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点】改姓(小说)
牛大妮说,大壮,俺用椅子砸你,你为啥是闪开呀?她心里又心痛黑白电视来。
苟大壮说,那俺不是傻吗?眼见着椅子砸在俺身上,俺还不闪开?但转念一想,不对,大妮说这话是有用意,于是,他又改口说,大妮,俺要是知道那椅子正砸中黑白电视,俺宁愿让椅子砸个窟窿,也不让它砸着电视。
牛大妮说,电视不买了,买了,沟里的一些闲人总爱往家里窜,其实,俺也不愿砸着电视,你要记着,俺给你生了儿子,儿子叫苟明希,老苟家明天的希望,什么事儿,你得让着俺,听俺的。
苟大壮听了牛大妮的话,嘴巴上诺诺是是,心里还是不舒服,这婆娘凌驾于自己的头顶之上,但他有什么办法呢?
牛大妮的雪花点的黑白电视看不成了,是下雨天打雷时被雷击碎的,沟里的人都这么说,没有人再到她家里看电视了,也没有人知道黑白电视到底被什么东西击碎的。家丑不可外扬呗。
自那以后,苟大壮就练就了一身好功夫,这功夫不是擒拿格斗,而是接东西的功夫,每当与牛大妮吵架的时候,牛大妮遇到家中什么家具,都会拿起,向苟大壮抛去。苟大壮心痛票子呀,牛大妮抛的是家具,实际上是在撕他兜子里的票子呀。他不练这功夫不行呀。
屋里的吵架声依旧很凶。
牛大妮抄起一条板凳扔了过来。苟大壮身子向后退了一步,略微向后侧仰了一下,才接住板凳。谁知,他的重心不稳,一下子靠在了堂屋门上。咯吱一声响,堂屋门的缝隙没有了,被密实地关上了。
门外听耳根子的艾娜娜没料到会发生这一切,她的额头被重重地碰到了门板,被碰出了一个鸡蛋大乌疙瘩,生疼生疼的,她本来疼得哎哟一声,生怕被屋里的苟大壮、牛大妮听见,忙用手捂住了嘴巴,灰溜溜地回到屋子,真吃了个哑巴亏!
四
艾娜娜的白嫩的额头上撞了个乌疙瘩,几天都闭门不出,整天都用红花油擦着、揉搓着。她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对听耳根子这么上心,以前,她从不关心这些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而且专门去听邻居牛大妮的耳根子,她这是怎么呢?心里有病?她说不清楚。自己吃饱了撑着没事儿?她心里有些茫然。
艾娜娜自从苟三埋了煤洞子之后,整天郁郁寡欢,饭不思、茶不香,脸上也失去了光泽,整个人瘦了一大圈,死了男人,就失去了主心骨,也失去了依靠。以前,家里屋外的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苟三一个人包了。这里,插上一句话,苟三的阿爹阿娘早已过世,苟三白手起家,能混成沟里的首富,真令沟里人刮目相看。当他一炮击中两个儿子时,还专门请了一个保姆伺候、照看两个儿子。艾娜娜每天的事情就是用她那硕大而鼓胀的奶子,把两个儿子喂得饱饱的,其余的时间就是梳妆打扮,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花枝招展的,已是两娃儿母亲的人了,看上去还像是一、二十岁的小姑娘。不过,她打扮得很漂亮,但还算本分,没有什么桃色新闻。沟里的一些男人,对正值少妇的她也唾涎三尺,但那只是单方面的相思,一个巴掌拍不响,艾娜娜从没有拿正眼瞧那些心怀鬼胎的男人,没有一个男人能与她的苟三相比。
随着岁月的流逝,艾娜娜就是金刚之身,也难耐烈火的焚烧。
每天晚上,睡在她那“席梦丝”床上。苟三在世的时候,是个很前卫的男人,盖起了沟里第一栋楼房,并买回了沟里第一张“席梦丝”床。沟里人只是听说过,没见过,传遍全沟的人是苟大丫。苟大丫初中没读罢就回到沟里,在家闲着没事干,苟三就让她去他家看娃子,每月三百,比苟大壮的代课费还高。当沟里人还睡着长虱子的稻草垫子时,苟三家的“席梦丝”就引起了哄动。苟大门是实践过的,最有发言权。她毫不夸张地说,那“席梦丝”呀,睡上去,真叫个爽。软乎乎的,她不知道这“席梦丝”是什么做的。她是苟三的二房头妹子,把艾娜娜叫嫂子,听嫂子说,这东西是用海绵做的。海绵是何物件,她更不知道,只看见过沟里地头的雪白的棉花,就问,海绵是什么?是不是长在海里的棉花?嫂子被逗乐了,说,你个小丫头,连海绵都不知道,海绵呀,她张了半天嘴,没有说出来,其实,她也不知道海绵生长在那里,只好说,海绵呀,就是比棉花还软乎的东西。
苟大丫是睡过“席梦丝”的,只是在苟三不在家的时候,她在哄两个娃儿睡觉的时候,睡上了那“席梦丝”,真的很软乎,比起她家里的稻草垫子,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那稻草垫子简直就是一块硬石板,而睡在那宽大、柔软的“席梦丝”上,有一种飘飘然的感觉,像是飞了起来。这是苟大丫真实的感受,她的话在沟里传开之后,让男人们都对苟三投来了羡慕的目光。饭后茶余之后,男人们蹴在一起,吧嗒着旱烟袋,啧着嘴巴,说,狗日的苟三,真会享受,干婆娘本来就爽,再加上那“席梦丝”垫子,那简直是爽歪歪了。赞赏苟三的同时,这些男人们也不免叹了口气,说,俺们挣不来钱,亏了胯下的那物件!
自从苟三埋了煤洞子,苟大丫就没有在艾娜娜家干了,没有了经济来源,少了经济支柱,当然就养不起保姆了,苟大丫离开是必然的。苟大丫虽然离开了,但苟家沟的男人们没有忘却对艾娜娜的幻想,特别是她的那张被苟大丫描述过的“席梦丝”大床,若能睡上那张“席梦丝”大床,死上一回也值!无奈,沟里的男人都怕婆娘、富养婆娘,有那个贼心,也没有那个贼胆,只能幻想而异。
寡妇门前是非多。艾娜娜的楼房前后总有那些不怀好意、幻想着“席梦丝”大楼的男人们转悠。艾娜娜对这些看不上眼的男人们总是嗤之一笑,不以为然,也招来了不少是非。是非倒不是明目张胆的,沟里的婆娘们总是在背后窃窃私语,说,狐狸精这些天骚着呢、发情呗,听了这些话,婆娘们都把自己的男人看得更紧了。
苟家沟的男人们无机可乘了,但沟里的光棍们活跃了。沟里四个四十岁的光棍,沟里人不知道他们的姓名,反正是无足轻重的人,成了沟里人漠不关心的对象,沟里人都把他们按年龄排序,苟大苕、苟二苕、苟三苕、苟小苕。苕,即红苕,沟里人把红苕看成笨蛋,便有了口头禅:你笨得像苕儿。如此以来,四个光棍胯下的物件算是白长了,是笨蛋,就是苕儿。
苟大苕四十五岁,跃跃欲试,懒惰,运动量少,又好吃懒做,白长了一身肉,是个肥猪,要是过年,倒是够秤了。他没事儿的时候就溜到了艾娜娜的楼房后面,躲在房后的树林偷看二楼房间里的动静。因为山里的房子在建造、挖在基的时候,要找一个靠山的地方,把坡度铲平,这样以来,有的房屋的屋后都有坡度,而坡度与房屋的高度的一半平齐。后坡上基本都是树林,蹴在树林里,就不容易被发现。
苟大苕去第一次的时候,他把自己隐藏得很深,用树枝、绿叶挡住了自己,只留下一点缝隙,两只眼睛睁得圆圆的。那是个中午,太阳炙烤着大地,树林里倒很凉爽,但长腿蚊很多,咬得苟大苕肥胖的身体上出现一个个大红疙瘩,奇痒无比。他还是忍着痛痒,眼睛盯着二楼的窗户。
艾娜娜每天都有午休的习惯,她哄下两个娃儿睡下之后,自己也脱下了外衣睡下,然后去把后窗的窗帘拉上。
苟大苕瞅见了艾娜娜优美的曲线、雪白的奶子及粉红色的内衣内裤,这也许是苟大苕第一次见到女人的身体,顿时心血来潮,胯下的物伯澎胀得厉害。他控制不住了,忙用手揉搓了好大一会儿,才把问题解决好。
第二天中午,有了第一天中午的眼福、快感,吃过午饭,苟大苕便迫不及待地来到了楼房后。这次,他的胆子大了一些,为了便于看得更清楚一些,他在树林里又向前移近了些距离,并且眼前的枝叶也遮挡得少了一些。他的眼睛像夜猫子的眼睛,目光竖成了一条直线,死死地盯住了后窗。艾娜娜如同往常一样,哄孩子、脱衣睡觉。苟大苕由于昨天的眼福加之眼前的艾娜娜又多了一个动作,就是换下奶罩,昨天他只看到了两只半隐半现的雪白的奶子,而今天,他看到了两只活蹦乱跳的两只奶子,像两只小白兔子。他激动地咦了一声,不过声音极小。但这极小的声音却没有逃过艾娜娜的耳朵,她透过后窗的玻璃向树林扫了一眼,发现了树林里的一团黑影,但她没有声张,若无其事地拉上了窗布,然后,又悄悄地掀起了窗帘的一个角儿。她要看看到底是哪个胆大不要脸的偷看自己。苟大苕经过一阵激烈地揉搓,终于解决了胯下的物件,这次他很满足,却收获不少,下次若能再看到艾娜娜换掉那粉红色的三角裤,他死也无憾了。解决了一些问题之后,他从树林里走了出来,又沿着后坡上的那条羊肠小道往回走去。
艾娜娜见偷看自己的人竟是苟大苕,肺都气炸了,想冲出去骂他个狗血淋头,可苟大苕已经走远了,走在路上的时候,她还清楚地看见,那家伙边走还边捂着胯下的物件。她很羞愧,更是无可奈何、气急败坏。忽然,她想出了一计,要惩罚惩罚这色胆包天、不要脸的苟大苕。
第三天中午,苟大苕有些兴奋,这么大的好事,他不能忘记沟里另外三个光棍兄弟。于是,他叫来了二苕、三苕,小苕去了沟外。代价是二苕、三苕俩从给他各买了一盒香烟。三个苕光棍一起悄悄地溜到了楼房后面的树林,并悄无声息地埋伏了起来,三双眼睛、六条直线般的光线射向了二楼的后窗。
艾娜娜今天专门准备了一个屎尿盆,将两个娃儿的屎尿全部拉到盆里,再加上自己的,正好满满一盆子。当三个苕光棍来到树林里的时候,他们正在幸灾乐祸的时候,忘记了沟里人的一句劝诫: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艾娜娜上午的时候,就将那满满一盆子的屎尿搬到了楼顶,这就是她昨天想好的计策:居高淋下。此时,她在二楼见到了三个苕儿已经埋伏到位,便悄悄地来到楼顶,她要对三个苕来到突然袭击。
六只眼睛死死地盯着后窗。
艾娜娜悄无声息地爬到那屎尿盆旁边,然后,猛然站起,使尽全身力气,将那盆屎尿连盆一起泼了出去。
哗啦一声响,一盆子屎尿连同盆子泼到了大苕、二苕、三苕的头上。他们仨人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只嗅到一股股骚臭味扑鼻而入,脸上、头上、身上到处都是屎尿。
三苕拍了一下二苕的头问,二苕,下雨了?
二苕摸了摸头,手摸出了一手屎,说,嗯,下雨了,像是雷公公、雨婆婆屙下的屎尿雨。说罢,他又拍了一下大苕的头,说,大苕,你不是说来看仙女的奶子吗?咋下起了屎尿雨呢?
大苕也在纳闷,他蹴在最前面,屎尿的一半都泼在了他的身上,包括他的厚嘴巴上都粘着一块艾娜娜的娃儿屙下的屎,他被熏得大口大口地呕吐起来。
艾娜娜在楼房顶上见此景象,格格地笑了起来,她开心、兴奋极了,这是自苟三埋了煤洞子以来让她最开心的事了。
艾娜娜的笑声传到了树林里,首先传到大苕的耳朵。他的耳朵里也泼进了屎尿,咯咯的笑传到她的耳朵,他听得不太清楚,以为二苕说的是真的。大声叫了起来,二苕、三苕,快跑!俺们惹怒了雷公公、雨婆婆,专门下屎尿雨下到俺们头上。说罢,他便一个箭步带头跑了出去,接着,二苕、三苕也跟着冲了出去。
大苕、二苕、三苕跑出了两里地,突然,都又站住了。二苕、三苕忽然想了一个问题,大苕是不是骗了他俩的一包过滤嘴香烟。
二苕说,大苕,俺是仙女连个影儿都没见着,却惹得了一身屎尿臭臊,你说,咋办?
三苕接过话说,就是!大苕,你是不是骗俺俩的过滤嘴香烟的?得把烟还给俺俩。
二苕也跟着一起助威,说,对,得还给俺俩!
大苕没得法子,只得从兜里摸出那两包浸湿了的香烟,说,给,还你俩的臭烟。
二苕、三苕接过烟,凑到鼻子前嗅了嗅,还真有一股恶臭味呢?他俩说,大苕,烟臭了,抽不成,你得赔俺俩。
大苕有些恼火,说,赔你个头,要赔,你俩去找雷公公、雨婆婆赔去?俺没有。他的这话一出口,仨个人都有些惊讶。
大苕、二苕、三苕同时朝天空中望去,奇怪了,蓝蓝的天空上,万里无云,日头火辣辣地炙烤着大地,哪来的雷公公、雨婆婆的影子?仨人又同时回头望了望,只见楼房顶的艾娜娜笑得前俯后仰,接着,她又跳起舞来,气得三个苕儿的脸上暴出青筋。
大苕、二苕、三苕终于明白了,根本不是雷公公、雨婆婆屙下的屎尿雨,而是艾娜娜那婆娘搞的恶作剧。仨人同时对着艾娜娜的方向,骂了句:臭婆娘!
艾娜娜也见识了仨个苕儿逃跑时的狼狈样子,此时,见着三个苕儿站在一、两里地外的山梁上气急败坏的样子。她大声地叫道,三个苕娃儿,若敢再来,老娘让你们仨儿喝屎尿!叫罢,她呵呵地大笑起来,银铃般的笑声在沟两边的山谷里回荡着。
当然,这沟谷里回荡的笑声让沟里的所有男人、婆娘们都听见了。这些男人、婆娘大部分都在坡地里干活儿,都看见了梁上三个苕儿的狼狈像,都也迎合着艾娜娜的笑声,并发感叹:哎,这三个苕娃儿哟,也不尿泡尿照照自己呀!
那段时间,沟里人见着三个苕娃儿,或是茶余饭后,三个苕儿都成了他们的笑柄。
三个苕儿自此之后,也再没有去骚扰艾娜娜了,艾娜娜总算过了几天平静的日子。说是平静,但她的内心却不平静,每次例假过后,她会感到空前的寂寞。以前,苟三在的时候,总会算准日子,在她最想要的时候,会准时回来与她在那张“席梦丝”大床上云里雾里一夜,让她的田地得到滋润,感到满足。而此时,身边没有男人,她的思想极力控制自己,而胯下的沟沟却流出了涓涓溪流,让她彻夜难眼,倍爱煎熬。这个时候,她也会想到那三个苕儿,三个苕儿是笨一些,但胯下的物件没用过,不一定笨,可能很受用,想着、想着,她的沟沟似乎成了汹涌的大海,她突然哎呀一声,达到了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