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作家专栏】爱的真谛(小说)
李小波一进屋,就被这简单的布置吸引住了。从屋里的摆设来看,就知道主人是个很好学的人,而且喜欢文学和音乐。小波瞅瞅这个,又看看那个,感到都很新鲜。高峰也没吱声,等李小波看了好半天他才说:
“我这屋太乱了,你别见笑!”
“你这屋太有特点了,一进屋就能看出你的爱好了。”
“啥爱好,瞎捅咕玩。”
“你会拉二胡,还会吹笛子?”
“都是半拉点,也吹不好也拉不好。你喜欢唱歌吗?”
“喜欢,也是唱不好。”
“你唱一个,我给你伴奏”
“不影响东屋吗?”
“没事,我的二胡音筒蒙着呢,声音小,我经常在这屋拉和唱。”李小波最喜欢唱歌,嗓子也好,在学校经常参加演出。高峰更不用说,当年和王小芹就经常参加宣传队。俩人的感觉一下子就有了共同特点。高峰伴奏,李小波演唱了一曲《洪湖水浪打浪》。
一曲唱完,高峰说,你唱得这么好啊!”
“好啥好。咱俩合唱一首呗?”
“好啊,唱啥?”高峰问。
“老两口子学毛选。”
于是两个人又合唱一首《老两口子学毛选》。
“小波,咱俩唠一会嗑吧。我想问问你,你对我和我家庭没意见吧?”
“没有。”小波一边晃头一边说。高峰瞅着小波,上前拉着小波的手,让她坐下对她说:
“小波,我很感谢你!不管咱俩能不能走到一起,我始终会记住你!但我得和你说明白,然后你再决定。我们家成分不好,还有海外关系,我叔叔可能是在台湾,我在文化大革命时又站错了队,肃流毒时我还挨了打,这些你可能不知道吧。”
“ 高峰,我知道不知道都无所谓。我不在乎这些,我相中的是你这个人。”
“那你相中我啥了?”
“我也说不清楚,反正我一见到你就觉得你哪都好,是缘分吧。你有才,有貌,这就叫才貌双全吧。我大爷还和我说你老实,心眼好,有头脑,跟你一辈子错不了。”
“ 高峰笑了:我有这么多好处?你也太高抬我了?”
“高峰哥,假如咱俩对象了,你能对我好吗?”
“我保证永远对你好!只要我们心心相印,你爱我,我爱你, 不管一生我们是穷还是富,是健康还是疾病,我们都会世世代代永远不分离,我会永远是你的保护神!”十九岁的少女,头一次听到这让她感动的话,心里特别高兴!小波站在那,一动不动,激动的心在砰砰地狂跳。这时高峰用眼盯着小波说:
“看来你对我和我家庭没意见了,可是你的父母会同意吗?”这句话一时把小波给问住了,呆了好长时间,小波说:
“这个不好说,但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会尽量做我父母的工作。假如他们不同意,我誓死也会嫁给你,这个你放心!”高峰听了这句话,感动得眼泪都快掉了出来,不知是什么力量让他张开了双臂,有力的把她拥抱在怀里。
这一切,来的是那么突然,小波从来没有感觉过一个男人的气息猛然间飘洒在她的脸上,这热气使她迷惑,使她慌乱,使她陶醉。她惶恐的望着逐渐贴近她的那对含笑的眼睛和热辣辣的双唇,她心跳神驰,闭上了眼睛,享受着让人心醉的甜蜜和幸福。
这幸福来得太突然了,让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女几乎不知所措。而高峰却很习惯,因为他和前女友毕竟相恋过多年,他们有过拥抱和亲吻的经历。而小波就不然了,她第一次和自己心爱的人拥抱,接吻,幸福得几乎让她晕倒,只觉得自己想腾空驾云一样,一股暖流涌遍全身。两个人就这样相拥着,亲吻着,甜蜜和幸福在两个人的心里流淌……
7
李小波原打算来她大爷家串门呆个五天六天就回去了,可是由于她和高峰的婚事两人定下来,她就不想马上回去了,这一呆就是半个多月。在这半个多月的时间里,她俩几乎天天晚上都会在高峰的小书房里谈情说爱。所以他俩的感情与日俱增,现在已经发展到如胶似漆,几乎谁也离不开谁。可是小波终究得回家呀,也不能老在这呀。小波的大爷看在眼里,乐在心里,明知道小波不乐意回去,可是还得让她回去呀。这天她大爷把小波叫到跟前说:
“小波呀,你和高峰的感情一天比一天好,大爷很高兴!可这也不是曲子呀,你还得回家跟你父母说呀,征求一下他们的意见哪。我看你明天回去吧,然后来封信,告诉我你父母的态度。”小波虽然不乐意走,可大爷说的对,再不乐意也得回去。所以只好答应明天走。
第二天,高峰亲自送小波去火车站。滨江市通往浩北(小波的县城)的火车上下午两趟,她俩选了下午两点的火车,目的是他俩能在市里溜达一上午。这一上午,她俩逛了公园,逛了百货,又到圆笼包子铺吃一顿园笼包,眼看火车要到点了,他俩才去火车站。到站后,小波也没着急上车,直到火车鸣笛要开了,两人才依依分手,临分手时高峰拉着小波的手说:
“也不知道你父母能不能同意咱们的婚事,你要尽快来信告诉我。”
“高哥,你放心,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说服他们。我到家就给你写信,你也要给我写信。”
“ 放心吧,我会给你写信的。”
火车徐徐开动,小波在车厢里探出头频频的向高峰招手。高峰也一直望着她一边挥手,一边喊:“小波,我等你的信!”
火车越开越快,风驰电掣般离开临江市,小波的身体虽然跟这火车走了,可她的心没有走,仍然留在高峰这里。
小波带着对高峰的思恋回到了家,当天晚上她就迫不及待地和父母说了她的婚事。父亲一听,急忙问了一句:
“什么,他家庭成分不好,还有海外关系?文化大革命还挨了打?不行,万万不可以!姑娘,你可不能拿自己的婚姻当儿戏呀!这婚姻可是一辈的事呀,你嫁给这么一个人,你的后半生就完了,一辈子都没有出头之日了!”妈妈也接着说:
“孩子,你爸说的对,这样的家庭咱不能嫁。你想一想,他啥时候能有出头之日呀?这样家庭的孩子,嫁给他你一辈子不就完了吗!”
父母的反对,也在小波的意料之中,她也想过劝导父母的语言,于是小波把自己事先想好的话拿出来:
“爸妈,你们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也是对我好,可是女儿就是相中他了,她就是我的命,我认可跟他受大穷,遭大罪,我也认了。再说,成分不好咋的了?重在表现么!我相信,他会有出头之日!”
“你个小丫头,黄醉鸭子没退知道个啥?爸妈能给你空桥走哇?我说不行就是不行,坚决和他一刀两断!”父亲斩钉截铁地说。
“爸妈,那个小伙长得可好了,还有才,心眼还好。”
“长得好顶个屁用,心眼好,你咋知道?就他的家庭,我就不同意!放着贫下中农的小伙有的是,你找他?你傻呀?”
“我二大爷可喜欢他了。”
“你二大爷懂个啥,他自己都没管好呢,还给你找对象呢,别信他的。”
“ 我二大爷咋的了?我二大爷就是比你们有眼光,我二大爷经常和他在一起了解他。你们是没看见他,不了解他呀,你们要相信你姑娘的眼力,他是一个很优秀的青年。”
“不要说了,这门婚事,坚决不行!小伙子再好,可他家庭成分不好,我就是死也不会同意这门婚事。”妈妈咬着牙说。
“ 你要是敢嫁给他,我就打折你的腿!”父亲也加钢说。
小波没招了,只好回到自己的屋。
小波回到屋,趴在床上,好一顿哭,她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父母不同意,在他的意料之中。她的想法是,如果父母实在不同意,她就自己不通过父母,去迁户口,然后去高峰那,和他登记结婚。想到这,她不哭了,她拿起笔,把自己的想法写信告诉高峰:
峰哥:你好!
含着眼泪离开了你,你可知道,我的心几乎要碎了!火车从你们那开到我们这,我是一路哭着回来的。回想起我们在一起的日子,我们是多么幸福!可我离开你,我又是多么痛苦!我们虽然刚刚离开两天,可我觉得是度日如年,不知为什么,你的音容笑貌老是在我的脑海里转,我已经离不开你了!
回来的当天晚上,我就把咱倆的事向我父母说了,我父母坚决反对,说啥也不同意!原因就是在你的家庭成分上。我好话说了三千六,一点活口都没有。不过我告诉你,你放心,不管他们同意不同意,我坚决会嫁给你的!你不必担心,我永远是你的人!
永远爱你的人:小波
年月日
高峰接到信后,既痛苦又高兴。痛苦的是他害怕的事终于发生了;高兴的是小波的态度仍然是那么坚决! 我该怎么办呢?高峰觉得无能为力,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是写信对小波鼓励,给小波安慰。
时间在两人的书信频繁来往中煎熬的过去。在这一年多的期间里,李小波来过几次,但每次都是借去浩北他大哥家串门,拐到这住几天就得匆匆回去,回去还得和父母撒谎,哥嫂也得帮着隐瞒。小波每次都是高兴地来,撕心裂肺的走,这种生离死别的滋味,让这一对恋人痛苦极了。小波的大爷看在眼里,也急在心里,在最后一次小波走时她大爷说:
“你们俩个人这么偷偷地恋爱也不是一个曲子(办法)呀,不啥你先回去,过两天我去一趟劝劝你爹妈,也许能行。”小波一听,非常高兴!忙说:
“那敢情好了,要不你这次就跟我一块去呗?”
“现在我正给队上打绳子,队长不能给假,等忙完了这阵子。再说,你来时不是说上你哥家吗,我跟你去你不露馅了吗?”
“可也是。那我回去等着您,您可快点去呀!”
小波走后,第二天干活,他和高峰又分到一起打绳子,李生说:
昨天小波临走时我对小波说了,你们俩这么处也不是一个曲子,不啥我过两天去一趟,做做她父母的工作。”
“大爷,我送小波时,她跟我说了,这么远还得麻烦您跑一趟,谢谢您!李大爷,您啥时候去呀?。”
“等把绳子打完,现在也请不下来假呀。”
“那咱倆快点打。”
8
高峰回到家很高兴,李生为了自己的婚事能特意跑一趟,这让高峰很感动。他连夜给小波写了一份热情洋溢的信,让李大爷捎给小波,告诉小波,大爷能亲自去做你爹妈的工作太好了!你要好好配合他。
这批活还真够忙活的,又是打缰绳,又是打马套,足足忙活了半个多月才忙乎完。李生向队长请了三天假,说弟弟有病,让他去看看。
洼子屯是公社所在地,位于半山区,离县城三十多里地,不通火车。坐火车只能坐到县里,县里通洼子屯的汽车一天只通一趟。李生下了火车汽车票早已卖完,他只好驾步蹦。三十多里地,他走了四个多小时才到洼子屯。弟弟的家李生一次也没来过,因为他的身份是五类分子,怕影响弟弟的工作,所以这些年哥俩没互动过。这回为了侄女和高峰的婚事老头也不顾这些了,也没经弟弟同意,自己贸然上门来了。他听小波告诉他说她父亲在公社上班,所以他就找到了公社,一问门卫,门卫 把他领到李云的办公室。李云一看老哥哥来了,又惊又喜,急忙把老哥哥领回家。一进屋李云就说:
“大哥,你这个身份咋上公社了呢?”李生一听心里有点不高兴,冷冷的回他一句:
“咋的?看你神经兮兮的,我五类分子身上也没贴贴。”弟弟李云说完也觉得这话有点不太对劲,慌忙解释说:
“大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咋没直接到家呐。”
“到家?我一次没来过,我能找着吗?”
李云又一次尴尬,心里说可不是吗,我这个解释不是废话吗。这时小波和母亲听到他俩说话,急忙从里屋出来,母亲搭话说:
“大哥来啦,快上炕坐。小波,快给你大爷拿烟,倒水 。”
小波一看大爷来了,非常高兴!知道是为她的事来的。急忙给她大爷倒了一碗开水,还特意放了两勺白糖,又把一盒葡萄烟拿出来,拽出一只递给他大爷,又划火给点着。然后笑着问:
“大爷,你这三十多里地是走来的吧?我们这交通太不方便,去县城不通火车,只通汽车还一天就一趟。我们当地的认识人多能坐乘车(搭车),像你就不行了,只好驾步蹦了。”
“可不是咋的,可把我累坏了。小波,我这给你捎来一封信。”说完从兜里掏出来,递给了小波。小波接过信急忙回自己的屋看信去了。李云的老伴说:
“大哥,你和你兄弟唠着,我去做饭。”老哥俩多年没见面,今天一见面,能不激动吗?两个人便七百年谷,八百年糠的唠了起来。
小波到里屋,急忙把信拆开,一连把信看了三遍,感动得眼泪一个劲的流。信的最后让她一定要配合她大爷尽量做父母的工作,千万别把关系造僵。小波看完信,擦干了眼泪,出来帮妈妈做饭。
不一会,饭好了。李云从柜里拿出一瓶白酒,起开给老哥哥倒上一杯,自己也倒上,坐在老哥哥旁边,陪老哥哥喝起来。李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