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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绿野】黑山谷(传奇小说)


作者:一渔夫 探花,15118.5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4252发表时间:2019-06-12 14:35:27


   黑山谷的山峰下,是一眼望不到边的广袤草原,周围静悄悄的,连乌鸦和喜鹊叫声都听不见,更听不到野兽的沙沙脚步声。为了寻找狼王钮赫•阿布卡,三个骑马人跑出牧场,冲向西北面的河畔,沿着岸边朝黑山谷走去。
   黑山谷是条几十米宽的山谷,绵延出几十里,在河谷中有一条河流。两岸已经结冰了,中间还在哗哗流淌湍急溪水,时宽时窄,时缓时急,绕山而过,蜿蜒流向下游,透过晶莹的冰面,不时看见有鱼缓缓游动。山谷两岸绵延高耸的山峰或陡峭怪石嶙峋的悬崖,长满参天大树,遮天蔽日。
   我们沿着河滩,一路向上游走去,寻找野狼踪迹。几乎人人都清楚,那些动物不仅需要食物,还必须到河边饮水,可能发现野兽留下端倪。已经到十一月末了,冰河岸边树叶早已经落光,光秃秃地站立山坡上,俯视落在河岸的枯叶和枯黄野草,萧条冷落。那时,我们最盼望赶紧落场大雪。一旦雪花纷纷落下,情况则大不一样了,铺满了洁白的雪地上,点缀一行行野兽留下的踪迹,远远就能发现。
   马蹄声嘚嘚地敲打岸边的石滩,在黑山谷里回荡。第三天中午时分,在距离牧场二十多里以外,看见一眼山泉。
   泉水发源南面山根下,从狭窄溪床朝西北哗哗流淌,与从东面流经到这里的河水交汇,身后甩下片三角滩。准备在那里喝点水,再吃点干粮,纷纷从马背跳下来。把马栓在树干上,随后朝前面看一眼。
   前面距离四五十米处是座陡峭山崖,下面耸立一堆巨大岩石,足有一人多高,伫立冰河旁,留下一条过人的石滩。从岩石朝上望去,陡峭的山崖上,怪石嶙峋,也不知道哪年哪月,有些怪石从崖上滚落,阻断下面河床,湍急的河水一头朝南扎去,身后甩下一大片河滩。正在那里朝四处张望,想不到幸运的阳光照进了黑山谷,在那泉水旁意外发现了一枚狼的爪印,让我们顿时喜出望外。没想到,走进黑山谷第三天,竟发现那个家伙的爪印!
   拍留下脚印或气味儿,我和二愣子不敢到跟前,张凤翔也是在溪床东岸朝那里看了一会儿,随后解开缰绳,爬上马背,离开了那里——任何一种动物,当然包括人在内,都会留下身上的气味儿,狼的嗅觉又特别敏感,尤其从猎枪下逃脱的野狼,更是充满谨慎,一旦有点风吹草动,立刻会远远躲开,不再出现泉水的岸边了。
   尽管只发现那只野狼的一枚爪印,已经足够了,不需要更多。一旦发现它出没过的地方,自然有了对付那个家伙的办法了。我站在远处看着野狼留下的爪印,嘲笑地想,看来所谓的狼王,也是徒有其名,不过如此而已。别管它多么狡猾,可满腹狐疑的习惯决定它的本能,继续出现在经常出没的地方,足迹轻易不会踏在从没到过的土地上。那不仅是狼的习性,所有的野兽也是如此。在那里看一眼,随后离开淙淙流淌溪水畔,返回牧场。
   走进木刻楞房子,让人喊来老赵,拎来一大块牛肉,连夜在马灯下忙活起来。我们要多准备一些诱饵——炸炮,让那个狡猾的家伙尝一尝我们的厉害!
   所谓炸砲,其实就是一种很小的炸弹,里面装有引信和少量炸药,狼牙一旦咬在引信上,立刻引爆炸药,把它炸死。以往狩猎时,张凤翔几次尝试过,那种东西很管用。其中的关键是,在制作诱饵时,不能留下一点金属和炸药气味儿,也不能留下痕迹。一旦在制过程中,哪个环节没处理好,则会引起野狼的猜疑,远远地躲开了。
   张凤翔对我俩并不放心,自己亲自动手。一旦抓住了机会,绝不能轻易放过。他从背囊里掏出一副手套,上面沾满动物的油脂和血痕,又脏又臭,带着一股浓重气味儿。张凤翔做的很有耐心,在炸砲外面裹一层薄薄牛肉,把火药和钢铁气味包裹在里面,还不放心,又包裹上一层,才塞进拳头大的牛肉里。那天夜里,他干到很晚才爬上床。
   新一天的阳光照耀在黑山谷里,我们才赶到野狼经常出没的地方,穿过那条小溪,在发现过狼爪印的西岸投下两块诱饵,随后返回牧场。第二天中午,我们再次来到那里,骑马走过那几块立在河滩旁的巨大岩石,在岸边的树林里和枯草中,再次投下剩下的十几块包裹炸药的牛肉。
   狼王钮赫•阿布卡,一定和它的名字一样,是个奸诈而诡诈的家伙,不但不能把所有诱饵投放一处,也不能大摇大摆地摆放在明显的地方,那样会引起它的怀疑。狼的嗅觉相当灵敏,一旦发现诱人的牛肉,哪怕埋藏在泥土里,它也会从下面挖出来。
   在投掷诱饵时,张凤翔一直小心谨慎,尽量把诱饵投掷到远一点的地方,那样才不会把我们的脚印留在附近。只有十几块牛肉,不需要我们动手,充满信心地站在溪水这岸,看着张凤翔耐心地扔出去,并且把每个诱饵都留下记号。可能在那棵树下,也可能在那块岩石旁,甚至在草丛里,千万马虎不得!一旦把那只野狼炸死,必须把投掷的诱饵寻找到,带回去处理,以防止其他猎人带着猎狗出现黑山谷。
   每年农场都种成千上万垧耕地,不仅有大豆和小麦,还有玉米和谷子,野猪和熊瞎子常常到地里祸害庄稼。那些住在山边的生产队,每年秋天下地枪打野兽。傍晚时到地头把枪布置好,等到天亮再收回去。可去年秋天,下枪人起晚了,赶到地方,有个进山采蘑菇人绊在地枪上。发现有人中了枪,赶紧跑回村里,喊来抬到医院。幸亏打在大腿上,而且没伤到大血管,命是保住了,却丢了一只腿,成了残疾。像那样的惨痛教训,能不多加提防吗?
   三
   晨曦照亮了大地,嘚嘚的马蹄声敲破了北方原野的静谧,惊动了一群在草丛里觅食的松鸡,惊慌地在草丛里奔跑逃窜,呼啦啦地飞向半空。看着远去的松鸡,我们都没摘下挎在肩上的猎枪,只是朝那里瞥了一眼,继续赶路。
   中午时分,才来到投下诱饵的黑山谷,再次发现狼王钮赫•阿布卡的踪迹。那个家伙的简直太大了,只要看见留在那里的爪印,肯定不会把它认错:从爪尖到它的足跟,足有十余公分长,六七厘米宽,起码有百十斤重。尽管从来没有亲眼看见过那个家伙,而且仅仅是第二次发现它留下的爪印,只要看上一眼,相信不会认错!
   跳下马,朝前走了几十米,惊喜地发现狼王钮赫•阿布卡曾到过这里,我们投掷在那里的诱饵不见了。二愣子高兴地说:“那个家伙肯定完了!你们看,那个狡猾的家伙不仅到跟前闻过炸炮,而且把它叼走了。”
   尽管这样,我还是有点不敢相信。仔细回忆一下,张凤翔确实把一个诱饵扔在这里,如今已经不见了。山林里掠食野兽并不仅仅只有狼,熊和狐狸也吃肉。但是到了这个季节,熊已经钻进山洞或树洞里冬眠了,狐狸轻易不敢出现在狼群经常出没的地方,那么只能是狼了。即使不是那只叫钮赫•阿布卡的野狼,也是其它的狼!
   想到这儿,立刻把希望的目光投向前方,盼望在目光所及的地方,能发现狼王钮赫•阿布卡或其它狼留下的尸体。可不仅是我,其他两个人也很快失望了——我们期望的目光搜寻遍所有地方,包括附近的枯草和灌木丛,都没发现倒下的死狼。更让我们困惑不解的是,不仅头一个诱饵不见了,朝前再找几处,投掷在那里的几块诱饵也不见了,困惑不解的目光投向了张凤翔。
   没等张凤翔回答我的疑问,只听二愣子说:“咱们是不是记错地方,不是这里呀?”
   张凤翔说:“不会错的!咱们再往前找一找。”
   我们往前走了几十米,很快发现了丢失的诱饵,而且全是那只野狼干的好事!把我们投掷下的诱饵一个个叼走了,挪动一下地方,把四五块牛肉里面包裹着炸炮的诱饵集聚在了一起。看到那样的情况,二愣子也大吃一惊,赶紧问张凤翔:“这是怎么回事?”
   “还看不明白吗?都是那个家伙搞的鬼!”此刻,不仅把我和二愣子气糊涂了,张凤翔也快被气昏了,咬牙切齿地说,“我就不信了,斗不过它!”
   走到跟前,我仔细看了看被狼王钮赫•阿布卡叼走的诱饵。几块牛肉上都留下浅浅的牙痕,只是轻轻地叼了起来,横七竖八地堆放一起。而更加可恶的是,在诱饵旁边还留下一堆白色狼粪,似乎在告诉我们,这件事是我做的,不用找别人,以表示对我们的无限轻蔑。
   “真是狼王钮赫•阿布卡干的?”二愣子朝那里看了看,随后摘下肩膀上的猎枪,朝四处不停张望,看那只野狼在不在附近?
   “不用看了,那个家伙早跑没影了。”
   听了张凤翔的话,二愣子才把目光收回来:“你说,下面该怎么办?”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就不信了,三四个人还对付不了一只野兽!”别听我这样说,其实只是一句口号,一句废话而已,我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但是我相信,只要张凤翔在我们的身边,一定会想出对付那只野狼的主意。
   有时,我也不理解张凤翔,尤其在黑瞎子岛发生的那件事。尽管不见得是二愣子让他杀死那只小狍子,但认为还是他同意了,至少也是默许,还是不肯原谅他,埋怨张凤翔不该那样残忍,杀死可爱的小狍子!仔细想一下,张凤翔就是张凤翔,并不是一个完人,一个圣人。即使是完人或圣人,可能也有做错事的时候,那么一个打鱼的,哪有那么多恻隐之心呢?要是那样,岂不是连那只野狼也不该杀吗?
   我不止一次听见狼群嗥叫,也不止一次见过狼。远的不说,仅仅两个月之前,在黑瞎子岛上就和两只狼多次打过交道。去年冬天还在黑林子被一群狼包围,在那里坚持两天三夜,而张凤翔只有一杆步枪和十发子弹,不是他一枪击毙了那只狡猾的老狼王,还是难以冲出狼群的包围?
   狡猾的狼王!如今,我们再次遭遇到了狼王。钮赫•阿布卡的嗅觉再灵敏,也不可能嗅到一层层包裹在牛肉里的火药气味儿,到底怎么被它发现了?只能一条解释,当它发现黑山谷里突然出现这么多块牛肉,立刻引起警觉,一块块叼到一起,并且狠狠羞怒我们一番。听了我的解释,张凤翔说:“你的话有道理。我在山里打过两年猎,多次和野狼遭遇过,了解一些它们的习性和行为。那是一群聪明家伙,其中一只被设下的陷阱捕获,其它狼则会吸取其中教训,也教会了剩下的狼怎样躲避猎人设下的诱饵、兽窖和套子。它们的嗅觉极其灵敏,是人类的几十倍到上百倍,即使没闻到可疑气味儿,对突然出现的食物也会提高警惕,轻易不会上当受骗……”
   没等张凤翔把话说完,二愣子在一旁插嘴说:“不用说那些了,听了也不明白。你告诉我们,下面该怎么办就是了。”
   尽管狼王钮赫•阿布卡识破了所投掷下的诱饵,但我们绝不会这样败在它的手里,肯定能再次找到对付那个家伙的办法。果然,张凤翔想了想说:“别忘了,我曾打过猎,当然还有对付那个家伙的办法。让我好好考虑一下,再决定该怎么办。”
   不用张凤翔说,知道他还带来另外一种武器——对付狼的双弹簧夹子!可是到底该把夹子埋伏在哪里,是要好好考虑一下。一场人和狼之间的较量,并没有结束,还在悄悄地进行之中,在动智动勇,看看到底谁能战胜谁,谁才能笑到最后?
   没等我们行动,关于狼王钮赫•阿布卡的故事,已经在牧人嘴边悄悄蔓延开了,说那三个家伙只会吹牛皮,跟狼王钮赫•阿布卡较量一次,不但没伤到人家一根毫毛,那里的炸炮上还被拉一堆狼粪!
   那些牧人的话语中,充满嘲笑和酸苛,而对狼王钮赫•阿布卡则毕恭毕敬,没有丝毫亵渎或冒犯,毋庸置疑是这块土地上的最高统治者。
   实在让人想不明白,他们究竟是怎么想的呢?我们到牧场上,并不是做客,更不是混饭吃,是帮助那些牧民除掉祸害牲口的野狼,即使失败那么一次两次,也很正常,哪能如此幸灾乐祸呢?也不知道到底是讨厌我们,还是冷幽默?有那么一些人,心理可能就是如此,一旦做出一点错事,则兴奋不已,四处传播,深怕人家不知道似的。面对那样的悲哀,我们只能默默无语,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继续做我们该做的事。只有把狼王逮住,他们才能哑口无言。
   为了寻找到那只野狼,每天我们都背着猎枪在黑山谷里四处搜寻,能不能再次发现它留下的踪迹?要知道,那只所谓的狼王不但识破了我们设下的诱饵,还知道有三个猎人在到处寻找它,可能已经离开了黑山谷。
   马匹载着我们不仅在黑山谷寻找,还去过枯黄的草原,让人感到庆幸的是,从种种迹象表明,似乎那只野狼并没有被猎枪的火药味儿吓得惊慌失措,仓皇地离开这里,好像还在附近活动。只是它更加狡猾了,不仅在黑山谷里,在山坡下的草原上也同样没发现狼王留下的踪迹,令人百思不得其解,难道它能上天入地?
   我突然想到,到处都没有发现它活动过的踪迹,恰好证明它并没有迁往别处,很可能还生活在黑山谷——要知道,别管那只野狼多么狡猾,它只是一只狼而已,不是神仙和鬼怪,不可能具有上天入地的本领!
   对我的判断,张凤翔未置可否,看了看二愣子,似乎在征询他的意见。二愣子说:“哪有一条道跑到黑的呢?前几天,咱们在这里投掷过诱饵,不但没炸死那个家伙,还被狡猾的狼王发现了。这次,应该换个地方埋夹子才对呀!”
   “那好,告诉我该在哪里埋夹子呢?”我不客气地反问二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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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语言通顺流畅,故事跌宕起伏,结构合理妥切,主题突出明确。狼王钮赫•阿布卡带领狼群三番五次伤害牧民家畜,挑衅人类智慧,于是遭受到了牧民们天罗地网式的围剿,最终,死在了人类的猎枪下。自古以来人类都把狼看作一种狡猾而凶悍的家伙,认为那是个残忍的杀手,甚至是邪恶的化身。其实仔细想一下,狼就是狼,它们永远都不可能是人类的朋友,但也绝不是人类的真正敌人,它们从不敢向人类主动提出挑战。其实不管是狼还是其它动物,它们各子都有自己的生活轨迹,这个世界本应和谐相处,睦邻友好才对。只是因为人类足迹踏进那些动物们的地界,所以才彻底打乱了原有的生态平衡。即使这样,狼和其它动物对人类只有一份敬畏之心,不敢有丝毫非分之想,只要能苟且生存下去,绝不会与人类作对。狼王钮赫•阿布卡对那只母狼苦苦痴情,当它身负枪伤,还依然不顾自个生死,冒着随时丢掉性命的危险,毅然决然地探望已经死去的母狼,这种狼与狼之间的情义令人类唏嘘。狼王死了,在黑山谷沉寂下来的绝不仅仅只有狼王或狼群,还有曾经奔跑在黑山谷或草原上的其它野生动物。当零星的狼群还穿行在黑山谷中,那里已经很少发现成群的狍子、马鹿和野猪了。那些动物纷纷死在猎枪下,或猎人布下的套子、兽窖里。自然界本应有大自然的运行规律,恰是人类打破了那个规律,随着那里动物的消失,才使穿行在山谷里或草原上的掠食性野兽,神出鬼没地出现在牧场或村庄。人类的卑劣和贪婪本昭然眼前,振聋发聩,保护生态,迫在眉睫!这篇小说融文学性、艺术性、趣味性、现实性为一体,非常难得,必须推荐发表。问好作者,感谢赐稿绿野文学社团,祝福创作愉快,佳作连连。【编辑林科】【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201906160008】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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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柳约        2019-06-18 01:06:49
  小说很有风味,看了一半,先留个记号。
一笑寂寥空万古,三分明月照大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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