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香.某人杯】我的亲爹亲娘哎(小说 征文)
“别光顾着说她,快带到医院看看。”母亲说。
父亲说:“要去你去,这人我已经丢不起了。”
母亲拉着哭泣中的姐姐直接去卫生院了。
父亲把姐姐打伤的事很快传开了,人们议论纷纷,我的心情沮丧到了极点,我们家真是背时啊,风流韵事接二连三全出在我家。
一个星期之后,姐姐第一天去到学校,就成了众矢之的,她在的那班被全校的学生围了个水泄不通,里三层外三层,学生们像看怪物一样盯着姐姐看,甚至还没下课就冲到姐姐那班好好守着姐姐。
姐姐打破了学校有史以来的记录,成为第一个在校生谈恋爱,成为第一个早恋的人,也成为单位第一个年龄最小的谈恋爱者。
周围没有人敢跟姐姐玩,连她班上以前玩的好的同学都远远地躲着她,仿佛她是个瘟神。
姐姐纯芥子顶着巨大的压力孤独地继续去学校上课,连那些小学生都忍不住好奇来姐姐这边的初中班她所在的教室看,仿佛姐姐长着三头六臂般。
连我也受到姐姐的连累,班上的同学都说我姐姐是个风骚的女人,这么小就知道谈恋爱,跟男人乱睡,是世界上最不害臊的女人。
我反抗也无用,跟他们对骂也无用,他们就是要骂姐姐,害我哭了一回又一回。
父亲打伤了姐姐后,姐姐再也不避讳父亲,她索性放开了住到那青年屋里,也跟母亲一样公然反叛父亲。
还有半年姐姐就要初中毕业了,可是她无法安静的完成学业,连她那个班的所有同学都受到了她的影响,天天有一大帮人不厌其烦地围在教室周围,有时上着课也有人跑来站在窗前门口往教室里痴痴地窥视,好奇的目光都聚焦在姐姐身上,他们全班同学的注意力都被干扰了。
任课的老师也无法安静地给同学们上课,不得不反映到学校,学校派人来家里劝姐姐重新转校。
姐姐的男朋友很负责地把姐姐接到他远在外地团场的父母那里,让姐姐在团场把学业完成。
对于姐姐的管教父亲已经完全失去控制权,就像父亲对母亲的管教失去控制权一样,姐姐的性格像极了母亲,越压越反,不压也反,不把父亲活活气死,她是不甘心。
十一
那个曾经被父亲打伤过屁股的哈萨克牧民也不管父亲有多么痛苦,有多么屈辱,想来就来,一来就诉苦说他自从挨了父亲一枪后,走路也不行了,爬山也不行了,连马也骑不动了,羊也放不成了,人也越来越老了,家里的负担也越来越重了。
父亲翻箱倒柜地找些粮票,布票,棉花票和压在箱底的一些少许的钱,并且尽可能地多收些旧衣物给他,父亲一边做这些事一边暗想自己当年活该误打了人家屁股,现在就活该摊上这事。
等哈萨克牧民从门口的柳树上解下他的骆驼,并满意地骑上骆驼一摇一晃地走了以后,父亲才转回身,抱着头一个人躲在柴房里呜呜地哭,我听见父亲哭的那么悲伤,也走进柴房把蹲在地上的父亲紧紧搂住,一个劲地劝父亲不要哭。
父亲睁着一只哭红的眼,拉着我的手说:“俊芥子,爸爸自从打了那个老哈萨的屁股后就得罪了上天,是上天一直在惩罚我,让我的老婆背叛我,让我聪明能干的女儿背叛我,让我家里的女人都违背上天的意愿,让我马家在所有人面前抬不起头,让我马家被所有人指指点点,让我马家受尽羞辱。”
“父亲,我以后听你的。”我心里涩涩地坚定地对父亲说。
“现在这个家,我最放不下的就是你和尕娃子。”爸爸边说边再次失声痛哭起来。
我也不由地被父亲的情绪所感染,想着母亲和姐姐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不管不顾给我们家名誉上带来的伤害,我忍不住也跟着父亲一起大哭起来。
“俊芥子不要哭,只要爸爸活着就会好好待你,为了你爸爸要打起精神好好活着。你也要好好的,知道吗?”父亲一边说一边为我拭去眼泪,见我点头父亲继而又破涕为笑说:“来,拉钩上吊,一百年不变,不怕牺牲,排除万难。”
我把小手指勾在父亲的小手指上来回拉着,跟着父亲一起哭着笑着,所有家庭的不幸都霎时化为乌有,父亲在这个家至少还有我,而我在这个家至少还有父亲。
虽然我很傻,很老实,但是我永远不会背叛父亲,背叛生我养我的家。
2016年11月26日于凤凰完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