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旺：咱到哪吃点饭吧，饿了。
　　 巧姑：好啊，我也饿了，还困。
　　 钱旺：困可不行。吃完到汽车睡，我不睡，给你看包。
　　 巧姑：你的心眼真小，我不说，谁知咱带这些。钱旺：姑奶奶，加小心没错。天天吃饭，夜夜防賊，丢了，我一个月白干了。
　　 巧姑：好，听你的就是。
　　 3
　　 车内，日
　　 公交车八点准时发车，人不算太多，车开动就晃，巧姑真困了，包交给钱旺，在摇晃里。靠在他怀里进入梦乡。车开出近一小时，路边上来五个年轻人，钱旺用眼一看，一个好人都没有。坐下后，一个大个的胖子，拿出三张扑克牌，放在两腿只间的包上，与新上来的四个人，玩起了三张。所谓三张，就是有人在牌上压钱，三张K，红桃，黑桃，方片，你说压哪张，发牌的在手里倒牌，压对了双倍给钱，压输了钱归对方。司机心知肚明，没有声张，因为他们总在这车上玩这个。
　　 胖子：旅途寂莫啊，大家来玩玩小游戏啊，本人姓张，外号胖子，前些日子，我在国外继承一笔遗产，好几百万啊，钱多了花不完，在今个见面有缘，想和大家交个朋友，往外放点钱，看到我手里三张牌没，压多给多压少给少，压大哥给大嫂。
　　 几个和他一起上车的，都在压钱，每压必赢，一会，胖子就输了好几千元。
　　 胖子：（面不改色）看到没，大伙坐这车算坐对了啊，坐回车，大发财，玩一把，乐开怀，还有押的没有，一会我就下车了，过这村，没这店啊。
　　 说话间，那四个人又赢了几千，数钱声，欢笑声，在整个车厢回荡。
　　 巧姑醒了，一直在看。心里有点痒，拿钱就要压，被钱旺一把拉住，用眼神示意别动，巧姑又靠在钱旺身上，眯着眼看着别人赢钱。
　　 钱动贪人心，一个农民工站起来，拿出五百，说呀天门。
　　 胖子：大家看啊，这兄第压天门了啊，红桃，还有跟的没，不跟我翻牌了。
　　 又有几个跟庄的，天们上堆了两千多元，看没人再跟，胖子一翻牌，黑桃。压钱的都输了。胖子将赢的钱装进衣兜。
　　 胖子：压的压，跟的跟，你赢多，我开心，输点钱，不算啥，一会翻本就好啦。
　　 农民工不服气将剩下的一千多都压到天门，随后友有人跟庄，压天门红桃，大家眼看这红桃在天门才压的钱，但经胖子几下倒手，红桃又到别处了。一翻又输了。
　　 农民工干了一大年，钱进了胖子的腰包，他哭出了声，拍这胸口后悔了。胖子轻蔑的一笑，和他一起上车的四个人，也得意的笑着。
　　 胖子：还有玩的没，没人玩我下车了，今天哥们很开心与大家相识，后会有期啊，司机停车。
　　 钱旺：（站起，等等，赢钱就想走啊，我和你们玩一把，取个乐子，对巧姑）拿三千块钱，老婆。
　　 巧姑：（将钱掏出）好啊，老公，敞亮。
　　 胖子：（上下打量钱旺，见这人貌不出众，放心了）好啊，咋玩法。
　　 钱旺：我这有三千，全压上，输了归你，我赢了，把你刚赢的都拿出来，你敢不敢玩。
　　 胖子：（又打量钱旺，眼角示意身后的四个，意思今天遇到茬子了，做好准备。这伙人都懂了这神情）那好，压哪一门。
　　 钱旺：先不急。那些钱先拿出来。
　　 胖子：（在兜里掏出赢的钱）钱都在这，压吧。（说着手快速倒牌，钱旺紧盯着，面带微笑，）
　　 钱旺：（钱压到地门）我压红桃，起牌吧。
　　 胖子：（脸上肌肉跳动，手在颤抖）哥们，这把不算行吗，你钱拿回，咱没冤没恨，我看出你不是凡人，哥们认栽行不。
　　 钱旺：别说了起牌吧，（回头对大家）大家说呢。
　　 输钱农民工：对啊，起牌啊。
　　 胖子：好好好，起牌。（翻牌，红桃）
　　 钱旺：（将所有的钱抓起，迅速退步，递给巧姑后，摆开陈氏太极拳的起式，笑着）来吧，哥几个，我知道哥几个不含糊，切磋切磋我好久不练了。
　　 胖子一递眼色，那四个人一起扑上前。只见钱旺轻转身行，那四个人都摔倒在地。
　　 钱旺：（一指那胖子）该你了。
　　 胖子：好小子，哪他妈来的，敢砸我的买卖。（向钱旺就扑）
　　 钱旺：（身形轻转，手腕轻缠，胖子摔到在地，满脸是血，由那四个人扶起）咋样啊，还来几回不。
　　 司机早就停车，胖子抹去血，瞪着钱旺，几个人下车，车起动，向县城开去。车上掌声一片。
　　 钱旺：（一抱拳）大家谁输的钱，到我这拿啊，以后都记着，天上不掉馅饼，致富要靠劳动。这玩三张的把戏，是小儿科，谁拿钱白给你啊，他们一上车我就看出不是好人。
　　 钱旺：（拍着农民工）兄弟，出们打工挣两个钱不易，输了不白干了，不要贪心。
　　 4
　　 室外日
　　 下汽车。钱旺拉着巧姑就往小胡同钻，拐几个弯，见后面没人，才在一家旅店停下。办了住宿手续。
　　 巧姑：你疯了，跑这么快，我都转迷糊了。
　　 钱旺：占了人家的便宜怎能安生啊，你咋知道，那车里哪是那伙人的同伙啊。让人知道住哪，还不找你麻烦啊。小心为上。你不带衣服了吗，快到你那屋换了，我也换，一会好到工厂去订货啊。
　　 巧姑：还换衣服干啥，也没脏。
　　 钱旺：我们这身衣服别人见过，要碰到那伙人咋办，傻啊。
　　 巧姑：你才傻，管那闲事干啥，不过你那武功真好，和谁学的啊。有空教我呗。
　　 钱旺：我这是年轻那会儿，在沈阳打工，和一个陈氏太极拳传人学的，学了一年，后来回家也练。总没用，今天用到了。
　　 巧姑：那玩牌呢，你也会啊。
　　 钱旺：那是和我们村光棍刘学的。这人看着不咋的，那可是玩牌高手，麻将高手。他家祖上是大地主，到他这辈耍钱输个精光，他用这家财学了一身好牌艺，土改时，他还闹个贫农。我那时当队长，总到他家，给他找轻活干，他就教我牌艺，就这样学会了，但我懂，从不玩。
　　 老刘说，耍钱闹鬼，十赌九穷。高手之上有高手，他就是一次抽老千，遇到高手，让人打个半死，才落一身的病。
　　 巧姑：对啊，我们那也有这样的人，赌穷了。
　　 钱旺：光扯闲的，咱干啥来了啊，正事要紧啊。快换衣服，好去厂里。
　　 5
　　 室外日
　　 钱旺打听着，来到厂门口，县级的工厂，围墙也不是很高，门卫的房子，也是小平房，钱旺站在门口，有块牌子，写着**农机修造厂，和提货单上的名称对上了，门卫是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微胖，秃头，正在屋里喝着茶水。见钱旺二人进屋，眼都没睁，继续喝茶。
　　 钱旺：请问大叔，这是**农机修造厂吗。
　　 老人：嗯。有事？
　　 钱旺：（递上一颗好烟，给老人点着，自己抽一颗，把烟放到桌上）大叔，我们是锦州来的客户，来提一台搅拌机。
　　 老人：（抽了几口，拿起烟盒看看，放下，脸上有了微笑）啊，来提搅拌机是吧，没货，半年以后吧，我们的订单满了。
　　 钱旺：（把烟递给老人，同时将一叠钱，有二百元｛那时还没有百元钞，最大的面额十元｝放在手心，俯在老人耳边小声）大叔，这你揣着，买包茶叶。
　　 老人：（面带笑容。钱装兜里）啊，好说好说，你刚才说啥来的，到岁数啊，是不行，耳背，没听清。
　　 钱旺：（一递眼色，巧姑把提货单拿来，递给老人）我们这次来，是提一抬搅拌机，急着用，希望你老多美言。
　　 老人：啊，好说好说，先和点茶。哪的人啊。
　　 钱旺：辽宁锦州。
　　 老人：好说好说，我那里去过，有亲戚，辽沈战役啊，好地方。
　　 钱旺：呦，这么说咱更不是外人了。那搅拌机的事……
　　 老人：好说好说，我这就给厂长打电话，不瞒你啊，厂长是我姑爷子，女婿。说实话，真不够卖，但也不是没商量啊。很多人来我都打发走了。不会来事啊，你说我图啥，给他们跑道，我鞋底子磨坏了，还得自己花钱买。卖不卖，我照拿那些钱。
　　 钱旺：（挑起大指）我懂，大叔，那我就谢谢你了。
　　 老人：这没外人，花人钱财替人消灾，天经地义。你办事敞亮，我也不能再拖了。（打电话，说后挂断）
　　 钱旺：咋样大叔。
　　 老人：联系好了。你去看看，我这就给你雇车，一会装货。
　　 6
　　 室外，日
　　 钱旺与巧姑出了门卫，往厂里走。
　　 巧姑：你可真行，你咋知道老头有权，钱白花咋办，那钱我可不报销啊。
　　 钱旺：（一笑）报不报销能咋的，二百多块钱的事。只要事办成就好。这还用问，在国营厂当门卫的还有谁啊，都是厂长至亲啊。看老头那派头，就知根子硬，果然，厂长老丈人。
　　 巧姑：那别人没买来，是为啥啊。
　　 钱旺：为啥，就是没买通老头。阎王好见，小鬼难挡，宰相门前七品官啊。自古如此。咱干啥来了啊。买搅拌机。搅拌机买不到，咱白来事小，耽误交工，这责任谁都负不起啊。
　　 巧姑：（挽住钱旺的手臂）你啊，真是人材，怪不得我舅信着你了。他真没看错人。以后还会提拔你啊。
　　 钱旺：提不提我是小事，受人之托，必办忠心之事。不管啥手段，买卖做成了，就是光棍。
　　 巧姑：对啊，就是这个理。
　　 7
　　 室内日
　　 厂长办公室。透过玻璃窗，见屋里一个年轻人，坐在办公桌后写着，身边一个年轻的女人，在打算盘，一看就是财会。
　　 钱旺：（敲门，推门）请问是厂长办公室吗
　　 厂长：是啊，请问二位是……
　　 钱旺：我门就是刚才门卫大叔打电话，买搅拌机的人。
　　 厂长：哦，欢迎欢迎。
　　 钱旺：不知有没有货。我门得先看看。
　　 厂长：那好，我陪你门到库房看看。
　　 库房里，堆满了各型搅拌机，
　　 厂长：这都是按订单生产的，也就是有主了。新订户要半年之后。但古话说的好，死买卖，活人做。你们道远，心诚，就先允你们一台。
　　 钱旺：（握住厂长的手）那太感谢了，我门回屋办手续吧。
　　 手续办得顺利，钱旺眼看着搅拌机装上卡车，才与巧姑回到旅行社休息。
　　 6
　　 室外，黄昏
　　 钱旺与巧姑，吃过晚饭，巧姑就来到钱旺的屋里。
　　 钱旺：（生气的）回午吧，今晚各睡各的，你早点休息吧，我累了，赶明儿六点的班车奔车站，回家事多的很啊。
　　 巧姑：（扑到钱旺怀里）傻哥，我总想找机会和你亲热，你总躲着我。今晚，我看你往哪躲吧。
　　 钱旺：巧姑，你的心我懂，不懂才是真傻，我也知道，你和我出来是为啥。但我今天明白告诉你，不可以。
　　 巧姑：为啥啊，我长的没嫂子俊，还是我那不好。
　　 钱旺：都不是，因为我是有家的男人。
　　 巧姑：有家咋了，我喜欢你，我心甘情愿的，我又没拆散你家庭。我可不是随便的女人。
　　 钱旺：这我懂，你对我好我知道，但我不能那样，你回房间吧。
　　 巧姑：（噘着嘴，坐在钱旺床上）我不，我就要你，你不说清我不走。
　　 钱旺：（将他与修兰的一切都说了，当说到秀兰成植物人的经过时，巧姑哭了。）别哭了，我送你回屋。
　　 巧姑：（回到屋，关上门，再次抱住钱旺）哥，你是好人，我们这辈子相遇太晚了，有缘无分啊，你亲我一下吧，我们恩怨就了了，我以后再不缠你。我说到做到。
　　 钱旺俯下身，与巧姑亲吻，淡出……
　　 7
　　 室外日
　　 钱旺与巧姑再换一身衣服，钱旺上身花格子衬衫，下穿休闲裤，棕色皮鞋巧姑一身城里人装饰，时髦大气，包包也是名牌个戴一副墨镜。两个人走在街上，谁都看不出是农村出来的。
　　 巧姑：哥，你说咱这身打扮到家，会不会认不出咱啊。
　　 钱旺：要的就是这样啊，都认不出，才安全啊。我猜的没错的话，昨天那伙人一定在找咱，不化妆，等等挨打啊，能不惹祸，还是不惹。
　　 巧姑：知道怕了，昨天干啥去了，你要来那钱，也没人感谢你啊。
　　 钱旺;施恩不妄报。我知是看骗子可恨，看那农民工可怜。
　　 巧姑：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不图贪人家的钱，咋能上当。
　　 钱旺：说的也对啊，以后我不管就是。
　　 8
　　 车内。日
　　 汽车自县城开出，车内人坐的很满。一路癫簸，让人昏昏欲睡，钱旺有心事，那里睡得着，在一个站点，昨天挨打的五个人，又纠集了几个，手插在兜。上车走了一遍，挨个看看，没认出钱旺两人，才又下车。
　　 钱旺：（看几个人远去，附在巧姑耳畔，偷笑）醒醒，得亏化了妆啊，那几条鱼，上车没认出咱，走了。好险啊，那兜里一定是刀子，这要认出咱，就变筛子了。
　　 巧姑：（打他一拳，小声）还笑呢，管闲事的下场。看你以后有记性不。
　　 钱旺：没有，我还会再管。
　　 巧姑：那我就再不和你出门了，太危险了。
　　 下汽车，买票，坐上火车，钱旺的一颗心，才算放到肚里。
　　 9
　　 室外，日
　　 下车二人直奔工地，拉搅拌机的汽车早就到了，算了帐早开走了。到办公室。队长见二人回来，忙倒茶。递烟给钱旺。
　　 队长：钱旺，巧姑，这回你两个的功劳可是不小，有了搅拌机，咱今年交工没问题了。刚才二队还打电话问，他们的人去咋没买到，说说咋回事。
　　 钱旺：也没啥奥密，我也头回去，事在人为呗。（回头问巧姑）对吧？
　　 巧姑：（捂嘴乐）是啊，舅，你派钱旺去就对了，这可是人才。