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新华：老先生，求您先给林副总打个电话，让她先知道一分钟也是一件好事。
　　 老先生：小方，我也想到了这一点，但我不知道她的电话号码。你马上走吧，今天就一次火车，千万别误了。
　　 方新华：（提起包一边往外走，一边说）老先生，我完成使命会来看您的（头也没回，跑去火车站。）
　　 淡出：省农学院、收发室画面。
　　
　　 第六十二场：景·江城市、石油化江城分公司、夜、内
　　 闪入：江城市、石油化江城分公司画面。
　　 画面1·已是下班后，公司很静，但二楼灯还亮子着。
　　 画面2·门里面有两名更夫，大门紧锁，全夜流动值班，刚黑天，夜更夫在院内流动。
　　 方新华：（向亮着灯的门卫室大喊）同志，能让我进来说几句话吗？
　　 年长者：（慢吞吞地推开门，向大门外扫了几眼）喂！黑天了你还喊啥？下班后本公司不接待任何来客，有事明天上午七点半再来吧（说完，退回屋里关上门）
　　 方新华：（又拍两下门）同志，办公楼还亮着灯呢，林副总要是没回家的话，您告诉她，原来的平江县、杏山公社、岭东大队、二小队来人找她，有好消息告诉她。
　　 年长者：（又推开门向大门走了几步）喂，年轻人，我说过了，有事明天上午七点半再来吧。你看到二楼财务科灯还亮着，那是总公司审计署来检查工作的，白天是营业时间，他们只好开夜车。林副总真回家了，找家旅店住下吧。
　　 方新华：（很无奈表情看着老爷子）老人家，谢谢您，明天给林副总传个话，告诉她，她儿子杨树森托的人来找她。
　　 年长者：（又走了几步，和方新华面对面）年轻人，是找抽吧？林副总是单身老处女，你敢说她有儿子？她会发怒找人把你送公安的！
　　 方新华：（声音轻轻地）老爷子，林丹阳副总确实是有儿子，而且还下放到过我们屯。她公公是农学院的扬教授，犯错误后，连带了儿子儿媳和三岁孙子被送到我们屯的。
　　 年长者：（摆手制止）别说了，这种话我不会传的。她来到江城时，有人提起要她成家一事时，会火冒三丈、暴跳如雷的大怒。明天你自己去说吧（转身回去门卫室）
　　 （方新华满脸的无奈，离开石化公司、江城分公司。）
　　 淡出：江城市、石油化江城分公司画面。
　　
　　 第六十三场：景·红旗街、东方旅社215房间、夜、内
　　 闪入：红旗街、东方旅社215房间画面
　　 方新华：（抱着装有五万元人民币的提包，走进红旗街、东方旅社，递上介绍信，被安排在215房间，向引领的中年女人一笑）服务员同志，旅社有食堂吗？
　　 中年女人：（上下打量一下方新华）看您外表气质不是没出过远门的农民，旅店哪有食堂？你说的那是大酒店。那也不叫食堂，那叫餐厅。饿了去对门小餐馆对付一顿吧（转身又回去巴台后面）
　　 方新华：（望着离去中年女人背影）服务员妹妹，谢谢您的指点，我吃完饭就回来，不会关门吧（静静地等待回答）
　　 中年女人：（回过头，站住脚）旅店二十四小时开门，啥时候来都能住上店（转身走人）
　　 方新华：谢谢，给您添麻烦了（回房间拿起背包去用晚餐）
　　 （方新华吃完晚餐回到旅社倒头睡下）
　　 淡出：江城市、红旗街、东方旅社215房间画面。
　　
　　 第六十四场：景·江城市、石油化江城分公司、日、外
　　 江城市、石油化江城分公司画面。
　　 （方新华不到早上七点，就在石油化江城分公司门外一处僻静地方候着大门打开）
　　 （上午七点三十分、石油化江城分公司的大门打开）
　　 （一辆红旗轿车从院里开出去，十来分钟又开进分公司院里，停在楼门前，走下一中年女性直接上楼）
　　 方新华：（走进门卫室，见昨晚老爷子还在）老爷子，还没下班吗？
　　 年长者：（用手指一下里面）那间屋子就是我家，一辈子无儿无女，孤身一人。林副总收留了我，所以二十四小时守在这里。院里有保安，院里的事我不管，我只看守大门。
　　 方新华：老爷子，我得怎么才能见到林副总呢？
　　 年长者：年轻人，劝你别直接当着众人面说她有儿子，那样会让她下不来台的。
　　 方新华：老爷子，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年长者：年轻人，这点事还不明白？她在这里组建公司时，对大家宣称她是独身主义者，所以让大家不许问她家事。哎，有一个人可以给你传话，就是她的秘书王湘莲。最好说自己是从你昨天说的地方来要化肥的，让她有个精神缓冲时间。也许会接见你，问问她的家里事。
　　 方新华：老爷子，王秘书叫什么？有多大年纪？来上班没有呢？
　　 年长者：她叫王湘莲，你就叫她王秘书即可，今年不到四十，也就三十八九岁吧。你马上写个条子，一会儿王秘书进来我递给她。她家离这里远，挤公交迟到是常事。
　　 画外音：方新华觉得老爷子说的对。于是，拿出日记本，空页上写到，我是平江市、原杏山公社、岭东村的方新华，来贵公司求助化肥，希林副总批准（将写好纸页撕下递给老爷子）老爷子，劳驾您老交给王秘书。
　　 老爷子：（接过纸条攥在手里）举手之劳，这多好，不用担心林副总发怒。
　　 王秘书：（在公司门卫向年长者一招手）老爷子，我又晚了十五分钟。
　　 老爷子：（手举着纸条，又指一下方新华）小王，把这张纸条交给林副总，千万让她打开看看。别忘了，记住，这是他千里之外来客的心愿！
　　 王秘书：（笑着接过纸条）一定又是求化肥的，我看够呛。今年没库存，供应各县的指标都完不成（揣起纸条走去后楼）
　　
　　 第六十五场：景·江城市、石油化江城分公司、日、外
　　 （方新华耐心的在门卫室和老爷子在聊天中等待）
　　 王湘莲：（从后楼走过来，在门卫门口向方新华招手）平江的，我们林副总要接见你这位平江县、杏山乡、岭东村来的农民。
　　 方新华：（惊奇的表情）王秘书，你们林副总真要接见我吗？
　　 王秘书：（一笑）嗯，是的，我们林副总就是这么说的，老大哥，你好走运呢。林副总有时县长啊书记呀，都找上门来，她从来不主动接待。你这可是例外唷！
　　 王秘书：（把方新华领到副总经理办公室，对林副总一笑）林总，你要找的人我给你领来了，没别的事，我出去了？
　　 林丹阳：（挥手，半信半疑的表情和眼神）王秘书，你忙吧！顺便把门关好，别让任何人打扰我。（又站起身来，做个让坐手势，随手给方新华倒杯水，微笑着说）远方来的贵客，您不必拘谨，在这里您随意一些。请喝水，兄弟是哪的人呢？来了几天了怎么不直接来找我？
　　 方新华：（站起身来很有礼貌地表情）我是平江县原杏山公社、现在改为杏山乡、岭东村农民，我叫方新华。是来江城市化肥公司要一车低价位，高氮、高磷化肥，满足我们土质瘠薄地方的土壤肥源不足，希望领导批复。
　　 林丹阳：（表情很严肃）啊，叫方新华是吧？化肥的事，这个好说。我向你打听点事，您能记得岭东村在三十年前，从省城去一户姓杨的人家吗？
　　 方新华：（点点头，不问的不敢多说一句的表情，二目凝视着这位美妇人副总经理）林副总，是有这么一家人。老的听说是右派，早年下世了。现在还剩一个杨树森与十三年前和我屯李荷萍结了婚，并有了两个孩子。男孩今年十三岁，叫杨森林，今年念初一，说是想去县城念初中。女孩叫杨林琳，今年十岁念小学。一家人其乐融融。杨树森是我的好友，我们是在探讨文学学科时结下的交情。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马上拿出李荷萍交给他的全家福）林副总，这是我好友一家四口人全家福照片，中间的那把椅子是树森母亲的空位，他常和我说，看到这把空椅子，就像看到了妈妈（递过去像片）
　　 林丹阳：（打断方新华滔滔不绝的话峰，接过照片扫了一眼，还是半信半疑表情）方新华，他们过的好吗？
　　 画外音：这位知识女性想起了三十年前与丈夫分手后，接下来十几年反右、四清、社教、文革等运动，她被遣送到过五七农场。想丈夫、想儿子，身不由己，又想起杏山李书记说的、非常肯定的表情说杨家三代三口已过世。泪水已经从面颊流在下颏儿，滴滴落在照片上。又突然有人替儿子寻母，消息能是真的吗？要是真想找，为什么他自己不来呢？
　　 方新华：（又接着说）嗯，一家四口过的相当好。杨树森媳妇叫李荷萍，是高中毕业生。现任岭东村的党支部书记，干的相当不错。
　　 林丹阳：（若有所思的表情）方新华，你说李荷萍是高中毕业，杨树森念过书吗？
　　 方新华：（实事求是的表情）林副总，在您离开岭东的第二天、树森一家搬到李荷萍家西屋，树森他被李荷萍母亲收养，两人一起长大，树森在该上小学时，他要天天陪着疯疯癫癫的父亲，误了念书。杨树森的命苦，爷爷在他很小时下世。父亲在他还不懂生活时，也离开了他，失去上学机会。不过，杨树森可是个求上进的人，李荷萍从一年级到高中的语文数学都给树森补上，所以他的数学、文学上接近高中毕业。哎，林副总，听话音您是不相信这是真的？那我哪地方没说明白呢？
　　 画外音：院里此刻进来七八辆货车卸货，还有来提货的。鸣笛声、嘈杂声混成一片，这些噪音听着很不舒服。
　　 林丹阳：（关上窗户，背过脸擦了几下泪，在沉思中）新华呀，有些话咱下午或者晚上找个地方叙谈，你先回住的旅店歇着。你不必考虑化肥的事，我会满足你的需求的。（递过一张纸和一只笔）新华，你把旅店名，房间号写在这儿，下午去车接你，千万别离开，你先回去吧。上午这里太乱，还有等我审批的，下午事情比较少。
　　 （方新华有些疑惑不解地离开公司，回到旅社）
　　 淡出：江城市、石油化江城分公司画面。
　　
　　 第六十六场：景·江城市、红旗街、东方旅社215房间、日、内
　　 闪回：红旗街、东方旅社215房间画面。
　　 方新华：（走进东方旅社，到大堂巴台前）服务员同志，我是215房间住宿客，请给我打开房间门，我要休息一会儿。
　　 服务员：（打开门）同志，下午还出去吗？
　　 方新华：对了服务员同志，下午还真有点事，我要睡着了，有人找请您唤我一声。
　　 服务员：好了，一定的（转身回到大堂。）
　　 画外音：方新华躺在床上在想，林副总为什么不在公司认下儿子呢？难道说她认为我在说谎吗？我是实事求是的说出了实情，看她无声的流泪，一定是还认为儿子早已过世。看来，下午也不一定确认杨树森还活着。六十吨化肥有没有着落是小，母子不相认，李学义的谎言还在困扰着她的灵魂吗？这个李学义真是作孽呀！
　　 （中午十二点刚过，一辆黑色红旗轿车停在旅社门口）
　　 小车司机：（走近吧台）同志，从平江县来的农民方新华住在几号房？我是石化分公司的，我们林副总请他（从兜里拿出一张名片递了过去）
　　 服务员：（接过名片仔细观察一下）好吧，他在215，您随我来。这位老农民很怪，和他攀谈时，除了农业，化肥，别的啥也不说。另外他的戒备心很强，出入只他一人，有人说，老伯我的车顺路，你搭一程吧？他只说谢谢，不随便坐陌生人的车。我陪你去说明一下，也许他会打消戒备的。
　　 （小车司机随服务员走进215房间）
　　 方新华：（正在看报忙站起身）是查房吗？还是打扫卫生？
　　 服务员：（指一下小车司机）这是石油化分公司小车司机，他们副总约你，他是来接你的，希望您相信这是真的。
　　 小车司机：老伯，林副总说让你把这房退了。今晚上住进公司招待所，在我们那住宿，吃饭很方便的。
　　 方新华：（点点头）房就不必退了，晚上再说，也许回平江。好吧，我随你去见林副总。
　　 淡出：红旗街、东方旅社215房间画面。
　　
　　 第六十七场：景·江城市、街道行车中、日、外
　　 闪入：江城市，街道行车中画面。
　　 小车司机：（搭讪着）老伯，您和林副总是亲戚？还是朋友哇？”
　　 方新华：（徽笑）小师傅，你别见笑，我是第一次见到她，既不是亲戚又不是朋友。可能是林副总看我是从偏远农村来的，有一丝怜悯吧？大概她对农民有一种特殊情感。
　　 （说笑间，小车到了一家两层楼别墅小院门前停下）
　　 小车司机：（笑着对李华）老伯，到了，这就是林副总的家。您的包，林副总说让您自己先带着，晚上我来接你。
　　 画外音：小车司机鸣了一下喇叭。从屋里走出一位中年妇女，系着围裙，热情地向方新华打招呼。方新华随保姆打扮妇女走进客厅，林副总早就急不可待的样子在大厅中来回走动着。方新华进屋时，林副总面带笑容热情地让座，倒水，显得十分客气，和在公司判若两人。一下子把她年轻十年，怎看也不像五十六岁人，和四十多岁人差不多。
　　 淡出：，街道行车中画面。
　　
　　 第六十八场：景·江城市、林丹阳别墅住宅、日、内
　　 闪入：江城市、林丹阳别墅住宅画面。
　　 （一座老式别墅，外表不算整齐）
　　 （方新华被让进客厅坐下）
　　 林丹阳：（微笑着）新华，你今年多大岁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