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阿娇，你们这是在大街上秀恩爱，好羡慕啊！”
　　 一个快乐的声音打破喜悦的气氛，是我的闺蜜牛妞骑着电动车停顿在我们面前。她一副诡秘相。
　　 “李凯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告诉我一声，好为你接风洗尘。”
　　 “我昨天刚到，太谢谢了，现在也不迟啊！”
　　 李凯开玩笑的口气。牛妞双手“啪”地拍在一起：“哈哈哈，李凯，走大城市学会见缝插针了，我让你套住了，得掏腰包了，哈哈，我请！”
　　 我们三人都笑了。
　　
　　 三
　　 太阳在不知不觉中收敛耀眼的光芒，清风徐徐吹来，宣告一天的酷暑要过去了。天空中的云朵由淡白慢慢变成橘黄，深红也跟着来了，橘黄慢慢缩小，太阳疲惫的眼眸闭上了，只留下一片红晕在天边。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淡淡的弯月也露出了脸庞。
　　 “哇，好凉快，阿娇、李凯，你们吃点什么？”
　　 牛妞将菜谱放到李凯面前，李凯看了看：“二位美女喜欢吃什么，我随便。”他又将菜谱推在牛妞面前。
　　 我一把拉过来：“我点，这还要礼让啊，都不是外人，干嘛搞得跟陌生人似的。”我说这句话的时候，李凯看着我笑了。“笑什么，老公，我说的不对？”
　　 “对、对、对。”李凯双手抵在下巴上。
　　 “一个红烧茄子，再来两个煎肉大盘。”我边看菜谱边说，“我们三够吃了。”
　　 “哇，阿娇，都是李凯喜欢吃的菜，你重色轻友啊！”
　　 “对，等你有了男朋友，把你这句还给你，哈哈哈……”
　　 我们仰头大笑，唯有李凯很淡定，好像对我点的菜品名不喜欢。难道这几年在外面吃清淡了，我心里打了疑问。管他呢，我才不多想。
　　 “老公，吃！”菜上来我首先给李凯夹了一大筷子煎肉，“老公，你最喜欢的煎肉。”
　　 “谢谢，谢谢，我自己夹。”
　　 “干嘛啊，我是你老婆，对老婆也这么客气？”
　　 “阿娇，礼多人不怪嘛，嘿嘿！”
　　 我发现李凯说此话时似乎一愣，才开始找话。我迷迷糊糊感觉他有点和以前不一样了，要是以前他根本不会对我说这么疏生的客套话，他会说：阿娇，你也多吃点，我在外面什么好吃的东西都能吃上。你总是体贴我，以后要学会关心自己。他说这话的时候要反给我夹菜。
　　 “你们夫妻就甭客气了。喂，李凯，逛大城市的人就是礼貌多，可礼貌也要看对象，老婆面前也装的谦谦君子啊，嘻嘻……”牛妞说着笑了。
　　 李凯也笑了，那笑容很僵硬。
　　 饭后，我们到歌厅消遣消遣，李凯去唱歌了。牛妞拉着我走到一排椅子前，一把按我坐下，诡秘地说：“阿娇，爽了吧，说出来分享分享，嘻嘻……”
　　 “这也能分享？哈哈，快找一个享受去，哈哈哈……”我说的玄乎，自己也忍不住笑了，但我的笑声很短暂。
　　 “小气鬼，怕我学你经验啊，嘻嘻……”
　　 牛妞好像看出我有心事，挑起眼睛看了看我，沉默了几分钟，好像又要说什么玩笑话，我伸出手制止：“牛妞，我们真的没干那事，真的。”
　　 “骗鬼去，我能相信？我面前你就甭装正经了，久别胜新婚嘛，嘻嘻……”
　　 “真的，他身体不舒服，我不能强求他。”
　　 牛妞听了我的话一会点头一会摇头，好像发现什么神秘东西在里面隐藏。
　　 “喂，你有话说嘛，干么搞得神秘兮兮的？”
　　 “是你让我说的啊，不顺耳也别怪我？”
　　 牛妞指着我，我在她手上拍了一下：“啊呀，别废话，快说！”
　　 “按正常分析久别重逢的恋人或夫妻那事是必须做得，就像吃饭正常。你们就真的没做？”牛妞侧头问。
　　 “没，对天发誓！”
　　 “我信，看来不正常了。”
　　 “什么？”
　　 “你老公可能有外遇了，要不然能忍得住，不动你就是外遇的前兆。”
　　 “什么？”
　　 我接连两个疑问，感觉牛妞说的完全在理，我眼前一下子出现火车站那个迷迷糊糊的女人影子。我第一次为我们的婚姻担忧，感觉脑袋很沉。
　　 “喂，是你让我说的，说对是给你提个醒，说错最好当废话。”牛妞看出我的心思。说真的，我心里一直随着她的话语起伏：难道李凯真的嫌弃我丑？
　　 “牛妞，谢谢提醒，不过，我相信我家李凯。”
　　 “那我的话最好就是废话，嘻嘻，我回去了，你们消遣。”
　　 牛妞说完就离开了，也许是给我二人腾出空间。
　　 月牙儿高高挂在树梢，神神秘秘地看着我们。那淡白的月色，朦朦胧胧的，好像投下丝丝秋波。这醉人的月色让人最容易想到的就是性爱。牛妞离开后我们二人也出了歌厅，走在清凉的大马路上。我不由自主挽住了李凯的胳膊。我的脑子里还是不由得胡思乱想起来：李凯和那个女孩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们之间有故事吗？但故事情节到底发展到什么程度我不愿意多想。我知道，像李凯这样优秀的男人有点小故事发生是难免的，但不要伤害我们之间的关系，我还是大度一些的，可以忽略不记。
　　 月亮钩子似的眼睛直视窗口，仿佛成年人的顽皮，探进脑袋窥视。我准备拉上窗帘，扬起头的刹那，发现星星正在和云朵玩捉迷藏的游戏，忽隐忽现，忽明忽暗，月亮也与云朵玩耍起来，一会儿堵上半个脸，一会儿露出来紧紧攀住树公公的脖子，生怕一不小心掉下来，他们玩得多累呀！
　　 “老公，洗澡睡觉！‘’
　　 听到我的话他才慢慢吞吞进了洗澡间，我当然也需要洗澡，可他已经里面锁上了门。
　　 “老公，干么啊？”
　　 “我一会就完，你等一等。”
　　 我听到里面闷声闷气的声音，不禁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等就等吧！
　　 我不能理解他为什么拒绝和我同浴，我们以前常常一起沐浴，他习惯了我给他搓澡，我习惯了看着他笑。这让我心中难免起疙瘩，我是对爱情很认真的女人，而且抱有美好的幻想。我就是感觉李凯这次回来有点和以前大不一样。唉，别想那么多了。
　　
　　 四
　　 李凯躺在床上，我洗完澡直截了当抱住了他，我要把我的需求传递给他，激起他以前那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好一会才有了效果，他转身抚摸我的额头，我感觉他很不自然，有种扭捏作态。
　　 “老公，想我吗？”我尽情感染他回到从前。
　　 “想！”
　　 我真的心醉了，他在我耳边反反复复说太想我了，想我的温柔，想我的善良，甚至想我的小眼睛。我来不及考虑他这些话是不是真的，是不是有夸张的成分参合在里面，我很激动。我们躺在宽大的床上，等待一切都要自然发生。可出乎我的意料，他猛然背转了身，卷曲起身子，再次拒绝我的激情。我真的忍无可忍了，坐起来拿起枕头乱打：“你变了，满嘴骗鬼的话，你是不是嫌弃我丑了？”他转过身复杂的眼睛里好似有难言的痛苦和无奈，久久看着我。他好像有话对我说，却不知从何说起。干脆起身跑到窗口望着窗外的弯月。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肩膀剧烈起伏起来，他好似有天大的隐秘压得喘不过气来，只见他双手紧紧攥了起来，像小孩的拔郎鼓鼓锤一样猛烈敲打自己的脑袋。
　　 他的举动让我大为惊呀，我跑过去连拉带扯把他扯到床上坐下。床板由于撞击力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好像在嘲笑我一个傻痴女人。我认了，我就是傻和痴，谁叫我死心塌地爱他呢！因为爱，我做到没有脾气；因为爱，我可以包容。
　　 “老公，有什么心事说出来，哪怕是你不爱我了，也可以说出来？还是我哪里做得不好？”
　　 “阿娇，别这么说，我，我……我身体太累了，需要恢复，你要理解。”他说这话时满脸尴尬，嘴角抽了一下，瞳仁躲闪着我的视线，鼻翼扇动几下，就像鼓风机一样喷出一股一股粗气。
　　 我听到他的话，心里真是说不出的滋味：这累——真是魔鬼，什么时候才能消失？
　　 “儿子，坐妈妈身边。”
　　 一大早，婆婆对儿子那份舔犊之情十分强烈。她老人家看上去眼睛瞎了，心里特别明白事理，知道儿子刚刚回来和我温存没有过多打扰，把时间留给我们。这不，今早他拉住儿子的手不住摸摸，摸手、摸脸。
　　 “儿子，回来就别急着走，多住几天。”
　　 “妈妈，我这次回来就不打算急着走了。”
　　 “真的，不是哄妈开心？”
　　 “真的，妈妈！”
　　 婆婆听到儿子的话，好像多年的瞎眼珠也放光了。说什么我们有了孩子她老人家要为我们带孩子。这岂不是笑话嘛，她老人家眼睛都望不见哪能带孩子，可我们还是乐呵呵地听着。她还说儿子回来好，夫妻常年分居也不是个事。老人家说的津津乐道，儿子不着急离家，她有一种发自肺腑的喜悦。
　　 李凯在我的再三挽留下不打算着急走。可他整天忙于在一家广告策划公司临时打工，有时候回家半夜，有时候一天不回。
　　 夜幕穿上了绿裙子，好像专门迎接浪漫的夜晚。每到这个时刻，我就特别盼望李凯回家。人都是情感动物，何况是女人对情和性要求强烈，我更不例外。我感受到李凯和我有点拉开了距离，好像他心中有一个密码另我解不开，难道真的就像牛妞说的有了外遇？我正一个人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他回来了：“阿娇，还没有睡觉？”他说完去了洗澡间。我听到哗啦啦的流水声真想冲进去和他共同沐一个鸳鸯澡，可我看着洗澡间紧紧闭上的门，我抱住了膝盖忍不住心里又是一番不是滋味的滋味。
　　 好不容易等到洗澡结束，我舔着脸：“老公，身体好多了吧？”
　　 他轻轻地推后我的同时，又紧紧握住我的手：“睡觉吧，阿娇，睡吧，还得恢复一段时间，对不起!”
　　 他紧紧握住我的手：“阿娇，这几年你照顾妈妈，守着这个家我特别感激，可你要理解我外面压力大，有时候力不从心，我是特别爱你爱你的，真的。”
　　 “不是哄我开心，真的？”我故意一句。
　　 “真的，你太孩子气了。”他说这话倒是柔顺随和。
　　 李凯的话让我开心，我顾不得计较回家一直拒绝做爱的事，觉得他说这话对我还是感情蛮深的。他轻轻地抽出他的手，然后把被子都盖在我身上，帮我夹紧被头。他自己找了一块毛毯盖在身上。
　　 “夫妻之间是黑头到白头，也不能把性行为看的太重，男人有时候需要的是一个特定的女人同眠共寝，生活才有了安全感。”
　　 他这种说法让我耳目一新，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这么分析夫妻之间的那点事。他的意思好像把我们夫妻关系上升到一个固定的平台。这也是我一个长相平淡的女人最好的渴望和期盼。我现在也不应该为他拒绝性生活而抱怨；也不应该为他常常不回家惶恐不安。
　　 正是秋天来临的季节，刮了一夜的风，好像把东西南北的云都刮到我居住的这片上空了，雾蒙蒙的，空气中飘荡着一股一股下水道臭水的潮湿味。我一个人在家心情特别郁闷，打了电话让闺蜜牛妞来家坐一会。牛妞来了，看了看婆婆压低声音说:“阿娇，我可真的佩服你了，一老太婆拖累着门也出不来了。我现在就带你出去玩一会。”
　　 “我不去。”
　　 “哈哈，出去散散心。”
　　 “不去。”
　　 “看来我说错了，得到李凯天天的滋润，再苦再累也是心甘情愿的，是不是？哈哈哈……”牛妞平时的嘻嘻变成了哈哈大笑。
　　 “是你个头。”
　　 牛牛从我的言语中听出我对老公的话题内心是相当抵触的，我也不想让她在我口中掏出关于老公李凯的任何话题，这些话题也是我脆弱的自尊所承受不起的。
　　 “怎么？阿娇，我可是关心你的，开个玩笑不过份吧。你就别撑了，我看你眼下的生活根本不开心，一切都写在你脸上了。”
　　 “你会看相啊，胡扯了。”
　　 “我胡扯？”
　　 牛妞坐在我身边拉起我的手：“你啊，看你气色就知道你过得好不好了。你看看你，一脸心事，再看看你这双手，老茧脱几层了，再看看你穿得衣服，八十岁老太也嫌弃土，没一点女人的姿色。你为了这个家把自己全部赔进去了，你就不能为自己想一想。男人是感官动物……”
　　 牛妞的话我表面不在乎，实际上对我产生了很大的触动，我不由得回忆我们夫妻相处的点点滴滴。即便是牛妞说的那么一回事，离开一年多不可能回来也不过一次性生活，我真的猜不透他的用心。想起我们以前确实怀着一种多么炽热的爱，当然我也懂激情会过期的，可我们在分分合合的时间里一直没有冷却。难道聚多离少的日子才浪漫新鲜吗，不可能的，好多两地分居的夫妻还是散伙了。我不想过分居生活，盼望团聚。我的灵魂深处常常提醒我与他除去夫妻感情外还有一股亲情在里面。可我明显感觉他对我疏远了，好像需要的是一位家庭保姆，这还叫婚姻吗？
　　 “喂，阿娇……”
　　 牛妞的手在我眼前扇动几下，我才回过神来。
　　 “阿娇，别多想，我就是快言快语这性格。你家李凯是优秀的男人，优秀男人背后都有一个默默付出的女人，我的话收回。走吧，我们出去玩。”她看到我眼睛里隐藏的泪珠。
　　 “我才不买账哩，一边去。”我故意轻松诙谐地瞥了一眼。
　　 “我就黏上你了，走，我们出去玩！”她使劲拉我的手。好，我也真想出去了。收拾一下随着牛妞出了门。
　　 其实，我懂牛妞的话是故意说的，这种说法好像对我婚姻的安慰，好像发现我们的婚姻迟早要出现裂缝。本来就是那么一回事，我和李凯的结合熟悉的人都知道是我买到的婚姻。我一个相貌平平的女人嫁了一个比自己小三岁的而且是既有文凭又有相貌的男人有些离谱。唯有一样就是我伺候他瞎眼的妈妈任劳任怨别人无可厚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