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香时光】三老板(小说)
三老板被骂得狗血喷头,张口结舌地说不出话来,最后对玉容说,前天他已请我吃了排骨,还喝了酒。玉容说,吃了排骨就把我卖了,就许给人家。排骨多少钱一斤,人肉多少钱一斤,我这么一个大活人不抵几斤排骨钱,好歹我还是个女的。你还喝了他的酒?是不是把你灌迷乎了,现在还没醒……三老板无言以对,灰溜溜地跑了。
王八还在路边树下等着,看见三老板笑嘻嘻地问道,事情办的咋样?三老板没有回答,弯腰坐在马路牙上,摆摆手说,世上最难的两件事你知道是什么吗?我告诉你,第一是钱,对于咱这种人来说;第二是女人,女人有些花钱能得到,有些花钱也得不到,女人的心思你算猜不透!
王八不知三老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着急问道,到底中不中?三老板没敢看王八,眼盯着路上的车辆和行人,讷讷地说道,她不愿意。王八一听可火了,嗡声嗡气地说,老表,哼,我可算看清楚你是啥人了,想喝酒打声招呼,用这种“下三赖”来骗吃喝。上你几次当了,看我人老实是吧。想喝酒就去买,别玩这一套。上次说我该交桃花运了,差点没挨打;这次又说该交桃花运了,害我花几百块。你以为我的钱来的容易,可那都是血汗钱呐!吃饭花的几百元你赔我吧!
三老板理屈词穷,当听到让他还钱时便也生气了,然后说到,该不着我还钱,我是好意给你说媒,让我还你饭钱,没这道理!你去找她要。人家不愿意我也没办法。
王八站起来一甩手走了。临走时又扭头说了一句话,往后咱俩谁也别理谁!三老板望着远去的王八摇摇头说,好心当成驴肝肺呀!
二十一
王八赔了夫人又折兵,心中气愤不过,他把这事告诉了大老表铁钟,铁钟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也很生气,觉得三弟是在欺负老实人。尤其听到他又骗酒喝时,更是气愤不平。便找到三老板住处狠狠地把他训了一顿。
三老板与大哥脾气不合,两人平常很少搭腔,今天见他教训自己便反唇相讥,说,我给他好心好意说媳妇,他不领情反倒埋怨,以后我再也不管闲事了,我的事你以后少管!
铁钟了解三弟的秉性,知道说他还不如说给墙头,便绝情地告诉他,就你那种混法把亲戚朋友都给得罪了。大哥我也是最后说你,听不听随你便,咱弟兄俩个也断绝关系!
发财却不以为然,三老板谈个女人应该说是件好事,现在三老板能蹦能跳的不用人管,可等到老了不能走动了就必须有人照顾,谁来照顾呢?不是发财还会有谁,如今有个女人也消除了发财的后顾之忧。不过当他听说三老板又把那女人转手让给王八时,便说,瞎胡闹,欠揍!
三老板无奈只得又开车拉客。有一次,三老板在车站等客,看见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准备乘车。女人穿着时髦且容貌俏丽,正弯腰向前边的车询问。
干他们这一行也是有规矩的,必须按先后顺序,所有的车沿路边一字排开,先到的排在前头,后来者排在末尾。有客人先让前边的车拉,前边的车走了才轮到第二辆,就这样第三第四往下排,不然的话不就乱套了。常言说“王八还有个鳖规矩”哩!
女人可能嫌贵,正与车主交涉,只听女人说,师傅,二十元太贵了,少一点吧。车主是城关镇人,名叫李四,在当地也算一霸。
三老板站在不远处观察着,当他看到女人正在犹豫着便向女人摆摆手,那女人便向三老板走过来问道,去高庄多少钱?三老板答道,十五块钱。女人一听价格还可以,便低头钻进车内。
李四可不是好惹的,他张口便骂,三秃子,你算什么东西,谁的生意你都敢抢,不识字摸摸招牌!然后冲到车前把三老板从里边拉出来,照脸上就是一巴掌。
三老板被打了一头火,他抬手给了李四一拳。李四说,你小子敢还手,于是他一挥手,后面的人纷纷从车上爬出来围着三老板一顿拳脚,直把三老板打得嗷嗷叫大家才住手。三老板是又气又急,从身上掏出手机给发财打电话。
电话接通后,发财没好气地问,有啥事?三老板说,我在车站被人家给打了,找几个人来替我出口气。发财听后说,谁叫你惹事,打死你也不管!然后就把电话给挂了。
发财本不想理他,后来想想还是觉得应该去一趟,便叫了几个人坐上发财的车去了。
随发财去的几个人都是膀大腰圆身强体壮的年轻人,从黑色轿车里钻出来,往那一站铁塔一般,几个开车的有些惊惧。发财没发火,先找几个人问明情况后,才知道这事三老板是有过错的,便当着众人的面把三老板熊了一顿。然后给每人让了一颗“玉溪”香烟并对大家说,这是俺亲三叔,今天是他的错,我代替他向大家赔礼道歉,大家有什么怨言和委屈就跟我说,改天有机会我请客!以后他要再冒犯大家,该收拾就收拾,别留情面!以后还请各位关照一下!
发财几句话不软不硬既体面又贴心,说得大家心悦诚服。打这以后凡是遇到三老板的事大家都谦让着他,这不能不说发财的话还是起到一定作用。
三老板的酒照样喝,车是照样开。最近一段时间县城里禁止电动三轮车拉客,好多人都不敢上路,三老板也和其他人一样看见交警就躲,有时就走街串巷和交警躲迷藏,真躲不过去就认罚,罚款的时候也是求爷爷告奶奶苦苦哀求,好话说尽,保证不再犯,可交警走后依然如故。
有一次,三老板喝得醉薰薰的开车去拉客,碰到几位客户与他讲价钱,客人刚一接近便闻到他满身酒气,便摇摇头走掉了。一直到傍晚才拉了一位客人,这个时候,三老板头脑矟微清醒些,不过开着车还是飞快。当拐弯时他并没减速,一只车轮便悬了起来,跑了好远才“嗵”地一声落在地上,客人在车里身子倾斜得紧贴车皮,脸吓得惨白。
待把客人送到家,客人还惊魂未定。他对三老板说,师傅,我若不是看你深更半夜拉客不容易,我就不给你钱。刚才可把我吓坏了,现在心还“嘣嘣”跳呢!有惊无险,有惊无险!以后可注意点安全。三老板笑笑说,没事,看你胆小哩!我开几年车了,熟炼得很,我经常这样。
由于夜风一吹,三老板的胃里如翻江倒海,想吐却干呕几下,什么也吐不出来,难受极了。同时头又晕眩起来,眼前也迷迷糊糊地,当他开车路过十字路口,也不管红灯绿灯就直往前闯。恰巧与高速行驶的一辆轿车擦肩而过,如果不是轿车司机反应灵敏,恐怕一下就把三轮电动车给撞飞。不过那轿车还是撞在路边的花草中。
当三轮车与轿车快要相撞的一刹那,三老板猛然惊醒,他赶忙转动车把进行躲避,三轮车便“嗖”地一下朝路边冲去,车子便一头栽到路沟里。三老板一头撞破前面的挡风玻璃,大半个身子露在外面,三老板一下失去知觉……
半夜时分,三老板从昏迷中醒来,睁眼看看蓝天上的星斗和明亮的路灯。再摸摸身下是柔软的绿草坪和草尖上湿漉漉的露水珠。他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他挣扎着想起来,可半截身子被卡住,浑身酸疼,尤其是左腿特别地疼。此时,他掏出手机拨通发财的电话。
正在熟睡的发财被电话铃声惊醒,拿起手机一看是三老板的,便生气地丢在一边。可刚刚放下电话又打来,发财不耐烦地接了电话,他寻思肯定有事,不然的话不会深更半夜来电话。果然电话里传来三老板焦急的带着哭腔的声音:快来吧,我出事了!
发财生气地问道,是不是找小姐被公安抓到了?三老板说,不是的,我出车祸了!赶快来吧!发财心里一惊,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便赶紧穿好衣服直奔轿车而去。
当他钻进车内发动机器时,才想起三老板没告诉自己的具体位置。便又把电话打过去,三老板说自己在人民路西段十字路口北边的沟里边。发财沉思了一下便又上楼把保现和军发一起叫去。
发财开着车一路狂奔直奔人民路西段,一刻多钟时间便赶到。三个人下车便去北边寻找,刚到路边便瞧见深沟里一辆三轮车一头栽倒在沟底,一个轮子翘得老高。发财转到前边低头一看,只见暗影中的三老板斜躺在地下,半截身子露在外边,头枕着胳膊正痛苦地呻吟着。
三人刚俯下身子去拉三老板,三老板便连声哀嚎说自己的腿断了,现在不敢动,一动就疼。三人慢慢地把三老板地抬出来,爬上坡,轻轻地放在轿车内,然后再把三轮车掀起来。发财扭动钥匙发现三轮车还能开,就让保现和军发在后边推,费了好大劲才弄到路上。
发财让保现开着三轮车先回去,自己载着三老板和军发朝医院急驰而去……
医生经过诊断后得出结论,三老板的腿并没有断掉,而是小腿骨受惊,问题不很严重,但必须住院治疗。发财埋怨道,肯定又喝酒了。三老板辨解道,根本没喝。发财哼了一声说,没喝醉那么宽的路不走咋撞到沟里呢?鬼才信哩!
三老板在医院治疗半月出院了。据听说玉容还到医院侍候他,他们俩人能不能凑合在一起,谁也说不定拿不准,这就像耍把戏,看三老板怎么个玩法了。三老板照样开车拉客,至于说他还喝不喝酒?答案是肯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