦发来个咧嘴笑。接着又问:“放假后准备做什么?”
苏妍想也不想,回复:“吃饭,睡觉,写文。”
许谦故作夸张地说:“哇,好充实!我只是吃饭,睡觉,好单调!”
苏妍发了一排猪头脸过去。
“话说,一叶知秋大作家,你什么时候能把我写进你的故事里呀?”许谦忽然问。
“哦?”苏妍装作不懂。
许谦说:“我平生最大的心愿,就是有一天能成为一叶知秋的故事里的男主角,不知我这个心愿能不能实现呢?”
苏妍愣了愣神,回道:“抱歉,你的这个心愿,恐怕永远也不能实现。”
“为什么???!!!”
“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一叶知秋所写的故事、所写的人,都是已经被放下、注定被遗忘的过去的不重要的人和事。你……确定也想被写进去吗?”
“啊……”许谦有些反应不过来,正在仔细回味她这话的深刻含义。
苏妍却又说:“你好像很失望,那我就满足你的心愿,现在就把你写进去吧。”
“啊!不用了,谢谢!!!”许谦简直要被她给玩死了,然而内心却感受到了一种难以抑制的甜蜜喜悦。
可苏妍又说:“哦,那好,暂时不写。”
“暂时?”许谦的心又悬了起来。
“如果哪天你想被写了,就告诉我,我会满足你的。”
“不会,永远不会。我宁愿被你握在火热的掌心里化作水,也不愿被你写在冰冷的文字里成为神!”
“呵,这可是你说的!”
“嗯,我说的!”
“我记住了。”
“就是要你记住,别忘。”
许谦忽又想到一事,“另外,我还有个问题想问你。”
“问。”
“以后去KTV,你还会次次必点《可惜不是你》吗?”
“这首歌一个人唱的确太伤感了,以后如果没有人合唱的话,就不点了……”
许谦心中释然,盯着屏幕久久的看,看着看着,情不自禁的就笑了……
苏妍远远地看着许谦完美的侧脸,看着看着,情不自禁的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