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文学剧本】哑女的歌声
哑妹皱着眉头,扇了几下,打着手语问:“这就是你和春娃的住处?”
贾勇不以为然,指指墙壁和天花板说:“怎么?你看看这房子,钢筋水泥,别说漏雨,就是下刀子也没事,这不比山沟里的破窑洞强百倍?”
哑妹摇头,忍不住发火了,她的眼神和手势比划着,整个人的形体都一起表达着一个意思:“不!这不好,对春娃很不利,他不能在这儿住下去!”
贾勇:“你懂个屁!这里再怎么不好,也是城市,总比那个小穷山沟好吧!”他伸手将哑妹按坐在床上,返身关上了门。
穿着衬衫和牛仔裤的哑妹由于生气而满面通红,贾勇打量着她嬉皮笑脸。
贾勇:“哑妹,你变得更漂亮了,还长了本事,令我刮目相看啊!”
哑妹着急地手语:“我要马上带走春娃。”
贾勇不回答,继续审视着哑妹,哑妹站起来打着手语:“你干嘛?不要脸,我要带走春娃,你不回去可以,我必须带走春娃!”
说着,开门走到外间,发现春娃不在,急的打着手语问贾勇:“春娃呢?你把春娃弄哪里去了?那个坏女人把我的春娃弄哪去了?我要带走春娃……”
贾勇跟出来说:“你要带春娃去哪?春娃要过城市生活,不能再回那穷山沟了!”
哑妹着急地打着手语:“我要带春娃回去,不在这里,不要这样的生活,我要带春娃回去……”
贾勇:“这样的日子不好吗?”
哑妹打着手语:“不好,不好,春娃不要这样的生活,我要带春娃回家!”
贾勇:“什么?回去?回到穷山沟?笑话,你去问问吴凯,问问李刚,再问问柱子,有没有人愿意回去,我现在有了生财之道,更不可能回去!”
哑妹手语:“你的生意不好,是在赌博,很丢人,春娃会被你带坏的!”
贾勇:“哑妹,你真是个土包子,我这娱乐室的业务日益红火,丢什么人?”
说着,他嬉皮笑脸拉着她的一只手,“哑妹,留下来吧,我们在一起以后能挣好多钱,咱们也过城里人的好日子。”
说着,走过去拿起钱包,掏出一叠钱在哑妹面前炫耀……
哑妹甩一把将钱打落在地上,四处寻找着什么,这时,看见了桌子上的彩笔,她拿起笔想也不想,在门背后一笔一划写下了四个字,然后扔下笔,打开门冲出去。
贾勇念着门背后的四个字(你是垃圾):“好你个哑巴,会写字骂人了?”
六十七.贾勇住处日外
哑妹跑出来,四处寻找春娃,不见踪影,遇见人边打手语问,人们都晃头表示不知道,没看见……
哑妹想了一下,又转身跑回贾勇的住处……
六十八.贾勇住处的客厅日内
哑妹走进来四处寻找春娃,不见人影,气恼地摔打着室内的物品……
贾勇气冲冲揪住哑妹的头发:“臭婆娘,你竟敢砸我的家,我让你砸!”
贾勇抓住哑妹的头撞向墙壁的一刹那,西北突然出现在门口,大喝一声:“住手!”
贾勇回头看见西北,拽住哑妹不放手,厉声问哑妹:“他是谁?”
西北:“我是她的朋友,你放开她!”
贾勇:“朋友?什么朋友?”
贾勇放开哑妹的头发,拦腰搂住哑妹冲西北嚷嚷:“你是她的相好吧?”
菲儿冲进来到贾勇面前指问:“你是贾勇?”
贾勇:“对,是我,你是谁?”
菲儿抬手一巴掌,重重地打在贾勇脸上,大声呵斥:“你放开她!”
贾勇一下愣住了,忽然,又抱住哑妹说:“我不放开,她是我老婆,我不放开。”
菲儿和西北向贾勇走来,贾勇搂着哑妹往后躲着说:“你们干啥?她是我老婆,她不会说话,你们城里人就欺负她呀,别想,有我在,我就不会让城里人欺负她……”
西北:“你还配说这话?只有你在欺负她,你放开她!”
贾勇搂得更紧,哑妹气急了,在贾勇的手腕上咬了一口,他“哎哟”一声松开手,哑妹跑向菲儿,贾勇骂骂咧咧冲过来时,菲儿已握住哑妹的手奔出门去,西北拦在门口……
六十九.车上日外
菲儿和哑妹坐在车上,哑妹扭头看着窗外,西北走过来,到车窗前看着哑妹说:“看来不能急,得另想办法。”
哑妹转过脸,眼里闪现出坚毅。
菲儿看着西北说:“报案,让警察来。”
西北:“报案说什么?贾勇是春娃的父亲。”
菲儿:“那怎么办?”
西北对哑妹说:“别着急,只要咱们盯住他这住处,总有办法要回春娃。”
哑妹点点头。
菲儿:“那咱们就这么回去了?”
西北走到公路对面一家小卖铺里与主人私语了几句,留了自己的电话号,返回来说:“春娃肯定被贾勇他们藏起来了,咱们在这也是白搭,还不如先回去想想办法再来。”
菲儿寻思一下说:“哑妹,西北都安排好了,咱们先回去,想想办法再来,好吗?”
哑妹无奈地点点头。
西北上车,开车走了……
七十.西北家客厅日内
西北和菲儿坐在沙发上聊着……
西北:“贾勇开麻将馆聚众赌博,这是违法的。”
菲儿:“你想举报?”
西北:“这是一个办法。”
菲儿想了一下说:“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
西北:“我想不出比这个更好的办法。”
菲儿:“那哑妹还要在咱这住几天。”
西北:“只要她愿意。”
菲儿:“她不会愿意的,让她有事做。”
西北:“你不是一直要请一位保姆吗?”
七十一.西北家厨房日内
菲儿指着厨具电器还有食品,对哑妹一一介绍,手把手教她操作。
哑妹专注地学着菲儿的样子操作。
“啪”的一声,微波炉不转了,菲儿“唉”了一声,哑妹正发愣,西北冲进来。
西北:“怎么了?”
菲儿从微波炉拿出一个瓷盘,连连摇头,哑妹站在一边手足无措。
西北看着哑妹说:“没关系,下次记住就行。”
菲儿抬手还要说什么,西北打断她的话:“安全第一,其它都不重要。”
哑妹走到他俩的跟前,打着手语说:你们放心,我会很快学会这一切的!
西北瞅瞅她俩,转身走了。
菲儿看着满脸窘迫的哑妹,耸耸肩说:“没事,慢慢来,我相信你一定能把自己变成一个牛哄哄的小哑巴!”
菲儿配合着滑稽的手语和夸张的表情,哑妹被逗笑了,笑得捧腹弯腰。
七十二.超市日内
菲儿教哑妹挑选蔬菜、水果,拿着一些灌装酒类和奶类讲述着……
哑妹却眼睛向一边的人群扫去……
七十三.西北家客厅日内
明亮的大厅窗明几净,一缕阳光从窗外射进来,照在琴键上。
琴声一阵鸣响,正在作曲填词的西北一边写一边唱,时而皱眉头,时而闭上眼睛,好像创作进展并不顺利。
系着围裙的哑妹从厨房出来了,手里端着一个托盘,她不施粉黛,上身穿着碎花布衬衫,下面穿着牛仔裤,看上去是那样简朴、端庄、美丽。
哑妹把托盘放在餐桌上,瞅瞅那边窗台下正沉浸在创作世界里的西北。
西北旁若无人,哼唱着……然后摇摇头,嘴里嘀咕着:“味同嚼蜡,嚼蜡啊!”
哑妹摆好碗筷,然后悄悄地坐在沙发上,拿起一本画报静静翻看着。
西北摇头晃脑,捶打了一下琴键,“嗡”的一声,他放开手站起来离开了钢琴走向餐桌。
哑妹看见西北离开钢琴,忙放下手里的画报走到餐桌边,给西北盛了一碗汤。
哑妹比划着,意思是:“先喝汤,对吗?”
西北点头,然后朝她招手:“来,我们一起吃。”
哑妹有点拘谨坐下,也给自己盛了一碗。
西北喝了一口汤,抬眼看哑妹,说:“这汤味道不错啊,你进步好快啊!”
哑妹不好意思地笑了,她比划着,说是菲儿教的。继而脸色一变,低沉地比划着:“春娃有消息吗?”
比划着着,流下泪来……
西北看着哑妹:“噢,你哭了。”
哑妹不经意地擦去眼泪,西北安慰着:“别着急,我已经想到办法了,很快你就会见到春娃。”
哑妹点点头,但是脸上还是没有喜色。
西北想了一下说:“其实,我想告诉你,不会说话没关系,就当是孤身一人在沙漠里旅行,天苍苍,野茫茫,你就和大自然对话,用心去说,还可以品味孤独带来的静谧……”
哑妹瞪大眼睛,迷茫地看着他。
西北:“他们说给我30年才能完成我的第二本歌集,你说,他们是不是混蛋,看不起我?”
哑妹打着手语问:“你是不是不开心?”
西北点头,又摇头,不置可否。
哑妹双手合十,让他开心起来,别想不愉快的事,还指指门外,让他多去晒太阳,别老呆在屋子里。
西北领会到她手语的意思,哈哈大笑,然后拿勺子喝了一口汤,凝视了她片刻。
西北:“不过,我恐怕真的落伍了,失去了方向,找不到感觉,偶尔,来了那么一点点感觉,比方,当我面对你,看着你像一碗白开水,清清傻傻的,可是,那感觉稍纵即逝,一会儿又不见了。”
西北望着她眼里的迷茫和困惑,就像受到当头一棒,沮丧地放下碗扭过头去。他再瞅她一眼,拿起水果盘里的一个苹果咬一口,又心神不宁地放下苹果。
哑妹端起碗默默地吃饭,望着他。
西北:“哑妹,我跟你说的话,你一点也不懂,是吗?”
哑妹怔怔地点头。
西北久久地望着她,皱眉头,然后站起来踱步到窗前,看着窗外发愣。
西北自言自语:“天哪,我这个傻瓜对着另一个傻瓜……”
七十四.哑妹房间日内
哑妹坐在床上发呆……
(闪出1)哑妹回忆:窑洞外
春娃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吹着小塑料喇叭,哑妹站在一边微笑地看着……
(闪回)哑妹坐在床上发呆,突然,叹了一声,站起来开门走了出去……
七十五.街道日外
哑妹漫无边际地走着,四处寻找着……
七十六.西北家客厅日内
西北和菲儿坐在沙发上聊着……
西北:“今天孙局长给我打电话了,问我哑妹的情况。”
菲儿:“你告诉他了?”
西北:“他主要不是问哑妹,是问我。”
菲儿:“问你什么?”
西北:“开发哑妹。他们真敢想。”
菲儿:“哦,那你怎么想的?”
西北自言自语道:“我能怎么想,没想好,我也没想。”
菲儿:“哎?怎么没想呢?这事你得认真对待啊,哑妹是回去好,还是在城里发展有利,你得想想啊。”
西北抬头看着菲儿说:“在城里发展什么?你没发现吗?她的根就在山里。”
菲儿:“那就抓紧帮她找春娃,今天李刚也给我打电话了,说一时半会找不到春娃,还是让哑妹先回去。”
西北看着菲儿试探着说:“贾勇的事,我……”
菲儿:“怎么了?你举报了?”
七十七.西北家哑妹房间日内
哑妹心神不宁地在屋里来回走着……
菲儿开门进来,兴奋地说:“哑妹,有办法了,春娃马上就能回到你身边!”
哑妹高兴地看着菲儿比划着问:“什么办法?”
菲儿:“警察把贾勇的麻将馆封了,贾勇没收入了,就会把孩子交给你!”
哑妹一下愣住了,半晌才缓过神来打着手语问:“警察会不会抓走贾勇?”
菲儿不解地看着哑妹问:“怎么?你不想要春娃了吗?”
哑妹用力摇着头,菲儿看着哑妹说:“这是唯一的办法,不报案,你就要不回春娃!”
哑妹听了不知所措地搓着手……
菲儿从包里拿出一沓钱,放在桌上说:“这是贾勇让我转交给你的。”
哑妹看着桌上的钱,哭了……
七十八.西北家日内
西北在弹钢琴,哑妹端着一杯水过来,放在钢琴边上。西北停下来,看着哑妹说:“今晚有个party,你想参加吗?”
哑妹不解地晃了晃头。
西北解释着:“我的第二本歌集初稿完成,我想搞一个party,请大家试听,你也感受一下什么叫真正的声乐吧,虽然你不能发表评论。”
七十九.西北家夜内
西北的家焕然一新,大厅布置得华丽而高雅,天花板上装饰着各种花纹图案,墙壁新挂了一幅西洋油画,条几上的瓷瓶里插着紫罗兰。
大厅中央摆着一张铺满洁白台布的圆形餐桌,桌上放满了点心、水果、咖啡和酒水,两名临时雇来的侍者很醒目,他俩一身白衣裤,举止彬彬有礼,手举托盘殷勤地向来宾们送去食物和饮品。
就在这辉煌的大厅,软椅上和沙发上坐满了人,他们侃侃而谈笑语阵阵,看起来一个个着装独特形骸放浪,无不带着音乐人的洒脱不羁。
哑妹站在门边打量这场景和奇装异服的来客,迟疑着不敢迈步,菲儿上来拍拍她的肩,让她挽起自己的胳膊,一同走进厅中央去。
众人发现了菲儿和哑妹,有人招手示意,哑妹一见这场面却显得更拘谨。
(特写)哑妹穿着一件略微紧身的黑色长裙,乌亮的黑发盘在脑后,显得高雅而端庄。菲儿挽着哑妹的胳膊,缓缓进入晚会的中心。
(画外音)宾客的悄语声。
宾客甲:“哟,七仙女都下凡了!”
宾客乙:“哎,她是谁?好像从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