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小荣这几天几乎天天会接到老公的短信，“老婆，我想你快想疯了，你要再不回来，我就去找小姐了，你可别怪我。”“老婆这月回来陪我一宿，好老婆，不然我去找你。”冯小荣的心里很烦，也很不是滋味。又觉得对不起王立东，不管怎样，她还是王立东的合法老婆。
　　 “嗯，等这个月开资吧，我会回去一趟。”她从来到现在近两个月，第一次给王立东回了短信。她觉得在和志强发生关系后，真的对不起王立东。
　　 接到冯小荣的短信，王立东兴奋地怎么也睡不着，算还有几天能见到老婆，他真的是爱冯小荣的，但总觉得老婆对他不好，不温柔，看他的眼神冷冷的。和他隔着很远一层雾，虽然每天陪在他身边，心好像不和自己在一处。
　　 他也知道是自己伤她太重太深了，可能她真的不知道他从心里往外的爱她，非常非常的爱。从小被父母惯坏了的他，做事为人是有些自私，看谁也不如自己能，听不进别人的一句不顺心的话，但为了冯小荣这个深爱的女人，已经尽量在改了，而且自己认为，为了她也改了不少了，可为什么小荣还是那么的不喜欢他。
　　 王立东打开手机，看以前给老婆拍的相片，美丽的脸，会说话的眼睛，“对不起，老婆，是我不好，不该那样爱发脾气，惹事生非，把你气得想用死来摆脱我，但你知道吗老婆，你对我有多重要，真的不能没有你。对不起老婆，不该让你离开我，我好想你，让你在外面受累，对不起老婆。”王立东边自言自语，眼里满了泪，用手摸着手机里冯小荣的照片，那时的她美得像一朵小花，粉嫩的脸上，笑着的小嘴向上翘，脸蛋上一面一个大酒窝，齐齐洁白的牙，幸福阳光，眼神里满是纯真。“老婆回来吧，我会改的，尽量不惹你生气了，真的，老婆，我好后悔，为什么让你出去，好怕你离开我，再也不要我了。”王立东抚摸着冯小荣的照片，睡着了。
　　 下了车的冯小荣，手里拎着为老公买的一件短袖，她觉得自己亏欠了王立东。她昨晚一宿的翻过来掉过去的，怎么也睡不着，听着二姐的呼噜声。看着志强发来的短信，“荣，睡了吗，我睡不着，也不知为啥？”“荣，为什么有种愧疚感，不知怎么面对王辉。”“荣，但我不后悔，真的，你呢？”看着志强的信息，冯小荣没回信，泪顺着脸往下流，她说不出的感觉，竟和李志强那么的一样，有种对不起老公的感觉又出现在她心里。怎么面对王立东，泪不住地流，她分不清是后悔还是为什么，只觉得自己脏了，不纯洁了，有了污点。给父母，哥哥们丢脸了，以前还笑谁谁不正经，现在的自己为何也会那样，她用被蒙住头控制不住地在痛哭。
　　 第二天早上，工友们有的头天晚上就走的，有的还没起床，厨房里只有冯小荣，表姐和李志强在吃饭，今天他们起了个大早。
　　 “怎么了，小荣，没睡好？”细心的志强见小荣脸有些憔悴，眼睛肿肿的，他知道小荣一定哭过。“没有，有点兴奋，要回家了嘛。”冯小荣赶紧低头把饭强送进嘴里。“王立东肯定想疯了，两个月了，没见着媳妇儿了。”二姐边吃饭边笑着看冯小荣。
　　 “那就快点吃吧，早点到家。”李志强心酸酸地说。“志强，顺路我想给立东买件短袖，快换季了，用我挣的钱给他买件衣服。”冯小荣边捡碗边说。“小荣，你真好，自己舍不得买一件衣服，还惦记老公。”李志强从心里往外嫉妒王立东。
　　 “志强，上屋呆会，谢谢你，送小荣回来，”王立东对李志强说，脸上满了感激，“立东，说啥呢，哥们之间不用客气，我是顺路，自己也回家。”
　　 不敢看王立东的李志强觉得挺对不起“哥们”的，开车回了自己的家。
　　
　　 十六
　　 “老婆，看我把家收拾得多好，咱不干了，回来把老爸接回来，行吗？”王立东疯了一样的，怎么也不肯听冯小荣的，没能等到晚上，在冯小荣又打又掐中，把自己的老婆给强暴了。
　　 冯小荣气得直喊，“会来人的，门也不关。”“谁爱来不来，这是我家，你是我老婆，我说了就算。”王立东的疯病又犯了，冯小荣没办法，又一想可也是，李志强十几天就想的发疯，王立东有两个月了，也许他在外面也会有女人的。
　　 “不行，我要在外面挣钱，爸在公寓挺好的，比这强，咱俩老吵架，谁愿意在这。”
　　 爸爸也是冯小荣的痛，自从妈妈去逝那天，老爸被青岛的二哥接走，家里发生的一切，老爸都不知道，后来喝药被救过来的冯小荣，便让回来的老爸去了老年公寓，她不想让老爸为她操心，她虽万般的不舍，但也还是流着泪，把来她家近十年的老爸送走了。
　　 “你是不是野了，外面有野汉子了？不要这个家了？”王立东想用冯小荣的老爸拴住冯小荣，一听冯小荣不肯接回老爸，眼睛里瞪着凶狠的光，又要犯浑。“听二姐夫说，二姐说有个工长看上你啦，是不是？”王立东真的有种危机感。
　　 “不是你天天说，谁谁家媳妇能挣钱吗？我给你挣钱了，你还要怎样？没有工长会看上我的，我都老了，没有。”冯小荣的声音也高了往常的一倍。“那样最好，不然我会去找他，打他个半死。那也不让你干了，我天天想你，老梦见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睡觉。不行！必须回来，宝贝求你了，我会疼你的，再不让你走了。”王立东看冯小荣急了，他的声音立马变软了，以前也是，冯小荣有时被他逼急了，嗷嗷两声，王立东也会害怕，立刻会闭嘴的。但冯小荣多数会忍，不想翻脸，王立东便会得寸进尺没完没了地骂和磨叽。
　　 喝酒后的王立东，是不怕冯小荣急眼的，那时的他像个魔鬼，失去了人性，听不见别人的半句话，恶魔附体一样的吓人。
　　 “老婆，我是男人，男人离不开女人，晚上出车回来，炕冻凉，插电褥子也不热乎，没有你好，早晨更冷，还得做饭，老婆回来我啥也不用你干，就陪我睡觉，做口饭就行，宝贝，我不让你走。”王立东竟温柔得说出一堆肉麻的话，搂着冯小荣一顿啃。冯小荣又好气又好笑，推着王立东的脸，“走开，烦人，这下知道老婆是啥了？是你不用花钱雇的保母。”“还是三陪，陪我吃，陪我说话，陪我睡觉的宝。”王立东边说边不住地亲冯小荣。
　　 “那我干到这批活完工吧？到月底。”
　　 冯小荣的心软了下来，善良的她，看着这个曾经那么威风的男人，现在灰头鼠脸的，夫妻也许真的久了，由爱情变成了亲情，冯小荣此时竟忘了老公以前的那些不好，毕竟这个男人才是她的老公，她把女人最美最神圣的第一次给了这个人。而且这个家，是她攒了好几年的积蓄才买下来的房子，当时是全村最好的，她真的留恋。
　　 又觉得王立东好可怜，自己住在这么大的房子里，没有一点热乎气，空荡荡的，“你又抽烟了？”她用手摸着老公的头，“嗯，想你想的，又害怕，屋子太大，害怕。”王立东的胆子大的另类，打仗，敢动刀，打人敢下手，不敢走坟地，不敢一个人晚上在家睡觉。冯小荣胆小的和他恰恰相反，怕打架，怕血腥，敢走黑路，晚上自己敢走坟地，晚上自己一个人能挺起四间大房子，也不会害怕。
　　 冯小荣的心现在竟又在后悔，不该和志强那样，这个男人为了家也有付出，他脾气是不好，也是有各种的环境造成的。他还是挺孝顺的，父母来这近十年，他真的是有付出的。也许是自己真的对他有些苛求，说一些刺激他的话，不然他是不会舍得打她的。
　　 结婚这么久了，王立东成天往外跑，她从没听说过他在外面有别的女人。而自己才走两个月，就和别的男人发生了关系。
　　 “对不起，老公。”这是冯小荣结婚二十几年，第一次对王立东说对不起，“啥？真有野男人了？说，谁？李志强？肯定是他。”粗心的男人也是有感知的，王立东一下推开冯小荣，起身下了地，眼睛里充满了怒火。
　　 “你又疯了,是不是？我是说我把你自己扔家了，对不起你。”冯小荣气得大哭，“是狗改不了吃屎。你就老这样吧，我永远不会回这个家了。”看见老婆哭了，王立东又傻了。“我也没说啥呀，别，老婆，家没你不行，别说没有，就是有，我也认了，证明我老婆好，有能耐，老婆千万别吓我，别扔下我。”王立东边说边要去给冯小荣擦眼泪。“变色龙，不想看见你，走开。”冯小荣用力推开王立东，用被把脸蒙上。“宝贝，不生气了，就是当了王八我也认了，回来吧，好老婆，不哭了，乖，我去给你做饭去，你想吃啥？我现在练的啥都会做了。”王立东真的变了许多，不然他是不会给冯小荣做饭的。
　　 “我去做吧，为你做点好吃的。”冯小荣起身边穿衣服边擦眼泪。“你以后老这么冲动，打打杀杀的，我真的会离开你的，永远不会再回来的。”“放心吧，老婆，只要你回来，我啥都听你的，酒我都不喝了，真的，我把咱家的白酒都给大爷送去了。好了，我去抱些柴火去，回来给你烧火。”看着老公出去的身影，冯小荣在想，“他真的能变好吗？如果知道自己和李志强的事，他真的会认了吗？”
　　 吃完饭的王立东帮小荣把碗拣到厨房，这也是从没有过的。“老婆，我帮你刷吧，你天天也不易做那么多人的饭。”冯小荣真的好感动，以前的王立东从来不会说这么温馨的话，回来就抱怨他在外的不容易。“不用，你在家也挺难的，你出去吧，上卖店溜达去吧。”以前，王立东吃完晚饭都会上卖店走一趟，呆上几个小时。“我不爱上卖店了，自从你走后，不太愿意去了。”王立东边扫地边说。“为啥？咋不去了？”冯小荣好奇怪。“丢人呗，养不起老婆了，让你出外打工，家扔的不像家了，唉。”从王立东的嘴里竟会说出这样的话，让冯小荣十分惊讶，这个自认为谁都不如他的男人，竟然也知道自卑。
　　
　　 十七
　　 “老公，吃饺子了，”王辉端上老公最爱吃的酸菜馅加五花肉的饺子，放在桌子上，喊正在看两个儿女写作业的李志强。“好了？这么快？”帮王辉包完饺子的李志强，看着妻子为了他忙前忙后的，放了学的两个儿女，看见他高兴地跑到他身边“爸爸，爸爸……”的叫，觉得自己真的不该和小荣好，对不起妻子和儿女。
　　 又一想，自己也对不起小荣，她没花自己一分钱，想为她买一件衣服，小荣都不让，知道自己养家不易。
　　 “爸，妈叫咱们吃饭。”小儿子才八岁，二女儿十岁，大女儿高中毕业就去打工了，不在身边，压力真的挺大的。
　　 “好了，走，吃饭去喽。”他抱起儿子，在他的小脸上亲了一下，暗自叹口气。
　　 “辉，我出去走走。”李志强吃完晚饭后，心里还是总想着冯小荣，只好出去想清凉一下。
　　 他溜达到小卖部，刚要迈步往里进，就听见一个人的说话声：“我媳妇说了，工地快完工了，她再不出去干了。”王立东的声音，李志强的心酸的不行。“干的挺好，为啥不干了？”是本村的刘朋在问。“我能养活起她，再说家没个娘们不行，屋里冷清，没个热呼气。”“东子，快点让你媳妇儿回来吧，你二姐又说，那个工长真的看上你媳妇了。”二姐夫的声音。“就是，别跟了有钱人，把你给甩了。”哈哈哈……”满屋男人们的大笑声。李志强进屋一看，有十来个本村的男人和几个女人，有的在玩麻将，有的坐在旁边看的，王立东坐在坑墙子上，看李志强进门忙站起来。“志强来了，快坐。”王立东也不知为啥，对李志强特别热情，大慨感谢志强帮小荣找工作吧。
　　 “立东，小荣说她要不干了？”李志强失落地问。“嗯，我不让的，她得听我的。”王立东笑着，美滋滋地说。“还是你能，把老婆管得服服贴贴，哈哈……”不知谁说了一句。你一言，他一句的都在说王立东能耐。
　　 “噢，你们聊，王辉来电话就叫我回家。”李志强拿出手机走出了卖店。“立东，这回知道没媳妇啥滋味了吧，挠炕席，也不行吧。”“是真的，想的难受，没招没唠的。”哈哈哈……身后传来王立东的笑声，还有众人的大笑。
　　 “喂，小荣，你是打算不干了吗？”李志强第一次给冯小荣打电话，平时用微信的，今天的他想听小荣的声音。“干嘛打电话？是的，家扔完了。”冯小荣甜甜的声音。“那我怎么办？”李志强的心被掏空了的痛。“志强，你有你的家庭，我也是的，别说了，明天回去说吧。”冯小荣怕被村里人知道，挂了李志强的电话。
　　 “怎么了？出去一趟，脸色这么难看，上哪了？”王辉看着进屋的老公。“没上哪，上卖店一趟，满屋子的烟，炝人。”李志强敷衍着妻子。“是么？你不也抽烟吗？还怕炝？”王辉怀疑地看着老公，“我戒烟了，小……”李志强差点就说出，小荣不喜欢烟味。
　　 “小什么？”敏感的王辉问。“没什么，就是小卖店真的太炝人了。”“哼，是冯小荣怕炝吧。”王辉气得浑身发抖，“骚狐狸精，你俩肯定扯一块了，看你失魂落魄的样子，是被那个臭婊子弄的吧？”王辉疯了一样又哭又骂。“你想干嘛？为什么总针对冯小荣？”李志强冲着王辉举起了手。“你打，你打，为了那个狐狸精，你打我。”
　　 李志强慢慢地放下了手，耳边响起冯小荣的话，“我最看不起男人打老婆，老婆是用来疼的。不是男人的泄具，出气筒。”
　　 “我不和你一般见识，你喊吧，让全村的人都知道好了。”听李志强这么一说，王辉的声音变小了。“我就是怕王立东知道，会杀了你，不然早去找那个不要脸的了。”“不许你侮辱冯小荣，是我喜欢她的。”李志强竟然当着和自己生活了二十几年的妻子的面，说出他喜欢冯小荣，说完后自己也愣在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