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贵妃万贞儿
继晓、万安却逢途假传圣命,借机搜刮民财,中饱私囊,搞得民怨沸腾。地方官员也被他们逼迫孝敬,多则封官许愿,少则恐吓凌辱。府、县官吏纷纷上奏弹劾,宪宗却将奏章交给西场总管汪直去酌处。汪直深知圣意只在敷衍,也就只打雷不下雨,掩人耳目而已。
此后,昭德宫里再也没有了往昔那种热闹红火的景象。除了那些患有职业病的面无表情的太医们,奉旨出诊而外,再就是宪宗皇帝,在小太监的陪侍下,时不时地来问候一回,既是偶儿留宿一夜,也再没有了往日的雷鸣电闪、枕席情趣。日久天长,就连汪直、万安、继晓这些受她恩泽得官升迁的人,也不再进宫拜谒了。
有一天,昭德宫的太监宫女们忽然发现,庭院里那棵四季苍绿的冬青树,也在一夜之间枯萎了,黄叶儿落了满地,随风飘飞,着实蹊跷。
成化二十一年(公元1485年)元旦,深受肝病折磨的万贵妃,正仰躺在昭德宫的庭院里闭目养神,静静地晒着太阳,突然晴天一声霹雳,在皇宫上空轰然炸响,几乎将她吓了个半死。从此,她的肝病愈发沉重,竟卧床不起,每日咬紧牙关,汤药灌喉,苦不堪言。那些往日贴身贴心的宫女太监们,见她脾气日益败坏,动辄大兴责罚,毫不宽宥,惟恐躲避不及,哪还敢时时近前嘘寒问暖,垫枕掖被,就更使她觉得凄苦难挨了。
大明朝的皇宫,还是那般的金碧辉煌,庄严肃穆;宫庭里还是那般的井然有序,尊卑分明。严厉的宫规虽不让太监宫女们好事、妄议,他们却私下里喁喁私语,怕要发生什么变故;都在暗地里猜测,一些怪异现象的出现,到底会应在什么事情上。
成化二十三年(公元1487年)春季的一天,在病榻上服了无以计数的汤药,被疾病苦苦煎熬了两年的万贵妃,觉得非常烦躁,伺奉汤药的宫女反复劝她服药,惹得她勃然大怒,竟不顾病体沉重,愤然操起拂子,将劝她进药的宫女连挞数十下,突然痰厥。等到太医们匆匆赶来时,却已经薨逝了。
此时,紫禁城内大雾弥漫,人皆惊讶不已。
一代至尊的贵妃娘娘,生死之际,异兆频频,不知是何天意,着实令人费猜。然而,天机毕竟早已泄露,只是凡人智力不及,未能提前破译罢了。
正在郊外狩猎的宪宗,闻报后快马加鞭,火速赶到昭德宫,但见凤塌之上,红颜已萎,残蜕仅存,不禁涕泪纵横,哽咽道:“爱妃弃世,朕亦不能久存了……”
宪宗皇帝下诏:贵妃薨逝,按皇后礼仪治丧,辍朝七日,举国致哀。加谥万氏为恭肃端慎荣靖皇贵妃。暂将灵柩厝于大永昌寺中,待朕大行后,再行合葬。
万贞儿享年五十七岁,做大明成化贵妃二十三载,以身侍奉、也以情挟制宪宗皇帝二十六个春秋,生前未能入主中宫,死后却享受了一次皇后的隆重丧礼。——宪宗为了满足她生前的愿望,兑现自己的诺言,可谓至情至诚,用心良苦。
万贵妃去世后,宪宗皇帝犹如失魂落魄一般,整日闷闷不乐。太常寺丞李孜省善解圣意,招来皮影戏班,画了万贵妃模样,拟了万贵妃声音,为皇上表演,才使皇上稍以释怀。宪宗感念李孜省的一片忠心,遂将他擢拔为礼部右侍郎。
然而,这些毕竟都是鸿都幻术,民间巧技,不能使贵妃娘娘红妆再现,婉音复旧;更不能陪伴枕席,重复欢娱。罢场之后,越发使宪宗皇帝感到形单影只,无比凄楚。
宪宗每每回忆起少年时光,怀念同贵妃娘娘耳鬓厮磨、意趣相投的日子,思想起她的诸多好处,不免涕泪沾巾,郁郁寡欢。深感春风桃李,秋雨梧桐,人生如梦,今是而昨非,不由得仰天长叹,心灰意冷,情绪就像断了线的风筝,在虚空中随风飘零,没有着落。
此后,宪宗自觉晚景凄凉,便一心向佛,早晚诵经,三餐食素,再也不理朝政了。
万贵妃去世七个月后,宪宗皇帝朱见深驾崩,抛下了十九位美夺天人的后妃娘娘,追随比他年长十七岁的结发妻子万贞儿去了,享年四十岁。临终时,还嘱咐国师继晓,给他的棺椁里多装几包“开心丸”。
太子朱佑樘主持了国葬。他遵照父皇生前的遗愿,将他与万贵妃合葬于北京昌平县天寿山下的茂陵,使这对生死相恋的有情人同穴长眠,直到地老天荒。
继位后的孝宗皇帝朱佑樘,将万安休致归田,将汪直、继晓腰斩于市。他悲念生母纪氏,追谥为孝穆太后,亲率百官祭祀陵墓,欷嘘泣下,不能自己,哽咽道:“睹汉家尧母之称,增宋室仁宗之恸。”又因父皇废后吴氏,于危难之时,曾抚抱喂养,具有鞠育深恩,便诏令内务府,一切服膳,概如太后礼,以是赡养。后来,还派人找到了太监张敏唯一的一位亲叔父,赐银一万两,作为对张敏保全之恩的报答。——这些都是后话,不再赘述。
(申明:这篇小说,是本人于2004年刚学会电脑写作时,在键盘上笨拙地打字写成的。我发在自己的博客里之后,被一些网络盗贼剽窃,给我投稿带来了麻烦。这篇作品的著作权为本人所有,没有任何疑义,敬请编辑不要有疑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